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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连杀刺激

璀璨红楼,韶光轻洒,刘疆步履轻盈,如踏薄冰而怔。

室内幽香缭绕在他身侧,显他妖而娆。

刘疆讪讪直视,眸光痴缠于面前那久违容颜,茫然中难掩眉宇间一抹淡愁。

此刻的他,翩携着眼神的深邃与情感的细腻,温温润润挽首,神也不知飘去了何方?

发姿看不下去,往后欠身挪移几步,有意避开,却又挤眉弄眼瞪他。

“她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刘疆心涧澎湃。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蠢里蠢气,发姿察觉他不对劲,冷眸斜睨他:“有话就要说出来,不要多想。”

刘疆彬彬有礼问:“那你为什么叫发姿?”

发姿身段一翻,心里琢磨:她歹是多么想不开才说这样的话。

自己没有甩开的锅,只能自己填,发姿靓眉一掀,巧言令色:“除你那心心念念的小娘子,别的人就不能叫发姿了?”

锅不小,她是真的又不是假的,没法甩,只好调侃几句蒙混过关了。

“没那么一回事。”刘疆口气僵硬的掰扯了两句。

发姿瞅他,“那你还对我纠缠?”

“他没有。”刘疆辩道,鬼话瞎说。

发姿眼尾轻扬,“昨天晚上一回,今天现在一回。”

刘疆没眼瞅她,昨天那就是一次意外。

他又并非天生偏爱受虐,自然不会娶那女子。想起小时候就浑身发毛,换她为姐姐,那是他大肚出于感恩。

瞅了瞅发姿,他又眸光澄滟。

刘疆维持原有从容不迫的姿态,但身躯却不可避免地微微一震,一侧肩胛骨略显突出。

表情中扣着一丝丧,他长睫毛低垂,内心也不知这儿在想什么。

刘庄则嘴角轻扬卷起个弧度,欠欠的搁那看好戏,对于哥哥的遭遇显得漫不经心。

——想不到你也有为美人折服的一天,他这辈子也不会为个女人苦恼。

刘伯姬悄然将三千两白银交予眉姨娘,那银光闪烁,令人目眩神迷。然而这份重量却让发姿感到头痛,这区区三千两,便是她身价的标码,预示她将再次易主,落入他人之手。

对曾享有一定自由的她来说,这无异于自由的剥夺。

她缓步穿过那幽深封闭的廊道,返回内室,沿途无数女子投来复杂的目光,其中既有羡慕,也有嫉妒。

羡慕妒忌她能一步登天,成为权力巅峰男人的女人。

发姿未曾与周遭人语,心中唯余一念——离开此地,踏上另外一条归途。

母亲还在九泉之下,等她。

闻悉,她未来要成为皇妃之尊的言论,今夜她刚归闺。

不多时,便有数位楼内佳丽纷纷来献礼,她们媚态百出。

手中携带着琳琅满目的礼物:璀璨的金银珠宝在烛光下闪烁,细腻的绫罗绸缎堆叠成温柔的色彩,宛若小山,竞相展示着世俗的繁华与诱惑。

没多久,珍宝便在她的房间里堆成山。

那些人还口口声声道,“愿发姿以后荣耀之路,步步生莲,简而不凡,幸福绵长。”

等,荒谬讨好言论……

发姿心里明镜似的,那些献媚,不过是为了攀权附贵。

在这楼里,真心难觅,友人不是稀少而是全无。

以后入了宫怕是更加孤寂。

好在她从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发姿目光穿透重重珠光宝气,越过喧嚣与浮华,落在窗外那摇曳生姿的婆娑树影上。

月光荏苒,洒落一地灰白,树影婆娑,似在低语。

略有些朦胧之美。

她轻叹一声,思绪万千。

在这繁华似锦的表象之下:有何物能承载她的记忆?

