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野这会开的是祁嘉睿的黑色布加迪，祁嘉睿将布加迪丢给了时明野，本人直接去了公司。
劳斯莱斯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来，跟纪行之想象中的祁永善不太一样，他本人比照片上还要精神矍铄，头发漆黑浓密，不见一根白发，全部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
虽然年近60，却毫无龙钟老态，眼角嘴边偶有几道抹不去的沧桑纹理，脸庞泛着红润之色。光从外貌上看，倒像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很难让人猜出他的真实年龄。
时明野同时降下车窗，向祁永善低头行礼，“老爷。”
永善集团内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公司内，大家对祁永善的称呼都是董事长。只有祁家自己人私底下，才叫他老爷。
像是暮光俱乐部的马经理，能称呼祁永善为老爷，其实是因为，他跟祁家沾着亲带着故，不然也不可能接手祁家这么敏感的生意。
自从四年前郑则成和聂羊被捕，祁永善越发注重集团内自己人的培养，这些敏感的生意被分别交给不同的人。
集团内部除了几位核心高层之外，其余人仅负责自己的一块工作。各项工作之间严格保密，控制联系。这样一来，即使其中一个人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其他工作。
这样的独特的管理模式，也是吸取了四年前郑则成和聂羊的教训，以免四年前的变故再生，以至于祁家损失惨重，特别是东南亚线的生意全数被断。
早几年，房地产行业躺着挣钱，其他条线的生意也赚的盆满钵满。东南亚这一条线断了也就断了。但近几年房地产行业亏损严重，连带着祁家多个产业的生意受到影响，资金链断裂。
祁永善不得不想尽办法再次联系那位龙二爷。可是到现在为止，龙二爷还是没有答应，他正为此发愁。
祁永善微微颔首，“是阿野啊，老二出去鬼混了？”他面容威严，话语铿锵有力。
“二公子昨夜去会所忙着挑选招待生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回公司了。”时明野对答如流。
祁永善冷哼一声，面色沉下来，“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他的事情都是你替他办，他能忙什么？”知子莫若父，祁永善太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是什么德性。
“嗯？那位是？”祁永善的视线越过时明野，落在副驾驶座上的纪行之身上，他的目光如猎鹰一般，威慑凌厉，蕴含着一种为精明的上位者独有的犀利。
时明野冷静地回答，“这是昨天二公子赏给属下的人。”
祁永善的眼角一瞬间闪过凛冽的寒光，他双眼微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老二也学会笼络人心了。行了，你去吧。”说罢，他缓缓升上车窗，劳斯莱斯轰鸣着驶离地下车库。
纪行之跟着时明野坐上停车场的电梯，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时明野和他简单地介绍这里的情况。
“这栋楼里住的都是祁家的马仔，所有公共区域都有监控，包括大楼外墙。”
时明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纪行之，继续道，“二楼是公共食堂，一楼有健身房、游泳池。要吃饭你打电话叫食堂送，游泳池你……别去。”
一听到有泳池，纪行之就忍不住想去，但时明野太了解他了，抢在前头叮嘱他，“你在这里暂住几天，不久我们就会出发去云海，从云海上船。这几天你忍一忍，乖一点。”
纪行之歪着头瞧他，调笑道，“怎样算乖？”他言语间带着挑逗和戏谑。
时明野蹙眉想了想，“像你以前那样。”
“哦~”纪行之露出了然的神情，“所以早上那样咬你算不乖？”
“叮”一声响，电梯到达12层，时明野逃也似地，率先大步走出电梯间，纪行之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这栋公寓楼里整体装修得如同五星级酒店一般，长长的走廊两侧有十来间房，走廊地上铺着干净厚实的地毯，看样子是每天都有专人打扫。
如时明野所说，一路上从地库到电梯再到公寓走廊，架设了许多监控设备，几乎没有监控盲区。
时明野在1208号房前站定，用指纹开了锁，“公寓门锁的指纹都是统一录入的，外部人员录不了指纹，你先用密码开门。”
时明野推开房门，“这是一间套房，外间是客厅餐厅，内间是卧室和浴室。”
“好。”纪行之跟着时明野进了公寓，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就问他，“你还没说密码呢？是多少？”
时明野沉默片刻，吐出几个字，“0616”。
纪行之一怔，这是自己的生日，“你……”他正要再追问，却听时明野说，“进去卧室。”
纪行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目光扫视过客厅一圈，在电视机上方的挂钟表盘上停留了片刻，当下心领神会。
下一刻，人已经攀上时明野的胳膊，“这么着急么，野哥？早上不是才来过？”
时明野忍无可忍地拖着他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带上门，将人拉开一点，道，“公寓的客厅里也有针孔摄像头，卧室和浴室里没有。公寓里只有一张床，为了不引起怀疑，这几天你就跟我睡一起。”
