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日他爹的，真是哔了狗了！就说不要管那个事儿逼大小姐…呼，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丹叼着鸡蛋饼，骂骂咧咧的嘟囔因为咀嚼而变得含糊不清。
“好啦，别生气啦。”徐梦瞳咽下口中的豆浆，抱着课本与工具尺用肩膀撞了□□丹一下，接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大小姐就是嘴臭，忍一忍吧。”
“啊啊啊，真受不了。”□□丹摆动肩膀，一副抓狂模样，看向边走边打哈欠的郭晓雅试图寻求认同：“晓雅你说，她过不过分？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她刚刚居然咒我们死欸！能忍吗？这能忍？”
□□丹越说越生气，胸口像是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恨不能原地化身一条喷火龙，朝周茉莉吐火球。
徐梦瞳促狭的弯了弯眼睛，觉得□□丹可爱极了。
“啊呼——”郭晓雅又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的开口：“算了啦，被嘴两句又不会变成真的。上次和大小姐对骂那个什么下场你不记得了？我们都快毕业了，忍忍过去了。”
三人边走边说，很快到了教学楼下。
□□丹靠着墙，避开早上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歪头顺着郭晓雅的话想了想，从回忆中挖出了那个勇敢和大小姐对骂的倒霉蛋——韩夏。
韩夏是隔壁3102班的，她们学校环境艺术专业只有三个班。其中3101和3102是汉族，3103是少数民族，人最少。而3101班和3102班大部分专业课的进度都是重合的，所以经常并班上课。
韩夏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小姐起了矛盾，没忍住和大小姐对骂起来，第二天就转走了，听说身上还背了一个处分。
明面上说是因为她偷了室友的东西被劝退了，私底下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她得罪了周茉莉。
她那个室友是本地人，听说家长是在周茉莉爸爸手底下讨生活的，而那个被偷的东西，到现在也没人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一看就知道是莫须有的罪名。
□□丹打了个哆嗦，愁眉苦脸咬了一口鸡蛋饼——她恨这个总为强权让路的世界！
徐梦瞳见她蔫儿下来了，知道她这是想清楚了，不再管她，转头看向哈欠不停的郭晓雅，关心问道：“晓雅你昨天没睡好吗？怎么一直在打哈欠？”
说着，徐梦瞳抬头上看：“A301。嗯，就是这间教室，我们进去吧。”
因为倒数第一二排已经被站的差不多了，徐梦瞳她们人又多，只好选了中间倒数第三排。
A301教室左右两侧是两列并座，中间是超长六人联排，正好够她们一个宿舍坐下。
□□丹随手将自己和徐梦瞳的书丢到身边两个座位上占位置，也偏头看向郭晓雅：“是啊。看你打了一早上哈欠了，唔——”
□□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声音有些含糊的说：“搞得我也好想打哈欠。”
“别提了。”郭晓雅掩唇又打了个哈欠，压低声音抱怨道：“也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毛病，大半夜不睡觉在床上抖，搞得我的床跟着响。我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床板吱呀吱呀的，好像还有水声……”
郭晓雅说着，脑海里应景的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种黏黏糊糊，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的抖了抖身子，嫌恶道：“咦，恶心死了。”
郭晓雅说完突然觉得不对，这恶寒好像不是回忆带来的，反而来自自己左侧的视线！
她下意识转过头，正好对上两双欲言又止的眼睛，其中一双还闪闪发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郭晓雅：？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郭晓雅迷惑地问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道：“难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晓雅，你确定你没感觉错？”□□丹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脸上笑容猥琐又荡漾：“我听说大小姐是有男朋友的啊，难道她男朋友不行？”
