结婚?跟谁?怎么结婚?为什么要结婚?
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塞了尤季一脑袋。
他可能聋了,或者做梦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如此离谱的话?
但肩膀上的钳制还在,对方有点太用力,那块肌肉隐隐作痛。
“小远!”
有人吼了一嗓子,尤季一震,如梦初醒,本能反应要挣开对方的手。
但那人不但没松开,手臂还往另一侧肩膀动了动,滑动着搂住了他。
同时再次重复说道:“爸,我是认真的。”
尤季没有跟陌生人这么亲密过,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人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首先看向林天阳,说道:“林总,没这回事。”
“……”
林天阳皱眉看着自己儿子:“你松开小尤,爸有事跟你说,跟我出去。”
他儿子并不买账:“我不。”
林天阳有点怒了:“孟近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近远,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可惜脑子有问题。
尤季很不喜欢被压制的感觉,更不愿意掺和到别人的家事里。
往旁边挪了一点,使劲从孟近远的臂膀下挣脱,又对林天阳点点头,转身就走。
孟近远嘀咕着,似乎想追上来,林天阳呵斥了两句,才算消停。
尤季走出大门,决定打个电话跟林右左道个别,改天再来找他。
电话还没打出去,林右左就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见到尤季,很开心地说:“你来啦,我买了点水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来,进来坐。”
尤季笑道:“我还没吃晚饭,不如你请我吃点东西吧。”
林右左惊讶:“这么晚还没吃饭,工作一定忙坏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尤季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
林右左请尤季吃了酸汤粉,还按照约定送了他自己画的画,他待人真诚,但性格相对单纯,并没发现尤季已经进过画室,还邀请他下次再来玩。
玩不玩的不重要,只要不再跟孟近远有所接触。
否则,尤季真怀疑自己会发展到打人的地步。
可他没想到,孟近远很快就再次出现在尤季面前,距离去画室的那天,仅仅过去了两天。
并且这回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孟近远找到了尤季公司,用天阳集团的名义,成功进到尤季的办公室。
尤季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看在林天阳的面子上,和颜悦色地说:“我不知道你要来,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在我这不太方便。”
孟近远:“十二点多了,你们一点半才上班。”
合着还是有备而来。
来都来了,又有林天阳的关系在,尤季决定尽一尽地主之谊,问:“午饭时间了,你……”
“我不吃饭。”孟近远直白道,“我找你有事。”
尤季:“我没吃早饭,很饿。”言外之意,你不吃,我要吃。
孟近远蹙眉:“谈完再吃。”
尤季微笑:“我下午约了客户,没那么多时间。”
孟近远:“……”
两人去了公司楼下一家简餐馆子,孟近远只要了一杯乌龙茶,丝毫不耽搁,立即进入正题。
“还是那天的事。”
尤季付完餐费,将手机倒扣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什么事?”
孟近远:“前天晚上,在我弟弟的画室里,我说的那件事。”
尤季:“所以你有什么想说?”
孟近远:“就是那天你听到的,陪我演出戏。”
“……”
平时工作,大部分时候都连说话藏着拐弯抹角,弯弯绕绕一大堆,即便是关系良好的同事,也很难做到真正坦诚。
孟近远直白成这样,尤季一时间有点不太习惯。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拒绝:“我不是演员,不会。”
孟近远:“就做个样子,不需要你付出什么。”
尤季笑了,甭管真假,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可以叫作“不付出什么”:“我没兴趣。”
孟近远看着他,显然开始不满:“你是不是担心我爸对付你?”
“担心啊。”尤季丝毫不中招,尤其还是这种幼稚的激将法,“你有钱,可以去找专业演员。”
孟近远眉头抽搐了一下,脸色难看。
谁让他那天脑子抽了,一心想跟他爸对着干,随手抓住尤季并爆出惊天言论,如果这时候,他找其他人来演戏,他爸绝对会察觉到其中的猫腻,那些后续对策,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可没办法,明知道尤季点头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他也只能试一试。
这人脸上藏不住事,很容易露出端倪。
冲动的人,干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跟他无关,他是真没兴趣陪着瞎搞。
这时,服务生送上餐食,孟近远拿了自己的乌龙茶,瞥见餐盘上满满当当的食物,说:“我不吃饭。”
尤季没答,拿起勺子,将餐盘拖到自己跟前,开始吃东西。
从小炒牛肉饭到盐酥鸡,再到蔬菜沙拉,还有一杯奶白色饮品,看上去像某种奶茶。
直到尤季将最后一口沙拉咽下,孟近远才反应过来,所有吃的,都是尤季自己吃的,压根没他的份。
他震惊了:“你怎么吃这么多?”
尤季拿纸擦嘴:“天生的。”
孟近远:“你不撑?”
