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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长流

江与宜从浴室出来,他拎起脖子上搭的毛巾一角,囫囵一搔头发,发尾即将滴落的水珠浸到毛巾里。

他猫腰捞起被子中央向下塌陷的手机,边点微信边拉开椅子。

张别青问他,为什么不直接请一对一。

一对一浪费时间不说,有他张别青么?

他按下语音,语气认真又懒洋洋地回道:“一对一会打乱我节奏,而且不会比你讲得好。”

张别青没点开语音,他长按语音识别文字,打字道:想学到什么程度?

江与宜脸上不自觉泛笑,眼神在那行字和张别青头像间游弋,心里冒了圈泡泡,下意识就想回学到你那个程度。

那是不可能的,他就想口嗨,但人还没答应呢。

于是他说出了内心的最真诚的想法,年级排名两位数,可以吗?

张别青这次回得很快,这事对他来说相当于送钱,他不缺钱但多多益善么。就算接了江与宜这茬,如果江与宜不是跟他开玩笑的话,便利店的每小时十几块钱的兼职他也不会辞,日结,够一天的饭钱也绰绰有余。

「287块,对视频有什么要求?」

江与宜拧了下眉,288明明这么好的数字……同意了——

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要求……他要求可多了,原本张别青不问他也是要说的。他在洗澡的时候想了两件事,一件是做好落空的准备,一件就是这要求。

江与宜打字,文本显得更条理分明。

「视频时长十二分钟左右,那类题我都想会,别给我问你哪一步为什么的机会,除了上课时间随叫随到,行吗」

最后一句不是多余的,他虽然不能没骨气地改变这些条件,但是可以加钱啊,多少都行。

这强硬的要求让张别青否定了他有私心的想法和送钱的行为,在心里算计做到他说的这些需要什么。

前两条归为一类,第三条……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么,知道你有啥基础,哪会哪不会?这比做他家教难多了,大半都是跟着他步子走的。

第四条,张别青只希望江与宜有点人情味,不要故意刁难他,比如凌晨两三点给他发图片。

「好」

「报酬最后再一次性节吧」

「但别跟张楚和卢岫说这事行吗」

江与宜笑容总是在消息到来时没知觉地放大,最后话题结束他才意识到。他扔下手机,仰倒在大床上,狠狠揉揉脸颊,很快显现出了两抹红粉。

如果自己是一只燕子,依着他现在跳跃的心理状态可能会在卧室里雀跃地横冲直撞,他随意转了下眼珠,盯着某个墙面,在脑海里描摹那只燕子撞晕落下的场景。

他借地板的力,没骨头似的走了几步一把抓下书桌上的手机,又躺下,认认真真拍了张卧室的主吊灯,是一束气球,直看有些刺眼。用这张图片发了条朋友圈,配文晕了。

没关页面的微信叮咚叮咚直冒泡。

冉郁点了个赞,评论说,被自己帅晕了吗?

顾渐暖点了个赞,回复楼上说,冉郁好理解,帅哥发什么吊灯啊,发自拍

纪杉评论说,哥们儿晚上犯不着低血糖呀。

……

江与宜没躺多久,他今晚还要练化学题。

高二化学学了三本书,都是选修,知识点零碎,之前在课上抓了把沙土和水泥,作业题打了薄薄地基,他悄悄庆幸,还好没全扔。

一直到十二点半,江与宜聚精会神地翻了两本做过的习题册,草稿纸上扎满复杂的反应方程式。他没整过错题本,都得过且过,没想过什么学习方法。

他这次把第二次做错的类题拍下来放进pad笔记软件,手写附上过程和易错点,整了个电子错题本,随时添加。偶尔在每道题旁边用色度饱满的颜色几笔勾勒出一个卡通人头,描述他的心情,高兴,高兴,高兴……

临睡前,江与宜又看了一下社交软件,乐队群里99 的信息,还有红色艾特他的提示,他先给张别青发了两条语音信息。

“我睡了,今天没有问题。”

“你明天几点起床啊?”

