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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永禄帝由李道林搀扶走到寝殿议案后的长椅前,宫娥跪在侧旁将膨胀的软垫放近椅内,直到龙体倚稳才放开手。

厚重的帷幔将卧榻跟议厅隔断,浓郁的药味从里间弥漫而出,冰鉴淌着水,长椅两旁的蒲扇晃个不停。

案侧的绿植被宫娥尽心修剪,枯萎掉的枝叶去除后留下末端的茎梢。

徐显州跪伏在地已经近半个时辰,手脚都在发抖,官帽下的脸上全是汗。

养息不足一刻的永禄帝半阖着眼,直到听人来报太后驾临才撑着软枕坐正身体。

李道林跪地让开路,凤冠银发的太后没看徐显州,绕过长案探身过来轻覆永禄帝的手背,颦着眉问:“听闻皇上今日罢朝,紧等不到太医院的答复就自个过来了,怎么脸色较昨日差了那么多?”

永禄帝颔首,另外一掌盖在大娘娘的手背上道:“也不知何故,此番热疾不同以往,除了太医院连京城的杏林妙手都没个解决的法子。让母后忧心了,礼部贴了榜文遍寻天下名医,想来多少有效用才是。”

“胡太医,”太后起身看着斜对角跪地的胡肃远说,“胡家历代都是医官,什么样子的疑难杂症没遇见过,区区热疾怎会到这个地步?今日讲不出个所以然,哀家要重罚你!”

尽管胡肃远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也止不住永禄帝的颓败之势,要不是崔洝辰在这块花了大力气将里外打通,仅凭他一人之力根本瞒不到现在。

胡肃远磕头说:“回禀太后娘娘,隔道不落雨,百里不同风。请恕微臣直言,人的躯体与自身膳食惯习和平日体魄增练息息相关,体质各异对于疾病的医治无法一概而论。疑难杂症只会推陈出新,作为医者多数仅能见找拆招。是微臣无能,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噎住了,永禄帝虽然不是自个的亲儿子但他自年幼丧母后就被自个推到六王身边作为帝王苗子养起来,六王重文,老夫子请了不少欠缺了武力栽培,以至于龙体谈不上赢弱也够不上健壮。

眼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垂首安慰永禄帝说:“过几日祈福,他们寻了位得道高人作法,咱们且等等,定然能驱散病魔否极泰来。”

“嗯,母后来坐,”永禄帝挪动了下,让开些位置,将太后带下来说,“朕晨起饮了副药后耳力像是有些恢复便差人问过中书令,得知今儿没什么要紧事就想歇息一日,谁知清义伯来报有人聚众谋反,这是料朕命不久矣啊。”

欲倒不倒的徐显州被点名,当即拉直半身磕了个响头说:“午时微臣接到密报,用的还是宫中黄纸,微臣不敢小觑便立即来禀。”

永禄帝将案面的黄纸递给太后,说:“您看。”

太后细细阅览后,刚要开口就听飞速到达的殿前司都点检跪报:“启禀皇上,擢雲楼在场的众臣公皆已带到。”

黄纸上写的是众人,怎么眼下变成了众臣?来不及多想,永禄帝挥手说:“传。”

看见头一个掀袍入内的崔台敬起,长椅上的俩人就不自在的挪动了下位置,待到一地跪满大大小小的官员,永禄帝黑着脸抓起李道林奉上的茶盏砸到徐显州面前,厉声问:“怎么回事?”

“微臣,臣,臣不知道啊!”茶水渐了徐显州一身,他惶恐地不停的磕着头,汗渍茶水糊满脸,不停地说,“臣不敢隐瞒密报才,才斗胆叨扰皇上,断不知竟然挨着诸位臣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问朕?”永禄帝拍了把案面,指着语无伦次的徐显州说,“你还来问朕?你站堂才两三日是不是?没佐证的事你怎么敢到这来胡言乱语?”

