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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花门

“咚咚!”

一阵阵激烈的鼓声吵得翻覆地。

听到这阵鼓声的白闻昏昏沉沉地醒来,抬眼睛发现是一个很陌疏的地方。左边是八字形又高又大的影壁,影壁顶上是黑色筒瓦元宝脊,再下面是汉白玉的须弥座。空中挂着蚀花玻璃旧式宫灯,又悬着一个斗篷罩大煤油灯。除此还有一架二尺阔瓷插屏,一对三尺高彩瓷花瓶,既不算寒碜,又不会过于华饰。

白闻倒不惊慌,因为她已经穿来了几个月,虽说是几个月,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躺床上的,说是床,也不过就是张硬木炕榻,褥子也颇旧,上面绣的纹形她没见过,她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时兴的图样,既像只凤,又像雀翎,盯得久了,就觉得脊背发寒,因为这只动物的眼睛实在是奇丑。这叹息间,有一个身量矮小的妇人进来了,这个妇人叫婴。

那妇人年纪挺大,却叫阿婴,今日她穿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件灰色鱼纹直裾。白闻觉得这类似于战国的服装,但款式又不大对,反正不是战国时代,但这朝代应该与战国相近。可怜这丑衣服,她也穿着。

妇人见她醒了,便告诉她这样一条消息:“女君,主君回来了。”

白闻不明白,有人回来,还是她的丈夫,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何见妇人脸色愁苦,恐惹她生气的模样。

白闻便发问:“主君?”妇人见她还是懵懂无知的样子,心中喟叹:看来女君真的烧坏了脑子。

她冲着白闻笑道:是啊,主君在外三年,如今终于回来了。女君不要再与主君置气啊,好歹是几年的夫妻,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白闻听说了她的丈夫,京中最有权势的宣化侯,也是平南大将军,三年前,新封的燕国国王姚荼谋反,颍川侯利通也跟着反了,沈之君领命平叛,大胜而归。白闻心知这个朝代不安定,这些异姓王或大小诸侯稍不如意就兴风作浪,始终残存曾经六国旧贵族的复辟梦想。

白闻穿来的这么几个月,只知道自己是白氏的四女儿白淞敏,颇有荣焉地嫁到这大院子来了,但是估计原主人的日子并不像外表这样风光,缠年卧病不消说,下人除了眼前的妇人婴,没有哪个对她恭敬的,大致了解是这位“女君”病了,她才到这儿来的。

既是平南大将军,那她又是历史上哪位有名的夫人呢?还是说,历史也不记得她。

下人们对她的态度极古怪,也从来不提主君,平日里还嚷嚷说“女君忘了也好”“她们也算有平静日子可过了。”

这大致推下来,这位女君不但与主君夫妻不睦,还凶狠拔扈,这倒是让白闻感到无奈。

白闻神色委顿地道:“扶我起来,我想见见主君。”

妇人婴似乎没料到她这般的态度,先是一愣,随既面露喜色,只说道:“女君想明白便好,奴给您梳妆。”

白闻笑了笑,但是出了件意外的事:原身的身体太过孱弱,她竟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看着枯瘦的女君,妇人婴更是泪眼婆娑,只说道:“那些个下人也敢这样糟践女君,主君回来了,定要叫他好好削他们的皮,女君这样好,竟也受这些罪,也是上天无眼。”

白闻从窗杦上一望,只见院中的木植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稀稀疏疏地披着几根细瘦的枝条,干枯僵直,全无一点生气,仿佛已经枯死般。

好不容易挪步到镜台前,白闻也是一惊,眼前镜中的小女公子脸色苍白衰颓,毫无一点血色,竟比刚穿来时还要煞人。

这倒是让白闻羞愧了,她本来风华正茂的一名女大学生,未来前途正是光明,结果穿来这不知是何朝代的病弱女君,自然心情糟糕,躺在床榻上休息也是流了整晚的泪。她觉得自己是猝死,辛辛苦苦熬了几晚完成毕业设计,正舒心地睡一觉,醒来就在这儿。这是最

恐怖之处,原世界肉身已死,她是回不去的了。

白闻神色枯败地问道:“婴,主君是个怎样的人?我感觉以前的事忘了许多,你与我讲讲。”

妇人婴正用两只手替她梳理那成团打结的头发动,一边耐心地说:“主君是真正的好儿郎,容貌俊秀万里挑一,当初多少京中女娘排着队想嫁给他。本来主君也不需要出去博什么功名,他是可以直接继承侯位,但主君有志气,从了军,还做了个将军。”

白闻听见婴的这般不吝夸赞,对这位将军更加好奇,便又问道:“既是这么优秀,为何我又能嫁给他?”

