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一年一度的祈福日,也是剧情中主角掀起暴乱的日子,就在他明天祈福时,被主角煽动的人群会冲倒护卫,把他抓起来囚禁在地牢中,然后以他为筹码鼓动贫民来反抗贵族,让整个城市都分崩离析,他在上层人眼中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价值,只是神权的一个代表符号而已,但—也并不是所有上层人都这么想,比如说,帝国的陛下。
许庭臻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帝国最好的工匠呕心沥血打造出的象牙桌面被敲击出清脆的响声,白皙而细腻却不如主人跃动的指尖。许庭臻看着窗外的夜色出神,片刻后他站起来:“备车,我要去宫廷里。”
华贵的车马缓缓驶入宫廷,许庭臻的半张脸隐在夜色里。帝国的皇帝陛下,传闻中热爱搜刮美人的暴虐君主,一夜用掉的黄金宝石足以筑起垒起高墙的传奇人物,据说他这一生最爱美人,尤其偏爱金发碧眼的美人,却又把这个爱好藏匿的极深,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人似的。
而人人都知道,大祭司是最具有金发碧眼代表性的人,容貌极盛,悲悯和妖异综合出的气质,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沉迷。
许庭臻缓步走进门中,摇曳着的烛光和丝绸织出一室暧昧的氛围,他轻轻敲响了陛下的门扉,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进,才施施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国王高坐于王座之上,支着腿,他身边罕见的没陪伴着那群美人,只是一个人静默的坐在哪里,低着头垂眼看着迈步走进来的祭司。
许庭臻穿的是一袭白色的祭司袍,月牙白的袍脚滚了金边,在微弱的烛光映射下显得圣洁而绝伦,可他微微抬眼,却又驱散了那份圣洁,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像蛇类一样的冰冷而黏腻,幽幽发绿,仿佛神话中诱惑亚当的那条毒蛇在嘶嘶吐信。
他没有停在平日里拜见应该停留的位置,反而一步步走上了王座之上,他端走了放在王身边的葡萄,半身靠近了那个暴虐的君主,吐息温热的蹭在他耳畔,是一个很标准的引诱姿势,如果他说出的话也符合这样的场景就好了—
他在王的耳边轻声低语,没有道尽引诱,像陈述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说出他侍奉的王不见天日的筹谋。他问:“您想把我抓起来吗?关到地牢里?掀动您的臣民来毁灭这个国家吗?别把我当成阻碍,正相反,我可以帮您,对么,我亲爱的王,还是说您更喜欢这个称呼?叛乱者亚当?”
直播间的弹幕在一瞬间停滞了,转而又爆发了更激烈的讨论:“主播在说啥?”“我怎么感觉我没看过这个副本?”“新人主播?这么大胆?关注了”“只有我一个人感觉主播这样好那个吗…”“我也感觉,王的身子都绷紧了吧。”“这么早就发现?开了?”
许庭臻直起身子,看着身躯绷紧的王,微微抿唇笑了。剧情里毫无提示,他也本不应该这么早发现的,上辈子,他是堪称九死一生的才在这个副本里挣扎过来,几乎去了半条命,但是挣扎到最后,他居然发现叛乱者领袖亚当,居然就是掩盖外貌了的王。
多么有趣,万人之上的王,居然会屈尊降贵的在贫民窟招兵买马,甚至还用美人和财宝麻痹贵族,而这一切只为了血洗他们,把国家构造成他理想中的国度,因此一切都是有必要的,包括牺牲他这个大祭司也在所不惜。
气氛一时间停滞了,王的身躯却渐渐放松,他甚至有余裕微笑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就凭你,应该发现不了吧,是谁帮你?”他虽然微笑着,语气里却藏着杀意,许庭臻不闪不避,端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站在王身侧,在纯金的果盘中拾起一枚葡萄塞入口中,甘甜的汁液在口腔中爆开,他讳莫如深的微笑起来:“怀斯特。”年轻的王也拾起了一颗葡萄,戏谑的喂到他唇边,却被许庭臻微微避开:“我知道,他是你藏在我身边的棋子,但是,他从王的指尖把葡萄拿走,又喂喂到王嘴边:“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反叛之心呢?”
不顾王勃然色变的脸,他起身走下台阶,门扉在身后缓缓合上。
偌大的屏幕上一时没有人再发言,唯独观看人数和后台票数缓慢上涨,许庭臻走在洒满月光的街道上,寂静到只有灯火燃烧的宫廷里,传来王隐隐暴怒的声音:“废物!都给我滚去查!”