如辛姑姑要张口,太后却对她点了点头,她便就地福了下身走到太后身侧,合掌端立。

君臣议事,规矩不能坏,太后当然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崔台敬皱着眉打断说:“今日昭离的小铺面开张,微臣借此良机便与诸公一道添个喜头,殊不知却被当作乱臣贼子拿下,敢问皇上此事原委,微臣得给同僚们一个交代。”

永禄帝收回手,瞥着徐显州说:“张嘴,难道要朕给你兜底不成?”

徐显州赶紧结结巴巴地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黄纸乃三阶往上或后宫妃位以上私有且限量记档,只为要务优先而设,”崔洝辰颔首,抱拳说,“要查谎报之人不难,只要户部调档与手持黄纸者核对就能找出来。”

永禄帝随即传令:“查!”

门外候着的殿前司立马四散,脚步声刹那间消失在各个角落。

“各位爱卿起来讲话,”太后抬掌说,“今日宴席哀家是晓得的,原本唐因也往呈禧宫递过帖子,哀家不便出面便着如辛过去看一眼,谁知竟闹出这样的乌龙。诸位都是忠君良臣,哀家与皇上断然不信挑拨,中了歹人的奸计。事到如今,必然要将事情原委弄个明白,不能留着祸患以待他日作乱。”

众人俯首道:“太后娘娘圣明。”

“来人,将堂面收拾下,再上些消暑的凉茶给各位大人,”太后又对徐显州说,“清义伯去偏殿做个收拾,好歹也是个站堂官,如此仪态,像什么样子。”

太后松松软软几句话,让原本还憋着冤气的众臣渐渐熄了火。

大伙起身后自觉地分立在堂两侧,户部侍郎在原地叩首说:“皇上,微臣可否回户部协从调档?”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场乌龙事件,甚至都没有被嫌疑的自觉,只有立在首位看不到表情的崔台敬和四目交汇的崔洝辰以及陈振德并不这样想。

永禄帝朝户部侍郎罢手示意,他便躬身退却了。

崔洝辰在起身时迅速扫了眼李道林,那人表情如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很快核查的结果摆在面前,是顺妃的木格少了一页黄纸,她被殿前侍卫押解到堂。

“皇上、太后娘娘明鉴,臣妾是被冤枉的呀,”哭得梨花带雨的顺妃匍匐在地,哭喊着说,“黄纸那般贵重,臣妾怎么敢随意动用,自御前分发后就小心着藏好,已经多日不曾开盒怎会料到竟然少了一页。臣妾真的,真的有口难辨,真是冤枉。”

已经擦净脸面重新到堂的徐显州,看见自家妹子趴在地上,慌忙跪地说:“皇上,太后娘娘圣明!顺妃虽是莽撞却并非放暗箭之人,她入宫时日不短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断断不会做这样的糊涂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对与她无关,望皇上明察秋毫,还大家一个清白啊!”

徐显州抹了一把泪,转头看着顺妃说:“娘娘仔细想想,还有谁碰过您的木格,万万别遗漏细处,这可是覆家灭祖的重罪,咱们不能做贼人的替死鬼,您赶紧想。”

整个厅堂的目光都投在花枝乱颤的顺妃身上,她的袖子因为频繁擦拭脸颊染上五颜六色的脂粉,黑白分明的眼珠左右滚动,嘴上不停呢喃:“昨日,喔不,前日银铃整理的房间,她擦过灯架、案面、柜脚,然后春湘进来擦镜、收珠花,没有,她们没有碰我的锁匙,昨日,对!昨日我的宫衣换洗,春湘接的手,但我让她给我去香囊,锁匙在衣裳里.....是小临子!小临子从春湘手里接过的衣裳,肯定是他趁我外出时潜入房内偷盗了黄纸!皇上!我要与他对质!”

顺妃慌乱到忘却自称,终于一番摸索找出了端倪。

永禄帝挥袖,侍卫领命提人。

在池边涮恭桶的小临子还没擦干净手就被架上丢到了堂上,他不敢抬头哆哆嗦嗦磕着地板:“小人叩见皇上...”