既是男婚女嫁,那定当也是自己愿意,没有万分抗拒的,那从他们的态度来看,又是十分不大瞧得起这位女君。

妇人婴又继续道:“女君竟这般糊涂,您当初有救过主君的命,圣人一看,便给你们定下了这桩亲事。”

白闻一听便乐了,问道:“我竟救过他?怎么救的,真是不可思议。”

妇人婴已经梳完了头发,准备给白闻上妆,嘴巴是一刻也不消停,不断地说着:“当初主君也是可怜,世侯夫人早逝,大君又续了弦,娶了郁阳乔氏,乔氏是真的黑心肠!背着大君虐待主君,那时的主君已经有十五岁,却偏长的只有十岁左右,瘦得跟个小猴子似的,大君见到了也从来不过问,平白叫主君挨了许多的苦,这般轻忽主君,竟到现在也还好好的,苍天真的没眼!”

妇人婴说到气愤处,把胭脂都洒出来了一些,妇人婴赶忙用帕子擦,神色慌张地说道:“女君勿怪,奴也是太过气愤了。”

白闻看自己小花猫似的脸,摆手安慰道:“不怪你,你继续说吧。”

妇人婴这回说话,手是不敢胡乱摆动了,但那气愤的情绪却丝毫不减:“女君与主君是在宫宴认识的,女君也是可怜人,一介庶女,境遇也糟糕,也不知女君也是缺衣少食的,竟有这样大的力气,将主君从湖里捞上来。”

白闻关切道:“湖里?好歹也是侯府的公子,怎会掉到湖里?”

妇人婴又气又恼地回道:“那些皇子出身娇贵,侯爷又不护着主君,叫主君落了单,有几个无赖的,平白将他推到湖里!那时可是冬天,湖里的水真是冷极了!别说是小孩子,大人也不消说能不能受得住。那湖边没有人,还是说不愿意救,反正没有人去救主君,只叫主君一个人在水里扑腾,可您竟不怕自己的性命与身体,跳下水去捞主君,旁人一看,活脱两条人命,才纷纷跳下湖。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乔氏那个毒妇的手笔!”

白闻听得忽而有些感动,觉得这对夫妻明明是天作之合,竟叫她给拆散了。婴这忽而不愤,略有叹息之态:“哎,圣人见女君与主君更是感佩至深,给你们定下了娃娃亲。本来该多么好的一桩婚事,也不知女君您前几年……”婴又忽而口禁了声,不知如何说的模样。

白闻见她这样,知道这原主定是做了什么糊涂事,导致了这婚事的破败萧索,婴估计是怕惹怒她,所以才这般唯诺犹豫的样子。

白闻抬起眼来看婴,平静地宽慰她,“婴,你随便说,我只听着,绝不罚你。”

妇人婴上完了白闻的底妆,镜中的女公子已经显出美貌的样子来,活脱的一个标致人儿!

婴略作惋惜地说道:“女君从小爱慕当时还是太子身份的天子,与他有点情份,但许是女君与太子的身份差距大,皇后并不同意这门缘份,威胁了女君一家,女君当时也是含泪嫁的。那时主君待女君也还不错,可您偏挂念那位人,成婚好几年,两个人都还生分着。”

沈府是处大宅,亭阁参差与苍翠柏古槐垂杨,掩映成趣,同着婴去大厅堂也是要绕过许多的廊庑,间还有水石之胜,槐花飘香。不如她的院中枯寂,其它的院中草木都打理得极好,抱厦三间突出,自早至暮,都有日光影映。

