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医院。
窗外天空蔚蓝，树影斑驳摇曳，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是个春意盎然的季节。病房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席卷人的整个鼻腔。
“沈砚，几点了？”病床上躺着的人，突然翻了个身，看着床边坐着的人。
“十二点了。你醒了？要不要吃点饭？”床边的人凑过来，吻了吻他。
“不想吃了。是不是又快到盛夏了？”
沈砚点点头，把桌上的一束玫瑰花递到他手边，“花店开门了，所以我想着送你一束玫瑰花。”
宋祁笑了笑，接过花，低声问道:“好看吗？”
“嗯。你好看。”
宋祁又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像颗玻璃球一样，“你今天不忙吗？”
“嗯。戏杀青了。想来医院陪陪你，你总是一个人，我不能让你这么孤单。”
宋祁摇摇头，“我没事。”
沈砚牵起他的手，紧紧握住，“宋祁，我爱你。”
宋祁只是笑着，却没答复他。
“你最喜欢的那家花店进了好多花，所以等你病好了，我带着你去那里看看。”
“好。”宋祁抬手擦掉沈砚眼角的眼泪，“小哭包，别哭了。”
“嗯。”沈砚抬手抱住他，“宋祁，等你病好了，我们就结婚，然后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好。”宋祁笑了笑，抬手摸着沈砚的头，他自己也哭了。
“又瘦了。”沈砚抬手摸着他的背，蝴蝶骨异常突出，“宋祁，多吃点。”
“好。”
沈砚哄着宋祁睡下了，没一会，经纪人张姐便打了电话过来，他轻声走到病房外，接通电话。
“张姐，怎么了？”
“宋导最近把剧本递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看一下吧。”
“好。”
“宋祁怎么样了？”
“老样子。”
电话那头长叹气了一口，才说道:“之前还说想着，等他病好了，你们两个一起上个综艺，出来混混脸。”
“不行，他身体不太好。”
“行，我知道了。你照顾好他，也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
“好。”
沈砚挂掉电话，垂着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眼泪滴答滴答地滴在他手上。
“沈砚。”有人叫他名字。
沈砚站起来，抬手抱住站在门口的人，“嗯，我在的。怎么了？”
“没。”
沈砚揉了揉宋祁的头，什么话也没说，横抱起他，把他抱到床上，让他继续躺着。
“沈砚。”宋祁叫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的。”
“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砚凑到他面前，用鼻尖蹭了蹭他，“没有的。宋祁会长命百岁的！”说完，他眼泪顺着眼角流出。
宋祁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沈砚，我死了，你不许跟过来，我想一个人走。”
沈砚没说话。
“沈砚，你就留在这里，替我好好享受这个世界。”
沈砚鼻尖一酸，“我的阿宋，会长命百岁的！”
他叫着宋祁的乳名。
宋祁摇摇头，握住沈砚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心脏处，“沈砚，我知道，这里马上就坏了。”
宋祁喜欢把世界上的每个东西都形容成一个玩具。这是他的习惯。
“坏了修好就行了。”沈砚笑着，紧紧抱住他，“阿宋，我们不是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吗？”
宋祁苦涩地笑了笑，眼泪一直往外流，“沈砚，你明白的，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幅身躯走，它太重了。”
“呸呸呸！不许说！”沈砚手指抖了抖，替他擦掉眼泪，“阿宋，我们一起享受这个世界吧。”
宋祁笑着点头，可是心脏处发出的绞痛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心脏疼着在说我爱你。
——————
沈砚推着宋祁走到了楼下。
宋祁坐在轮椅上，一米八的身高，却只有九十五斤的体重，他全身就只剩下那几根骨头硬撑着。
“阿宋。”沈砚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把一束玫瑰花送给他。
宋祁接过花的时候，手摸到了什么东西，他微微抬头去看沈砚，“这是什么？”
