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没诚意,那你招呼个什么劲?怎么不直接让我们自己回马车上更衣呢?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憋着什么坏,我家小姐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能随便拿捏的?
依着红玉以往的性子,这宫女在刚才把汤水泼到闻希月身上时她就要出声训斥了。
还是想到闻希月不久前才跟她说过的话,决定在外尽量不惹事,要谨言慎行,才忍下了。
没想到这宫女还敢得寸进尺,真当她和她家小姐是泥捏的啊?
就在她正要开口斥责的时候,已经走进厢房的闻希月却回过头来,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将她一大段可以把这小宫女斥责得怀疑人生的话语全都堵回了肚子里。
红玉有些不理解,她们至于要在一个宫女这里都这么忍气吞声吗?她不甘地道:“小姐……”
“红玉,去帮我取衣服吧!”闻希月打断她的话,“记得把那只荷包也带上。”
红玉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今早出门的时候,小姐塞给她的一只荷包。
小姐当时叮嘱她将那荷包带好,还告诉她在遇到为难的事情时打开来,里面会有她需要的答案。
小姐现在提起荷包,难道是她对眼下的状况早有预料,并做好了准备吗?
如果是这样,她再纠缠下去,可能就会坏了小姐的事。
想到这里,红玉不禁稍稍放下心来。
她看了眼旁边的宫女,然后对闻希月道:“小姐先在这里休息片刻,奴婢速去速回。”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目送红玉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闻希月看向站在厢房门口的宫女道:“你不进来?”
宫女道:“奴婢就在外面替郡主守着,以免有人来打扰了郡主。”
闻希月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往厢房内走去。
宫女在她身后轻轻将厢房的门带上。
闻希月站在房中静静倾听了片刻,直到听到门外那特意放轻了离开的脚步声,她才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她站在厢房中央环视一圈,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一只不太起眼的香炉上。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宫斗,但她看过的宫斗剧可不少。
在她看过的宫斗剧中,这种不慎弄脏衣服,在更衣时被人轻薄后不得不跟了轻薄自己的人的戏码她可是看多了。
为了让事情变得顺利,害人的人往往会在房中的香炉里放上迷香,或是在茶水中下迷药。
想要化解也容易。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到了香炉旁。
心想,把茶水倒进香炉不就行了?
一次解决两个隐患,完美。
此时的闻希月感觉自己仿佛柯南附体,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然后……
就遭遇了她侦探事业上的第一次滑铁卢。
闻希月愣愣地看着被她揭开盖子后露出里面湿哒哒的香灰的香炉,和手里那只一滴水也倒不出的茶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回事?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到底哪里出了错???
不应该啊!
难不成是她太敏感多疑,根本没有人想害她?
不,不可能。
那宫女就差没把“我想算计你”五个大字刻在脸上了,她要没想害她,她闻希月今天就把姓倒过来写。
可是,这香炉和茶壶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宫女和她背后的人在布局的时候因为太蠢,导致布局出了状况?
想到那宫女傻里傻气的样子,她觉得还真不是没这种可能。
闻希月:“……”
就,还挺无语的,这么不尊重她这个受害者的吗?
感觉有点没面子是怎么回事?
闻希月摇了摇头,提醒自己赶紧住脑。
这样的想法要不得,对手这么弱难道不是好事吗?她应该感到高兴,并期待以后遇到的都是这种级别的对手才对。
想到这里,闻希月又不禁蹙起眉。
这事总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真有人能蠢到想用迷香把人迷倒,却不小心把水倒进了香炉里吗?
好像不太对。
那宫女虽然傻了点儿,但也不像是智商低到了这种地步啊!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难道,这间厢房内还有其他用来对付她的手段没被她发现?
而这香炉和茶壶只是想要设计她的人抛出来的两个幌子,只是为了用来迷惑她,让她放松警惕?
不能吧?那傻傻的宫女背后能有个心机这么深的主子?
谨慎起见,闻希月决定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她仔细地打量起了这间厢房,发现左手边的纱帘后还有个里间。
犹豫一瞬后,她走过去撩开纱帘,放轻脚步往里走去。
里间的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床榻桌椅衣柜一应俱全,往里似乎还有个小隔间,看样子应该是沐浴用的。
闻希月走过去,伸手一推隔间的门,居然没有推开。
她蹙了蹙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代的锁并不像现代那样,无论是在门里还是门外,随手一带就能锁上,这里的门要上锁,都是要配上门栓的。
隔间的门从她这面并没有看到门栓,那只能说明这门是从里面栓上了。
也就是说,里面有人。
她突然想到那装了水的香炉,和空了的茶壶。
难道,用来对付她的手段其实在这里吗?
