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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快穿《山河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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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米泪雨,完美之殇

汗。

冰冷的,黏腻的,从曾絮的掌心渗出,濡湿了指缝,又顺着紧绷的指节,悄悄爬上那柄微型注射器的金属外壳。

指尖抵着的,是通灵宝玉温润的弧面。那触感,冰凉、细腻、带着一种沉睡千年的静谧,竟像极了她在故宫地库里亲手捧起的那尊宋代定窑孩儿枕,是穿越时空的、惊心动魄的熟稔。

宝玉悬浮在她特制的电磁悬浮台上,幽幽流转着蓝光。

那光并非寻常,仿佛是从玉石最深处、晶格的罅隙里透出来的,带着一种活物般的脉动。与之遥相呼应的,是角落里,黛玉蜷缩在潇湘馆摇曳竹影中的那一抹淡绿色能量体。

一蓝一绿,同频震颤,光影交织,悲鸣无声,活脱脱一对被无形天堑隔开的苦命鸳鸯,在这由执念构筑的幻境里,上演着永恒的诀别。

“小陈!把磁场校准仪给我递过来!手稳点儿,别抖!”

曾絮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利落。话音落下,回应她的却只有死寂,以及漫天飘零、簌簌而落的虚拟竹叶,打着旋儿拂过她的发梢。

她猛地一顿,自嘲地咂了咂嘴,舌尖仿佛还残留着胡同口那家豆汁儿的酸涩味儿:

“嗐!瞧我这记性!使唤人使唤惯了,都忘了自个儿还困在这劳什子的‘大观园情绪能量场’里呢!真是…掉进《红楼梦》当丫鬟了还改不了当师傅的毛病!”

她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聚焦在手中的注射器上。那里面盛着的,是她压箱底的宝贝——珍珠母贝般流彩的纳米修复液。

为了这小半管玩意儿,她省吃俭用,东拼西凑,足足攒了三年的项目经费,跟财务科那帮“铁算盘”斗智斗勇的嘴皮子官司,打得比修复一件元青花还累人。

在现实世界里,这是她的撒手锏。纳米级的自组装单元,能如同拥有灵智的水银,顺着文物最细微的裂隙蜿蜒深入,填补、弥合,再经由精准的微波固化,最终形成的结构,甚至比器物原生的胎骨釉面更加致密坚韧。这是她“完美修复”理念的终极依仗。

此刻,曾絮眯起那双平日里总带着三分戏谑的杏眼,屏息凝神。她微微弓着腰,左手虚托着悬浮的宝玉,右手持着那细若牛毛的针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宝玉表面一道若隐若现、细如发丝的裂纹。

那专注的姿态,紧绷的肩线,活脱脱就是南锣鼓巷口那位以“稳、准、轻”闻名,专门给人掏耳朵的“神手张”附了体。

“林姑娘,您且忍忍,”

她嘴里絮絮叨叨,像是在安抚一件易惊的文物,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京片子的脆生在这幽寂的葬花冢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我把您这宝贝疙瘩心口这道‘疤’给拾掇利索了,保准让它光溜水滑,比新出炉的定窑还透亮!您这心气儿啊,一准儿就顺了!”

她全副心神都在那针尖与裂纹的毫厘之间,浑然未觉,角落里黛玉那淡绿色的能量体,手中紧攥的一方素白绢帕,竟无风自动起来。帕角上,那些用血泪、用焚稿的余烬、用一生的痴怨凝成的诗句墨痕,如同活过来的蚯蚓,开始痛苦地扭曲、变形,散发出愈发浓烈的悲戚。

针尖,终于触碰到那道冰冷的裂纹。

第一滴闪烁着珍珠光泽的纳米液,如同朝露滴落古井,无声地融入那深邃的蓝色晶格。

就在这一瞬——

“嗡——!!!”

整个葬花冢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悬浮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死寂,像是濒死野兽的哀嚎!曾絮只觉得脚下不稳,如同踩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悬浮台上,通灵宝玉内部的幽蓝光芒骤然暴涨,无数道细微却狂暴的应力波纹在宝玉内部疯狂激荡、冲撞!

AR眼镜的虚拟光幕上,代表应力频率的曲线如同失控的野马,疯狂飙升,瞬间突破了检测时数据的峰值,竟硬生生拔高了三倍有余!

“嘶…”曾絮倒抽一口冷气,太阳穴突突狂跳,像是有小锤子在猛敲。

馆长□□那张黑沉沉的、恨铁不成钢的脸,以及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炸响:

“曾絮!你总把文物当没脾气的死物!它们是有灵的!有魂的!有自己脾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后知后觉的寒意,如同毒蛇,顺着脊椎蜿蜒而上

——她又犯了老毛病!致命的、自以为是的毛病!这哪里是什么寻常的玉石?这分明是林黛玉那焚心蚀骨、至死不渝的痴情执念,凝结而成的一颗活生生的、会流血、会疼痛的“心脏”啊!