他顿了顿，又补充，“你……别做多余的事情。”
纪行之嘻嘻一笑，“怎么算多余的事情呢？没有我的全套表演，你野哥不行的传言今天就要传遍公司了。”
他加重了“全套”两个字的读音，时明野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想后退。“传就传吧，我不在意这些。”
纪行之想起昨天马经理在进包厢前，对他说的话，“这个时明野从进公司起，就没听过他有什么桃色新闻，人活得像个禁欲的老和尚，没意思的很。”
“你不会……”纪行之扬眉轻笑，问他，“还是个处男吧？”
时明野眉头微蹙，不悦道，“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他迟疑了片刻，又问道，“你……难道不是？”
纪行之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戏谑，“我不是……”他拉长尾音，目光掠过对方惊疑不定的面容，嘴角轻勾，“或是，你很在意？”
察觉到纪行之眼中戏谑更甚，才发觉自己被耍了的时明野，丢下一句，“你休息吧，我去公司了。”人便匆匆跑了。
纪行之不禁笑出声，他好久没有这么开怀。以前被他视作天神的人，现在也能被他随意逗弄，真是有趣。
他懒洋洋地四处观察时明野的房间，除了卧室的书桌上放着的刻刀和画笔，这间房里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干净整洁得像是样板间。
他翻了翻书桌的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几个木雕娃娃，几幅素描，但是全都没有脸。
他意兴阑珊地放回原位，在衣柜里翻出两件时明野的衣服，一件白色棉质T恤，一条灰色运动短裤，他试了试，虽然有些宽大，也算勉强能穿。
昨天夜里凌晨3点多起来出任务，到现在属实是有些困了，他一跃扑上柔软的床，把脸埋在时明野的枕头上，深深嗅闻着上面残留的味道，独属于时明野的气味，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
“像个变态一样。”纪行之自嘲。
太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他想。为了复刻这种味道，他学着抽一样的薄荷烟，只有在抽烟时，他才能回忆起时明野的味道。
“他不记得了……”他双手紧紧攥着枕头，指尖用力到发白，肩头微颤，他拼命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眼泪无声地流下，沾湿了枕巾。
“坏东西。”纪行之抱着时明野的被子，蜷缩在床上，在时明野气味的环绕下，陷入了深沉的睡梦。
0616是纪行之的生日，四年前的6月16日，是纪行之18岁的生日。
那天本是开心的日子，前几天纪行之高考结束，考完估了分，分数非常高，恰好够到清北的门槛。
纪行之的父亲纪荣生为了庆祝，给他买了生日蛋糕和礼物，纪行之的母亲孔秋为他准备了一桌子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
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纪行之却隐约感觉，父母二人神色不太自然，似乎透露着忧虑。也许又是为局里哪件案子烦恼吧，他想，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正收拾着碗筷，一道门铃声响起。纪荣生陡然一惊，他放轻脚步从猫眼向外小心查看。
门铃再次响起，门外有人催促道，“燃气检查，麻烦开下门！”
纪荣生却没有开门，警觉地与孔秋两人对视一眼，二人低语几句，孔秋神色巨变，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捂住纪行之的嘴，将他带入卧室内，打开衣柜门，一把将纪行之推了进去。
“妈妈？”纪行之惊疑地盯着孔秋，他的妈妈眼眶通红，嗓音干涩，温柔地摸着他的发顶，“小之，躲在里面，无论听到什么，千万别出来，不要发出声音。”
纪行之有些害怕，“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了？”
孔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语气严厉起来，“纪行之！不要出来，不要发出声音，能做到吗？”
确认纪行之点头，孔秋伸手紧紧抱住儿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孔秋搬来几个收纳箱挡在纪行之面前，又将衣柜门落上锁，钥匙扔到楼下。
衣柜门被锁上的瞬间，纪行之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本文**oss祁永善出现，这里有好几个伏笔，纪行之和祁永善的初见也是一个重要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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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怎样算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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