“你仔细说来,黄纸是不是你偷的?是不是你,投递到徐宅的?”永禄帝打断话,把纸丢了下去,撑着案面问,“你想做什么?”

顺妃推了他一把,气道:“黑了心的阉贼,算计到本宫头上,胆敢再狡辩,本宫拔了你的舌头剃光你的牙!”

小临子膝行至前,磕得帽子掉在一旁,抽噎着说:“前些日子尉太嫔到祈禅观礼佛,是小人跟着去的......”

难怪崔洝辰觉得眼熟,这么一说他便想起来那时随侍的是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理郡王带着府婢找到侧院与尉太嫔私会,交谈很久,奴才虽说隔着一道围墙也能听见什么泽肃王、什么上位,”小临在埋在地上的头悄悄看向崔洝辰,又转回来说,“小人担心一时听茬便没记挂在心,直到前几日理郡王拦下李公公的轿子邀酒,又旧事重提,小人方确定下来。这样的滔天大事,仅凭一人一府断然定不下来,只有走得近的才能聚拢成事。奴才一个内侍所小太监没旁的法子,又不能任其颠覆天地,只好出此下策。皇上,小人拳拳忠心,日月可鉴啊!”

堂上众人交头接耳,被强行扣帽的步军司都户哪里憋得住,原本就是个粗汉,说话完全不看地方,张嘴就是:“放你娘的狗屁!跟王爷走得近就叫谋反?你日日涮恭桶是不是就是为了吃屎?”

“放肆!”永禄帝指着都户说,“御前失仪,先给朕拖出去杖责二十,跪门外侯着去!”

都户根本不带怂的,自个昂首挺胸领罚去了。

“皇上!臣,臣有罪,”李道林兜袍跪地,老泪纵横道,“理郡王邀酒确有其事,他还让臣想法子骗取您的手谕要为泽肃王谋位!这几日臣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皆是为了此事。理郡王师从中书令又是安平王的爱子,朝里朝外具是能人作靠,可奎大人亲眼所见,这人并非表面正经,他私底下也做寻花问柳的名堂,是养着兔爷的人!臣惶恐不安直到今日才敢说出口。臣罪该万死,请皇上和太后娘娘重罚。”

李道林在赌,赌崔洝辰不敢将烟柳之事说出来,事实上他赌赢了。这么多朝臣在场要是此事公之于众,整个皇家则会变成笑柄被口口相传。除此以外胡肃远跟太医院这么久的努力也会化为泡影,更要紧的是崔元挟兵在手还有大量钱财,邺京一旦变了风向,他便有理由杀回来坐收渔人之利。

太后当场变了脸色,沉声问:“你要怎么说,崔洝辰。”

“片面之词岂可为信?”崔洝辰不慌不乱,站出来说,“不管是都都知还是小太监讲话必须有理有据才行。事情咱们一件件的捋,说我见过尉太嫔,我不否认,那日巧遇,大夫人让我送幅白允的墨宝给她,担心惹来闲言蜚语特地让侍婢跟着我一道见的人,此事随行的侍卫也可为证。皇上也可传尉太嫔到堂对质,看是不是确有其事?”

太后对身旁的姑姑耳语了两句,姑姑恭身退了出去。

“送画便送画,可你们在里边说了什么又有谁为证?”太后夹着手绢捏着茶盖拨开浮沫,抿了口茶说,“别提在场的侍婢,那是自个的人,说的话都作不得数。”

崔洝辰笑了一下,说:“那日并未想到还能遇到今时这一出,若是能未卜先知,我定带着如辛姑姑一同随行,省得有口难辩。”

太后呛了口茶,旁边姑姑赶紧上前给她顺背。

前边的崔台敬膀子松了下来,又微微抖了一下。

永禄帝左手扶住软枕,右手撑膝说:“那与李道林邀酒你又怎么解释?”