“戒指。”
宋祁笑了笑，“求婚？”
“嗯。”
沈砚单膝下跪，把戒指盒打开，“我的阿宋，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祁抿嘴，不说话，好半响，他才开口，“我生病了……”
“阿宋。”沈砚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今天的天气很好，玫瑰花也很美丽，但是我想说的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开始享受这个世界的。”
宋祁笑着点头。
沈砚把戒指戴到他无名指上，“阿宋，戴上戒指，你就是我先生了。”
“嗯。”宋祁抬手抱住他。
当晚。
宋祁登了自己的微博，发了张戒指的图片，配文是: 沈先生知道我好像快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又让我多了一样遗物。等我离开后，我留给这个世界的遗物就不只是他了。@沈砚
宋祁和沈砚都是圈里的影帝，两人在几年前就公开了关系，微博也因此接连崩了好几天。
宋祁的这条微博很快冲上热搜，随后接跟着的词条是#影帝宋祁心脏病#、#影帝沈宋夫夫大山永不倒#。
沈砚正坐在沙发边，抱着手机哭。他手机屏幕上是宋祁的那条微博。
宋祁坐在病床上，咔嚓咔嚓地偷拍了几张照片，“爱哭包，别哭了。”
沈砚偏头看宋祁，哑着声音回答他，“我才没有哭呢。”
“好。你没哭。”
“阿宋，如果可以长命百岁的话，你想去干嘛？”沈砚盯着他的眼睛。
“退圈，去当个花店老板。”
“那我去当老板娘。”
“厚脸皮。”宋祁笑了笑，“你这么帅，跟我一样都当老板。”
沈砚被他哄得开心，走过来，凑到他面前，亲了几口，“戒指，好看吗？”
宋祁把戒指放到光下，是一枚款式很简单的戒指，戒指里面纹了他名字的首字母，“好看。”
“看到你的名字了吗？”
“看到啦，谢谢你。”宋祁笑了笑，把两个人的手凑到一起，拍了张照片，“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
盛夏。病房。
窗外天空蔚蓝，树叶斑驳的影子映在地面上，香樟树上是不止的蝉鸣。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更重了些。
“阿宋，今天累了吗？”沈砚推开病房，快步走了几步，随后飞奔到宋祁身边，紧紧地抱住他。
“不累。你辛苦了。”宋祁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回抱他。
沈砚把饭菜摆放在小桌子上，“今天我做你爱吃的菜，铛铛铛，青椒肉丝！”
宋祁眼睛亮了亮。
“快吃饭吧！”
“好。”
沈砚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边，低头仔细看着宋祁吃饭。
“阿宋，好吃吗？”
“嗯。”宋祁乖乖地点点头。
沈砚笑了笑，凑过来，在宋祁脸颊上亲了几口，“那阿宋，要多吃一点，好不好？”
“好。”
宋祁才答应完，低头吃了几口后，整个人开始全身不舒服，呼吸困难，嘴里的东西也想吐出来。
他低下头时，一个垃圾桶递到他眼前。他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
“又不舒服了？喝点热水吧。”沈砚把一杯热水递到宋祁的手边，“现在很疼吗？”
宋祁没有搭话，接过水，喝了一口。
沈砚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快速把床上的小桌子收拾好，“你好好休息一下。”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沈砚，对不起。”
沈砚低着头，听见了宋祁的声音，才抬起头，他掐紧了自己的手，“没事的。你不疼了吗？”
“不疼了。”
“撒谎。”沈砚站起身，弯腰抱住床上的宋祁，“阿宋，对不起。”
宋祁笑着摇摇头。
“阿宋，这个该死的病一直折磨着你，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阿宋，对不起。我的阿宋，一定很疼吧。”
“不疼的。”
“阿宋，我狠死这个傻逼世界了！”
宋祁抬手轻轻拍了拍沈砚的胳膊，“沈砚，不能这么说。没有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们了。”
“好。那我讨厌死这个傻逼世界了。”
宋祁笑了笑，“那沈砚讨厌我吗？”
“不，最最最爱你了。”
在沈砚五岁的时候，被父母抛弃在路边，是宋祁的母亲捡来了他，然后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告诉他，“孩子，你和你父母亲走散了，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沈砚，我爱你。”
