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任红缨说话了,一个蒙着白色面纱的黑衣男子走近了任红缨。
“姑娘,我是医师,你的胳膊和腿各断了一只,我已经给你接好了。但你身上还有多处摔伤,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听着眼前之人柔和的声音,任红缨却更加警惕了起来。
“我的士……伙伴们呢?他们在哪儿?”
医师一愣,他的神色有些哀伤。
“姑娘,你的伙伴们……有许多已经被摔死了。但我们的人也已经尽力去救治还活着的人了,姑娘放心吧。”
“死了……”任红缨心中一沉。
她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的人,疑惑道:“你们是什么人?朝炎国人吗?这是哪儿啊?”
霎时间,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见状,任红缨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顿了片刻后,医师看了看围着任红缨的人们,望向了任红缨。
“我们是南琢国人,这里是我们的居住地。姑娘,在我们这儿最好就不要提朝炎国人了。那是我们祖辈的大仇人,他们都得死。”
“……”
任红缨瞬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南琢国人?那是什么人?朝炎国人是他们南琢国人的大仇人?
虽然医师说的话让任红缨心中发凉,但任红缨现在也终于可以确定朝炎国外的确还住着人了。
只是他们并不是朝炎国人,而是任红缨从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南琢国人。他们与朝炎国人为敌,想要朝炎国人死。
既然如此,要想保命,那就万万不能暴露了自己是朝炎国人这件事。
“嘶——”
任红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身上各处传来的痛,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胳膊和两条腿。
还好,都还有感觉,没有失去了它们。
医师连忙道:“姑娘,你好好休息,不要乱动。”
“好。”任红缨点头答应了。
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还是听医师的话乖乖把伤给养好先吧。
任红缨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地方是间不算很大的房间,有些暗,窗户的窗帘拉得透不出一丝外面的光亮。
“对了,姑娘,你是哪国的人啊?”医师突然问道。
任红缨一愣。
这该怎么回答?朝炎国和南琢国有仇,总不能说自己是朝炎国的人吧?
想到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任红缨心生一计。
“哎呀……我头好痛,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医师眉头微蹙。
任红缨缓缓点了点头,艰难道:“我应该是……哎呀想不起来了……哎呀……嘶……”
“……”
医师无奈:“行,那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别说话了。”
“嗯嗯嗯。”任红缨赶忙答应道。
看着围着榻边的人逐渐离开了一些,任红缨心中开始不断祈祷士兵们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朝炎国人的身份。
唉,你们最好还昏睡着,一时半会儿不要醒过来吧!
任红缨真希望自己身上的伤能够立刻全部好完,好赶紧去提醒士兵们。
“医师,我的士……伙伴们还好吗?有醒了的吗?”
在一旁捣鼓药材的医师道:“没有,姑娘,你是最早醒过来的人。”
“哦,这样啊……”任红缨暂时放下了心来。
医师道:“姑娘,我看你们身着的都是士兵穿的衣服,你们都是你们国家的士兵吧?”
好吧,被猜到了。
任红缨自嘲一般道:“对,我们是士兵。”
医师道:“你们的国家在悬崖上边地上的位置?”
任红缨道:“对。”
医师感叹道:“真厉害,居然敢住在上边。上边可危险了。”
任红缨道:“是啊,的确很危险,不过好在我们有办法能够避免危险的到来。”
医师笑道:“那你们的皇帝一定也很厉害。”
任红缨故作遗憾道:“唉……可惜我现在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医师道:“掉下了悬崖,还有命在就已经很不错了。恢复记忆的事情就慢慢来吧,这个事情急不得。”
“是啊,慢慢来吧。”任红缨神色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医师又继续开始捣鼓药材了。
任红缨闻着药材的香味,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她望向了医师,疑惑道:“医师,这里是你的医馆吗?”
医师道:“我只是这个医馆里的一名医师而已。你们受伤的人太多了,从前一些空置的屋子都被腾了出来,现在那些屋子里躺着的都是你的伙伴们。姑娘不必担心,我的学生们都在守着他们。若是他们的伤势有变化了,立马就可以得到处理。”
“原来如此,多谢了。”任红缨叹道:“如此恩情,我们可真是无以为报啊。”
医师嘴角微微扬了扬。
“无事,这是我们身为医师的责任,只要姑娘日后能想办法把医药费都还上就行。”
“呃……”
任红缨被医师这句话猝不及防噎了一下。
“剁剁剁剁剁……”
医师捣药的声音不止。
“……好,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任红缨脸上的神色有些抱歉。
医师道:“你们是士兵,军费想来是会报销的吧?”
“这个……军费当然是会报销的,医师你放心。”任红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那就行,能报销就行。”医师神色轻松道。
话音刚落,屋外便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医师道:“进。”
下一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医师,我家的狗要生了!帮帮忙吧!”
医师抬眼望了望男人,又望了望一旁榻上的任红缨,道:“我这儿有受了重伤的病人需要守着,不能离开太长时间,要不我去叫我的学生帮你家的狗接生吧?”
