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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怎会如此……”

“那是他吗?是……”

是道底气不足的沙哑男音,语气轻飘且诧异,似是阔别已久重逢到故人的喟叹和惊奇。

不过,尾音稍微颤了颤,显出主人的慌乱和胆怯。

不是惊奇,倒像是惊吓。

只是不知,既然是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偶遇小友,何必惧怕惊魂到音颤呢?

这道携带着复杂情绪的、低声的呢喃很快就被人潮的喧哗与机翼的阵阵轰鸣淹没。

对面的女孩儿耳朵灵敏,成功捕捉到这一抹异样,于百无聊赖中嗅出新鲜的轶事,便感兴趣地闪动翘而弯的双睫,微微侧过头,把一张白皙润玉的小脸搁在洁白的衣领处,就这么随意地歪着头,目光炯炯有神,直接盯视声源。

她胆大包天,竟毫无遮掩,公然凝视起对面的人,饶有兴趣地观察如鼠般慌乱的男人。

只因她确信无疑,这男人心中有鬼,心中有愧,此刻正惊魂未定,根本无暇注意她**的探究目光。

女孩儿看着年龄不大,小脸稚嫩青涩,衣着朴素简洁,举手投足间漾起青春的活力与朝气,可那双眼倒是智慧斐然,眼波流转间,竟显出与青涩毫不沾边的老练与机警。

被仔细观察的“鼠”人汪澈铭看起来二十四五岁,却十分沧桑,一脸杂乱的胡渣,根根盘绕,明晃晃的刺眼,许久没打理过的头发乱蓬蓬的,薄薄的黑色外套掉了色,也泛白,上有几个灰色大布丁和几个来不及弥补的烟洞,下身亦是沾满灰尘和风霜,缝缝补补、东拼西凑的一身装扮勉强遮住他浑圆肥胖的身形。

他看起来像个身无分文的乞丐,和他的黑包一起,一个赛一个的颓废,绽出腐尸的气味。

此时,他故作平静,正一瞬不瞬地斜视前方,目光谨慎,一寸寸、一点点地顺着前方的目标移动、流连、验证。

女孩儿随意抱着自己的包包,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慵懒地歪着头,慢慢移动视线,静悄悄的、不露丝毫痕迹的把目光粘在汪澈铭微颤的脸部肌肉上,她看到他仓皇抖动的绒毛。

而后勾唇一笑,心想:这倒是有趣,他是观察猎物的猎人,却也是被我凝视的猎物。

汪澈铭这边置若罔闻,他一门心思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巨大恐惧中,这恐惧几乎掩埋了他,令他窒息。

为减轻心中的慌乱,他立即把手伸进口袋里,急切摩挲布料,沙沙沙的声音和怦怦怦的心跳此起彼伏。

记忆中的人影慢慢浮出水面,渐渐与前面的目标重合交融。

他更加用力地抠挖那片布料,几近戳破,这次,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眼睛再也不敢直视前方的身影,脸部的肌肉抽了抽。

他垂下头,开始旁若无人地泛起嘀咕来,像个神经病似的开始自言自语。

苍白无血色的唇颤抖着一开一合,和着摩挲布料的沙沙声,都流出在空气中。

“不……一定不会是他,不会这么巧。”

“他走了…许多年。”

“一定不会是!我一定是看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惊恐至极,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吐一个字,他就浑身颤一下,像在呕血。他把手迅速抽出来,紧紧摁压在黑包上,那么用力,指甲深深嵌在皮包上。

只听崩裂的一声在喧嚣中暗自炸开。

女孩儿平静地注视着他黑乎乎的手,指甲翻飞一块,不知崩在哪处,光秃秃的指肉渗出鲜血来。

黑包那处淌着一摊殷红的血泊。

女孩儿一怔,没吭声,不动声色地抬眸,深深地看了汪澈铭一眼。

真有趣呢。她想。

她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这一趟旅行真是收获颇丰,大抵是因为,她遇见了这么一位疯子。

其实,女孩儿在内心不觉得面前这男人是疯子,只觉得他是个罪人。

罪不可遏那种。

只有罪人才能有这疯狂般的悚然和忐忑。

她又不觉得了,而是她笃定,他就是个罪人。千真万确。

一个被罪孽深深追责的人,一辈子都逃不了自我谴责。别想好过,别想轻轻松松度过一生。哪怕他能侥幸逃脱法律的铁蹄,也别想一生顺遂。

汪澈铭机械又疲累地眨眨眼,他猛地将自己砸向后座,后腰处一阵剧痛也全然不顾,只泄气似的闭上双眼,双肩微抖,指尖还冒着血,他的痛觉似乎丧失了,只一个劲儿地进行天人交战。

“他就是。”

“不,他一定不是。”

“你敢睁开眼再看看么?他就是啊,那个被你伤害过的人……就在眼前。”

“不会是的,这么多年没个踪影,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那你怕什么?睁开眼去看啊,去和他搭话啊,你个怂货。”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汪澈铭睁开那双不大的死鱼眼,悄咪咪、又怯生生地再次向斜对面看去,这一眼,让他整个魂灵都荡飞。

他果然回来了。

他不会放过我的。

汪澈铭心下一沉,迅速目露惊恐地转过头,双手紧抓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死死埋在狭小的衣领处。

丝丝的沙哑音从他抖动的唇瓣中露出。

千真万确。

尤袤回来了。

那人就是尤袤,货真价实。

就是尤袤!!!