“傻瓜，我也是。”
宋祁的身体更糟糕了。他自己知道。
————
秋。
窗外，秋风萧瑟，落叶簌簌地往下凋零，黄透的枫叶，一路艳烧到天边。外面的世界是荒野。病房里，桌子上花瓶里的玫瑰花凋零。
沈砚把宋祁抱到轮椅上，“阿宋，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宋祁点点头。
这个时候的宋祁还勉强能走路，但是走几步路就会很喘，上气不接下气。
“阿宋，笑一笑。”沈砚凑到他眼前，戳了戳他的脸，“多笑笑就不疼了。”
宋祁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沈砚摇摇头，把手放在宋祁头上，揉了揉，轻声告诉他，“阿宋，不是这样笑的。”
宋祁收回了笑，现在，他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了。
“阿宋，看这个！”沈砚把一个东西神神秘秘地塞到他怀里。
宋祁拿起看了一眼，是一台DV机，他低头笑了笑。
“笑了。”沈砚弯下腰，过来抱他。
“谢谢。”
“不用客气。我的就是你的。”沈砚蹲下身，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我来教你怎么使用吧。”
“嗯。”
沈砚教地很慢，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教快了，会稍微抬点头，看着宋祁的眼睛，轻声问他，听懂了吗？没有的话，我再教你一遍。
宋祁总是笑着。
DV机有了第一个录像，是沈砚，他低头看宋祁的时候。
宋祁的镜头里总是沈砚，就跟他的眼睛一样，里面也是总是沈砚。
当晚。
宋祁登了微博，把DV机里的录像上传到了自己的微博里，配文是: 有了这些录像，不知道我离开后，沈先生会不会孤单。我离开后，拜托大家帮我照顾一下我家沈先生，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世界。沈先生，下辈子别爱我了。@沈砚
很快，沈砚是首评，他说，“会孤单，会继续爱你。”
这次换宋祁哭了。
沈砚站在他身边，递了很多纸给他，“没有阿宋，我会一直孤单的。”他语气很平静。
宋祁哭得更厉害了。
“阿宋。”沈砚紧紧地抱住他。
宋祁是被世界咬碎的悲秋，沈砚说。
————
寒冬。
沈砚没有宋祁了。
宋祁走的时候，紧紧拉住沈砚的手，嘴里勉强地能说出几个字来，“我……，走了。我，爱，你……”
然后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颗坏心脏在2026年1月15日凌晨五点二十分零一秒的时候停止了跳动。
“我也爱你。”
沈砚就站在他身边，死死地拽住他的手，不肯放，“阿宋，阿宋，阿宋。”
他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宋祁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他。
是寒冬，是刺骨的寒冬。
宋祁的工作室在第一时间，公开了宋祁去世的消息。
——————
那天凌晨。
沈砚就站在病床边，一直站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呆呆的。
下午的时候，沈砚突然不见了。
张姐去了他们的家里。
她冲进卫生间，推开门，看见了这一幕，浴缸里放满了水，许多玫瑰花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从沈砚手腕上流出，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水中。
漂浮的花瓣亲吻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五点二十分左右。
沈砚割腕自杀。
“张姐，我刚刚看到阿宋了，他说，他到家了。”沈砚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张姐，淡然地笑了笑，“我也想让他带我回家。”
张姐跑过来，把毛巾系在他的手腕上，帮他止血。她其实猜到了沈砚会自杀。
“张姐，别管我了。”
张姐扇了沈砚一巴掌，“宋祁让你死了吗？你要替他好好活着！听明白了吗？”
沈砚摇摇头。
他睡着了，做了很久很久的梦。
“沈砚，起床了。”
他睁开眼，眼前的宋祁笑着躺在他怀里，他垂眸盯着宋祁，“阿宋，我也爱你。”
宋祁笑着推开他。
沈砚把人重新搂进怀里，低头亲吻着宋祁的额头，“阿宋，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