答案是没有。

自从发姿被长公主以不菲之资购下,她的生活似乎迎来了转机。

眉姨娘曾对她抱有诸多不满的妇人,竟也收敛了锋芒,未曾再对她施加任何恶行。

不仅如此,她原先那间昏暗逼仄的居所,也被换作了采光极佳的新室,日光透过窗棂,将半个房间都染上了温暖的色彩。然而,这份宁静并未能完全隔绝外界的喧嚣。

一日,正当发姿在房中静享这难得的安宁时,窗外突然传来了阵阵刺耳的打骂声,打断她的思绪。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窗边,目光穿过窗棂,只见楼下的台阶上,眉姨娘正对一名男子——小胖,进行着无情的鞭打。

这个小胖,正是上次在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助她脱困之人。

发姿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本欲置身事外,心中暗道:“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胖那痛苦而绝望的呼救声,却如针般让她难安。

发姿回想起小胖前几日的恩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之感:“他曾帮过我,我岂能袖手旁观,忘恩负义?”

发姿毅然决然披上外衣,推开门,快步下楼。

还未至现场,便听得眉姨娘那嚣张跋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言辞间满是对小胖的指责与谩骂:

“我还在纳闷,上回那个不知羞耻的没良心怎么敢逃之夭夭。如今看来,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帮她,是不是太久没见女人,还是她对你施展了什么狐媚子妖术,让你对她言听计从,五迷三道,竟然背着我放她走了?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有二心从来没好下场。”

话毕,她又威胁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郝,……井娴。”

她的话顿了又言,好似有些难以启齿。

小胖于楼里待得久,他却知道,她是难以吐出自己曾经的狗血。

楼里曾有位女子井娴,她偷偷瞒着严厉的眉姨娘,给关在暗室里的犯人郝埒送饭。

郝埒这人,是眉姨娘的老相好,乌桓族的祭祀。眉姨娘知道后,气炸,直接剁了井娴送饭的那只手。

还将郝埒扔进斗兽场里喂野兽。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楼里众人皆知。

小胖浑身发凉,他蜷缩在地上,满脸恐惧,连声辩解自己并未背叛,没有受到发姿的蛊惑:

“没……没有,她什么都没对我做。”

眉姨娘听后,火气上窜,愤愤地说:“听吧,这都什么话,你还狡辩没有?”

小胖急促地嘘声,坚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是被迷惑得神智不清。”话音未落,眉姨娘手中的三尺长鞭便猛然挥出,向小胖抽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发姿如同天降神兵一般,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把抓住了眉姨娘挥鞭的手腕。

眉姨娘转头一看,竟是发姿,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你这小贱种,眼看就要离开我浴红楼了,还敢来管我的闲事?”眉姨娘恶狠狠地威胁道。

发姿义正言辞地回应:“国法汉律之下,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欺辱他人。哦,我忘了眉姨娘,您这等宵小之辈自然不一样。”

眉姨娘一听到“宵小之辈”这四个字,忍不住发出一声干笑:

“在这浴红楼里,我便是规则的制定者。就算你将来贵为皇妃,今天也得遵守我这里的规矩,这是这里的定律。”

“再说,我听说阴贵妃才是皇上真心所爱之人,别以为你凭着一副好相貌,就能在未来入宫后取代男人心中正室的地位。”眉姨娘提高音量,刺耳尖叫着。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万人迷呢?

发姿下了几级楼梯,走到眉姨娘面前,微笑着,声音清晰地在她耳边低语:“世上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甚至妻妾成群,他们心里到底爱着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在地位上占据首位。古来君王多薄情,就像汉武帝刘彻,曾经对陈阿娇宠爱备至,但时间一长,不还是移情别恋,爱上了卫子夫吗?”

发姿:“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是下一个卫子夫?”她说这话时,声量很小,似乎有意要避开所有人。”

眉姨娘听后,身体一震,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你这等贱人又怎能与卫子夫往后相提并论?”

“自是不可以的,但我可以将你捏死。”发姿又低声补充道:“陈阿娇因涉嫌使用巫蛊之术,被指控危害皇家,眉姨娘难道也想重蹈古人覆辙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眉姨娘举起手中的鞭子,准备向发姿打去。

发姿敏捷躲开,并用力夺过鞭子,反手一抽,正好打在眉姨娘因旧伤而特别脆弱的腿上。

小胖目睹眼前一切,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深深忧虑所取代。

他深知眉姨娘的手段狠辣,更明白发姿此举的凶险。

按难不住给发姿捏了把冷汗:“胆子如此大,真是不知死活。”

周围的侍卫与杀手们,目睹眉姨娘的惨状都在蠢蠢欲动。

眉姨娘怒喝:“来人,把她给我处理了!”