有人埋伏在里面,想要趁着她更衣的时候对她下手?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她不是个爱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之前同意跟着宫女过来,一方面是觉得这种在宫斗剧中见多了的套路她有办法化解,另一方面也是觉得,既然别人想坑她,那她何不将计就计把对方给坑了呢?来而不往非理也嘛!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现在的心态就变成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就是决定先溜为敬了。
可就在她轻手轻脚往后退的时候,隔间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
闻希月瞳孔一缩,浑身的细胞都调整到了戒备状态,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
“娘娘,娘娘——”
刚才那位把闻希月骗进厢房的宫女,此时正一路飞奔在翠微宫的游廊上,人还没跨进正殿的门槛,就已经激动地大喊起来,引得不少正在附近干活儿的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正殿中听到动静的翠妃和二皇子都猛地从圈椅上站起身,双双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等那宫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翠妃便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怎么样?事成了吗?”
宫女一边点头,一边激动地道:“成了,娘娘,成了。”
翠妃:“没被人看到吧?”
“娘娘放心,没人看到,奴婢小心着呢!”
翠妃圆润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身上的赘肉都跟着一抖一抖,“好,干得好,哈哈哈还是你机灵,下去领赏吧!”
那宫女眼睛一亮,高兴地应了一声,喜滋滋地退下了。
“顶儿。”翠妃一脸激动地看向一旁的二皇子。
二皇子谢顶此时也正用同款激动的表情看着她。
母子二人就这么足足对视了五秒,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翠妃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握住二皇子的手,激动地道:“顶儿,咱母子俩这是要飞黄腾达了啊!”
谢顶也激动地猛点头,脸上的肥肉一甩一甩。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翠妃道。
“母妃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的,”谢顶信心满满,“您就等着定安王主动上门议亲吧!”
“哈哈哈好,母妃等着,等你娶了那丫头,太子之位就指定是你的了。”
“那是,有了定安王这个岳丈,太子之位又算什么?只要把他哄好了,皇位也能唾手可得,等将来儿子登上皇位,就封您做太后。”
“嘘!你小声点儿,别让人听了去。”翠妃紧张地道。
二皇子一脸无所谓地道:“母妃您紧张什么?这可是在您宫里,谁敢把咱说的话传出去?您把这宫里治理得那么好,下人们哪个不是对您服服帖帖?”
“哈哈哈这倒也是,”翠妃紧张的神情褪去,随即挂上了骄傲的笑。
她本也是丫鬟出身,身份卑微,最知道下人们喜欢什么样的主子,当然也知道下人一旦生了背叛的心思,会给主子带来多大的祸患。
自从当年她趁着那时还只是个皇子的永泰帝喝醉了酒,爬上他的床,一举怀上身孕成了主子之后,就从没苛待过下人。
平时还会给些小恩小惠,笼络人心,而接受过她恩惠的下人也都是感恩戴德,直呼要一辈子跟在她身边誓死效忠。
偶尔听到下人跟她一边讲别宫的主子又在责罚下人,一边吹捧自家主子多么多么善良,自己是多么多么命好,她就得意得不行。
虽然她丫鬟出身,不如其他宫里的主子尊贵,但她得人心啊!
这也是最让她骄傲的一点。
也是因此,她非常信任自己宫里的下人,有什么话都不太避着他们。
“好啦好啦!现在药效应该也快起作用了,你快去,不要让别人捡了便宜。”翠妃道笑眯眯地道。
“儿子这就去,”二皇子道,“母妃您别来得太早,半个时辰后再来也不迟。”
翠妃知道自己儿子这是不想好事被人打断呢,于是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嗔道:“你呀!将来娶了那丫头,也别冷落了府里其他的丫头。”
“母妃放心,儿子会雨露均沾的。”二皇子笑得一脸猥琐。
他从十六岁开了荤,就一发不可收拾,前前后后纳了不少妾室,细细算来,他收进府里的女人竟是比永泰帝的后宫还要多。
翠妃觉得她儿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多纳妾才是帝王气概,所以不仅不干涉,还时不时给他送美人。
长年浸泡在女人堆里的二皇子,年仅三十三岁,竟比永泰帝看起来还要老,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永泰帝才是二皇子的儿子。
“快去吧!母妃也得去宫宴那边了,去得太晚会引人怀疑的。”
“好,儿子这就去了。”
二皇子说完,率先出了翠微宫。
翠妃随后也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往宫宴的方向走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在殿外擦着地板的一名太监,此时已经将抹布和水桶都收到了角落里,鬼鬼祟祟地出了翠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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