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皆是如此。
秦淮每日早出晚归,二人鲜少碰面。
也就不像最初那两天剑拔弩张,冷言冷语。
每日,孟藜睡下时,他还没回来。
孟藜起床时,秦淮已经出了门。
不管是不是躲她,她都无所谓。若她是男子,都不必要这么麻烦,从一开始便拒了这桩婚,省的给自己添堵。
说好的置办冬衣,孟藜也没去。
她想开了,何必置那个气,有那个钱不如先攒着,将来出去自立门户的时候,尽是需要钱的地方。
再说,他不口口声声说他侯府不差这点儿吗?
那她就欣然用着,就当他伤害自己的补偿。
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十来日。
天气愈发冷了,孟藜挑了一块上好的狐裘皮子做了个坎肩儿,打算给祖母送去。
祖母若有心疾,最怕受寒。
用过早膳,孟藜带着百草往梦泽院前去,走到云湖边时,看到不远处有个同她年岁相当的娇俏女子,在河边赏景。
据孟藜所知,秦淮只有一个弟弟,如今在南地,婚礼前一日她见过。
而他叔父倒是有个女儿,听祖母说尚且才十岁。
况且,这天寒地冻,湖面结冰,岸边的树木也光秃秃的,又未落雪,有什么好赏的?
孟藜不解!
不过,她也未多做停留。
如今,她在这侯府当中不过是虚位,吃好喝好,养好自己的身子,然后想想未来靠什么过活,旁的事情倒是跟她没太大关系。
这么想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不料,在云湖到竹林苑的路上,二人相遇。
“这位是孟姑娘吧?”未等孟藜开口,对方倒是主动问候。
孟藜微微一笑:“正是,你是?”
孟藜脑海中仔细搜刮了一下,还是看不出来眼前的女子像谁?
“我叫沈娇,也是临安来的。”说着,莞尔一笑,补充道:“来看望我姨母。”
姨母?
孟藜扫了一眼沈娇身后的下人,有几个应当是窦氏院中的。
原来,是秦淮姨母家的女儿,那自是不必多做问候,问也是白问。
虽是这么想着,可孟藜还是有礼的回道:“不知沈姑娘到来,有失远迎。”
“无妨,昨日刚到,还未亲自去看望世子和孟姑娘。”
孟藜愣了一下,世子?孟姑娘?
这称呼还真是有趣!
孟藜抬眸,淡淡的看向沈娇天真无邪的面容,接下来怕是有好戏要看了。
这戏,说不定自己还要入场!
“随时恭候。”孟藜浅浅一笑。
“我要去祖母院中,不便久留。”说完,带着百草离开。
*
梦泽院。
祖母见到孟藜给她拿来的坎肩儿,开心的不得了:“哎呦,这藜儿的手是真巧啊。”
“你看,这针脚密密实实的,还有这绣花,甚是精致。”
“祖母,您若喜欢,我改日再给您做一个暖手抄。”孟藜帮祖母扣上前面的门襟,而后暖心的说道。
祖母拉着她的手坐下:“这大冷的天,你也少做点儿针线活,养好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这些琐事,有针线嬷嬷们做就好了。”
孟藜拉着祖母的胳膊,轻轻的靠在她老人家的肩上,撒娇道:“藜儿喜欢看您用我做的。”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的身影掀开帘子进到房中。
是秦淮!
看到她腻在祖母身旁的样子,他心里厌恶不耻。
原来,她竟是靠着这些手段哄骗祖母的。
虽心下不喜,可也未做表露。
看到秦淮进来,孟藜也直起了身子,正了正神色。
“你这大忙人,怎么想起来看我这老婆子了?”祖母面上有些不悦。
她听林栖院的下人说,成婚后的这些时日,世子别说陪世子妃,整日里早出晚归,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以为娶个妻便能将他在外的心拉一拉,这倒好,看起来没多大成效。
“哼!跟你的公务过去吧,哪儿还记得我这老婆子。”说着,又轻轻拍了拍孟藜的手背:“如此貌美贤淑的妻子,竟将她扔在家中。”
顿了顿,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我听你父亲说,陛下本是特批了你休沐的,是你整日往宫里跑。”
“官瘾真大。”她早就想唠叨他几句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机会。
五年未回凤鸣都,未跟家人久待,如今回来还是天天奔波在外,她老婆子倒是没什么,只是可怜这藜儿,刚成婚就日日独自一人。
秦淮虚虚握拳,放在唇上,假意轻咳了一声:“这不是今日回来的早,特地前来看看祖母。”
“我这老婆子有什么要紧的,是藜儿!”
孟藜一听,紧紧皱眉,并试图向祖母解释些什么,更是想借机告诉秦淮,一切并非祖母说的这样。
还未等她开口,祖母制止:“你别总替他说话,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前往金云城,届时留你一个人在家。”
“新婚燕尔,谁家新妇不想如胶似漆?”
秦淮自打进门来,便遭到祖母连珠炮似的责怪,原来皆是因她又吹了耳旁风。
虽是不好发作,可还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孟藜无力辩驳,淡淡开口:“祖母,我突然想起方才出来的急,还未喝药。”
“藜儿先回去用药,待午后再来陪祖母。”孟藜打算告辞。
“我听府医说了,你这身子也无大碍,不过是损耗所致,不必整日喝那黑乎乎的药汤子,心里舒畅了,好好用膳比什么都强。”
说着,面色一转,满脸喜悦的说:“今儿,咱们吃羊肉锅子怎么样?”
“小厨房一早刚买了新鲜的羊肉和新鲜的鱼肉。”
孟藜愣了一下,而后又找了个借口:“我昨日又做了些祖母爱喝的茯茶,现在去给您拿来。”
这是非之地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单单与他待在一个屋檐下都感觉到窒息。
“也成!”
祖母终于答应,孟藜连忙带了百草往外走。
刚一迈过门槛,便听身后的祖母说:“君儿,这天寒地冻,你陪藜儿去。”
听这吩咐,孟藜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祈祷秦淮能找个理由推脱。
可这没用的家伙,支吾半天,竟然答了个‘好’字?
出了梦泽院,孟藜小声的同百草嘀咕:“什么时候不能来看祖母,偏偏这个时候来看。”
“真是触霉头,越不想看到谁便越会遇见谁。”
许是只顾着赶路,没留意脚下的石块,孟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百草及时将她扶好。
正在这时,秦淮负手从她身旁迈着四方步经过,不屑的丢下一句:“背地里告恶状,小心口舌生疮。”
“你……”
“我……”孟藜无语的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真是懒得解释。”
他不配!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竹林苑旁的青石板路。
孟藜开口:“这里离梦泽院远了,祖母她们看不到,就不劳世子来回一趟,在这里等着便是。”
还未等秦淮答应,不远处便响起了百灵鸟般的声音:“怀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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