然而,更诡异、更令人头皮炸裂的异变,才刚刚拉开序幕!

那滴本该渗入裂隙、进行弥合的纳米修复液,非但没有融入,反而在触碰到宝玉表面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滋啦”一声,剧烈地沸腾起来!

珍珠母贝的光泽瞬间破碎、汽化,化作亿万颗细若尘埃、闪烁着微光的银色粒子!

这些粒子并未消散。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磁场牵引,又像是被某种更深沉、更绝望的力量召唤,在虚空中急速飞舞、碰撞、聚合!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眨眼之间,无数个巴掌大小、通体流转着冰冷银辉的“黛玉”凭空出现!

她们身着月白色的纱衣,衣袂飘飘,眉眼如画,蹙眉含愁,每一个细微的神态,每一缕发丝的飘动,都比故宫库房里珍藏的那些清代官窑烧制的瓷塑仕女,还要精致、还要逼真、还要…栩栩如生!

千百个微缩的黛玉,悬浮在宝玉周围,如同众星捧月,又似一场诡异而盛大的殉葬仪式!

“我…我的老天爷姥姥!”

曾絮惊得魂飞魄散,猛地倒退半步,后腰狠狠撞在身后虚拟投影出的、冰冷坚硬的太湖石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前金星乱冒。

仿佛收到了无声的指令,那千百个纳米黛玉,同时抬起了纤纤素手,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心胆俱寒。

她们用一模一样的、哀婉欲绝的姿态,轻轻拭向眼角。

泪,落了下来。

那不是温热的泪水,而是一颗颗凝固的、晶莹剔透的冰晶!冰晶坠地,“叮咚”脆响,如同珠落玉盘。

然而,这悦耳的声音带来的却是灭顶之灾!每一颗冰晶落地的瞬间,便化作极致的寒流,蛛网般的惨白冰裂纹以惊人的速度在地面疯狂蔓延、炸裂!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连飘零的竹叶都凝上了一层白霜。

曾絮这才惊觉,整个葬花冢的能量场都在发生恐怖的畸变!

那些原本凄美飘零的桃花、海棠花瓣,此刻骤然凝固、硬化,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化作一片片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旋转刀片!

“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无数花瓣利刃围绕着中央悬浮的通灵宝玉,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寒光凛冽的死亡漩涡!

“啊——!!!”

角落里,黛玉那淡绿色的能量体骤然爆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悲鸣!

那声音直透灵魂,充满了被亵渎、被撕裂、被彻底毁灭的绝望!

原本清透的淡绿色光晕,瞬间变得浑浊、黯淡,如同被投入污浊泥潭的美玉,剧烈地扭曲、波动,濒临溃散的边缘!

曾絮的AR眼镜光幕上,刺目的红色警告窗口如同喷发的火山,疯狂地叠加、闪烁!

温度读数跌破冰点、磁场强度紊乱飙升、能量波动曲线彻底化作狂躁的尖峰!

刺耳的警报声混合着黛玉的悲鸣,如同地狱的丧钟在她耳边疯狂敲响!

母亲那张充满失望与不解的脸,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竟也在此刻穿越了虚实,狠狠砸进她的脑海:

“絮絮!修文物能修好你的人生吗?!能吗?!”

不能!

她引以为傲的、视若圭臬的、追求极致的修复技术,在这纯粹到极致、也痛苦到极致的人类情感执念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像胡同口那个走街串巷的老艺人,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小心翼翼吹出的、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糖画儿凤凰,只需一阵稍大的风,便会被无情地吹散、碎裂,化作一地无人怜惜的甜腻齑粉!

她的技术,她的“完美”,在此刻,成了最残忍的破坏者!

空中的异变还在继续。

那千百个悬浮的纳米黛玉,不再满足于个体的存在。她们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开始互相靠近、碰撞、融合!

银色的光流奔涌汇聚,一个更大、更清晰、也更令人绝望的人形轮廓在光晕中迅速成型。

曾絮死死盯着那张逐渐凝聚、放大的面容。黛眉微蹙,目含秋水,唇不点而含丹…那是林黛玉,却又不仅仅是林黛玉!

就在那张绝美哀愁的面容眼角下方,一颗小小的、墨色的泪痣,清晰地显现出来。

位置…位置竟然和她自己右眼下,那块自出生起便带着的、淡褐色的小小胎记…分毫不差!

“轰!”

仿佛一道九霄雷霆在曾絮的识海中炸开!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顺着脊椎一路爬升,直冲天灵盖!冷汗如同瀑布般从她额角、鬓边、脊背疯狂涌出!

