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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入夜,月色清明,东院。

白闻沐浴完,那头湿发绾在脖颈处,在床榻上等着婴。这天蚕丝的绒被非常柔软,只躺一会儿,白氏就有困意了。在床榻上滚来滚去的同时,白闻回忆起永恩帝来,史书上记载,永恩帝一生有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吕皇后,另一个没有记下名氏,史书上称她为薄姬,吕皇后生下两个孩子,长子名为周章,次女名周瑾。

薄姬没有生育任何一个孩子,现在从众人口中没有听说到薄姬,永恩帝目前又只宠吕氏,凭着白氏与永恩帝的私情,白闻推测,有可能白淞敏就是史书上的薄姬。

妇人婴终于来了,她知道白闻要问她许多的事,便还带了水果吃食,瓜子之类,婴笑道:“女君定觉得无趣,所以这样定会有趣,叫女君记得清楚些。”

白闻心下了然,这不就是现代茶话会?婴年纪大概其实也就二十岁左右,她生得瘦小,面容上没有腴肉,所以总是有些疲态。白闻招呼她坐到榻上,婴虽有惊慌,但知道推辞不过,便也坐下,道:“女君,奴从白氏讲起?”

白闻顿了顿,说道:“那都是官面文章,我以前没有同你讲过家常话吗?”

婴略感意外,道:“女君不必忧,明日是女君的夫人来,知道些官面文章便罢了,大家都知道女君忘了事,不会怪罪。”

白闻觉得的确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谁又会怀疑她不是本人。这事要讲给白闻听,她自己也是不信。但都说知女莫若母,万一何氏真能看出来呢?

白闻便道:“何氏从前待我如何?”

婴却犯了难,只道:“这奴…不知道。女君嫁进来,也未向奴提起过半句夫人。”白闻清明,这听出来就是不好,不然又为何不提。

婴继续道:“奴知道的就是何氏除了女君还有两个儿子,也就是您的兄长,他们上年由中央授了官职,今年就要上任。”

听起来,何氏地位一定不低,有个做侯府女君的女儿,有两个在中央做官的两个儿子,白闻知道白卫尉,她名义上的阿父,白卫尉拢共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其中三女一子由正室王氏所出,一女两子由妾室何氏所出。王氏的子女庸碌,没有何氏的孩子有出息,王氏的三个女儿,大女儿嫁平郡太守赵广,剩下两个还在待嫁。唯一的儿子考不到秀才,自然参加不到科举,白府便捐了生员同他做,但这自然让王氏面上无光,嫡长子还不如两个庶子。

而白知彰目前任为未央卫尉,应当是皇帝很大的信任和荣誉。

白闻略一滞,道:“那何氏是否骄纵?”

婴道:“应不会,咱们京中盛传女君生母何夫人,可是孝贤仁义,完全不像妾室做派,女君的外祖父当时还是边郡太守,也是光耀一时,当时人人盛赞何夫人,只是后头女君的外祖父犯了事,整府没为庶民,若何氏还如从前境遇,国公府想必也是嫁得。白老夫人与何老夫人有点交情,便决定让何夫人嫁与白卫尉做妾,倒没想到白卫尉与何夫人恩爱呢。”

白闻心道白府也不逊于侯府,其中门道也多。她手中拿着桃子,却只是把玩,毛绒绒的很好摸。

婴见白闻这傻样,愈发愧疚于当初没有看顾好她,白闻见婴那怜悯的目光,顿知婴在想什么,便转了身面着墙。

她发现墙是黄黄的,面上的粗砺都凸起来,沙沙的一层。住这破屋儿!

心中顿时有气,便说道:“婴,这时代我同主君和离能活吗?”

婴倒没有十分惊讶,反而像是听到多次那般平静,道:“您又是为了圣人?依奴看,做天子的妃嫔还未必有这般舒坦,虽说主君不同您有情,但主君是好人,也不会刁难您,况那圣人不是不愿纳你为妃么?”

白闻这又推出来:白淞敏多次提和离,但圣人不同意,也不愿意纳她为妃。

白闻愤愤道:“白氏怎么遇上这两臭男人,我要脱了主君重过!”

