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侧了侧头,被勒得有点疼,就往后仰了仰,可是另一个人也连带着前倾了些,甚至力道更加重。
君非停住了退后的动作,抬手拍了拍人的背,温柔又让人心安。
这么多年的病疼一朝散去,心中激动也是必然的。
这本是让人冷静下来的动作,但是轩折璧只觉头晕目眩,开始放肆了。
君非脸色僵住了,立刻按住人的手腕,一把把人推开按住肩膀阻止人再度靠近。
轩折璧对被迫离开人十分不满,抬眼见人躲避之色心里郁郁,轩折璧不想惹人不快,但是也不想违背自己心意。
与人拉开距离,但是手却没松开人,握住人手腕握紧了。
看着人眼底的犟,君非开口:“我送你回屋。”
这里是君非的房间。
轩折璧不松人,沉默拒绝。
君非手被握得紧紧的,无法,只得道:“你现在需要去休息。”
轩折璧声音闷闷:“我想在这休息。”神色竟有几分可怜。
十分的颜色当真为轩折璧增了不少可观性。
君非看着人这般,终是没再坚持:“松手,我给你铺床。”
轩折璧没想到这人答应这么快,这半年时间里他可是一次都没能在这留宿,怎么……
君非趁机挣脱人的束缚。
看着人为自己忙前忙后(就拉开被子),轩折璧眼睛亮了起来,走到人跟前大胆搂住了人:“云生……”
脖子实在是被呼吸声弄得痒痒的,君非直起身把人拽开:“坐下。”
轩折璧抬手,示意人给自己解外裳,君非想着人赶紧休息,弯腰给人解腰带。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轩折璧手中无意识拽了一下人衣袖,脸往人跟前又凑了凑:“云生……”
君非敷衍嗯了一声,把外裳给人扔架子上,按着人肩膀让人躺下:“好好休息。”
小九说人会精神疲惫,最好能睡一觉,这人精神怎么这么兴奋,吐了那么多血不困吗?
轩折璧看着如和尚般丝毫不动心的人,习惯了。
等躺好,瞬间拽住了人的衣服,把人拉向自己,声音闷闷:“云生,陪我一起可好?”
君非差点摔在床上,稳住身形后,赶紧解救自己的衣领,没成功:“我不困,你睡吧。”
轩折璧还欲再说什么,君非见状直接道:“需要我点你睡穴?”
轩折璧呼吸一滞,手劲都松了,君非趁机直起了身,轩折璧见此直接闭眼,侧身,不再看人。
君非看人生气的样子,没立刻走,伸手给人盖好薄被:“睡吧,我就在这看着。”
听着人脚步声,轩折璧瞬间转身,见人在桌边坐下,安心了。
眼底的怨气也散了,假寐闭上了眼,心想还是苦肉计对人最好使,然后轩折璧就睡过去了。
君非听着人清浅的呼吸声,确定人真睡着了,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君非醒来就感到旁边有人,扭头看着趴在床边的人,君非坐起身,还未说话,就听见:“云生说好在房间看着我,我一觉醒来却发现只有我一人,怎能如此说话不算话?”
这般谴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其他大事呢。
君非无奈:“我总得休息吧。”
轩折璧辩驳:“你的床又不是睡不下两个人!”
君非不再与人纠缠:“这么早找我有事?”
轩折璧不情不愿接话:“该吃饭了。”
话音落门就响了,接着七弦和九隐走了过来,。
“爹爹!你醒了!快来吃饭!有野兔哎!”至于另一个人,七弦选择性忽略。
君非起身下床,刚站起来就有人把外裳给拿了过来,君非想要接却被避开了。
轩折璧颇为好态度地道:“云生,我来吧。”抖了一下衣服作势要给人穿,七弦直接上前:“不用你!我来!”
轩折璧把衣服一团:“不用!”
七弦呵了一声准备看准时机夺取,君非揉了揉额头:“拿过来,我自己穿。”
轩折璧点头:“好。”把衣服给了君非。
系好发,君非一转身,就看见不对付的两人,直接忽视,走向门:“小九,走吧。”
九隐也是一副这里只有自己和君非的样子,跟了上去。
七弦见此不坚持了,直接追了出去:“爹爹!等等我!”
轩折璧看着碍事的人背影,心里思量该如何不让落云生生气的情况下把人弄走。
半个月后,九隐已经确定轩折璧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以后好生养一段时间就与正常人无异了。
君非挺高兴的,七弦也挺高兴的,爹爹终于不会再受那人称病的诡计了!
晚上,君非最后一次给人用能量治疗,一刻钟后,君非正要收回手,被攒住了。
轩折璧格外礼貌:“多谢云生。”手却抓着人不松开,无礼得很。
君非只得明说:“松开。”
轩折璧眼底漫出了一丝委屈,仿若君非才是那不讲理的人:“云生这么不想与我亲近片刻?”
