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影视城朱红的宫墙,沈烟提着繁复的宫装裙摆踏过青石砖,绣鞋上缀着的东珠在积水里映出破碎的光。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嗤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苏曼殊和她的助理团。
"卡!"导演的喇叭突然炸响,"沈烟你的眼神太凶了!这是见到心上人,不是要杀人!"
片场响起此起彼伏的憋笑声。沈烟望着对面男演员油腻的假发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这段戏还是苏曼殊的,自从她"不小心"把咖啡泼在投资方裤子上,角色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导演,不如让沈老师休息会儿?"林安屿撑着黑伞快步走来,腕间沉香手串撞在伞骨上发出轻响。这个总是穿高领毛衣的女人将温水塞进沈烟手里时,她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和当年孤儿院收到的匿名包裹一模一样。
化妆间门关上的刹那,外头的议论声浪猛地掀高。"野鸡变凤凰还真当自己……""听说她爬了陈总的床……"沈烟对着镜子抿掉唇釉,镜中倒映着林安屿欲言又止的脸。她知道经纪人在看什么﹣后颈那道淡粉色疤痕,像月牙伏在雪地上。
那是十五岁生日礼物。人贩子把烙铁按上来时车淮安正被吊在房梁上挨鞭子。血珠顺着她苍白的脚踝往下滴,在水泥地上聚成小小的湖泊。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隔着蒸腾的血气对秦烟做口型:别哭。
"沈老师,威亚师傅说钢丝有问题。"场务突然推门而入,"要不今天先拍文戏?"
沈烟指尖一颤,口红划出凌厉的红痕。她想起上周吊威亚时突然断裂的绳索,要不是武术指导眼疾手快,现在热搜该是#沈烟片场坠楼#了。林安屿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她扫过屏幕后瞳孔骤缩,"我去处理"四个字还飘在空气里,人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雨越下越大,沈烟独自走向道具间的脚步突然顿住。潮湿的墙角闪过半张侧脸,金丝眼镜框上坠着的银链子,和她记忆里车淮安耳后那枚红痣的位置完全重合。等她追过去时,只看到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的残影。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沈烟习惯性望向客厅角落的摄像头。那个红色光点像永不闭合的眼睛,三年来始终安静地悬在相同位置。她曾问过林安屿,经纪人说是安保系统标配。雨越下越大,沈烟独自走向道具间的脚步突然顿住。潮湿的墙角闪过半张侧脸,金丝眼镜框上坠着的银链子,和她记忆里车淮安耳后那枚红痣的位置完全重合。等她追过去时,只看到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的残影。
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沈烟习惯性望向客厅角落的摄像头。那个红色光点像永不闭合的眼睛,三年来始终安静地悬在相同位置。她曾问过林安屿,经纪人说是安保系统标配。
此刻沈烟忽然脱下真丝睡袍,任由暖光灯淌过肩颈。她踮起脚尖作势要扯窗帘,余光瞥见摄像头微不可察地偏移了角度。水珠顺着湿发滑落腰窝时,监控画面突然黑屏。
千里之外的姜氏大厦顶层,姜桅重重合上笔记本电脑。玻璃幕墙映出她泛红的耳尖,还有桌上泛黄的信纸﹣﹣那是五年前沈烟被全网黑时,她以"十五"之名寄出的匿名信。信纸右下角印着半个唇印,嫣红如当年她们分别时偷吻的印记。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姜桅摩挲着信纸,思绪被拉回到那个充斥着血腥与离别的十七岁。玻璃杯坠地的脆响撕开雨夜,姜桅望着指尖颤动的威士忌涟漪,恍惚看见十七岁那天的血泊。金三角闷热的雨季,车淮安这个名字和铁链上的锈迹一起融进泥土,取而代之的是姜家祠堂檀香里新刻的牌位﹣﹣姜氏养女姜桅,戊寅年七月初九生。 "大小姐,陈总那边递来新项目。"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来。