宋祁笑着轻轻拍拍他的背，“不会的，阿宋不会死的。”
“嗯，我的阿宋会长命百岁的！”
宋祁笑着亲吻他，“沈砚，如果我死了，那你怎么办呢？”
“自杀。”
宋祁抬手抱住他后背，把头埋在沈砚的胸口处，蹭了蹭，摇了摇头，“不要。”
“知道了。”
“沈砚，我爱你，你知道吗？”
“嗯，知道。”
宋祁笑了笑。
跟平常的一个清晨一样，沈砚抱着宋祁躺在床上，窗边的阳光洒下。
沈砚的整个世界都是暖暖的。
没一会，梦便醒了。
他没死，在医院呆了几个月，出院了。
——————
沈砚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店铺门口人来人往的路人。
有客人走进店铺。他站起身。
“沈影帝？”客人笑着从包里翻出一个横幅，“我和我姐妹都很喜欢你们，您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沈砚低头看着横幅，那条横幅上用荧光笔写着“沈宋夫夫大山永不倒”几个大字，他愣住。
“沈影帝？”
他回神，接过递到手边的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阿宋的名字……”
那位客人抬头看着沈砚，她发现沈砚哭了。
“沈影帝，谢谢你。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宋祁，这么多年，我们这些宋家人都没有好好谢谢过你。宋祁拜托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你，我们实在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沈砚摇摇头，签上“宋祁”的名字。
“沈影帝，我们娘家人真的很感谢你。”那位客人自己也哭了。
“对不起。”沈砚无力地蹲下身，“我没能好好照顾他。”
那位客人走到沈砚身边蹲下，轻轻拍了拍沈砚的背，“你已经很好了，还替我们家宋祁实现了他的愿望。你以后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果没有心脏病，他的阿宋此时应该欢欢喜喜地坐在收银台的位置，笑着对他说，“沈砚，快看，这是我们赚的钱。”
是月亮西沉，是他的阿宋西沉。
——————
夜晚。
沈砚发了一条微博，图片是他花店的照片，配文是: 我和阿宋的花店，只卖他喜欢的玫瑰花。
【沈砚和宋祁会长长久久的 : 沈老师，照顾好自己！哭哭哭(表情包）】
【宋家老幺 : 沈影帝，我们宋家人会一直陪着你的！今天的事，我听姐妹说了，我们宋家人真的很感谢你！】
【北方的宋家人 : 沈影帝，我携宋家姐妹来了！】
【沈砚家的小九九: 沈老师，下辈子你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抱抱。】
沈砚看着评论。
夜晚很长，爱着宋祁的心脏发出绞痛，痛得沈砚说不出一句话。他打碎了世界，世界让他赔偿，所以带走了他的阿宋。
“阿宋，你看见那年盛夏了吗？”他轻声问宋祁。
今夜没有月亮，他的月亮早就西沉了。
“阿宋，求求你了，你来梦里看看我吧。”
沈砚又哭了。
黑夜尽头，寂静在深夜不语，爱意在黑夜里与月光交汇，于是，沈砚从高塔上坠落。
那天夜晚，他好像又死了一次。
——————
“欢迎各位收看今日的娱乐新闻，据报道，影帝沈砚于昨日凌晨五点二十分左右从阳台坠落，尝试自杀。其爱人宋祁于2026年1月15日凌晨五点二十分零一秒在医院病逝。据大部分网友猜测……”
张姐“啪嗒”一声关掉医院的电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我说你，也真是命大。一天天的，到处瞎折腾！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沈砚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他不说话。
“哎，我知道你想干嘛，你有没有考虑你的粉丝，有没有考虑过人宋家人。宋祁病逝后，你看看人宋家人是怎么做的？哪个不是跑来安慰你。你倒好，自己要死要活的。”张姐烦躁地把报纸扔到桌子边，“都是成年人了，非要搞殉情这一套。”
沈砚抿唇，还是不说话。
“算了，算了。我跟你说话，你估计也听不进去。就这样吧，你以后想死就死吧！”
沈砚笑了笑，低下头看着病房，这间病房的构造和宋祁之前的那间一模一样，“张姐，谢谢了。”
张姐顿了顿，把一杯水递到他手边，“宋祁的遗物，还在他经纪人那里放着，你想要的话，我让他送来。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只有你当时送给他的戒指。”