郭晓雅一开始还没听懂□□丹什么意思，后来反应过来，整张脸爆红，羞恼道：“你，你，你想什么呢？下流！”
“嘁，食色性也。SeX就像吃饭、喝水、拉屎、撒尿一样，都是人的一种欲/。望。”□□丹不屑道：“怎么你的欲/…望还要分一个高低贵贱吗？”
“歪理。”郭晓雅嘴笨说不过□□丹，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哼，不理你了。”
“去你的，知道晓雅脸皮薄你还逗她。”徐梦瞳嗔怪的瞪了□□丹一眼，拍了她一下。转过脸，嗔怪的神色变成担忧，她看向郭晓雅唤道：“晓雅，你…你昨天真的听到了？”
“真的！”郭晓雅应了一声，看向徐梦瞳的双眼倏然瞪大，不敢置信道：“梦瞳，不会连你也要开那些不着四六的玩笑揶揄我吧？”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我是……”徐梦瞳跺了跺脚，正要解释，余光却望见一团黑影从门口跨进来，定睛一看正是威名赫赫的灭绝师太——赵秀松！
徐梦瞳顿时止了声音，低下头。□□丹、郭晓雅两人也低下头，□□丹嘴唇翕动，声若蚊蝇：“惨了，惨了，薇薇她们还没过来。”
“都说了早上不要吃面，根本来不及，现在怎么办？”徐梦瞳同样用的气音，声音难掩焦急。
“上帝保佑今天从2班开始点名。”郭晓雅祈祷一句，冲□□丹道：“咱们一起给薇薇她们发信息，催催她们。”
“来不及啊，而且现在没信号你忘了？”□□丹道。
“有了有了，可以发信息了。”这是徐梦瞳的声音。
-
与此同时，脸上、头发上、身上被迸溅的全是血的林薇、白文甜两人僵硬的呆站在食堂门口，任凭裤兜里手机滴滴作响，目光却始终黏在三阶台阶下那躺着的，双眼空洞成空，脑瓜开裂，不断有血从半开的嘴角汩汩冒出，口一张一合，不知是在求救还是在被动吞咽鲜血的……尸体上。
漫长的一秒钟过去，两人终于反应过来。
林薇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准备报警，白文甜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有水渍从她腿下漫出，她张开嘴，发出惊惧交加的惨叫：“啊——”
-
二十分钟前。
“真可惜，丹丹她们竟然不爱吃面。”林薇捧着面碗，先喝可口汤，满足的喟叹一声：“啊，早上一碗阳春面，撒点儿葱花，这才是生活嘛！”
白文甜坐在她对面，神色有些不安，挑起一筷子细面却始终没有放进嘴里。
她看着咕噜咕噜吸面的林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快吃啊，再不吃面要坨了。”林薇咬了口蒜，百忙之中抽出口空闲朝白文甜催促道：“我们时间本来就不多，快吃了去教室了。”
“…嗯。”白文甜实在不明白早上发生了那种事，林薇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连胃口都好的出奇。
她犹豫几番，到底没将那口面放嘴里，桌子下的两个膝盖局促的碰在一起，白文甜到底没忍住问了出来：“薇薇啊，茉莉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
“什么话？”林薇一口气将最后一口面吸进口中，咀嚼两下咽下去，掏出面纸把嘴擦干净。看向白文甜时，脸上带出些许疑惑。
白文甜则十分震惊，以至于声音都有些抖：“你，你这就忘啦？”
“就那些啊！”白文甜没压住声音，惹来几道非议的视线。
好在这会儿大家急着去上早课，愿意在食堂吃的人并不多。纵使有也大多狼吞虎咽，忙着往嘴里塞食物。即使有注意到林薇、白文甜这里的也只是匆忙扫两眼就很快收回视线。
白文甜却不敢再大声张扬，她压低声音，神色愈发恐惧：“小虫子，水管爬，爬来爬去爬脚下。人脑嫩，人肉香，人血甜如蜜，滋补又营养。”
白文甜越说声音越尖锐，像要钉在人脑中一样，浑不似人声。
她的面部表情更扭曲夸张，一双眼一眨不眨，眼睑上提到极致，逼出血丝无数攀附在眼白上，她「豁」一下站起，连打翻了面碗也不在乎，惊声道：“她说我们都会死！”
白文甜此刻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看不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像条棍儿似的直立着，目光涣散，复读机一样嘟囔：“我是第二个，我是第二个，我是第二个……”
她的声音又小又含糊，语速极快，连在一起像某种古老的诅咒。
林薇正想劝她两句，忽然听到“砰”接连叮铃咣啷的脆响。
“艹，想饿死我们就直说。抖抖抖抖，你特么帕金森啊还是大脑发育不全？干脆别吃了，直接给我个空盘子得了！艹，不吃了！”满脸恼火的男生对窗口里的打饭阿姨怒目而视，踢了一脚摔在地上已经有些变形的铁质餐盘，没管溅在鞋面、裤腿上的菜汁，甩袖离开往楼上走了。
