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过来时,就是看到计鸣疯狂哀嚎打滚的时候。他看了看鲲宝儿,又听着计鸣隐隐约约喊出来的话,听出来一些端倪。
“什么原身?不是原来的人?”沈意眯着眼睛看着计鸣。
可是计鸣没能回答他,继续滚了两圈后,便昏迷了过去。
沈意看向一边看戏的鲲宝儿,“鲲宝儿,不打算与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鲲宝儿抬头看他,拒不入套,“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问他为何害人。他就发疯了。”他没有提及计鸣的害人是抢别人运道的事实,可也没有说错的。
沈意虽然心中仍旧有疑惑,却也觉得此话没有错,拧着眉头思考着这是为何,“刚刚怎么没有人陪着你进来?”若是有旁人陪着进来,他还能听听别人的说法,到底是不是还能发现鲲宝儿发现不了的事情。
鲲宝儿笑嘻嘻地将小火儿又悄悄地收了起来,看着沈意笑得谄媚。他就是特意看这么没有人看管,才悄悄溜进来的,也才敢说出那样的话来刺激计鸣。可惜了,时间不够,怕沈意早早过来看破自己,不然他可能会套出他是怎样的抢别人气运的。
“我偷偷进来的。谁曾想看到他发疯呢。”鲲宝儿又重复了一下,“哥哥,你快看看他怎么了?”
也不知道小火儿有没有彻底消灭了假的计鸣,让真的计鸣回来。
沈意示意赶过来的左明福,“去看看。”
左明福上前探了一下计鸣的气息,“回禀大人,他还活着。”
这时候,计鸣醒了。
他撑开了沉重双眼,眼里充满了迷茫与不安,“这是哪里?”
鲲宝儿听到这话,立即凑到他的跟前,“你是谁?”好像是真的计鸣回来了呢。待会问问小火儿,假的那个是不是被灭了。
“我是谁?”计鸣喃喃自语,“我,好像是叫计鸣。对,我是计鸣。”他记得最后有印象的地方是山上呢。为何醒来了就是这黑乎乎的地方,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人。
这时候,包括左明福在内的其他捕快等人也没有穿衙役捕快的衣裳,沈意更是一身青衣。头簪青玉簪,看着就是温润的公子哥,看不出是做什么的。而最小的鲲宝儿,更是一身简朴的棉袍,机灵可爱的,也不像是什么坏家伙。
“好像叫计鸣?难不成你还有别的身份?”沈意忽然问。
计鸣抱着脑袋摇头,说真的不知道,不清楚。
一时间,事情陷入了僵局,沈意当即叫人去请大夫来。他想知晓,这人是真生病了,还是借机想要做些什么。
大夫很快来了,说是他头上有个伤的比较重的伤口,可能导致了他暂时失忆。伤口看着新的,应该是才弄伤不久的。
“或者老夫扎针,可将他脑袋里的淤血化解掉,人就能变成原来的模样。”
“如此就有劳大夫。”
大夫开完药又扎针之后,众人见计鸣再次昏睡过去后,鲲宝儿才跟着沈意离开。
路上,鲲宝儿听沈意叮嘱了好几回,“以后再要做些什么,不能这样鲁莽的一个人去。不然容易招惹到脑子不灵光的人,到时候人家打了你,你都没有地方伸冤。”
“知道了,哥哥!”
得了鲲宝儿的保证,沈意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歇息。只是临走的时候,他忽然回头,“鲲宝儿,人们传得玄乎又玄的那只有神异的小母鸡被抓住了。有人想要买下,我也没有同意。你可要带回家去?”
鲲宝儿摇头,“不了。就是普通的一只鸡,怎的叫人惦记它呢,想不明白呢。”
“那就送到大厨房去?”
“嗯,哥哥想吃就宰了它吧。” 鲲宝儿摆摆手,可大方了。
“可是我听说你先前可是很喜欢它的,经常带着它去学堂接你大哥下学?”沈意也不知怎的,继续试探一下鲲宝儿,“按理说,养着养着都有感情了,宰了它,你不伤心吗?不是应该将它接回去吗?”
鲲宝儿瞬间瞪大眼睛,“哥哥说的也是哦。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一只小兔子了!”那可是真的金霞变的小兔子!还要那只普通的还会叫人觊觎的母鸡做什么呢?