她终于明白了!这场看似技术失控的灾难,根源根本不在技术本身!

是她!是她曾絮!

她始终在用修复一件冰冷器物、一件没有生命的“文物”的方式,妄图去修补一颗活生生的、饱含着血泪、浸透了痴情、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她把自己的执念——对“完美修复”的病态追求——强行施加在了这方由执念构筑的世界里!

她跟眼前这块濒临崩溃的通灵宝玉,本质上,又有何不同?!

“呵…呵呵…”

曾絮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苍凉,在能量乱流和黛玉的悲鸣中显得格外突兀,惊得那些在狂风中挣扎的虚拟蝴蝶仓皇四散。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修复过无数国宝,此刻却沾满了毁灭的尘埃。

就在这时,数道由沸腾的纳米能量凝聚而成的、闪烁着银蓝冷光的锁链,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瞬间箍住了她的手腕、脚踝!

锁链冰冷刺骨,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如同文物病害图谱般,不断扭曲、变幻着令人心悸的图案——

是那张泛黄的、被红笔粗暴划掉“金融”二字的高考志愿表复印件!

是明代珐华罐在她眼前炸裂时,那四散飞溅、带着绝望弧线的孔雀蓝釉碎片纹路!

是母亲在电话那头,最后望向她时,那失望、愤怒、却又深藏着无尽忧虑的眼神!

每一道“纹饰”,都是她生命中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是她“完美主义”执念下,被深深掩埋的病灶。

此刻,它们被这方执念的能量场无情地具象化,如同耻辱的烙印,灼烧着她的皮肤和灵魂。

“原来…是这样…”

曾絮喃喃自语,竟不再挣扎,任由那冰冷的锁链越缠越紧,仿佛在拥抱自己破碎的过往。

悬浮台上,那通灵宝玉表面的裂纹,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龟裂!

裂纹深处,不再是幽蓝的晶光,而是渗出一种粘稠、阴郁、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哀伤的墨绿色光芒!那颜色,与角落里黛玉那浑浊不堪、濒临溃散的能量体,如出一辙!

这是执念核心即将彻底崩溃、湮灭的前兆!

一旦宝玉完全碎裂,黛玉的执念消散,这个由她痴情构筑的能量场也将彻底湮灭,连同其中被困的一切…包括她曾絮。

曾絮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她应该再次举起修复工具,调动所有能调动的技术手段,去阻止这场崩溃。

可是…她的手,却像灌满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她的心,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攫住。

那些尚未完全融合的纳米黛玉,此刻却诡异地停止了哭泣。

她们悬浮在空中,千百双眼睛,带着与曾絮如出一辙的、混合着绝望、质问、还有一丝…奇异的悲悯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颗即将碎裂的通灵宝玉上。

那目光,如同无声的雷霆,狠狠劈在曾絮的灵魂深处:

当“完美”本身成为一种无法释怀的执念,

当修复的初衷被偏执的技艺所扭曲,

你,究竟是在修复一件承载灵魂的圣物,

还是在以“完美”之名,行最彻底的毁灭?!

宝玉的碎裂声如同冰面持续蔓延的呻吟,墨绿色的绝望之光已从核心透射而出,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喘息。

黛玉能量体的悲鸣微弱下去,淡绿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随时会彻底熄灭。冰冷的纳米锁链缠绕在曾絮的四肢,锁链上那些扭曲的“病害图谱”

——被划掉的志愿书、破碎的珐华罐、母亲失望的眼神——如同活过来的烙铁,灼烧着她的肌肤与神经。

就在这万念俱灰、仿佛一切都将归于虚无的刹那——

曾絮的脑海中,如同漆黑的夜幕被一道撕裂长空的闪电劈开!

不是技术参数,不是修复方案,而是两幅截然不同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

一幅,是她在故宫文保科技部,面对那件举世罕见的宋代建盏“曜变天目”。

茶盏内壁,那些在窑火中自然流淌、凝结而成的、如同宇宙星云般瑰丽莫测的斑纹,不规则、不对称,甚至带着瑕疵般的窑变痕迹。可正是这种“不完美”,成就了它独一无二、令后世顶礼膜拜的千古绝唱!

她当时抚摸着那冰凉的盏壁,曾由衷感叹:“这才是老天爷喝高了,随手泼墨的杰作!”

另一幅,是她从小长大的胡同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

树干虬结扭曲,树皮斑驳龟裂,被雷劈过的焦黑痕迹还清晰可见,活脱脱一个饱经风霜的倔老头儿。

可就是这样一棵“丑”树,每年春天,总能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开出一树洁白繁密、香飘十里的槐花,甜醉了整条胡同的孩子。胡同里的老人常说:

“这树啊,歪有歪的活法,裂有裂的道理。”

馆长□□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仿佛也在这电光火石间响起,不再是训斥,而像是穿透迷雾的晨钟:

“丫头!有些裂痕,本身就是故事的一部分!是活着的痕迹!你非要把它们都抹平了,跟流水线上新压出来的瓷砖有什么两样?!那还是老祖宗留给咱的宝贝吗?!”