尤季端起饮料喝了一口,笑:“上班费神,当然要多吃点。”
两人相对沉默,尤季发现,孟近远说不吃,是真的不想吃,并不是客气。
也没有因为没自己的份而觉得难堪,就只是单纯觉得他饭量很大。
眼瞅着午饭时间接近尾声,孟近远再次说道:“你考虑一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尤季理所当然再次拒绝。
到这份上,孟近远也没其他办法,心情不爽,他也觉得饿了,懒得走动,索性也点了些吃的。
尤季没空跟他耗着,先走一步。
离开餐厅,过马路的时候,菲菲发来微信。
“田总来了。”
短短四个字,成功拉住了尤季的步伐。
自从三天前知道他认识林右左,田总没再找过他,尤季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理由,以为至少能安静一段时间。
可天并不遂人愿。
这次田总没有预先告知就过来,尤季没有预案,再想蒙混过关,怕没那么简单了。
真他妈烦人。
有一个瞬间,他想冲回办公室,让田总滚远点,项目爱投不投,又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工作。
也只是瞬间的冲动。
不负责任、逃避,会牵涉很多人很多事,他不能。
绿灯跳红,尤季停下脚步,一条马路之隔就是公司写字楼,时不时有公司同事进出。
小陈跟尤季提过,最近附近开了家湘菜馆,味道很好,金钱蛋一绝,促销力度又大,不少同事中午跑去吃。
尤季听着心动,但这几天很忙,抽不出时间,小陈说,明天他约了朋友过去,带一份给他。
小陈……
小陈那天因为田总的事,跟他说了一段话。
“要是这个时候,田总得知,其实你不是单身,非但有恋人,感情还非常深厚,差不多要到结婚的程度了,那他会怎么想呢?”
一句调侃逗趣的话,此时回响,却莫名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一个称不上办法的办法,却是尤季眼下唯一可选择的路。
甚至连合作对象都是现成的。
这可能也是天意。
尤季屏住呼吸,微微眯起眼,扭头,朝不远处的餐厅望过去。
孟近远吃完饭,肚子不饿了,但想到回去要面对他爸,还有那些乱糟糟的事,心情依然很差。
垂头丧气地出门,低着头,看到前面出现一双脚,以为自己挡路,朝旁边让。
那双脚也跟着挪动,继续拦在他身前。
“孟少爷。”
声音传入耳朵,孟近远也看到了尤季:“你没走?”
尤季不答,反问道:“你之前说的事,现在还作数吗?”
孟近远愣了下,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之后,一下子睁大了眼。
跟小孩一样,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尤季知道,孟近远会答应的。
“我答应了。”他邀请道,这次很诚心诚意,“我们来谈一谈。”
时间紧张,谈不了非常具体,尤季只先答应合作,具体事宜晚点再说。
孟近远本来已经完全不抱希望,尤季忽然来这么一出,他摸不着头脑,也正好需要时间整理,顺水推舟应下。
“快到上班时间了。”尤季说,“上去吧。”
孟近远:“我不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尤季:“你刚刚已经答应了。”
孟近远:“??”
一直到上楼,在尤季办公室看到田总,目睹田总对尤季不正常的热情,孟近远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难怪忽然改弦更张,原来是因为这个。
孟近远并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他和尤季互不相熟,可以说没有半点了解,零感情基础的合作,各取所需才更为合适。
不过……
距离初步达成合作意向不到一个小时,两人目前还是互不顺眼的状态,尤季怎么一下就适应了,随地大小演,看上去还挺真实。
这含情脉脉的眼神,这温柔款款的语气,比许多所谓专业演员还牛逼。
以后跟这人相处,得多留个心眼。
终于等到田总告辞,孟近远立即对尤季说:“你太夸张了。”
尤季笑着喝了口茶,田总显然知道孟近远的身份,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林天阳的儿子,会配合他来演这种戏。
身份是自己给的,演技并不重要,他又不是专业演员。
过了两天,周六,尤季早上才起床,孟近远的电话到了,他拟定了一些条款,让尤季看看签个字。
“这种合同没法律效力。”尤季坐在玄关处换鞋,准备下楼吃早饭,“不用这么麻烦。”
孟近远:“我知道,但你签了字我才能放心。”
尤季笑了:“这么信任我的人品?”
孟近远:“就是因为不信任才要你签,你还要在宁城工作,要是让人知道你说话不算数,以后没法混了。”
尤季眨眨眼,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能随便签字。
想了想,他说:“我下午去找你,当面谈。”
孟近远沉默了一下,说:“去我弟弟的画室。”
尤季吃完早饭赶过去,林右左不在,有两名大学生模样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兼职,孟近远随便带他在附近找了个长椅坐下。
“我不签字。”尤季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
婚姻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为亲密的纽带之一,绑在一起的那天起,注定牵涉众多。
财产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
孟近远的家庭状况,他和他的家人对这一项会格外敏感。
尤季见过听过太多,毫不意外。
“你找律师拟好婚前协议。”他直接说了出来,“我不要你任何东西,反过来也是一样。”
孟近远正准备跟尤季谈话,冷不丁听到这句,怔住。
尤季笑了起来:“这样一来,林总也会更加相信我们。”不为钱,那就是为了情,对两人都有好处,少许多麻烦。
孟近远盯着他看了会,忽然问道:“谁跟你说,我在担心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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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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