要知道,将那小白鸡带回去后,人家可真就觉得这母鸡是真的有宝贝,以后可就有不少类似先前沈修礼与计家算计的麻烦。还不如现在趁机将小白鸡送出去,避免后面无数的祸端。
沈修礼笑了笑,就转身走了。他实在好奇,有神异的小白鸡到底是真的,还是真的是计鸣为了害申家故意说的?只是现在鲲宝儿明显不想说,或者真相摆在自己跟前,那就罢了。
次日,鲲宝儿还在睡梦中,被沈意派人驾马车送他回村。可能是为了小小惩罚一下鲲宝儿满嘴大话,马车竟是直接在私塾前停下来的。
“岑夫子,我家大人说了,小公子机灵聪慧,可也是调皮的,您尽管用心教导就是。”言下之意就是该骂就骂,该打手板就打手板。不用估计做县令的哥哥。
夫子很是满意地抚着胡须微笑点头,“烦请小哥带话给县令大人,老夫定然会用心教导的。”
小厮将已经睡醒却装睡的鲲宝儿抱出来,小声地喊他。
鲲宝儿不得不睁开眼睛,“嗯,这是在哪里?”
“小公子,大人说了,他公务繁忙,让您回来读书。等他休沐的时候再来接您。”说着小厮又将一个食盒取出来,“这是大人命人准备的早膳,您待会饿了便用一些。小的先回去了。”
“嗯,好。”鲲宝儿应了一声,又喊住了人,拿出了一个大肉包子,“你拿一个吃。”
“多谢小公子。”
待马车走了,鲲宝儿这才回过头来,跟夫子问好,还请他吃早膳。
夫子这时候已经严肃着脸,伸手将巨大的食盒拿起来,“我可不敢吃,待会你饿了,以后不小心说漏嘴,说我贪嘴吃了小孩儿吃的东西,还有脸见人吗?”
一老一小说说笑笑地进门,才跨进院子,就看到冷面的申成。
鲲宝儿暗自道一声糟糕。哥哥这是吃醋了吗?不过现在可不能说,不然哥哥会更生气的吧?
果然,申成规规矩矩给夫子行礼后,便冷笑一声道:“这是沈县令家的弟弟来了?可让我们村子蓬荜生辉啊。”那个沈字,好像是要在他嘴里都被咬碎了一样蹦出来了。
“哎呀,我的亲哥哥是你呀!我这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嘛,哥哥不生气~”鲲宝儿狗腿子一样哄申成,还说给他吃好吃的早膳。
申成睨了他一眼,“我可不敢吃。待会人家说我八百年一样没吃过东西了,我更没脸见人。”
“哥哥学夫子说话。”鲲宝儿小声地“提醒”,“可是,这本来就准备得很多,肯定是给你们也备了的。”
申成看了一眼院子里桌子上的高大食盒,觉得应该是。这才心里好受些。天知道昨日沈意上门来,跟自家父母说了,要收弟弟做义弟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难受。从昨日开始,自己的弟弟就多一个人抢了呢。自己就不是弟弟独一无二的哥哥了。
但是父母也说得对,现在小白鸡的危机已经过去,不用担心县令别有居心,只要县令真心爱护弟弟,以后弟弟科考就有把握许多。毕竟人家县令可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是啊,他年纪这般大了才开始读书,若是不成,幼弟读书有成,家里也有希望啊。
这么想着,对沈意抢走弟弟的怨念又小了许多。他伸出手,牵着鲲宝儿想进去抓紧时间读书,却发现没有拉动他。
“怎的不走?”
“可是哥哥,早膳还没吃。”
“哦,对,我竟是忘了。”申成有些不好意思,又领着鲲宝儿回去吃早膳,而夫子早就进了他家厨房,正喝着白粥就小酸菜呢。
每日的白粥跟小酸菜,此时夫子都觉得美味无穷。
只是等他出去的时候,发现只有申成在,而鲲宝儿又不见了踪影。
“他呢?”
“哦,趁着还有一刻钟上早课,鲲宝儿回去看他的小兔子了。”他也像鲲宝儿回去看看金霞变成的小兔子,会不会又变成小白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兔子没有变回小白鸡,倒是变成了更小的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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