“且慢,我现在是大长公主的人,若在此地不明不白地遭遇不测,大长公主的护短和睚眦必报,整个洛阳城无人不知。眉姨娘,您若真动了我,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发姿故作温顺,却字字珠玑,“咱们楼里规矩,不得私斗,你我皆是楼中之人,有错自当共罚,就算你是楼主也因该遵循自己的规矩吧。”

眉姨娘气得直哼哼,旧伤复发,疼痛难忍。

发姿这一打,又正中要害,这让眉姨娘很生恼火。

小胖见状,一脸焦虑,他是领会过眉姨娘手段狠辣的。

四周又布满守卫,情况危急。

他笨拙地上前,劝道:“姑娘,您就服个软吧。”

发姿未曾对眉姨娘示弱,她反而在杀机四伏的环境中,将小胖从那深坑中拽了出来。

她带小胖离开。

*

夜色如谭,风声如泣低垂,阴霾笼罩着整个浴红楼,连星光都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室内,幽闭而沉闷,只有微弱的灯火在跳跃,投射出幢幢黑影。

大夫的手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眉姨娘那如厉鬼般扭曲的面孔。

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的手一抖,药粉洒落,却引来了眉姨娘更加尖锐的斥责,眉姨娘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如同夜枭的尖叫。

门外,粉夭姑娘的声音穿透了这层压抑。

她进屋,走到床边,轻轻握住眉姨娘的手,动作温柔而坚定对眉姨娘道:"眉姐姐,何苦动怒,我之前不是已经提醒过你吗?对待下人不必如此暴虐。容易引火烧身。"

眉姨娘轻嗤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烧身?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分毫!我眉阿煲,自洛阳城底层婢女一步步走到今日,靠的可不是忍气吞声。那些个黄毛丫头,还想给我脸色看?做梦。”

粉衣女子姿态端庄,轻声细语地询问:“莫非是那秦小姐让姐姐不痛快了?”

眉姨娘嘴角勾起一星半点冷笑:“她?不过是个仗着青春和男人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罢了,还不能给我颜色看。”

粉夭姑娘眼神微闪,轻声提议:“姐姐何须为此动怒,若真不喜她,自有办法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眉姨娘闻言,眼神微动,随即又恢复冷静:“不可,她若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大长公主交代?”

粉夭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却透着寒意:“姐姐多虑了。咱们浴红楼已将秦小姐交付于大长公主,自是无权再干涉她的生活。洛阳城近来不太平,街头巷尾时有恶徒出没,听说前阵子还闹出了白发淫翁的案子,幸得金吾卫刘将军及时擒获。若再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对秦小姐起了歹意,或是意外丧命,那也是天意难违,与我们浴红楼何干?”

眉姨娘闻言,眼眸微垂。

片刻后,她嘴角勾起渗出满意的笑:“此计甚妙,当真是天衣无缝。”

“阿妹,还是你点子犀利。”眉姨娘唤。

*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愈加深沉,一群身着夜行衣、面戴黑纱的精英卫士,身手矫健地穿梭于楼宇间。

犹如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逼近了目标窗口。

抵达之际,领队者骤然止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只见窗棂大开,一条细长的绳索自室内悠然垂下,似乎预示着某种不寻常的变故。

身旁一名忠诚的暗卫低语,流露出对目标可能逃逸的揣测,但立即被领队者以沉稳之声制止:

“勿轻言定论,一切尚待深入查探方得真相。”言毕,他身形一展,如同燕归巢般轻巧地跃入室内。

室内景象令人愕然,物品散落,秩序尽失,却遍寻不见那人的踪迹。

暗卫中有人低语:“秦小姐似乎确已不在此处。”

领队者闻言,神色凝重,果断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即刻向眉姨娘汇报此等情况。”

眉姨娘闻讯,迅速亲临现场,审视四周,心中已有了几分计较:

“此女狡黠,惯用此等伎俩脱身,但今日,无论她如何施为,亦难逃浴红楼的天罗地网。”随即,她指挥众人,展开一场更为严密的搜寻行动,誓要将目标找回。

眉姨娘带领侍卫离开房间,向别处寻觅而去。

半路上粉夭姑娘,面带微妙之色,轻步上前靠近眉姨娘,同时以正式而温婉的语调请示道:“姐姐,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或许我想我可以折回秦发姿的闺房,再去查看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其言辞之中,既显对眉姨娘的尊重,又流露出对寻找目标的坚定决心。

眉姨娘点头应允,带领众人向外围扩散搜索。

在经历一番周折与不懈搜寻之后,面对“找了半晌,都不见秦发姿踪迹”的困境。

眉姨娘脸上难掩忧虑之色,不过她却并不担心秦发姿逃脱。

太极八卦的布局精妙她深知,非寻常人所能轻易破解。

然而秦发姿的消失,却如同一道未解之谜,令人费解。

一个柔弱女子,任她再狡猾,究竟能逃去何方?

原以为秦发姿与小胖共谋逃脱,眉姨娘亲自赶往小胖的居所搜查,却同样一无所获。

正当她陷入沉思,粉夭姑娘匆匆带来消息——小胖,小胖被发现,他昏迷在秦发姿的闺房内,身旁似乎散落着一张羊皮卷,上面记载着太极八卦阵的破解之法,以及一条秘密通道。

眉姨娘心中一震,意识到秦发姿可能早已洞悉一切,利用小胖作为掩护,策划这场逃脱。

浴红楼的机关泄露,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终于按耐不住,与粉夭姑娘一同折回,探查小胖的踪迹。

夜幕灰败枯荣,如一滩死水。

眉姨娘与粉夭姑娘并肩而行,踏着月光,悄无声息地靠近秦发姿的居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紧张,两人步伐愈发谨慎。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心弦之上。

粉夭的声音如同细丝般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眉姐姐,无须忧虑,我已探明秦发姿不在此处,小胖也已失去意识。即便暗卫未至,凭你我二人之力,应对这等小局,亦是绰绰有余。”

眉姨娘闻言,心头重担稍减,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便由你引路,先入为主。”

粉夭微微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决光芒,点头应允:“吾妹,自当为姐姐分忧解难。”言罢,她轻盈地迈步,率先踏入房间,步伐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优雅与从容。

屋内光线昏暗,空间布局既不显空旷也不觉逼仄。

粉夭与眉姨娘在房间内细细搜寻,却始终不见小胖的身影,一时间,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

“奇怪,人呢?”粉夭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语气中难掩疑惑。

就在登时,一阵突兀的关门声响起,紧接着,是门锁落定的沉闷。眉姨娘透过帷幔的缝隙,隐约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正悄然逼近。

她猛地转身,只见秦发姿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溢出一阵阵寒意朝她袭来,仿佛要将她撕碎。

想起之前的教训,眉姨娘的脊梁骨发寒:“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发姿步步紧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眉妈妈不是正四处找我吗?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吗?怎么,不欢迎?”

眉姨娘深感背脊发凉,她深知自己似乎已落入圈套,却仍强作镇定:“你究竟想做什么?”

秦发姿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冽如刀:“自然是来破了这浴红楼的阵法了。”

提到阵法,眉姨娘更加恍惚。

“阵法?羊皮卷不是已经在你手中吗?”她反问。

秦发姿冷笑:“那不过是场骗局罢了。羊皮卷是假的,她根本不懂什么太极八卦。真正的破解之法,在于人心。”

她深知,眉姨娘虽对那羊皮卷轴所蕴含的太极八卦之秘一知半解,更遑论破解复杂的机关阵法。

然任何精妙绝伦的机关与阵法,归根结底皆需人力维护,方能持续运转,发挥其效用。

若眉姨娘一旦遭遇不测,这浴红楼内的阵法,岂不是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即便再为坚固,也终将不攻自破?