略微变形的餐盘被一脚踢到送餐窗口下面的吧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彻底歪曲报废。翘起的两边因为力的作用不倒翁似的两边颠簸，发出细小的碎音。
白文甜似乎被这声音惊回了神志，不再癔症似的呢喃，端起自己一口未动的阳春面匆匆走到泔水桶。
“甜甜！”
林薇唤了一声，见白文甜完全不理会也没办法，只好端起自己只剩下面汤的碗筷疾步跟上去。
泔水桶和盛放使用过的餐盘、筷勺的塑料大红框都放在西门，正好对着刚刚发生争端的那个打饭窗口。
男生的声音很大，砸餐盘的动静更大，饶是上课在急也有不少难以抵挡八卦魅力的学生放慢脚步，目光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不约而同落往打饭阿姨身上。
阿姨穿着后厨统一的白色制服，带着白色的帽子，系着白色的围裙，除了围领处一点点蓝，连口罩都是白色的。
这是一个很瘦的阿姨，宽大的棉布口罩严严实实挡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情绪。
唯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空洞似的露在外面，看久了莫名觉得诡异。
林薇注意到有不少人目光落了一会儿又急匆匆收回视线，像是在害怕、躲避着什么。
阿姨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就连惊到不少人的摔盘声扔没让她挑动一下眉头。
她呆呆站在那里，维持着一只手落在大勺上的动作，安静而专注。
林薇背后没来由升起一阵寒意。她飞快收回视线，低下头努力忽视阿姨的怪异之处，与白文甜擦身而过先将自己的剩汤倒掉，见白文甜迟迟没有动作又去端她的剩面，嘴上忍不住催道：“甜甜，别傻愣着了，看什么呢你？”
“虫子，好多虫子。”
“什么？”
白文甜的声音太小，类似噩梦时的呓语。林薇没听清忍不住追问一句，她对上了白文甜的视线，不由一愣。
她和白文甜并不是正对着，林薇站的稍偏了些，只对了白文甜的半边脸。也正因如此，林薇看到了。
捏在手中的托盘脱手掉落在地，林薇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从白文甜骤然外扩、放大的黑色的瞳眸中，她看到那个打饭窗口中站着的哪是什么瘦削的打饭阿姨？那分明是一具血肉模糊的骷髅架子！
暗红色的血液从她裸露在外的肌肉组织上源源不断往外渗出，在洁白的餐厅制服上绽放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血花又迅速晕染成一大团的肮脏污血。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成了血窟窿，周围的组织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啮齿动物啃噬过，冷色的白骨透过被啃咬的一团糟的血肉渗出，红瓤样儿的肉茬心脏一样收缩鼓动，一截儿细长的短尾露出，继而是中心宽大的肥躯，最后是带着两朵短须的窄瘦头颅。
那又肥又恶心的虫子倒退着从打饭阿姨被啃噬的千疮百孔的皮肉组织底下退出，像盖在腐肉上的黑色烂叶。
林薇用手死死捂着嘴巴，免得惊恐的尖叫争先恐后跑出喉管。
她看到那虫子一蠕一蠕拱动，不小心爬到一块黏连不稳的皮肉组织上「啪」一下落下，正好掉到打饭阿姨手中铁勺上一块沾着浓稠汤汁的亮红色肉块上。
那学生盯着红烧肉，没发现一点儿一样，反而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运气真好。迫不及待刷了卡，连筷子都来不及拿，就伸手捞那肉块。
林薇两腮胀起，胃酸反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一切发生在火光电石之间，她根本来不及阻止那兴高采烈的小学弟，只能眼睁睁瞧着她一无所知的将红烧肉塞进口中，一口咽下去半截。
那黑色的肥大蠕虫也被吃进去半截，黑色的浓汁从它另外半截身子上爆开，林薇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那汁水破开的脆响。
“哕。”
林薇干哕一声，冲上去暴力打掉小学弟手中的红烧肉，又疯了似的拽走他手中的餐盘扔在地上一脚踢开：“别吃了，别吃了……”
“卧槽，神经病啊？嫉妒我打到肉了？你赔我饭！”小学弟对林薇怒目而视。
“有虫…”林薇念了一句，声音骤然拔高：“有虫啊！你看不到吗？”
小学弟被她吼懵了，真以为是有虫自己没看到，顿时羞赧起来，不好意思道：“啊？对、对不起啊学姐，我没看见。这食堂卫生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找她去。”
“有虫，有虫啊！”林薇有些崩溃了，抓住他的手：“你刚吃进去了，你真的看不到吗？”
她扭过头，惊恐指向打饭阿姨，叫道：“有虫，有虫啊！她身上都是虫子，你们都看不到吗？”
