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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餐桌一片寂静。
陶卓僵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可同桌你、你为什么帮我?”
幸语掏出兜里的餐票晃了晃,动作意味明显。
原来是为了还人情啊,陶卓心里想,没想到幸语这么讲情义。
他的决定果然没错!
在上周比赛结束后他就发现,幸语和郑停闻并不似寻常的前任那般。
他看得出来,两人步履一致,仍存在着和谐默契。
如果他们真按“蓝缘”上说的那般命中注定,那自己就没有必要再避着幸语,这可是嫂子啊!
“嫂……额不是,我是说同桌你真好,我实在太感动了!”
陶卓泪眼汪汪地看向幸语,搞得对方有些无所适从。
王诗晴勾着头压低声音,“小语,你真想好了?校庆就挨着半期考试那几天呢,你确定要跟他一起搞乐队?乐队排练说不定比小品舞蹈还要费时费力。”
幸语点头。
王诗晴试探道:“万一郑停闻在期中考试超过你了怎么办?”
幸语沉默。
她自然知道这一点,但在今天与胡承风打过交道之后,她忽地就发觉自己其实并无与郑停闻比高低的必要。
对于她而言,只要能考上自己想读的大学专业就行,考第一名还是第二名都无甚所谓。
毕竟她已经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
“没事。”
王诗晴垂目沉吟,“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应该还差个主唱吧,你们俩可以唱吗?”
幸语和陶卓面面相觑,两人脸上都明晃晃写着“我不行,唱不了”几个大字。
陶卓无奈摊手,“我这大白嗓真不行,不过会唱歌的人也不是没有。”
他看了看蒋昊嘉,这次识趣地没有贴上去,只信誓旦旦介绍道:“这位可是一中方大同!”
蒋昊嘉“核善”地瞅他一眼,语气凉凉,“你想死是吧,月底我数竞班还要考试,没空操心什么乐队。”
陶卓缩缩脖子,声细如蚊:“哎,数竞班的考试又不是什么官方比赛,说到底不还是咱‘门神’出题,你作为他的亲传大弟子不是轻松拿下?”
陶卓音量逐渐大了起来:“而且你只需要唱几句歌词而已,你不会这点儿小忙都不愿意帮吧,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兄弟了?!”
蒋昊嘉冲对方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少在这里道德绑架你爹。”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幸语,“你们先选好歌再说吧,如果难度不大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太好了!”曾瑶先一步站起身来,“我下周就把你们和杨康运的名字一起报上去。”
幸语疑惑地抬头看她,“可是杨康运不一定同意吧。”
曾瑶坐了下来,“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班体委可是连续三个学期都被票选为‘活雷锋’的老好人,他肯定会答应的。”
老好人么……
幸语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曾经的郑停闻,那时的他也是这般,被周围的人理所当然地索取,从不拒绝也从不抱怨。
她小时候很讨厌郑停闻,这个同她一般大的男孩总是处在人群中心。
他被人簇拥着,仿佛得到了全天下人的欢心。
直到她去了虹城尝试着磨掉自己的所有尖刺后她才发现:不停游离于人群中迎合所有人,似若一台毫无自我的服务型机器,这样的生活很累,也很孤独。
幸语建议,“还是等晚上问过他再说吧,我想他也有可能会有自己的考虑。”
郑停闻闻言,深深地看了女孩一眼。
-
等晚自习时幸语亲自去向杨康运表示了感谢,也询问了他是否有参加校庆节目的意愿。
再三确认了杨康运的想法后,九班的校庆乐队就这样顺利完成了组建。
几人约定好清明节假期时一同选曲。
短短一个晚上过去,幸语和郑停闻在羽毛球杯赛上的遭遇再一次传遍整个校园。
胡承风和张艺甜成为了校园论坛上被众人讨伐的对象。
“搭乘顺风车”的张艺甜的“校园女神”滤镜更是碎了一地。
只不过她最后关头站出来比赛的选择还是让不少人帮她说了话。
第二天上午,校园内开始流传胡承风主动放弃后续比赛的消息,但后来又说只是虚传,并无此事。
大课间操时间,高二教学楼三层的开水房里传出来年轻男女的争吵声音。
“你有病吧,难道你真的想拿那个冠军?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胡承风一把将水杯搁置在水箱顶上,动作急躁。
“郑停闻已经输了。”
黑衣男孩输掉比赛后云淡风轻的姿态不约而同地浮现在两人脑海里,两人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张艺甜交叉双手至胸前,目光凌厉。
“想让他出糗不成,反倒是自己成了全校的笑话,这就是你口中的达到了目的?”