她所追求的,远不止于铲除眉姨娘,解散刘玉珠在外部的势力那么简单。

更为深远的是——她要彻底摧毁这座依赖着复杂机关而傲然挺立的楼阁,从它的根基入手,将其连根拔起。

眉姨娘心中一沉,正欲追问,却见秦发姿的眼神中闪过决绝神色:“而你,就是我用来祭阵破阵的最佳人选。”

“你休想!”眉姨娘怒喝一声。

转身欲逃,她却发现四周已无路可退。

眉姨娘紧抿唇,脸颊因愤怒与不甘而微微颤抖,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凌乱的地面奋力抓起一块锋利的瓷片。

那瓷片边缘闪烁着寒光,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

眉姨娘深思。

第一次与秦发姿这小姑娘见面,她并未让眉姨娘感到有丝毫危险。然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身上却逐渐布满了荆棘。

此刻,眉姨娘才恍然大悟,自己大错特错,将大灰狼识别成了小白兔。

秦发姿自始至终都藏着冷情与危险,只是隐藏得太深,连她这个老江湖都未能识破。

这份深沉的算计,究竟需要何等的城府才能达到。

眉姨娘第二次如此害怕,上次她这种恍悟,还是在抚养她长大的干妈刘玉珠身上有的。

倘若这次铲除不了秦发姿,她只能将其交给干妈刘玉珠处理。

转身,眉姨娘目光如炬,对粉夭下达了决绝的命令:“去,给姐姐杀了那个女人!”

她与粉夭联手。面对秦发姿这样的柔弱女子,绝对有一战之力。

然而,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好的,姐姐,遵命。”粉夭回答听起来依旧顺从,但她的动作却如同幽灵般迅捷,悄然向眉姨娘逼近。

袖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出现。

眉姨娘见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更多的是对粉夭的信任与期待。

她以为粉夭会与她并肩作战,共同对抗外敌。就在她准备松一口气时,粉夭的匕首却猛然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你……!”

眉姨娘惊愕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与痛心。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妹妹会背叛自己。

“谁要跟你平分产业?这浴红楼是你与玉珠娘亲的产业,我却巴不得他覆灭。”粉夭的声音中满是冷冽与决绝,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

却掩盖不了那份深深的恨意:“你曾经亲手将我推入火坑,可有想过我是你的妹妹?”

随后匕首的深入,鲜血染红了粉夭的衣襟,也染红了眉姨娘的心。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与野心,已经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包括那个曾经最亲近、最信任的妹妹……

粉夭姑娘并非一直以此名行走江湖,她本姓眉,名为眉多煲。她与眉姨娘,原是出自同一父系,两位母亲的姐妹。

她们的父亲,曾是中央监察机构的最高长官,大司空隗嚣,负责汉朝所有体系的监督工作。

隗嚣起初是王莽新朝末年的一股地方势力领袖,后来归顺刘秀,并被授予御史大夫的职位。

然隗嚣与刘秀的关系最终破裂,他自封为西州大将军,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在刘秀称帝并北伐河北州郡的过程中,隗嚣最初是支持刘秀的,但随后两人关系恶化,隗嚣变成了刘秀统一大业中的劲敌。

隗嚣在潜逃西洲的途中,为了隐藏行踪,他选择独自一人逃离,抛下妻子和孩子。刘秀得知此事后,下令将隗家满门抄斩。

就在不久前,年幼的粉夭和眉姨娘被隗嚣逐出家门,被剥夺家族身份,流落在外,侥幸逃过那场劫难。

她们本名隗春和隗秋,那天在华容街的小巷中,到处都是追捕隗嚣后代的官兵,是刘玉珠将她们带回了山区的一处私人别院,并将二人抚养长大。

从此改头换面,以新的身份生活,刘玉珠对她们视如己出。

五年后,眉姨娘率先步入成熟,她比自己的妹妹年长五六岁。

浴红楼在初创之时,其东家乃是刘玉珠多年前攀来的闺蜜,韩昭慧的娘家人。其姑妈李氏,她心地善良,对逼良为娼的行为感到不耻。

因此难以招揽到美貌女子,由于缺乏足够的佳人坐镇,浴红楼的生意始终无法起色,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物资日渐匮乏,面临倒闭的危机。李氏虽然心慈,但在这风尘之地,善良往往成了生意的绊脚石。