张别青就靠着桌前椅子望着窗外被斑斓霓虹灯照亮一隅的远山虚影,等着他信息呢,桌上摊着本英语必备单词,右边页数来一阵风能吹掀合上,他决定等到平常上学睡觉的点——一点,就睡觉,默认江与宜今晚没问题。

他认真想了一下明天几点起床,八点吧,睡个懒觉。

「八点」

江与宜了然,说了句晚安。

张别青愣神地瞧着识别出的那晚安两字,要不要回呢,真是别扭。

他捱下思绪,屏息快速打了晚安两字,发出去,当是礼貌。

……

隔日五六点,江与宜就醒了,每次找到想做的事,他都跟上了发条的玩具车一样,竭力到发条停摆。他不禁想如果自己身上的细胞是铁打的就好了,就不会累,困,饿,只有停下来才会生锈。

八岁刚摸到四弦贝斯也是,他惊喜地以至于渴望能一夜间熟知那些枯燥的乐理,有趣的技巧和神秘遥远的音色。第一个贝斯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高中教师,一两节课过后,江与宜眼巴巴地恳求她直接教自己曲子,老师特别温柔地敲了敲他的头说:“你很有天赋,但要懂得细水长流知道吗,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学会,咱们得先一点一点来,才能由熟练到精通。”女老师拇指一顿,笑着向下拨了根G弦,但还是手把手磕磕绊绊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天赋,好耳熟。他身高刚能够到书房里的透明玻璃收藏柜第一层时,从里面胡乱摸出一个银色数码相机,席研清为他装上电池,打开,抱起他握着他的手虚按在快门的凸起上。

当时天色正晚,飘窗边蓝色的窗帘被风鼓动,翻向两边,窗户上明暗交错,江与宜忽然眯起眼睛,从一众反光中明晰地看见一个白皑皑的山顶,市郊海拔1800米的山群最高的那个山顶,虚得像他妈妈灯下的影子。

于是他让席研清关灯,又说太黑了看不清,他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按下天花板四角的暗灯,光线复昏的那一刻,他咔嚓一声按下快门,留下他以为好看的画面。

席研清帮他调出图片,看到虚虚实实的雪山和迷茫蹁跹的雾蓝色窗帘,心一热鼻一酸,眼泪立即蓄满了两眼眶,啪嗒落在江与宜被托起的肩膀上。

他找不到妈妈也难过得会哭,自从听到幼儿园其他小朋友哇哇哭声特别刺耳时,就从来不出声了,因为觉得不好听。席研清流泪也是无声的,难道她很难过吗?但他妈妈好像还在笑,他觉得不是难过,于是就抬起柔软的小手抹席研清的眼泪,滚烫的温暖的泪水,“妈妈,你怎么哭了?”

“感动的,这叫喜极而泣,热泪盈眶。”

三个词,他就懂一个感动,又懂了那是眼泪的机关触发之一。

他妈妈笑了声,没顾得他不明白她说的话,话间顿了一两秒,“因为你……很厉害,有天赋啊。”

天赋吗,真是好啊。想来他在物理面前他就是一普通人。

细水长流。他没机会了。

天边翻起鱼肚白,朝阳贯穿高楼大厦间的稀薄雾霭,斜下一道暖橙的光线,照得十字路口斑斑驳驳。

江与宜洗漱完,下楼晃悠到后街,这条街有好几家早餐店,蒸笼里冒出炊烟袅袅的生气。

他走到酒吧旁边的一家早餐店,他们酒吧位置特别妙,左邻烧烤店,晚上撸了串再去酒吧喝酒,右傍早餐店,凌晨四五点又能搞杯豆浆暖暖。

见蜻门口果然有个男生扶一颗粗壮的枫树扒着绿色的环卫垃圾桶呕吐,脸色不太好。

江与宜看了眼,转身给正在下面条的婶子打招呼,“赵婶儿。”

赵婶隔着雾气抬眼,惊了,“呦,今儿起得你家阿姨还早啊,想吃点什么?”

“三杯豆浆,一碗玉米粥,一碗热干面,一根油条,一个茶叶蛋,都带走,我和我妈吃。”

“豆浆在那你自己接,油条茶叶蛋也自己拿,我先给你下面。”

江与宜应了声,径直去保温桶接了杯豆浆,他合上盖子,摸了根吸管,边望边向那男生走去,他拍了拍那人背,递给他张纸巾,“你没事吧,喝点豆浆暖暖?”

