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的灼烧感顺着内脏一点点爬上来,在昏沉的清醒里微弱,却不容忽视,直到许愿在黑沉沉的房间睁开眼发呆。
挪了挪后脑勺,她感到脖子有些落枕的疼痛,混着胃里的不适,连呼吸都有些滞涩。裸露在外的胳膊冷的汗毛直竖,许愿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被盖了毯子。
大脑拒绝思考,许愿坐起身又看见门缝露进来的微光,对于这一切,迟钝的思维过了好久才给予她反馈——自己家里现在有一位亲爱的“小情人”。
晃悠着打开门,灯光下她迟疑了几秒,选择回房间裹好毯子再出来,可能年轻人就是火旺,空调比自己开的足足低了七度。
厨房和客厅都开着灯,空气里的香味和桌上温热的菜都表明了安白在做什么,拉开椅子坐下,许愿瞄了厨房关着的门一眼,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面对着灶台,就猫猫祟祟的先夹了一筷子彩椒炒肉,嗷的一口就吞了。
(许愿·嚼嚼嚼.jpd)
直到温热的饭菜滑进肚子许愿才感到自己确实有点饿了,被胃酸灼伤的胃从醒来就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应该吃饭,但她太懒了。换做往常她一定是继续倒头就睡,跳过了这顿饭,但今天已经有人为自己准备好了饭菜,为什么不吃呢?
趁对方还在厨房忙活,许愿又叭叭的把桌上的菜偷吃了一遍,一边瞄着厨房的人影,一边嚼嚼嚼。确认了自己更喜欢哪一盘菜之后,她把喜欢的菜都放到一侧,抢先坐下打开手机刷视频,只等安白出来就开饭。
拉开的门缝里涌出点没被抽走的油烟,大概是因为炒了辣椒还有点呛人,把油烟机关上,安白端着两碗粥出来放在许愿面前。
“醒了?有不舒服么,夏天贪凉不好,我给您盖了毯子……”
“可是你开的空调比我低诶?”
用薄毯把自己裹紧了些,许愿的眉心有些蹙起,却又不是生气,她只是觉得“您”这个称呼太奇怪了而已。
“刚才在厨房比较热,我下次注意。”
许愿捧着粥吹去漂浮的热气,一点点把发烫的食物往自己胃里送,长时间不吃热食的舌头和口腔开始发出抗议,试图抢回身体的控制权停止进食。
“好烫……”
这声轻呼传进安白耳朵里时带着丝丝嗔怪的意味,她看见对面的人把粥放下,小声嘀咕着,一副想说却又碍于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样子咽回肚子。
“您喜欢吃什么样的?”
看出自己“金主”的为难,安白放轻语气,循循善诱的试着让对方适应身份,她盯着许愿慢吞吞的把菜夹进自己碗里,默默记下了她夹菜的频率。
“嗯…凉一点的?我想吃温的。不喜欢这样的……”
很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的喜好了,即使对方只是自己买来的关心,许愿的语气也下意识软了点,像是在朝着安白告状——粥烫到她的状。
“下次我给您晾凉再吃,但现在您要先吃完。”
即使有人帮自己适应,但在这场“角色扮演”的游戏,许愿明显没有安白适应的好,对方语气里的熟络和温和都快拧出来了,要不是知道对方是为了钱才来的,许愿自己都会怀疑她们是不是相伴很久的恋人。
许愿一时有点牙酸,闷闷的戳着米饭,她自己也不自觉的带入了金主,或者说爱人的身份。
“我不喜欢吃青菜。”
“您给的工作清单里可是说了要照顾您生活起居。”
安白有些无奈的笑笑,看着对面的人生闷气,顺势又凑近些将许愿落下的发丝勾到耳后。
许愿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突然的被突破安全社交距离,她的脑袋有点懵懵的。
这场角色扮演里充斥着怪异和矛盾,又像是亲密,又像是疏离,即使只有短短二十几分钟也让她有些不适。
“您可以放松些,像您对我说的那样。我是您雇来的,您可以做任何事,我的工作里不是注明了么?”
许愿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看向安白,对方的神情磊落,好像只是在叙述今晚吃了什么,而不是和自己谈论有关包养,有关,性……
“还是说…”
安白的表情带上失落,眉眼都低低的垂下去,停顿的间隙抿了抿唇。
“还是说您对我不满意,您不喜欢我这样?”