这时,刘玉珠看中了眉阿煲的美貌与才智,希望她能振兴浴红楼。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夜晚,刘玉珠将她悄然送入浴红楼,那里是她新生活的起点,也是她命运的转折。

眉阿煲初入青楼,心中自是百般不愿。随着年月的复始,她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并凭借自己的智慧与魅力,将浴红楼打造成洛阳城内首屈一指的名楼。

眉姨娘也因此名声远播,吸引无数王孙贵族,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

渐渐地,她也适应了这种充满脂粉与权谋的生活。

每天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相较于她母亲当年需要费尽心思去讨好男人,她的道路似乎要轻松得多。

眉姨娘以风情万种应对世间繁华,将男人的宠爱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浴红楼中一颗璀璨的明珠。

奈何明珠终究会蒙尘,岁月不饶人。

年华渐逝,那些往来浴红楼的皇亲贵族们也逐渐对她的风情感到厌倦,她无法再从中获得什么实质的好处。

眉阿煲大半生的精力都倾注在这片地方,浴红楼的一砖一瓦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眉阿煲对浴红楼的感情深厚,她无法忍受自己半生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同时她也清楚,要想维持浴红楼的辉煌,必须有新的绝色佳人加入。

这样的营生,终究是趁着青春年华吃饭的。在那些严谨的家庭中,没有一个姑娘愿意踏入青楼,依靠卖笑卖身为生。

面对这样的困境,眉姨娘无奈之下,只得学会那令人不齿的手段——逼良为娼。

她四处游走,强硬逼迫那些朴实无华的农家女子踏入青楼深渊。

往往只需用几袋米的诱惑,就能将那些姑娘们的卖身契轻而易举地骗到手中。

眉姨娘明白,若想要将浴红楼这一楼的辉煌延续,光是有普通姑娘还不够。

至少,她需要几位绝色佳人坐镇。这个念头,让眉姨娘犯了难,她日思夜想,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当她回到自己的宅邸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令她眼前一亮的事——她的妹妹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越发水灵动人,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但看着妹妹那纯真的眼神,她又怎能忍心?

在她犹豫不决的那段时日,隔壁新开了一家廉春楼。

以更低的价格吸引大量客人,使得浴红楼的生意日渐萧条。

面对产业的衰败,眉姨娘终于下定决心,将粉夭送入青楼,经过一番调教,粉夭成为了浴红楼的新花魁。

这一决定,让眉姨娘在无数个夜晚,都无法忘怀粉夭那绝望的眼神。

粉夭曾有一位挚爱之人,那是赵国公的公子刘栩。

栩公子素来名声在外,作风放荡不羁,风流体面,加之那副俊朗倜傥、宛如娃娃般吹弹可破的容颜,使得他在众多叔圈公子中独树一帜。

明明是个“叔”,却远胜皇圈少年郎,对女子温柔备至,更显他井上添花。

原本,赵国公已经允诺了粉夭与爱子刘栩的婚事。

但眉姨娘却巧妙布局,牺牲这门看似美满的姻缘。从此,还让粉夭背上了背叛者的名号,从一个有望成为公府夫人的女子,沦落为一名以色侍人,善于玩弄人心的烟花女子。

那是眉姨娘玩弄权术,事情搞得最大的一回,让向来慈善的赵国公翻脸,差点拆了浴红楼。

*

时间回溯至那决定性的前夕,当发姿如同暗夜中的一抹孤影,悄然自粉夭姑娘的闺房边缘滑回自己的居所时,命运的丝线已悄然交织。

那日,为她送膳的,竟是粉夭本人。

粉夭姑娘对蚊虫叮咬极为敏感,因此在夏日里,她总是特别注重调香。

她调配的香氛中,茅香的用量总是比其他姑娘要多,使得香味格外浓郁。

为了中和这种浓烈,她不得不加入其他多种香料,以期达到一种清新淡雅的效果。

这微妙的香气变化,对于不常接触香料的人来说,可能难以察觉。但对于像粉夭这样经常与香料为伴的人来说,她很快就能分辨出自己调配的香气。

成了她独有的标志,一闻便知。

粉夭发现自己独特的香气竟然出现在他人身上,这让她感到困惑,决心要查明原因。

她情不自禁跨过门槛,步入发姿的居室。

一进门,她立刻感受到室内的闷热,这让她这位穿着单薄的人都很是压抑。

此时,发姿正身着她那两层重叠的衣裳,裹得密不透风,粉夭看着便觉得暑气难耐。

她心中明白,这是眉姨娘常用的计策。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香?”粉夭开始质问那独属于她自己的香气之谜。