白闻由婴扶着踱步至前厅,果真见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白闻也迫切想见到她名义上的夫君,便也频频望去。

婴见女君想见主君竟也这样憋屈,便清了嗓子一吼道:“侯府女君到。”

白闻这会儿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面对数百人的目光洗礼,她强装镇定,想拿出点侯府女君的款来。

但事实证明,她不行,面对满厅的纷妍纷丽,倨傲男人与女人,她真的有些怯。那些人一听她来了,便识趣地让出道来,妇人婴发现白闻的手出了许多的汗,便轻声宽慰道:

“女君莫慌,谁不知道你是这的正头女君,主君就在里间,去见见他。”

白闻心中有点不知名的紧张,她今天被婴打扮得漂亮:一身柔顺的苏州杭绸的丝质掐腰斜襟交领长裙,领口处用的是精巧的云锦纹样的围脖;胸口处挂着一枚雅致的小花;头上斜插了一支翠绿玉簪,鬓边又压着镶珠的水晶花,看不出廉价,倒是质品上乘的模样。

众人有些挪不开眼,在这些亲戚友朋面前,淞敏是不愿露面的,这家人听着十分风光,但是在白闻看来,世家大族又往往比平常人家复杂得多,现下她认不出谁是谁,谁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只能用烧了病来搪塞,倒也不是全无好处。但是也不能全然不用自己的脑子去记一记,免得说她烧坏了脑子,她自然是极不愿意的。

白闻见这处大宅,觉得十分雅致也不知是什么朝代,竟有这么高的审美水平:梁和柱子用的都不是彩绘,而是广漆,特意挑的不刺眼的颜色,地上铺的是水磨青灰石砖,屋檐和檐漏一律是淡灰色,给人一种明净轻快之感。

白闻喜欢这质朴的装修风格,但若屋子不华丽,却更显得坐在上堂的女人华丽。前几日认了,那是原身的君姑,大致就是婆母的意思。君姑对原主也是不冷不热,放在古代,不让你站规矩,又不苛刻你,挑你没有的错已经是极好的,况又是这样的勋贵人家。

君姑体宽面圆,一派富贵之相,穿的也是缛丽非常,头上还戴着几斤重的黄金头面,金光闪闪,一派生辉。这回白闻却注意到了站在君姑身侧的男子,披着白祫春衫,身颀长而立,面容冷峻,倒是俊逸非常,不是白闻想象中的猛汉形象,倒像个满腹经论的文雅公子。那些个女娘来凑热闹,这回见了她,都露出几分嫉妒,几分羡慕。

白闻倒是叹息:你们年轻,又明白什么,以为他是如意郎君,其实日子过的也并不好,虽然这一切都是原主自己作的孽,可本着原身对其有救命之恩也该多宽宥一下,这原身嫁进来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年岁小,不懂事行差踏错教训一下算了,非要把她关进小屋子里没人照顾,送掉小命。白闻真的是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感到悲哀了。

侧身立着的男人见到她,笑容一敛,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出来做什么?”

白闻见众人都在,也不能下他的面子,便恭敬道:“听闻主君从战场上回来,妾身十分挂念,便来相见,主君不愿见到妾吗?”

周围的亲戚感佩他们夫妻离别之苦,便替白闻说起好话来,“之君,你回房去陪陪你的新妇吧,我们这些人你明日再见也可,她一个小娘子,等你也等得辛苦,听说还生了大病,险些没掉性命,叔伯我瞧她定是还没好全就拖着病体来见你了,你万不可辜负你新妇的情意。”

白闻心里知道,叔伯讲的话是清脆响亮的,但她与沈之君的关系却是吃进去,闷在肚子里的;前种说的是肺腑之言,但她与沈序的关系却是客套话,相敬如宾一般样的,都是别人以为的恩爱而已。

沈之君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脸色并不好,也许是不想见到所谓的新妇。白闻心中暗叹一声,你的确不用再见到白淞敏了,她已经成了黄泉路上的一抹孤魂。

同样为女人,白闻与白淞敏素未谋面,但这却是一种深入肌肤,暗地里生畏的,一种噬骨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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