君非左手扶额:“想多了,你该休息了。”
而且,这人大病初愈,不适合纵情声色。
轩折璧不满:“我还不困。”见人还要再说什么,快速截住人的话:“云生,我想这有个东西你会喜欢的。”
君非疑惑:“什么东西。”
轩折璧依旧没松开人,从胸口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到了君非手心,邀功般道:“可喜欢?”
是半块玉佩,是君非要找的剩下的半块玉佩。
君非心神被吸引了,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应该就是那半块玉,刚想问这人从哪里找到的,自己命人找了大半年都没有丝毫线索。
然后就听见:“这是我自小所有,应是我亲人所予,未有离身,今日赠与云生,只望云生此后……”
后面的话君非没听进去,前面两句话已是让君非大脑思维停转了。
等意识到什么君非手都有些抖。
轩折璧依旧在柔声说些什么,君非听在耳朵里只是杂音,回神后,君非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这玉佩……可是你捡的?”说着抿了下有些干的唇。
轩折璧失笑,亲昵道:“自然不是!这可是我襁褓中的就有的。云生可喜欢?”
之后轩折璧把自己从小被一个打手捡回武林盟,而后因练武天赋被轩延收为义子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感叹一句:“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就命绝于此。”
若不是轩延被杀,那他逃不过蛊虫的毒害,若不是遇见这人,他逃不过三十而亡的命运,何其有幸!
君非沉默。
见人不是预料的反应,轩折璧眼底的笑意散了,握着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可是不喜欢?”
君非深呼了一口气,视线终于聚焦到人双眼:“轩折璧,这是你的身生父母给予的?”
轩折璧不在意道:“不知道,关于他们除却这个玉佩无有线索,再说,我自小到大也过来了,何须他们!”
或许小时候他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到现在他早已不去寻找了,也无意于此,说不定人早就去了,余生他只想和这人一起。
这话既让人心疼,也让君非的脑子懵了一瞬。
察觉到人呼吸不规律,轩折璧倾了倾身,忧心道:“云生,可是有事?你的脸色有点不对?你生病了?是不是内力给我太多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探人额头,君非猛地往后避开,明显地不想与人接触。
轩折璧的嘴角平了,眼底沉了下来,还是没有发作,声音依旧:“云生?”
君非看着靠近的人,唰一下转身下了床,若无其事地道:“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轩折璧对于这个情况有些困惑,但是人要跑,哪能如此!
顾不上穿鞋,轩折璧直接拦在了人面前:“云生,这般不想负责?”虽是调笑语气,话里的含义谁都明白。
刚才上床前这人还默认自己牵手亲昵,甚至答应自己给其束发,结果现在要翻脸不认人,没门!
这天底下还没有能赚他轩折璧便宜的人!也没有他看上又得不到的人!
君非眉头皱起,心绪依旧不平,刚才说什么,低眼就见人光着脚,第一念头是心疼,是病人不能如此,随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动作也僵住了。
轩折璧见人欲言又止的样子,随着人视线落到地面,猜到人在想什么,心情瞬间愉悦起来,上前一步:“想说什么?”
君非后退了一步,稳住神色:“去穿鞋。”
过于平淡显得有几分冷漠。
轩折璧没听过这个语气,也不喜欢,直接再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人的肩,继而下巴枕住了人的肩:“不想。”
两人身高一样,轩折璧这个动作还真有几分别扭,但是他喜欢。
君非身子僵住了,闭了闭眼,心里有了决定:“你又想生病了?”声音温和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态度。
轩折璧闹人的动作一顿,反而直起身,与人拉开了距离,两人视线相对,轩折璧嘴角一挑:“不想。”
君非顺势牵住了人手,拉着人往回走:“那就听话。”
轩折璧看着前面的人,奇怪,这人态度转变的太奇怪了,为什么?是——玉佩?
等坐在床上,轩折璧没再强求握着人手:“云生可是不喜欢我的玉佩?”
君非在回纳百楼的时候就把玉佩收了起来,步惊堂也是,其余知道的几人自不会提起,所以无别人知道这一对玉佩的意义。
要是旁人猜到送的东西惹心上人生气或刚才那般,此刻定是不会再提,但是轩折璧就是要明确,他要确定他与这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差错。
君非摩挲着玉佩,笑笑:“不是,我明天再还你如何?”
轩折璧见人笑容如常,掩下心里怀疑:“既然给你,你拿着便是。”
君非道了个好字,与人告别离开了。
这次轩折璧倒是没怎么挽留。
出来纳百楼,晚风一吹,君非的脑子冷静了许多,没有目的地走在小路,君非心思百转,最后都落在了那一个事实上。
四个人,两两血脉相连,一半的可能,君非想的头都有些疼了。
前方脚步声传来,君非也看清了人,是七弦。
七弦提着一盏灯笼,见君非一脸喜色:“爹爹!我正说要去接你呢!小九手里的蛊有效果了,能控制了!”