婴见她这回说的恳切,知道她不是玩笑,可她之前每次说的都恳切,便也当不回真了,只哄道:“是!重过。”

白闻望着另一头的桌台,什么也无,窗又洒下一片月光,一片凄清寂寞,心头又慢慢地浮上一丝难以言宣的空虚,便道:“婴,你听过异世穿魂么?”

婴这会儿在给她削桃,听这话手上一顿,桃肉掉了一块。她不明所以,以为白闻真烧坏了脑子,顿生酸涩,只劝道:“女君,世上本无鬼神,当然,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女君莫信这些,奴就守着女君,女君这辈子定是平安就好。”

白闻咬了咬牙,同她道:“婴,我有困意了。”

婴便站起身,给她掖被子,其实这时不用燃烛也亮堂。这院四面高墙围护,唯以院中有月,外墙很少开窗,尤其是下层有时完全没有,即使开窗,也不过是以四十五公分的小窗处稍事点缀,这些倒没有影响内院,内院与高墙数距远,月光从高处洒下,内院便是完全光亮的。白闻暗叹,原来古时的月亮真就这般圆么?

天一大亮,白闻便起身,由下人们服侍着穿戴,今日面圣穿的自是很正式:一件深暗绦纹红袍,腰间系几带玉佩及络子。

发饰不同于往常的半披式,这回改用云髻,全拢到脑袋上。零零散散的金玉佩饰挂满一身,妆容清丽可人。

白闻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叹,真是标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古饰,眼也是有些发直。

面圣规矩多,旁边有老媪一直在碎碎念,譬如不能用食,以免出恭;不能多用水,以免常跑厕;讲话回话前要加一句“禀娘娘,禀陛下”;说话时不要露齿,讲的话不能比主君多…

听得白闻是心烦气躁,全记下来恐怕脑袋都要炸了。眼见婴在旁边侍立,她便道:安旖“去拿几张油酥饼,我带在路上吃。”

婴却支嘎道:“不行,这有失仪态。”

白闻却露出不可反驳你只需照做的模样,婴便叹口气,往灶房那边走了。

旁边讲规矩的老媪就不大乐意了,颇生气道:“女君性子该成熟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么?”

白闻没理会,倒是继续研究那些精美的首饰,她就喜欢金钗,放在手里掂量几下,就知定是足金的。

听闻前朝的纯慧皇后婚时有戴一副黄金头面,又配上凤冠,整个脑袋都金光闪闪,偏这样倒也不足为奇,可那副黄金头面上又缀了几颗鸽子蛋那般硕大的红宝石,实在珍奇,不过这纯慧皇后所戴的黄金头面并没有保留到后世,她也不能一睹这头面的真颜。

见她出神,老媪以为白闻要戴,说道:“女君身上金玉白物之多,不用再穿戴,会稍嫌累赘。”

白闻看着镜中自己,本也没想再戴,便放下金钗。婴这时终于回来,手上拿着布包,放在她手上,又说道:“女君走罢,主君也收拾齐整,在外头等着了。”

只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络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

由两边仆侍扶着上去后,马车明显地摇晃了一下,车厢内放置着两张小榻,线面又铺着软皮,坐上去后不觉得硌硬,左右各挂盏羊皮小油灯,灯上却有积灰,显然这辆马车许久未用。想来也是,沈之君在外三年,白氏女君又卧病在榻,君姑乔氏平时又不出门,奴仆懒怠也是明显。

沈之君后面上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襁朝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仪容端正,身姿挺拔,气质优雅。

白闻就坐在软皮椅的中央,左右两边放着几个木箱,全然没有位置给他坐,他便闷声道:“你,靠边一点。”

白闻这才反应过来,忙靠里坐着,只颇尴尬的是,即使白闻已经坐在最里头了,这位置还是狭小,沈之君的身子紧靠着白闻,感受到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她略是难言,便坐得不大安稳。

这时她终于后悔要老媪们抬那几个箱子上来,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衣物与一些珠宝金银,她决定晚时从宫里回来便直接回白府,去探探白府对她的态度白闻起初猜测白府对白淞敏这个庶女应当不大好,病重也未有一人上侯府探望,但听婴说的话,白淞敏虽然是庶女,却是爱情的结晶,何氏听起来又是温柔贤慧的人,那应讨待遇差不到哪去。

比起侯府那差日子,她去白府住几天,换个心情。婴说什么也不同她回白府,只说她是沈府的奴侍,去白府不合适,白闻也没勉强她。

沈之君瞧到那两大木箱,头疼道:“你要搬去宫里住?是不是真不把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当初迎你入门,不过怕你被流言淹死!”