她淡然一笑,将一切归咎于自己不慎穿过粉夭的衣物。

粉夭又问:“怎么可能?你我素不相识?”

发姿悄声道:“粉夭姑娘自然是不认识我的,可我却在栩公子那里听过粉夭姑娘的大名。”

她一提及“栩公子”之名,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了粉夭心中层层涟漪。

粉夭那双曾历经风霜的眼眸,在这一刻竟闪烁起了不易察觉之色:“不可能的我俩早就恩断义绝了,他已经多年未曾来找过我。”

发姿轻敛裙裾,款款解释:

“粉夭姑娘,您误会了。栩公子对我的的喜欢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对您的旧情才是真心所系。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穿上姑娘的衣裳,栩公子对我好一顿打骂,而这么多年过去,栩公子依然将那件衣裳珍藏如初,这足以证明他对姑娘的深情未改。他表面上对我颇为宠爱,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为了哄骗赵国公一时的权宜之计。”

粉夭仿佛被这句话触动心灵深处的某个最为柔弱而又隐秘的角落。

即使假的,她心中也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欢愉。

她紧盯着发姿,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栩公子需要我做什么?”

发姿轻轻摇头,缓缓说:“栩公子明确表示,这是他与眉姨娘的私人恩怨,不愿将您卷入其中。他深知您的无辜,更不愿让您承受任何不必要的伤害。”

粉夭闻言,脸色骤变,怒意涌上心头,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什么叫与我无关?他当年就那样轻易地抛下我,是不是心里早就明白,是眉姨娘在背后捣鬼?我,我从未背叛过他!”

发姿见状,依旧保持着那份镇定与悠闲,她轻轻叹口气,目光温柔地望向粉夭,仿佛能洞察人心:

“栩公子,他确实是个好人,外界的流言蜚语并不能掩盖栩公子的本质。只是,他太过善良,总想着独自承担一切。但我相信,他从未忘记过姑娘。至于眉姨娘,她的手段确实毒辣,但我更担心的是,她背后的势力与野心。”

粉夭浅笑,嘴角勾起不屑:“眉姨娘?她再大胆子,也不敢轻易动皇亲国戚一根汗毛。有赵国公在,栩公子即便败了,也能保住性命。”

发姿又摇头,眼神近数忧虑:“粉夭姑娘,您太过乐观了。在这个复杂的洛阳城,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眉姨娘的手段,远比姑娘想象的要深不可测。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粉夭姑娘自始至终都未曾置信,而发姿后来与她立下一场赌约。

到了明日,她便将成为献于皇家的高贵女子。她故意挑衅眉姨娘,想要看看眉姨娘是否会对她下狠手,彻底断绝她的生路。

显然眉姨娘派出杀手潜入发姿居所时,粉夭便已经洞察真相。

是的,她的眉姐姐确实会这么做。

她竟然还被眉姨娘多年的伪装所迷惑。

自从眉姨娘不择手段地破坏她的姻缘,将她推进青楼的那刻起,她们之间的姐妹之情早已化为乌有。

发姿的房间内,一场决绝的决断。

粉夭的十指间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如同盛开的罂粟,既美丽又危险。

她愣怔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冷静。

发姿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手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理解与宽慰:“我深知你的苦衷与无奈,如今这棘手的局面,姐姐打算如何处理这具遗体?是希望自己亲手解决,还是需要妹妹来助你一臂之力。”

粉夭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方月白色手帕,细细擦拭着指尖血迹,仿佛要将这罪恶的痕迹彻底抹去。

她淡淡地回:“有劳妹妹替我打理好这一切。”

发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微笑如此:“今日姐姐救我一命,加之先前的花车事件,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粉夭眼尾闪过一丝深邃,语气冷冷地说:“不必如此,你只需不再加害于我即可。”

发姿闻言,发出一星短促的笑,“怎么可能呢?”