君非嗯了一声,道:“可有见步惊堂?”
七弦迷茫一瞬:“刚才还在大厅。”
见君非脚步加快,七弦也意识到有什么事,赶紧跟上:“爹爹,出什么事了?”
君非犹豫片刻后还是没说:“稍后再言。”
七弦哦了一声,分神刹那就见君非不见了踪影,运功追了过去。
大厅,步惊堂正要离开,见君非这个时间过来,诧异:“有事?”
君非直接道:“去书房。”
步惊堂一惊,难不成有大敌?
书房,君非开门见山:“你的玉佩借我一看。”
步惊堂疑惑,但还是拿了出来,君非也拿出了半块玉佩,步惊堂见此道:“我们的不是一块。”之前他就试过。
然后步惊堂就见君非又拿出了半块,惊得一步上前:“你找到剩下半块了?”如今未知的玉佩就剩下一块,其余三块他们都知晓。
君非看着手里自己的玉佩和轩折璧的玉佩完美嵌合,苦笑了一声:“找到了。”
步惊堂见人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人没死?对方有问题?是谁?”
君非把拼好的玉佩收起,道:“没死。”快死了,但是他给救活了。
“是敌人?”这人神色这么为难,难不成是个大敌?
君非摇头:“不会影响到纳百楼。”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步惊堂眉眼不展,心中思索:到底是谁?
七弦见君非出来,连忙出声:“爹爹。”见君非依旧是眉头不展的样子,问道:“爹爹可需要我帮忙的?”
晚上的风不停,君非暗自呼了口气,道:“跟我来。”
七弦还没在君非脸上看到过这个神情,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难不成是什么大麻烦?
君非没有回屋,因为他感觉吹吹风自己能更冷静一点。
看着近处的亭子,君非不再迈步,环顾四周,屋檐勾折,安静无比,君非气一提,直接飞向了屋顶。
七弦瞬间跟上。
看着脚下的瓦片,七弦小声建议道:“爹爹,要不坐下?”
主要是现在这个情况他真怕人一出溜滑下去。
君非一撩衣摆坐下了:“小七。”
“哎!”七弦眨巴着眼等待着君非下面的话。
“你能不能断定两个人之间的亲缘关系?”
冷静下来后君非觉得事情也不一定,四个人,两两为家,即使自己的玉佩和人是一块,也不能就确定自己和轩折璧是一家。
君非仔细翻过世界资料,知道步鸿有两个孩子,落意有两个孩子,但是到底谁跟谁是不能确定,是男是女也不确定。
君非揉了揉眼角,心跳还有些不正常的余韵。
七弦疑惑地啊了一声:“谁和谁的?”常赐的事不是大致能确定吗?
君非盯着人:“先说能不能?”
七弦实话是说:“这个世界不能。”
无有专门仪器或是物件,这个世界他真做不到。
君非沉默了。
七弦见此,忍不住再次问道:“爹爹,到底怎么了?”
君非声音有点飘:“剩下的半块玉佩找到了。”
七弦仔细一瞧就看到了君非手里一块完整的玉佩,任务完成应该是好事,但是见君非如此,七弦猜到肯定有什么意外:“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君非皮笑肉不笑:“这玉佩是轩折璧的。”
“哦。”七弦听到轩折璧名字敷衍哦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了:“什么!!!”
君非揉了揉眼角:“小声点。”
七弦缩了缩身子,往君非身边凑了凑,低声道:“确定是他的?”声音里依旧是满满的震惊。
要真是轩折璧,那爹爹和他岂不是……
虽然七弦看不顺眼对方,但是这个世界他也看出来爹爹想要继续,要是这样,爹爹不就伤心了吗?
大脑飞速运转,七弦嘴一秃噜:“你们又不会有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君非伸手就拍了一下人的头,使劲了,七弦疼得捂住了头,不敢再继续说。
君非心累道:“伦理纲常外,还有之前的事。”要是对方知道玉佩背后的含义或是知道身世,那之前轩延的事就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那么积极参与进来也有所理由,现在又拿出玉佩可是在表明什么?
若是不知道,只是单单……单单表明私情,他该怎么和人说这其中的事情。
且不说两人之间的事,就说之前轩折璧人贼做父的事情对方能不能承受?还有这份身世对对方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刚才那人说‘何须他们’未免没有赌气的意味,若是告知他父母均匀被贼人所害,他之前又认贼作父,他能否接受得了?
他知对方不是单纯的小白花,也知对方心狠手辣甚至没有什么慈悲心,但是这件事总归不同,轩折璧刚大病初愈,若是受了刺激,心脏能撑住?
想了许多,君非还是没有想好对策。
七弦见君非沉思良久,小心翼翼地拽了一下人:“爹爹。”
“嗯。”
“要不我们先冷静冷静?”
君非抬眼:“怎么冷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