“李都都乐善好施,我早就想找时机与他对酌一二了,”崔洝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也不知昭离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还不自知,竟让都都记恨至此不惜栽赃污蔑与我。小太监职从内侍所,在都都手底下讨饭吃,昧点良心算什么?别说我谋反,就是说我弑君也没什么稀奇。”

“臣记得当时有位琴师在场,但据说耳力不好,却是唯一的人证,”李道林叩首道,“请皇上传琴师到场,先验耳力,若是假聋便能真相大白。”

听完这话,崔洝辰忍不住蹙眉,问:“若是真聋,都都又当如何?既然是你告我,你得拿出凭据才是。”

侍卫领完命刚走,崔洝辰反而不怎么担心了:丁香跟季陵是什么干系?那是宁愿卖了自个也卖不出他的干系!

李道林偏头看着崔洝辰说:“中书令多年未收门徒,早就对外言明封门撂挑,可如今三言两语便收了泽肃王,这就是有意为之。”

“一知半解莫过于此了,”崔洝辰斜睨着他,负手说,“诸位大人皆知,先生不只收了泽肃王还收了芫沣王。论才学天资,怎么不选更有把握的芫沣王,而是费力不讨好的雕块朽木?都都的想法,恕昭离愚昧,甚难理解。”

“好个伶牙俐齿,”李道林深吸一气说,“老奴领教了!”

“公道自在人心,”崔洝辰收回目光,说,“水到渠成的事,这不算什么。”

一身素色宫衣地尉太嫔簪着简洁的碧钗,怀抱卷轴走到堂上见礼。

太后问:“事儿都晓得了么?”

“回太后娘娘的话,听来人说了个大概,余得差不多也能想得出来,”尉太嫔福了下身,说,“臣妾携子久居未芙宫,对前堂之事不闻多年,只是没想到安国夫人还惦记着臣妾,于前些日子托理郡王捎了一幅心仪的墨宝。竟出了这般祸事,臣妾风烛残年无谓再作计较,但没了安平王府的好意实在过意不去,特此来给个交代才妥。”

太后拢袖置膝说:“那日有人听得,你们交谈中直指要扶持泽肃王上位,此刻人就在堂上,是他随同你去的吧?”

这显然耍得是手攻心计,开局刺激一棒,后边套路好走。

尉太嫔望前看了一眼,又退了两步端端正正地跪答道:“没错,但臣妾不记得这位公公的名号。未芙宫在弘渊年间便请先帝撤了陪侍公公,每回出门担心路有不便才让内侍所随意指派,一面之缘而已。至于说扶持泽肃王谋反,臣妾更是无言以对。泽肃王心性一直停滞在五岁上下,学不成还懈怠贪玩,先帝早已视作未出,臣妾也当稚童般抚养,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做不得这样的春秋大梦。望太后娘娘、皇上慎思。”

而后她转头对小临子说:“御前侍卫讲你叫小临子,本宫想问你,那日理郡王来访可是你通传?”

小临子想了想,答:“是小人通传的。”

尉太嫔颔首,问:“既已通传,何来私会一说?”

小临脸色一变,支支吾吾:“这......”

“另外,”尉太嫔没给他喘息之机,接着问,“本宫给了二十两香烛钱让你送往前院供奉,可出寺时浅云看了眼记薄只有八两,其他的去哪儿了?未芙宫虽清冷避世,但银子也是一分一厘攒下来的,既然公公要颠倒黑白,那也将这事与本宫讲个明白吧。”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惯会偷鸡摸狗,”顺妃又抬手狠推了把,骂道,“听到的是这些,暗地里还不知道眛了多少,好事不干,成天的搬弄是非!千刀万剐都是轻的!”

太后挥手说:“如辛带顺妃先下去,这没她的事儿了。”

这么一会儿自个脑仁就突突的疼,年纪大受不得呱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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