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纷纷举杯响应,交响乐再次奏响,一时间宾主尽欢,酒酣耳热。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少宾客面红耳赤,手揽美人,谈笑风生。
纪行之被时明野安排在宴会厅角落的位置,尽管如此,他的相貌还是引来了不少酒精上头的人,都被他以简单一句“我有人了”给打发了,有不知情的人还问,“是谁的人”。
随着纪行之的目光看去,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的祁永善养子时明野。
“原来是时公子的人。”来人不免悻悻而归。
时明野自从被祁永善收为养子后,频频在大众面前露脸,再没眼色的人也看出来,祁永善这是有意抬举他。大家也很给面子的,敬称他一声时公子。只要今后还想和永善集团打交道,自然没人愿意在这种情形下,抢他时明野的人。
几次推拒之后,便没人再来叨扰,纪行之也乐得清静,虽然美食于他味同嚼蜡,但是邮轮会上的美酒都是上品,香气扑鼻,入口甘醇,即便尝不出味道,喝起来的口感还是很甘美。
纪行之啧啧两声,暗想,这么些好酒与其浪费给这群败类,不如自己享用。本着这个想法,他面前的一整瓶罗曼尼康帝几乎被他清瓶。
青年手持高脚杯,浅斟满饮,两颊绯红,一双桃花眼迷离,红唇泛着艳色。他好整以暇地托腮,瞧着时明野随着祁永善穿梭于众宾客之间。
他微一垂头,额前的碎发落下,遮住他半边眼睛,更显得神态慵懒,透露着一股野性的美。
青年似是真的醉了,和宴会厅门口守着的潘山耳语了两句,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宴会厅。
刚转过一个弯,便被人大力按在走廊的墙上,那人也是一身酒气,气息不稳地蹭着纪行之,“Bunny,你可把哥哥的魂都要勾没了。”
纪行之也不躲,任他压着,“二公子,您不是已经把我赏给野哥了?让他知道不太好吧?”
“阿野被老头子带着,正忙于应酬,没空管你。”祁嘉睿嘿嘿一笑,呼吸混着酒气喷洒在纪行之颈间。
纪行之似笑非笑地看着祁嘉睿,对方急切地拉着他进了一旁的休息室,粗鲁地摔在沙发上,随后跟着压了上去。
“二公子,我可是野哥的人,要让他知道你碰了他的人,野哥可是要生气的。”纪行之半点不慌张,语气依旧悠闲。
祁嘉睿闻言却是勃然大怒,“他的一切都是我祁家给的!什么是他的?我给他的才是他的,我不想给了随时可以收回!不要以为老头子认他做儿子,他就能变成主子了,他还是我祁家的一条狗!”
纪行之眸光一转,问他,“祁董事长为什么要认他做养子?”
祁嘉睿一边撕扯着纪行之的衣服,一边不耐烦道,“谁知道!老头子惯来喜欢收买人心,也不知道看上这小子什么了,认个养子罢了,居然又给生意,又给股份!”
纪行之暗忖,看来祁二在意的还是祁永善分了时明野股份的事,老狐狸这招不但离了时明野和行动组的心,也让祁二对时明野起了戒心。不过听起来,祁二确实不清楚更多的内情,也没继续套话的必要了。
眼看祁嘉睿的口水沾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纪行之反感地皱起眉头,正准备动手打晕他,却听窗边的单人沙发里传出了声音,“老二,我看你真是醉得不轻!”
纪行之一惊,他竟然没注意到休息室里还有人,他身上的祁嘉睿也是一抖,酒意醒了大半,连忙起身看过去。
单人沙发缓缓转了过来,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慢慢起身,走了过来,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光闪烁,他走到二人身前,抬手狠狠甩了祁嘉睿一个巴掌。
祁嘉睿被打得一个踉跄,捂着脸不可置信,“大哥!”
祁嘉磊没有给予弟弟更多的眼神关注,伸手拉起纪行之,冷冷道,“二公子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你不要当真。”
祁嘉磊一双狭长的眼眸,与徐夫人如出一辙,此时正漠然地打量着纪行之,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你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还是纪行之第一次见祁家大公子祁嘉磊,传闻他性格沉稳,为人低调,是祁永善公开属意的集团继承人。
如今看来,祁大无论是在城府,还是气场方面都胜祁二一大截,祁二想跟他争家产,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纪行之即刻表态,“大公子您放心,Bunny一定不会多嘴。”他眸光流转,媚眼如丝,羞怯地半抬眼,匆匆瞄了一眼对方,又楚楚可怜地低下了头,一副受惊状。
然而祁嘉磊却不吃这一套,他嘴角微微下垂,即便不笑也给人一种难以接近之感,“行了,走吧!”
纪行之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休息室,贴心地带上了门,一转身却看到本该陪在祁永善身边应酬的时明野。
纪行之不着痕迹地扯高衣领,“你怎么出来了?”
时明野显是来的有些急,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我发现你不见了。”
纪行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指身后的门,而后拉着他回了客房,才解释道,“祁大祁二在休息室里面。”
时明野没说话,静静盯着纪行之的脖子,脸色缓缓沉了下来,“祁二对你做了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纪行之赶忙去找镜子,果然,被留了个不深不浅的印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纪行之有些犯恶心,用指腹使劲搓,把脖子这一片的皮肤全部搓红了。
“别搓了!”时明野一把拉住他的手,“他还碰你哪儿了?你到底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如果不能,你趁早离开!”