疑心,真是个好东西,可以离间兄弟,同室操戈,让完美无缺的计划变成蛛网般破裂,也可以让被疑心的人转变忠诚的对象,站在地下室的囚徒房门口,看着休息一天却更显狼狈的怀斯特,许庭臻感到快意非常。他捧起怀斯特的脸颊,如同上一世一样,只是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却在悄然间对换。
囚室门被一点点推开,处在黑暗里的人影被许庭臻端来的烛火的光亮刺痛,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呜咽,不住的向墙角畏缩着,仿佛真是不懂事的小奴隶,只为了许庭臻的开心而被养到这么大。
许庭臻半蹲下身,洁白的袍角上染上了些许污渍,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伸出手去,拨开这个他最宠爱的囚犯,蓬乱的头发。
下面露出的是一张虽然脏污但仍然秀丽的脸庞,唇因为缺水而起皮,柔软的轮廓却尽显无疑,下颌锋利,薄唇凤眼,稍稍收拾一下放在外面,也能激起贵族少女们激烈的尖叫。
却只能被困在地下室里,成为许庭臻一个人的奴隶。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许庭臻伸手掐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抬起来。
怀斯特半闭着眼,像只柔软无助的小兽一样被许庭臻作弄着抬起头来,长久不见天日的皮肤苍白而无力,手腕脚腕上被束缚的伤痕已经红肿溃烂,被作弄着强迫抬起来头时扯到,混沌着从干燥的唇瓣中吐出一声颤抖的喘息。
许庭臻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他的神态,像抚摸情人一样触着他的脸颊。
灼热的热度一路从指腹传到身体,许庭臻能感觉出,怀斯特在发烧,额头带着面颊已经滚烫如火了,身上也在不断的出着冷汗,几乎要在他不轻不重的抚摸里发起抖起来,却还是顾虑着什么似的不敢大幅度的颤抖。标标准准的无助形象,如果是寻常的任务者,早已经爱怜的把他抱出地牢诊治了,许庭臻却仍旧半抚着他的脸颊,几乎在心里勾出一个嘲弄的冷笑,脸上却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是啊,真是标准的囚徒做派。
如果没有上一世因为轻信而惨痛的记忆,真是让人又要相信了。看着手下那张虽然苍白仍旧显得锋利而冷漠的脸,和直播间里那些不断涌现的怜爱评论。
许庭臻仿佛真的怜惜一样的低下头。
左手袖中却骤然出鞘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对准了半靠在墙上的怀斯特,再良好的刺客,再被再精心培养的棋子,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时也会有下意识的反应,更别说怀斯特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如今王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是无力抗拒这种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许庭臻的匕首尖端将将靠近一寸,还未靠近怀斯特半睁半闭的双眼,就已经被一股大力骤然掀翻在地。匕首也在换位中被一脚踢飞到囚房的边缘,被怀斯特抓着手腕摁到了地面上,洁净的白袍沾了血,金发软绵绵的垂到地面上。
身份一息之间颠倒,怀斯特喘着气,压在他身上,目光紧紧的凝视着他。
许庭臻无辜的眨了眨眼,对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笑了:“亲爱的棋子先生,这就忍不了了?”
揣着答案看问题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简单,尤其还有记忆的加持,就像作弊一样简单而痛快。就比如现在,许庭臻能从怀斯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判断出他在想什么,眉梢稍微挑高,稍稍抿唇,一个惊疑和茫然的表情。是啊,按照亚当和怀斯特原本的计划,许庭臻应该在神殿里安心筹备明天的庆典,不会,更没可能出现在这里。
可这是一具换了内芯的大祭司,他笑眯眯的看着压制着他手的人,不顾养尊处优的手腕被箍出青紫的痕迹,只是看着身上人的表情。
怀斯特压着他,脸上还是带着发烧的薄红,甚至连眼尾都潋滟出一片淋漓的水光,配上那身破破烂烂的囚犯衣服,活像什么被恶霸抢来的民男。
怀斯特的目光紧盯着许庭臻,看着对方那张即使突然地位倒转也毫无波动的笑脸,用凌厉的目光上下扫视,几乎想把他的每个细微的表情神态都抽筋扒皮,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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