小学弟呆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普通的丢到人堆里一眼都找不出来的打饭阿姨，再看向林薇的视线就有些不好了。
他毫不犹豫甩开林薇的手，犹豫一下重新走到打饭窗口面前，嘴里嘟嘟囔囔：“什么啊，原来真是神经病。算了算了，神经病打人不犯法。正常人不跟神经病计较，算我倒霉。”
他将饭卡放在刷卡机上，闷声闷气：“阿姨，再给我打一份。”
只是选材的时候，小学弟的手在红烧肉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旁边的芹菜炒牛肉。
打完见林薇还在原地傻站着，低咒一声特地绕开她挑了个离林薇最远的座位坐下。
林薇完全没注意小学弟的动作，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打饭阿姨，用力闭了下又睁开——白帽子、白口罩、白制服、白围裙，除了领口有一点点蓝。
没有虫子，没有血肉模糊狰狞又满是啃噬孔洞的伤口。
“没了？怎么会没了？虫子呢？”林薇喃喃自语。
“嘻嘻。”
一旁白文甜突然笑出声，她走到林薇身边，贴着她耳朵开口：“我是第二个，你是第四个。逃不掉，我们都逃不掉。会死的，我们都要死。你救不了他们，大家都会死！嘻嘻，好期待哦。”
“人脑嫩，人肉香，人血甜如蜜，滋补又营养。”不伦不类的小调从白文甜口中哼出。
在林薇有所反应前，她突然抬起手——比冰块儿还要森冷数倍的手掌贴在林薇头颅两侧，一种超出白文甜本身的力量强行将林薇的脑袋扭转180度，对向食堂西门出入口。
“砰。”白文甜的声音染着诡异的满足与愉悦，她声音轻轻的，犹如最亲密的情人的耳间亲昵对林薇道：“你听，开饭了。”
林薇唇瓣颤抖，眼泪充斥眼眶。她完全无法挣脱白文甜的掌控，甚至连闭眼都做不到。
她被迫跟着白文甜向外走，用头朝侧边扭，身体正向的扭曲姿势横移出食堂。
眼睁睁看着黑影从天落下【砰】一身碎裂在地。
他脖子扭曲着，像是摔断了。
来不及吞下的殷红血液争先恐后从他口中涌出，他的空洞的眼睛似乎对着天空，数不清的黑色蠕虫在他皮上皮下忙碌的进进出出。
扣在林薇头颅两侧的手不知何时虚软滑下。
“啊！啊！！啊！！！”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从林薇身边响起。
碎在地上的男生血还在流，林薇从不知一个人体内有这么多血，像是要将食堂门口整片石灰地都染成红的。
污血向传染病一样迅速侵占男生体下全部空间，沾湿衣物，污浊了他裤腿上一块浅棕色的菜汁。
不断有人撞开林薇往前，嘈杂的声音乱哄哄的，像一万只虫子再叫。
林薇隐约听见有人说报警，有人说打120，有人在报地址，有人惊恐尖叫，有人抱怨没有信号……
她忽然生出一种自己是否还在人世的茫然。
【嗡——嗡——】
她的手机也在吵，林薇低下头，发现不断有微信消息弹出——
【周一 22：30】
【周茉莉：有虫，有虫子，好多虫子！】
【周茉莉：救命！快救救我！】
【周茉莉：该死的，为什么手机打不出去电话，给其他人发信息都是发送失败。】
【周茉莉：你为什么不回信息？林薇！！！】
【周茉莉：我好害怕，求求你，救救我！】
【周茉莉：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周一 23：59】
【周茉莉：为什么不救我？】
【周茉莉：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救我？】
【周茉莉：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周茉莉：是你害死我的。】
【周茉莉：你是杀人凶手。】
【周茉莉：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茉莉：人脑嫩，人肉香，人血甜如蜜，滋补又营养。】
【周茉莉：嘻嘻，我要去找你们了。】
【周茉莉：我是第一个，小白是第二个，雅雅是第三个，你是第四个……你们都要死，大家都会死。】
【周茉莉：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像是某种精神污染，成群结队的死从信息框挤出来，黑色的字体狰狞成赤红色的手掌，不断有黑色蠕虫从上面掉落，林薇目眦欲裂却难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伸向自己，强行掰开自己的嘴。
无数黑色蠕虫像腐烂坏死的肉一样从那几乎找不到一丝好皮的手上掉下，落在自己身上。
黏腻濡湿的诡异感触让林薇想大声尖叫，想立刻去世。可她又恨不能牙关紧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手掌蜷缩，抓着掌心密密麻麻打把蠕虫塞进自己柔软的喉管。
反胃的感觉挤压喉咙，林薇用尽全身力气，用力扔掉手机。
「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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