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鬼了。
两位和尚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的那个木箱子,心脏砰砰砰地跳着,脑子里幻想着下一秒一只湿漉漉的水鬼从箱子里猛然跃出。
“完了,完了师兄,我们被鬼盯上了,怎么办啊师兄,它缠上我们了......”矮个和尚带着哭声,双腿止不住的哆嗦。
夜晚的空气格外安静,两人却觉得心头压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气,明明寺庙入口就在眼前,只差几步就安全了,可这个木箱就横在门口,挡在两人中间。两人双腿发软,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走,走后门。”
“对,对,前门不行还有后门,走,快走......”
高个和尚结结巴巴道,立即调头往寺庙后门走去。矮个和尚也不敢和这个箱子单独待着,匆匆忙忙跟上师兄的脚步,两人一起朝后门狂奔而去。
走下石阶,绕过泥泞的小路,两人跑得慌慌张张,气喘吁吁,直到看到熟悉的石阶,发麻的头皮才稍作安定。
“到,到了,这下......总算......安全了......”
矮个子弯着腰喘气,刚才的狂奔耗费了他仅剩的力气,现在只想赶紧回寮房好好休息。
他这样想着,步子慢慢向前走,咚得一声,脑袋撞向一个有几分软软的东西,他抬头,发现自家师兄挡在他前面不走了。
“师兄你......”
话还未说出口,他的目光越过师兄的胳膊,看到了后门门口正中央的那个东西,刚落下去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木......木......木箱......怎......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还在正门摆放的木箱,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后门,地上还摆着木棍和灯,摆放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特意在这里给他们准备的。
这样想着,和尚心里觉得更加恐怖了。
大晚上的山里,除了他们两个,哪还有人?
“鬼,鬼,我们被鬼缠上了,一定是的,被鬼缠上了......”
矮个和尚精神濒临崩溃,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嚎啕大哭,站在他前面的高个和尚双目浑圆,一双拳头握得咔咔响,忽然,他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魔怔,两步冲上前捡起地上的木棍朝箱子重重一棍。
砰。
砰。
砰。
“什么鬼,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呵呵......”
高个和尚神色癫狂,发疯了般敲击着木箱。
“藏哪了,箱子里是吧?故意躲箱子里吓我们是吧?给我滚出来......”
砰。
“给老子滚出来......”
咚咚咚的声音不绝入耳,可箱子却没有丝毫动静,周围也不见有谁出来。
就在两人一人发疯一人吓瘫之际,吱呀一声,两人顿时愣住,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后门。
寺庙后门轻开了一条缝,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位年长的和尚。
“你们俩干什么呢,搬完箱子不赶紧进来在外面抽什么风?”
他看了眼地上的矮个和站在箱子面前,举着木棍发疯的高个,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你们......”
不等他说完话,两人发疯了般冲进庙内,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和尚更是什么也不顾,一把把他推到一边,连声师叔都不叫。
老和尚砰一下被推到在地,呆愣愣地看向两人离开的身影,意识到自己被推到后破口大骂:“现在的年轻人真没素质,回头定要罚你们抄写一百遍佛经......哎哟,我的屁股......”
老和尚颤巍巍地走下石阶,双手搭在箱子上喘气。木箱质量很好,就算是挨了好几记木棍,外表依旧完好无损,但里面那东西就不清楚了。
他手指弯曲,轻轻敲了敲箱盖。
半分钟过去了,箱子里传来微弱的咚咚声。
“呼,还好,还好,里面的东西没事。”
老和尚顿时松了口气,刚才那俩人的架势,他还以为箱子里的东西出了问题。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否则别说是他们两个,就连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师父。”
就在这时,门内走出两名身材高大的和尚,冲着老和尚行礼。老和尚摆了摆手,往旁边站了站,催促道:“快,把箱子搬进去,那两个家伙不知道脑子哪根神经搭错了,把箱子一扔不管了,真是造孽,造孽啊......”