“没有。”
把筷子放下,许愿的声音在提问后仅仅一秒就接踵而至,安白看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动到地板,显得有些窘迫。
“我只是,不习惯,并没有不喜欢,你做的很好。”
两个人都没心思吃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里,许愿发呆的时候安白慢慢吃完了自己那碗饭,起身把碗筷都收拾了。
“我来刷吧。”
“您可以去洗漱一下准备休息,我来就好。”
好像是急于摆脱这种尴尬,也因为自己心里的一点愧疚感,许愿想接过碗筷,却又被挡下了。
她只好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在厨房的水声响起时才结束神游天外,乖乖的去洗漱,顺便把客厅的中央空调关掉。
夏天洗澡快,许愿出了浴室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她的安白,压下那点残余的窘迫感,她犹豫了一下坐在安白旁边。
“要我帮您吹头发么?”
在许愿还不知应该干些什么的时候安白就接过了浴巾,安静的给她擦着发梢堆积的水珠,让许愿更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想过要包养别人,却从来没想到保养后要做些什么,现在甚至是自己的“小情人”看出了自己的窘迫而主动解围。
糟糕的情绪又席卷而来,许愿垂着眼睫,犬齿点点的抵着舌面,整个人蔫蔫从卧室拿了吹风机塞到安白手里,转过身示意她继续。
暖暖的气流从发缕的缝隙里吹到肩上和脖颈间,许愿把腿也收到沙发上,背对着安白,双手圈着膝盖。
自己一定是个很糟糕的金主。
许愿在心里向安白道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还要受自己的无妄之灾,自己敢打赌刚才丢给安白吹风机的时候是不小心砸到她了,但自己甚至没有道歉,而且对方还毫无怨言。
情绪一上来许愿就变得懒懒的,一点点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像是想要隔绝掉周围的一切。
思维一点点发散,大脑晕乎乎的只知道按照本能行事,四肢都发麻发冷,她抵着舌面的牙齿就更用力了些。
“许愿?”
安白看见背对着自己的人一点点缩起来,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开热风吹烫她了。把吹风机放下拍了拍对方的肩,却没收到什么回应。
“……许愿?”
“嗯。”
她又叫了一声,才得到对方闷闷的回应,头发还有些潮湿,安白把它们归拢到一处才把人扳着肩膀扭过来。
安白看到一双微微濡湿的眼睛,却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沉默的将目光向下移动着,即使她捧着对方的脸让她抬头,也无济于事。
许愿甚至对自己的亲密接触没有一点不舒服或者反抗,她只是安安静静坐着,在安白第一次感到无措时才动了动手,将视线移回来。
“啊……抱歉,发呆而已。”
这绝对不是发呆而已,安白在心里默念,她好像有一点知道为什么许愿要找一个陪伴型T了,但自己猜想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只是找到一个线头,她需要更多猜想和线索。
许愿本身就很白,她所谓的发呆之后皮肤更显出一种死寂的白色,她的指尖捻了捻头发,又把吹风机塞进安白手里。
“把头发给我吹好。”
声音比之前软了不止一星半点,许愿捏捏安白的掌心。
安白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她只是顺从的把许愿的头发吹干,又被拽进浴室,由着许愿对自己交代了一番。
夏天洗澡确实很快,许愿才刚把被窝暖热一点安白就出来了,她看着某位亲爱的大学生打开吹风机,潦潦草草的吹着头发,终于看不过伸手握住安白的手腕。
“我给你吹。”
根本不给安白拒绝的时间,许愿掀开被子跪坐在安白身侧,指尖陷进头发里将吹风机换成暖风。
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搭在睡衣上,窸窸窣窣的响着,安白几次想要把吹风机拿回来都被许愿严令禁止了。
温热的指尖搭在颈侧,许愿吹着吹着就不再专心,视线顺着安白的后颈滑下去。
血液在脉搏里匀速的流动,按照节奏轻轻跳跃,她曲起食指用指节蹭了蹭,稍微往下压迫了一下,如愿听到安白不舒服的轻哼。
并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举动,像这样的坏心思许愿偶尔才会有,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撩开发丝确保吹干了,一边把视线投到安白被热风吹的泛红的耳尖。
轻轻拨了一下,缀在白皙里的粉红就颤颤的瑟缩着躲避手指,拇指搭在耳后配合食指揉了揉,安白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耳朵上的红更明显了。
“…烫……”
“…!抱歉!”
热风对着头顶吹久了,灼热的烫意就刺的安白轻皱了下眉,也正好为自己的窘迫提供一个逃避的借口。
接过吹风机,其实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安白有点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刚钻回被子的许愿,迟疑着开口。
“今晚我们睡一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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