她语气更冷了些,“你现在弃权只会让我们更丢脸。”
胡承风拧开热水龙头。
滚烫的水流哗啦啦地流下,狭小的开水房里瞬间被蒸腾出的热气盈满。
他把水杯置于水流下方,笑容讥讽。
“从丢脸的程度上来说,还是你更胜一筹,毕竟我可没有什么‘校园女神’的光环需要维护。”
烟雾氤氲,张艺甜的声音像隔了层水面传来。
“你这样真的算赢过了郑停闻吗?论心境,他输得干脆坦荡,而你,赢了比赛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胡承风嘴角的笑容一滞,早被注满的水杯分毫未动,水流声片刻未停。
女人的责斥混着水流声从过往穿梭而至。
“胡承风,我生你来到底有什么用,学习学习不行,在学校本分老实点儿也做不到。”
“我让你天天跟郑停闻一起是为了近朱者赤,结果你连人家的半点儿好都没学到,现在好了,人家连玩儿都不带着你了。”
滚烫的热水稀里哗啦,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回忆串联着炙热的热浪,胡承风感受到一阵焚心的疼痛。
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被女孩的话戳中了心事,他的脸颊已涨得通红。
胡承风的眸中喷射出火焰,“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希望你搞清楚,你是靠我才赢了比赛。”
张艺甜越过男孩,伸手将热水开关拧闭,开水房顿时回归了平静。
“是,我承认,学生会的人跟我说老师承认了我们的成绩,所以后续的比赛就更不能弃权。”
她回视他,“我会让我自己配得上这个成绩。”
-
下午有陶卓和蒋昊嘉的比赛,但今日的课全是正课,也就没人去围观比赛。
等到晚饭时间,众人才得知陶卓和蒋昊嘉二人也落败八强的消息。
幸语叹了口气,在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拐去了小卖部。
等她从小卖部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一大袋零食。
在店面外等待的王诗晴立即小跑过来,难掩讶异,“小语,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零食啊。”
“嗯,就是突然有些馋了,你看看你想吃什么,自己选几样。”
幸语打开塑料袋给她看。
王诗晴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吃吧。”
等幸语二人踩着点回教室时,碰巧在楼梯口遇见同样踩点来的郑停闻三人。
陶卓的手里也提了一个大口袋,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刘兴强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响起,“上课铃都要打了,你们几个才来?”
几人不敢再磨蹭,连忙回教室里坐好。
幸语把零食塞进课桌下的收纳箱里,一直到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走了时她才准备拿出来。
她扫了扫空无一人的讲台,正准备弯腰把捡起那袋零食,就发现陶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塞了个大盒子到她桌肚里。
幸语低下头一看,桌肚里的这个盒子是他们食堂的一次性打包盒无疑,凑近了还能闻到丝丝香气。
耳边传来陶卓的气音,“特色食堂的香煎豆腐,闻哥专门给你带的。”
幸语当即就朝前面的人看去——一个正专注做作业的后脑勺。
郑停闻特意给她带小吃?这话她可不信。
就听陶卓继续道,“可惜就是冷了,味道肯定差些。辣椒面也在口袋里,你自己找找。”
她也用气音回复对方,“谢谢,我今天买了些零食,你吃不吃?”
陶卓眼睛一亮,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没有反应。
幸语挪了挪板凳,把脚下的收纳箱往陶卓那边轻轻一踢。
小箱子四轮滚滚,“咕噜咕噜”到了陶卓脚边。
“感谢你们之前给我比赛加油,还有帮我讨公道的事,你随意挑,挑完后递给蒋昊嘉。”
话都到了这份上,陶卓就不再客气了,他弯腰打开箱子里的塑料袋。
幸语继续看书,身边一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半天才停下。
她用余光瞥了眼,发现陶卓挑来挑去就只拿了包棒棒糖在手里。
“你多选点,这也是我专门给你们买的。”幸语压低声音道。
陶卓挂起笑容,眼里满是机灵劲儿,他把箱子推了回去,一派义正言辞的模样。
“我和昊嘉就爱吃棒棒糖,其他的都不喜欢,你把剩下的给闻哥吧。”
幸语颇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得,这孩子还是个挑食的。
就是他这么一做,就让自己有些为难了:
这么一大包零食全部都给郑停闻,难道不会显得她太热情了吗。
陶卓又把箱子往边踢了踢。
幸语没办法,只好让出位置把东西接了回来。
她扯下一张便利贴写话,然后把便利贴随意塞进了塑料口袋里。
幸语倾身向前,用笔轻轻戳了戳前面人的后背。
郑停闻很快回头,拧着眉有些不爽的模样。
幸语本还想着说些什么,但看对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一句话也懒得说了。
她一把把袋子用力抛了过去,垂首展开书本,再也不看前面人的反应。
她这番动作动静不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低低的谈论声响起。
“幸语和郑停闻又咋了?”
“不知道,看样子估计又吵架了吧。”
“本来他俩打比赛这几天关系好转了不少,结果比赛输了又这样了。”
“哎,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议论声音逐渐消失,郑停闻拆开怀中的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张眼熟的黄色便利贴来。
【陶卓和蒋昊嘉已经挑过了,这些都是给你剩下的】
伸头偷看的蒋昊嘉瞪大眼睛,心道我什么时候挑过了???
但当他瞟见自己同桌逐渐舒缓的眉头后,立即就把心里的话憋了回去。
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做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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