“轰!”

曾絮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直冲头顶,瞬间冲垮了那禁锢着她的、名为“完美主义”的冰冷枷锁!

那些缠绕着她的纳米能量锁链,仿佛感应到她心境的剧变,表面流转的“病害图谱”骤然变得模糊、黯淡,束缚的力量也随之一松!

“等等!!!”

一声嘶吼,如同受伤孤狼的嗥叫,猛地从曾絮喉咙里迸发出来!

那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带着幡然醒悟的痛楚,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悲壮的恳求!

声音在这扭曲、濒临崩溃的能量场中激烈地回荡、冲撞,竟暂时压过了宝玉碎裂的呻吟和能量乱流的尖啸!

她不再看那些悬浮的纳米黛玉,不再看疯狂报警的光幕,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死死锁住角落里那抹即将彻底消散的、淡绿色的、属于林黛玉本源的能量体:

“林姑娘!听见了吗?!完美不是修复的标准!不是!!!”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肺腑中挤压而出,带着京片子的脆响和血丝,

“活着!活过的痕迹!才是!那裂纹里的血泪!那诗句里的痴怨!那焚稿时的绝望!那才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把它们抹平了,修得跟块新玉似的,你还是林黛玉吗?!那还是通灵宝玉吗?!那是赝品!是行尸走肉!”

这话,是喊给黛玉听的,更是喊给那个困在自己打造的“完美主义”牢笼里、遍体鳞伤、作茧自缚的曾絮听的!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奇迹,发生了。

那千百个悬浮在空中、用冰冷目光质问着她的纳米黛玉,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又像是被阳光驱散的晨雾,在同一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作漫天闪烁的银色光点。

光点并未湮灭,而是如同倦鸟归林,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温柔地、纷纷扬扬地洒落,融入龟裂的宝玉表面,融入黛玉那微弱的能量光晕,融入葬花冢每一寸被冰霜和刀锋肆虐过的土地。

宝玉表面,那些疯狂蔓延、渗出墨绿绝望之光的狰狞裂纹,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瞬间“愈合”。

它们依旧存在,清晰可见,如同美人脸上无法磨灭的伤痕。

然而,那墨绿色的、代表崩溃与湮灭的光,却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收敛,最终消失不见。

裂纹深处,重新流淌出温润的、内敛的、带着淡淡哀伤却又无比坚韧的幽蓝光泽。这光泽不再狂暴,不再绝望,反而透出一种历经劫波后的、奇异的平静与包容。

角落里,黛玉那淡绿色的能量体,虽然依旧微弱,却停止了溃散的迹象。

浑浊的光晕重新变得清透了几分,那撕心裂肺的悲鸣也化作了一声悠长、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的叹息。她手中的绢帕停止了扭曲,上面的血泪诗行,墨迹似乎也沉淀下来,不再躁动。

曾絮看着这一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后怕、明悟和难以言喻酸楚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她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受伤的手(那是在现实世界修复珐华罐时留下的旧伤)更是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如同跋涉过千山万水,走向悬浮台。每一步都踏在冰裂纹蔓延、却又开始缓缓消融的地面上。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轻轻触碰向通灵宝玉表面那些依旧清晰、却不再狰狞的裂纹。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冰冷坚硬的玉石,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微弱暖意的…脉动?

仿佛能感受到那裂纹深处,曾经流淌过的滚烫血泪,曾经承载过的焚心痴念,以及此刻沉淀下来的、深沉的哀伤与…释然。

那温度,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她的心底。

曾絮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悬浮台边缘。

她终于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有些伤痛,不必强求抹去。

有些裂痕,无需苛责修复。

有些故事,本就该带着遗憾流传千古。

如同那曜变的建盏,如同那歪脖子的老槐树,如同这通灵宝玉上承载的、刻骨铭心的爱恨情仇。

而她要学的,不是如何用技术去“修补”一切,而是学会放下。

放下对“完美”那近乎偏执的追逐。

放下对自身选择的反复质疑与证明。

学会接纳生命中的“不完美”,接纳那些如同胡同里永远也修不平整、却承载了无数欢声笑语与家长里短的青石板路一般的…真实痕迹。

接纳自己。

那个大大咧咧又心思细腻的,胡同里长大的,会犯错、会失败、会钻牛角尖,却也执着、勇敢、最终学会了释怀的…文物修复师,曾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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