沈砚点点头，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嗯。”
宋祁的遗物只有两样，一样是那个戒指，另一样是沈砚。
——————
沈砚两只手的无名指都戴了戒指，他躺在床上，抬手挡住眼前的光。
这是宋祁病逝的第五个月。
他开始发呆。
“叮铃”地一声，手机响了，是日历提醒。
【今天是宝贝阿宋的生日！】
沈砚拿过手机，坐在床上，在凌晨十二点，发了条微博，配文是: 我的阿宋，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阿宋，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沈砚笑了笑。
他又哭了。
————
一天，沈砚在网上突然刷到了一句话，“我很难再爱上下一个春天了，我只守着我的枯木，一等再等。”
他登微博，转发了这句话。
很快，那条微博涌入一大批粉丝，大多都是些安慰他的话。
他关掉手机。
自从宋祁离开后，他的世界是枯木，也是寒冬。
他翻着宋祁以前的微博，一张戒指的图片，配文是: 沈先生知道我好像快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又让我多了一样遗物。等我离开后，我留给这个世界的遗物就不只是他了。@沈砚
沈砚哭了很久。
他站起身，翻出之前的那台DV机，点击播放。
“沈砚，笑一下。”
“好。”
“沈砚，今天的天气好好。”
“我知道。阿宋，你冷不冷？”
“不冷。”
“好。”
DV机里突然多了一段录像，宋祁穿着病号服，出现在镜头里，他调了调视角。
“沈砚，好久不见啦，我是你的阿宋。”
沈砚突然听见了宋祁的声音，鼻尖骤然一酸，无力地坐在地上。
“沈先生，我这一生短短的二十七年，你已经默默陪伴我走过了二十三年的时光了。”宋祁对着镜头笑了下。
“沈先生，你可要替我好好活着呀！我太想出去走走了，不想困于这牢笼壁墙之中，不想困于这寒冬刺骨之中，所以上天才会把我带走了。”
宋祁哭了。
“沈砚，我的沈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要离开你的事，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就答应你了，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可是，我的这一辈子，好像未免有些太过短暂了些。你会原谅我吗？”
沈砚摇摇头，擦拭自己眼角的泪。
“沈先生，我，爱你。”宋祁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出了那句话。
沈砚心里的那把锤子直敲心脏。
————
清晨。
天亮了，却跟黑夜一样漆黑。
沈砚拿着两束玫瑰花去了一趟墓地。
宋祁的墓地就在他母亲宋衫的旁边。
墓地的一边，是沈砚的爱人，墓地的另一边，是沈砚的养母。
“妈，今天是阿宋的生日，你记得给他煮碗长寿面，面要细细的那种，他不喜欢吃粗的。”
“妈，你身体好点了吗？我这几天都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望你们。”
“妈，你们两个别走丢了，好不好？”
“妈，我买了两束玫瑰花，一束送给您，一束送给阿宋。对了，之前我向阿宋求婚的事，都没告诉你。你要是知道了的话，估计会高兴地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吧。”
“妈，我很想你们。下次，带我一起走吧！”
“阿宋，你带我走吧！求你了。”
沈砚蹲在宋祁的墓碑前，他好像又哭了。
————
沈砚还是没有撑过那天。
他吃了很多安眠药，静静地躺在床上，然后盯着窗外的月亮。
于他，死亡是解脱，活着，才是炼狱。
“我的阿宋，很漂亮，眼睛亮亮的，像一颗玻璃球，笑起来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样。”
他和他的月亮都西沉了。
“据报道，影帝沈砚于昨日十一点五十分左右在自己公寓服用安眠药自杀，后经发现……”
很快，#影帝沈砚自杀去世#、#沈砚宋祁#、#沈宋夫夫离世#等相继冲上热搜。
张姐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恭喜你，去见你的爱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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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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