纪行之忽地笑了,“阿野,你吃醋了?”
时明野一怔,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在乎他有没有碰我?你是我的谁?”纪行之向前一步,用食指抵在他的胸口。
“我……”时明野胸中暗潮涌动,几乎要压不住心底密密麻麻的烦躁,只好无奈道,“我是你小叔。”
纪行之却摇头,“‘纪明野’四年前就死了,别再以小叔的身份自居,我们之间,早已不是叔侄的关系。你真的只当我是侄子吗?”
时明野觉得自己是酒精上头了,脑袋昏昏沉沉,胸口发闷,他隐约记得曾经也有个人这么问过他,“你真的只当他是侄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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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云海小院
自从前几日,纪明野和纪行之两人因为许泽言告白的事情,吵了一架,之后的训练中,纪明野一直沉默不语,总是一脸颓然地发呆。
李元乐见状主动承担起陪练的职责,一日训练结束,两人坐在小院内休息,李元乐用难得正经的态度问,“小之弟弟,你喜欢男人?”虽然是用的是疑问的口吻,却是笃定的语气。
纪行之瞄了眼远处的纪明野,微微颔首,“算是吧,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除了他,我不喜欢其他任何的男人女人。”只喜欢他一个。
纪明野留给他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背影,叫他怎么追都追不上。待他好不容易靠近了,却被推得更远。
纪行之回忆起那天纪明野的话,无奈地想,什么不要把我拉下水,你若是在水里,我就会追逐你入水,即便你在海底,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就此永沉海底。
李元乐察觉纪行之的落寞,安慰道,“嗨,现在什么年代了,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不都是个人自由吗?老纪那个老古板,估计是担心你走弯路,言辞激烈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想不通的跟你小乐哥哥说!”
“谢谢你,小乐哥。”纪行之真心道谢。
李元乐拍拍他的背,站起身来,“我走了,回去洗澡,再让小张给我切个冰西瓜,啧啧~人生啊,还是要及时行乐!万一哪天就享受不到啦!”
他走出院门,又探回头来,嘻嘻笑道,“纪行之,用你喜欢的方式过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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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院迎来了几位客人。
“小之,你受苦了!宋叔应该早点来看你!”宋霆辉一看到纪行之,眼眶就红了。受他的情绪感染,纪行之一下扑入他怀里,湿润了眼眶。
宋霆辉爱怜地揽着他,“孩子不要怕,宋叔来了。”
见到一旁的纪明野,宋霆辉温柔的态度立马180度大转弯,在他脑袋上狠拍了一下,“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从青州滚回来了?要不是你大哥大嫂出事,你小子想在那里躲一辈子?”
纪明野垂着头,一副认错良好的姿态,任他打骂出气。
宋霆辉用眼刀狠剐了纪明野一眼,“回头再跟你算账,先说正事。”
他回身向两人引荐身后几人,“这几位是荣生警队的同事。”领头的正是黎清源。
黎清源以前经常去纪荣生家里做客,所以纪行之是认识他的,“黎叔,你怎么来云海了?”
黎清源向他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言简意赅道,“是为你父母的案子。”
原来纪荣生夫妻出事后,崔毅升任刑侦队正职,对于前队长的案子却不甚上心,引起了黎清源的警觉。他多方探查后,发现纪荣生出事前最后联络的人,就是崔毅。
然而出警时间距离他接到电话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黎清源这才确定,崔毅与纪荣生夫妻的死有关。他绕开崔毅,私下调集了人手,对纪荣生夫妻遇难一案,展开了调查。
纪荣生最后调查的案子就是潭水湾会所一案。顺着这个思路,他一路查到了郑则成联合会所老板诬陷纪荣生。
黎清源知道,纪荣生有将重要的案件资料,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的习惯,这个保险柜和警局系统是联通的,一旦暴力打开,就会引发报警系统。
这也是崔毅至今没有动这个保险柜的原因,他需要找到纪荣生的保险柜密码,才能避开报警系统,神不知鬼不觉地销毁其中的证据。
前不久黎清源从宋霆辉处得知,纪荣生将密码刻在了纪行之的玉坠上,这才急忙赶来了云海。
“黎叔,我跟你们一起回津南,我要亲眼看到崔毅被捕。”
纪行之早就对崔毅心生猜忌,所以他一直和崔毅表示,案发当天他并没有看到凶手,也装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他的失语症正好为他提供了足够的伪装,让崔毅相信纪行之对他产生不了威胁。
纪行之猜测,在崔毅送他来云海的路上,一度是想动手的,但可能是因为多次试探纪行之都没有发现破绽,也可能是怕亲自动手暴露自己,因此放弃了半路动手的计划,找了聂羊来暗杀。
黎清源低头沉吟不决,一抬头看到纪行之坚定的眼神,终是点头同意,“小之,你跟你父亲真的很像。既如此,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阿野:小之又被别的男人碰,吃醋
小之:别再以小叔自居了
即将进入最长的一段回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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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真的只当我是侄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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