男人看了一眼几乎浑身各处都缠着绷带的任红缨,神色一愣,眼神中泛起一丝无奈和怜悯。
“好,多谢医师。”男人点头道。
“跟我来吧。”
说着,医师起身离开了椅子,带着男人出了房门,去找可以帮狗接生的学生去了。
任红缨不禁疑惑,这医师和他的学生是人和兽的情况都管的吗?若是真是如此,这也太……
还没等任红缨想完,一个男子的身影便闪进了房间内。
屋内有些暗,男子脸上有好几处贴着方形白纱布,任红缨看不出这人是谁。
“任将军!”此时已经溜到了任红缨榻边的男子轻声道。
任红缨一听到这人的声音就愣住了。
“景别亦?”
“是我!任将军。”景别亦毫不犹疑道。
任红缨慌忙道:“嘘!不要叫我任将军,叫我红缨。”
“哦、哦,红……”
景别亦似乎有些难开口。
任红缨可等不及景别亦开口了,她看着榻旁两只手都缠着绷带的景别亦,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大家的情况如何了?”
“我……”景别亦看了看自己左右两只吊着绷带的手,道:“我的两只手都摔断了,但是已经被接好了。脸上有些擦伤,不过不算严重,估计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大家还活着的基本上都摔断了手或脚,但这里的医师已经把大家断了的地方都接好了。”
“那就好。”任红缨放下了心来。
“对了!”任红缨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说自己的是朝炎国的人。”
景别亦不解:“为何?”
任红缨道:“因为这里是南琢国人的地方,南琢国人和朝炎国人有世仇,他们见到朝炎国人会杀了的。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暴露自己朝炎国人的身份。”
景别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任红缨道:“你和大家都装失忆,装作不知道自己来自哪个国家就好了,总之一定不能让这里的人发现我们是朝炎国的人。”
景别亦点了点头:“是。”
任红缨有些好奇:“景别亦,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景别亦道:“我刚醒,见到我和许多受伤的士兵都躺在病房里的床榻上。然后……只有我一个人醒了,我就下了榻想来找你。路过这处房间窗边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你说话的声音,我就等房间里的其他人都走了之后就进来了。”
任红缨道:“你们那个房间没有守着你们的医师吗?”
景别亦道:“有,不过我看他大概是累得睡着了。要不然我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任红缨有些感慨:“看来为了救我们,他们也筋疲力尽了啊。”
“是啊,唉……”景别亦叹了口气:“也不知这里到底是什么医馆,暗得可怕,哪儿都见不到阳光。只有在给病人接骨、开刀之类的房间里照明才会非常明亮,其余的地方都很阴暗。我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好多地方的墙壁都是石壁。”
“见不到阳光?阴暗?石壁?”任红缨心中的某种猜测浮上了心头。
景别亦道:“是啊,墙壁上完全没有窗户,只有挂在墙上用来照明的蜡烛。”
“那看来这里的确就是地下了。”任红缨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南琢国人把国家建在了地下,以此来躲避地上的巨齿象。”
景别亦疑惑道:“地下?那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挺深的吧?”
任红缨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事情得等我们都康复了之后才有办法去亲自查看了。”
说完,远处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任红缨赶忙对景别亦道:“有人来了,你先回去。记得找机会告诉大家不要暴露了自己朝炎国人的身份,原因你去和大家说。还有,让大家暂时都不要再叫我任将军了,叫我红缨就行。”
“是。”
景别亦赶紧溜出了房间。
任红缨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地方的空气比起地上的空气好像要阴冷一些。
在这没有阳光的地方,真不知道南琢国人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任红缨决定要向医师在不经意间问一些关于南琢国的问题。
下一刻,医师便走回到了房内。
任红缨看着一路走进了房间里来的医师,问道:“你们是人和动物的问题都能处理吗?”
医师微微一笑:“是啊。”
任红缨笑道:“那你们的医术还真是厉害,涉猎好广。”
医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捣起了药,自言自语一般道:“可不是嘛,本来咱们南琢国人住的地方就是地底下,动物也就猫狗鸡鸭鱼虾什么的能勉强活了,不需要什么专门的兽医,倘若真的全干猫狗鸡鸭鱼虾的活儿可是会被饿死的。可但凡猫狗鸡鸭鱼虾出了什么问题又不能没有医师,于是猫狗鸡鸭鱼虾的活儿我们也都包了。”
任红缨心中了然。
果然,南琢国就是建在地底下的。没有阳光,动物也难活。
任红缨好奇道:“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你们过了有多久了啊?”
医师回忆道:“嗯……五百多年前开始过起的吧?反正肯定不能到地面上去,地面上太危险了,那些不信邪的非要去地面上晒太阳的人就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任红缨打趣道:“有死着回来的?”
医师神情有些发苦:“有,还真有。”
“嗯?”任红缨眼睛都瞪大了。
她不过是打趣说的一句话罢了,没想到医师居然说真的有死着回来的人。
任红缨满眼好奇地望着医师:“那些死了的人……是怎么死着回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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