男生吐得眼神有点飘忽,见不认识江与宜,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江与宜插上吸管给他,男生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行走的衣架子,夏季薄款睡衣穿在他身上都不同凡响。

江与宜碎发遮眼,没顾那男生的目光也没再说什么,他进店扫码付钱,拣油条和茶叶蛋,赵婶的小孩李环凑过来帮他,神秘兮兮地说:“那男生连着三天每天都按点在那扒着垃圾桶吐。”

江与宜意外地说:“是吗?”

小孩又说,“我有一天看到他开的敞篷的法拉利。”

怕他不信,又补充道:“黄色的。”

这都注意到了,江与宜笑了笑,“知道这么多啊。”

李环两根筷子夹了颗茶叶蛋放进袋子里,少年识得愁滋味似的,唉声叹气道:“估计是受了情伤啊!”

赵婶听见嗷着嗓子吼他,“一天天地,净知道这些了。”

江与宜从喉咙眼里闷出声笑,在睡衣外面马甲口袋里摸出了几张找零的一块的还有钢镚,随手塞给他,低声说:“再早上看到有人吐,给人搞杯豆浆。”

小孩撞了撞江与宜的身体,瞎笑,“与宜哥你真会做生意,给我准儿没错儿。”

赵婶看他有点拿不下,找了个摘草莓用的小红筐,江与宜只需要提一个篮子,方便多了,“赵婶,下次给您送过来啊。“

回到家里,刚过六点,席研清房间的门框挂了一边光,应该在洗漱。

江与宜把早餐放到餐厅桌子上,瞧了眼挂表,走过去敲她的门。

“妈,我买了早餐,你吃点呗。”

“好,你先吃,我等会出去。”

江与宜拿出自己的热干面,把上面的酱汁拌匀,吃口面吸口豆浆。

席研清在对面拉了把椅子,解开玉米粥袋子上的活结,“起这么早,给我饯行呢。”

江与宜咽下嘴里的热干面,“对啊,特意起了个大早,感动吧。”

席研清把油条扯成两根,掰碎了放碗里搅弄搅弄,偶尔给江与宜夹一截浸满了玉米粥的油条,“在家闷了就去广州找我,去看看你妈我设计的衣服。”

江与宜笑着说,“哎,不去了,我在杂志上都看着了,这星期还有事呢。你少喝酒和咖啡啊,多睡觉。这段时间还飞不飞巴黎?”

席研清总是很忙,忙设计展会客户,满世界跑,也不落下他。上高中前带着团队和他奔往全球各地,世界地图陆地板块几乎都留下了他妈妈的身影,届时看江与宜愿不愿意穿梭在秀场,不愿意的话,让他出去玩肯定乐意,要么助理带他,要么他跟忙工作前后的席研清一块。

“巴黎。去啊,七月中旬有一次。”

江与宜动了动脚,把手抵在大腿上,期盼地看向她,“我也想去,带上我呗。”

席研清知道江与宜对那地情有独钟,“好,那时候你都放暑假了吧。相机和镜头想要自己去我工作室搜罗,想买新的把链接发给我或者小吴。”

江与宜搁下筷子,扒出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剥茶叶蛋的褐色外壳,那壳本来就很好剥,但他还是很仔细,小心翼翼的,最后呈现一个一丝不苟的光滑茶色蛋清。

江与宜把鸡蛋托到他妈面前,眼睛亮亮的,“饯行。”

席研清手机铃声响了,她笑着给江与宜掰了一半蛋清,剩下的塞进嘴里咀嚼,她挂了电话,忙跑她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江与宜打算让林阿姨舒心一早上,开始收拾残局。

席研清拖着行李冲他挥挥手,不久门口重重叠叠两阵脚步声。

彼时的孤寂与期待相互拉扯,拔河似的,谁也拽不动谁,给它俩累得汗流浃背,索性撂下绳子往地上一坐。

江与宜往后退凳子,一段能翘上桌沿的距离,随后两条长腿闲适地交叠,揪起本刚从书房抽的原版英文小说往脸上一盖,一阵书香缱绻,他眼睛迷迷瞪瞪地瞅见了一个单词,vanished,一早上就回忆一个单词没事吧。

vanish,vanish,消失,消失。

他的意识顷刻沉入睡梦里,像林间一只迷失在清晨的萤火虫。

果然睡眠不足还是免不了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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