他会要了他的命的。

汪澈铭猛吸一口气,再也不敢抬起头,内心极速思忖下一步要怎么办,他焦急地把没了指甲的手指放在嘴中。

一点点吮吸、吞咽自己的血液,迫切地想从满腔的铁锈味中品摸出什么锦囊妙计。

而后,他又忽闪着双睫,死死盯视脏兮兮的鞋尖。

他胡乱地想,这几年,他被过往的罪孽折磨、交缠得死去活来,他早已面目全非,不似少年模样。

也许,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尤袤面前,尤袤都不一定认出他来。

他肮脏、沧桑的面容很好地替他隐瞒真实的身份。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可一世、霸气侧漏、身后总是尾随一群小跟班的公子哥汪澈铭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几年,他穷困潦倒,天南地北地跑,兜兜转转,还是没出息、没本事、又没钱,像个乞丐那样回来了。

竟这么不凑巧的遇到了尤袤。

对面的女孩儿早已掏出一只精致的化妆镜,剔透的镜面映照出她稚嫩的面容。

就在刚才,她巧妙地找准方向,在镜面中看到汪澈铭一直观察的“猎物”。

猎物的猎物她当然好奇。

只是一个直挺挺的背影,她看到“猎物”穿一件浅棕色大衣,里面套一件纯黑色裹颈的高领毛衣,一点后颈都看不出来,要么就是黑衣,要么就是垂下来的黑色碎发。

她也看到那人脸部轮廓明晰且锋利,耳朵下面的皮肤白皙胜雪。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出那人动了动,然后就是一只骨节分明且白皙修长的手,微微扣在自己的后脑勺上。

手指蜷曲。

那人难耐地弓着腰,索性趴在桌上,脸压在手臂上。

女孩儿怎么都无法看出那人长什么样,只能把目光转移在面前这位邋遢的男人身上。

似是早已洞悉男人的内心,女孩儿移开毫厘,露出那张忽闪着大眼睛的脸。

轻飘飘甩过来一句:“要用么?”

她指了指镜子。

汪澈铭对她投以感激的一瞥,顺势接过镜子。

他在镜子里完全找不到自己年少的样子。

雨雪风霜把他折磨得彻彻底底,斗转星移把他改造得沧桑如老翁。

他兴奋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嘴角勾出一抹放肆的微笑。

很好。

就是亲爹亲娘来了,也别想辨出我的真面目。

区区尤袤,他能么?

这微笑马上变了质,化成了冷笑和嘲笑。这会儿他手不抖了,腿也不晃了,一颗心落在实处,自胸腔中竟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勇气。

而后,手指的痛觉便明晰到心田,他漫不经心地撒下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拭干涸的血液。

前方坐的尤袤呼出一口闷气,这热气喷洒在窗玻璃上,潮湿了空气。

此时他有些无聊,便枕着自己的手臂微掀起眼皮往下眺望,万米高空,层云叠嶂,窗外像是仙境。

他继续眯眼往下看,呼吸一滞,有些愕然,一颗心开始不规整地跳动。

下面的大地和大路纵横捭阖,交缠盘绕,两者像是劲敌,不死不休永无止境地交锋错落。

有路的地方,就有大地。

有大地的地方,就镶嵌着路。

宽阔笔直的大路死死嵌在大地上,追赶一寸寸山河原野,不放过一丝一厘,攀附追撵,终于把自己一条条、一道道,横亘在大地上,或是人潮拥挤的中间,或是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

有地的地方,就有路……

尤袤伸出手疲倦地压了压眉心,他皱着眉,过往的记忆从脑子里回荡。

那些孤苦的、难捱的青葱岁月,一帧帧在心中流水般淌过,全是经过洗涤、经过他认真挑选留下的弥足珍贵的东西。

虽然他不是很想承认,虽然他此刻已心如死灰,可他万般恶心和痛恨的便是:

他在他记忆长河里还真挑出这么一条大路,而这条路的彼岸在地狱。

他想起了路翎。

幸运的是,他极其擅长遗忘,他曾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彻彻底底地忘记路翎。

不幸的是,比起遗忘,他更擅长铭记,遗忘总也赛跑不过记忆,所以他竟还记得路翎,竟还在记忆长河中替他留有一隅之地。

他轻轻一笑,觉得自己特恶心,也特贱。

多年后的现在,他支着头从万米高空百无聊赖地欣赏人世间,他身处于天空和大地之间。

是的,天空和大地之间。

很难用什么词去准确形容他和路翎的关系,地和路的关系么?

但很容易用什么词去形容他和路翎的距离——

天空与大地之间。

永不相触。

相触之时,必然天崩地裂。

尤袤轻轻晃了晃头,有些自嘲又有些欣慰地想:

谁能想到,多年前的那个,连一只五百块钱的手机都买不起的少年。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少年。

一个月都吃不到一口肉的少年。

成绩差到各科加起来不足200分的少年。

竟能怡然坐在飞机上,人模狗样的,衣冠楚楚的,回望过去呢。

“天空与大地之间么?”

尤袤低声呢喃,他立马收起视线,再次趴在桌面上,轻轻合上双眼,也彻底关上了记忆的闸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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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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