白闻见他误会,与他解释道:“不是去宫里住,我回白府,我想我阿母。既做了你的新妇,从前水性是我不对,若是夫君真介怀,我接受和离,你尽可以扶郑氏为正妻。”

沈之君见她语气柔和,不敢置信,便觉自己不该肆意揣测,缓下语气道:“你想和离?你以前同我说了多少次,周淮又不纳你,你也不会是吕后,别人常笑你痴心,劝了多少年,你不也还是只慕恋他一人,我对你从来不抱任何期待,你若真叫周淮纳你为妃,我当然会放你走。”

白闻面色微红,但也委屈,这些事又不是她干的,白淞敏水性杨花,缘何骂我!

便语气带点恼怒道:“胡乱猜测!我又没说要做周淮的妃嫔,我只不过不想同你过了,行么?”

沈之君却嗤笑一声,没把她的话当真,只道:“和离?你是真忘了当初为什么嫁我啊。”

白闻见沈之君眉眼具有怒意,又想起白淞敏与周淮的苟且来,只真心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回病过之后,我就明白了许多事,不论从前我为人多么讨人厌,我如今是真的想改过,如今和离不过是想起从前所做之事,没脸在侯府待。”

沈之君听到这话,本不想信,见白闻眼眶润湿,语气央软。

但想起过往种种,他还是无动于衷地说道:“你当初与周淮有情,流言四起,周淮又不愿娶你,表面上他为你好,为你择婿,看中了我,便设计让你救我,让我不得不娶;可若我真推托,任周淮也无法。我当时心软,觉得你实也可怜,便同意娶你。你却依旧不改往日,整日与周淮苟且!”

白闻一听,也是对沈之君的佩服,真诚说道:“这你也能忍?”

沈之君似乎没想到她这般坦然自若,怒从心中起,恨道:“不知羞耻。”

白闻见他确也不是坏人,面对水性杨花的白淞敏竟能忍这么久,在想要不要同他说出自己不是真的白淞敏,于是白闻试探地问道:“沈之君,你信异世穿魂么?”

沈之君闻言惊诧地抬眼看她,说道:“你脑子真的烧糊涂了么?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白闻暗笑自己的愚顿,便放弃诉说真相的念头,不过她与沈之君的关系模式确实一言难尽,白淞敏在众人口中似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浪□□人,民间说什么的都有,恶俗到极致。

沈之君叹了口气,说道:“往后收敛一些,那我如今问你,你还记些什么事?”

白闻见他眉眼温静,不如初见时那般可怖怒愤,心下稍微安定,直言道:“都不记得。”

沈之君自然咋舌,他本来对白氏的行为厌恶,她骄纵拔扈,之前有两名孩童寻到侯府乞讨,当时乔氏在安睡,院内也无人,她竟因为乞儿将她的衣裙弄脏而将两名孩童活活打死,乔氏则刚好能放出消息,坏了他的名声,白氏也被关了禁。

他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燕州平叛,只写信给乔氏让她看着处置,又拨了自己的饷银去给那两名孩童的父母,才稍平息此事。

乔氏自然不会折磨这个到处给沈之君招惹麻烦的新妇,只是关禁。

当时流言四起,乔氏又找人状告沈之君内闱私乱,新妇无德,两人欺辱婆母,引起众怒,此种种状告下来是不能袭侯的。

乔氏大喜,以为侯位会传给她自己的亲儿子沈之逸,偏可惜沈之君早预料,自动同周淮讲了此事。

周淮又是白淞敏的情人,自然维护,反倒驳斥乔氏污诬自己的儿子,摘其封诰。沈之君直接袭侯,只是叹道那两名小童,白氏也是被故意设计,但她的骄纵拔扈,枉顾人命却也是真的,他这辈子也不会原谅。

她如今倒开心,什么都不记得,徒留他一人痛苦么?

想到这,沈之君沉了面色,说道:“既如此,往后重新做人,我不休你不代表我不敢休,明白么?”

白闻讪讪地笑,可见白淞敏把沈之君得罪得不轻啊,她说道:“我以后保证安分守己!”

说罢,竖起三根手指,面色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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