“是。”
这两名高大的和尚力气很大,健硕的身材一看便知道干了不少活,两人一前一后,挑着木箱匆匆从寺内走过,直奔后院的禅院而去。
此时已是夜里三点半,寺庙内的弟子大多陷入沉睡,漆黑的庙里只有后方的禅院依旧灯火通明。
和尚脚步很快,不一会儿便把箱子抬进了禅院内。偌大的大厅里坐满了人,坐在正前方的是一个老和尚,胡子花白拖到地上,瞧着是他们中间年龄最大的那一个。
老和尚脸上的皱褶厚的像带了一副面具,枯枝般的手臂脆弱地似乎轻轻一捏便会折断,那双像是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箱子,在箱子落地后颤巍巍地抬起头,指向正中央的那一座石磨盘。
他张了张口,声音像是沙漠中久旱之人的嗓音,沙哑又虚弱:“开。”
“是。”
两名和尚接过钥匙,咔嚓一声,箱盖打开。两人没有丝毫犹豫,抬起木箱一股脑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进了石磨盘里。隐约可见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咚一下钻进了石磨盘里。
刹那间,黑雾四起,灯火通明的屋内瞬间被黑暗掩盖,伸手不见五指。砰的一声,屋门被关死,屋内的和尚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况,一时间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怎,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和尚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阴风吹过,众人后背上顿时汗毛直立。
和尚们的说话声越来越弱,哪怕他们费劲全力吼出一声,听到的声音依旧微弱,这黑雾似乎能阻止声音的传播。
黑暗中,已经有人站起来,焦躁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电话打不通,奇了怪了?”
“不,不会是见鬼了吧?”
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慌乱起来。
咚咚咚......
不知什么位置传来的咚咚声,和敲箱子的声音不同,和尚们对着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是敲击木鱼的声音。
“安静。”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尚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中的慌乱迅速平息,纷纷拿起手中的木槌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木鱼,咚咚咚的声音萦绕在屋内,闯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浅浅的金光从木鱼里飘出,在黑暗中齐向中央的石磨盘而去,不一会儿,石磨盘上面便萦绕出淡淡金光,依稀可见里面那只半透明的鬼怪。
鬼怪双手扒拉着磨盘,试图从里面爬出来,可它的手刚触碰到这层金光便吃痛,只好悻悻收手。
石磨盘旁,两名身形高大的和尚,一人握住一个手柄,缓缓向前行走,共同朝一个方向挪动磨盘,一时间磨盘的摩擦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咯咯咯......”
黑雾中传来低声的轻笑,众人顿时心头一紧。
“嘻嘻嘻......”
一股凉意悄然攀援上老和尚的脖颈,滑腻腻触感落在他光秃秃的头上,老和尚双目紧闭,敲击木鱼的手没有丝毫慌乱。
“为什么杀我?”
有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是女人凄厉的哭诉,像是小孩稚嫩的不解,像是男人生气的愤怒,也像是老人悲痛的控诉。
老和尚沉默不语,敲击木鱼的手更快了些,其余几人听到这声音额头上均布满冷汗,却又不敢吱声,只能敲击着木鱼缓解心中的恐惧。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为什么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不公平,这不公平......”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这位老人,他睁开眼睛,浑浊无光的目光落向眼前无尽的黑暗,低喃道:“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砰的一声。
黑雾中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门被阴风撞开,风涌进大厅内,侧骨的寒意攀援上每一个人的脊髓,冰冷又阴森的声音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旁。
“不公平......不公平......那你们替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孽障,岂能容你在此作祟,速速伏法,贫僧饶你一命。”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屋内所有的冷意瞬间袭上那人周身,他张了张口,浑身像被冰封一般,每根神经都在隐隐作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快,快磨,快磨......”有人催促道。
中间的石磨盘磨得更快了。
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和这木鱼的敲击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协奏曲。
“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凄厉的声音中,老和尚沙哑的声音格外引人注目,他闭上浑浊的眼珠,喃喃道:“这是你的命......阿弥陀佛。”
老人话音刚落,石磨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停下的瞬间,周围的黑雾烟消云散,唯有脑海里还残留着那种刺骨的恶寒。
中央的石磨盘下,粘稠的白浆似液体流进木桶中,有些甚至干涸成白色块状,粘在磨盘上方。众人同时松了口气,豆大的汗水滑落在地,仔细看不少人的后背均湿了一片。
“师,师兄,刚刚那是?”有人鼓起勇气小声询问道。
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法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正中央的老和尚身上,或是疑惑,或是恐慌。
端坐于正中央的老和尚没有解释,只是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一句:“今日之事,不许再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老和尚话音落下,哪怕是有人心中存有疑惑,也不敢再提一句。
屋顶上,安然冷眼看着屋内的一幕,面色严肃。
刚才在黑雾中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那名不会说话的鬼怪,被倒进石磨盘里,生生被磨成了粉末,闭上眼睛,仿佛还能看到那只鬼临死前痛苦到扭曲的面容。
他们在杀鬼。
蜡油,香,木箱,鬼怪,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均指向一个事实。
这帮人在夺取鬼的力量制成香供奉佛像。
需要用鬼供奉,这座净德寺的供养的东西,到底是佛,还是魔?
净德寺,你们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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