姜桅摩挲着沉香木镇纸上的刀痕,那是三年前沈烟试镜时紧张刻下的。监控画面里女孩咬着钢笔帽的侧脸,与十五岁在地窖分她半块馒头的秦烟重叠。 "推了。"她摘下金丝眼镜,露出眼尾淡青的疤痕。这道疤本该在沈烟脖子上﹣﹣当年毒枭发现她们逃跑时,是姜桅用脸挡住了挥向女孩的砍刀。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注的提示跳出来。沈烟工作室刚发的九宫格照片里,女孩穿着露背礼服站在悬崖边,后腰的玫瑰纹身灼灼盛放。姜桅指尖悬在点赞键上良久,最终切到小号"十五",转发了那条微博。 "姜总,沈小姐剧组出事了。"林安屿的加密简讯在此刻弹出。姜桅抓起车钥匙冲进电梯,腕表表盘映出她苍白的唇色。迈巴赫碾过雨幕时,她想起昨夜监控里沈烟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她们初见时地窖天窗漏下的月光。
片场乱作一团。沈烟攥着半截断裂的威亚钢丝,苏曼殊的惊叫还萦绕在耳畔。十分钟前她吊上五米高空时,钢丝突然崩裂,现在本该摔在钉板上的她却跌进某个温暖怀抱。
“沈老师没事吧?”场务们围上来时,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沈烟低头看着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银质铃铛——和当年车淮安脚踝上拴着的一模一样。
林安屿拨开人群冲过来,高领毛衣下隐约露出狰狞疤痕。当她发现沈烟手中的铃铛时,瞳孔猛地收缩:“哪来的?”
“救命恩人给的。”沈烟将铃铛收进戏服暗袋,指尖触到内衬里硬质的卡片。更衣间里,她对着镜子展开那张染着雪松香的字条:玫瑰开在十五夜。
手机突然跳出推送:#新晋小花沈烟片场遇险#,配图是她跌落瞬间的抓拍。诡异的是,照片角落有个模糊侧影,金丝镜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烟放大图片时,呼吸几乎停滞——那人耳后的红痣,正随着滑动屏幕的动作在她指尖颤动。
暴雨倾盆而至,姜桅站在片场外的梧桐树下,看着沈烟房车缓缓驶离。西装口袋里的旧怀表滴滴答答走着,表盖内侧嵌着她们年少时拍的拍立得。照片上秦烟举着偷来的馒头傻笑,车淮安耳后的红痣沾着血渍,像粒朱砂落在泛黄相纸上。
“淮安姐?”沙哑的男声突然响起。姜桅转身对上来人惊愕的脸,道具组新来的实习生正盯着她耳后的红痣,手中工具箱咣当落地。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桅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拽进温暖的怀抱。沈烟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玫瑰与硝烟的味道。她戏服未换,湿透的纱衣下玫瑰纹身灼灼如火。
“抓到你了。”沈烟指尖抚上她耳后的红痣,眼泪混着雨水滚落,“每次出事铃铛都会响,监控永远在需要时故障,连林姐都带着你身上的雪松香——”她的哽咽被姜桅用唇堵住,十七岁时未送出的吻,在这个雨夜尝到血与铁锈的味道。
远处传来警笛声,姜桅突然推开她。沈烟踉跄着后退,看到五个黑衣人从雨中浮现,为首的男人脸上横贯刀疤,正是当年毒枭的二把手。“车淮安,老大在地狱等你。”刀疤脸舔着匕首逼近,“带着你的小情人一起?”
姜桅将沈烟护在身后,腕表暗格弹出刀片。雨幕中响起金属碰撞声,她听见沈烟在拨电话,听见林安屿的尖叫,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当刀锋即将刺入沈烟心口时,姜桅扑上去的瞬间,看到十七岁的自己也是这样挡住砍刀。
警笛声震耳欲聋,沈烟抱着满身是血的姜桅跪在雨里。怀表从破碎的西装口袋滑出,拍立得照片被血浸透,少女时代的秦烟与车淮安在血色中相视而笑。
“十五…”沈烟颤抖着贴上姜桅冰凉的唇,“这次换我带你回家。”
俺老妈第一次写文记录[墨镜]估计也是最后一本了。对了楔子和番外是我写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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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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