粉夭的眉头轻轻一挑,眼中闪过决然,她决意迅速离开房间,打算找人来彻底解决发姿这个隐患。

发姿那天所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无懈可击,但实际上却漏洞百出。

根据,她对刘栩的了解,无论情况如何。

刘栩都不会责备女性,更不会因为发姿穿了自己的衣裳而发火。

粉夭倾心于刘栩那杏花三月的风流和纨绔子弟的倨傲不羁。

但她清楚,此人世间最是多情薄幸,他的真心犹如逝水,一去不返。

粉夭对眉姨娘的生死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她与发姿联手不过是一场互相利用的交易。

她正欲转身离去,忽然间,小胖从个阴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铁钳一挥,将粉夭击倒在地。

小胖心慈手软,力度不够,粉夭反而借此机会爬起,尽管她还在地上挣扎,却咬牙切齿地问:“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我为何不敢?”发姿回答,然后迈步上前,从小胖手中接过那把沾满鲜血的铁钳,毫不犹豫朝粉夭砸去。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泥带水。

粉夭甚至没能把未说完的话,说出口。

小胖不解地问道:“姑娘,奴才不明白,为什么要杀她?她不是和姑娘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吗?”

发姿没有回答,因为他很快就不会存在了,对死者解释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时,奄奄一息的眉姨娘缓过来一口气,她转过头,看到了粉夭那凄惨的场景。

她愤怒地询问发姿:“为什么要杀她?”

发姿走上前,紧紧扼住她的喉咙:“没想到眉姨娘也有在乎的人?”

眉姨娘满脸惊愕。

她想要杀死发姿,但她的力量却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

发姿手中的铁锹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她站在那滩血泊之中,此时的她眼中闪烁着凶光。

她是万恶的。

发姿缓缓走到眉姨娘身边,声音冷冽:“谁叫我与刘玉珠有仇,你却帮刘玉珠做事?”

眉姨娘放声大笑,带着不屑地说:“你以为我会稀罕那些?”

发姿目光如刀,直视她:“这并不重要,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仇。”

自从来到洛阳城三个月,发姿一直未能找到接近刘玉珠的机会,因此她决定先从刘玉珠亲信下手。

她暗中调查得知,浴红楼为刘玉珠办了不少腌臜之事。

眉姨娘眼中闪过狠厉:“你以为我没有后备计划吗?你杀了我,别忘了我是长史刘玉珠的义女。你杀了我,你也别想活命。我已经将你的真实意图写在了信里,让人送去玉珠阿母那里,阿母定然会为我报仇的。”

听到这个名字,发姿的嘴角不经意间勾勒出伤怀,她的声音平静而冷冽:

“你以为,她真的视你如亲生女儿?你不过是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可有可无。你的离去,不过是为她腾出位置,让张姨娘、李姨娘或是任何一个枕姨娘接替你的位置。”

眉姨娘在绝望的挣扎中,未能逃脱命运安排,发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终结了她的生命。

随后,她冷静地转向小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需要你的帮助,小胖,让我们将这不幸的结局彻底掩埋。”

两人默契行动,穿过曲折走廊,最终抵达浴红楼一处被遗忘的荒废小院。

这里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成为隐藏秘密的最佳场所。

发姿虽看似柔弱,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智慧,她并未亲自涉足那污浊的泥土,而是将这份沉重的任务交给小胖。

小胖默默无言,挥汗如雨,用尽全力挖掘出一个足以容纳两具遗体的深坑。

发姿安排他挖深些,他便照做,发姿说不够埋两个人,他便挖出三个人的份。

一切准备就绪,两具冰冷的尸体被缓缓拖入坑中,小胖准备向发姿报告,却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如同被烈焰灼烧。

他惊愕转身,却只见到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已深深捅穿他的心脏。

小胖身体无力地倒在自己亲手挖掘的坑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他甚至连凶手的面容都未及看清,便永远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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