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夜子郎，狼王够不够。
这个位置，够不够？这个位置赋予你的责任和名利够不够？是不是想去做更多的事，有意义的，有价值的，真正给巽风泽带来好处的。
夜子郎说：
“巽风泽已经够了。”
——————————
已经够了。
什么意思？我想了很久，其实不用动什么脑子也能明白的，他本就是出身夜氏的人，草原上长大的孩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是多少金银和权位都换不来的。
夜里，他又碎碎念：
“狼王又如何？我还有个年幼的女儿和不经世事的岐儿要照顾，神职是行脚医，做不到抛了凡心，就是称我天王也没有差别。”
我都明白的，只是不知不觉在字里行间也放大了自己对权利的渴望。我说不出安慰他的话，这很矛盾，也很可笑。
在巽风泽，其实是不分等级的。人族也好，狼族狐族也罢。但在宗庙祠堂里便不同了，堂上供着人狼狐三族的祖先，能进来的，除了乡亲，就是管理人，夜子郎是狼王，不是族长，三族族长一点小事都要坐在一块儿商议，马虎不得。夜子郎已经厌倦和人族打交道，又不得不与他们合作，我在铺面坐诊时，他在堂里也十分煎熬。
狼王是不能不出面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时还不算太晚，夜子郎抱着我的胳膊叹气，稍好些了又轻声问我：
”岐儿，你觉得带女儿和去堂里和那些人打交道哪个更累些？”
“都累，还是我这个徒弟兼小账房轻松。”
话落，他不由得质疑着看了我一眼，问道：
“徒弟？多少年了，也该出师了。”
我愣了愣，回想这些年来他教过我的医理和积累的实操经验，也就配配药能把准分量，能治个伤风感冒，跌打损伤，接生，接骨，这差不多是我的极限了，疑难杂症什么的，我一见着就容易心慌，再说那种割断了腿，整个腿骨都暴露了，我看着都疼。还有生活环境太差，感染了皮肤病的，得给人家洗脓，穿八百件防菌服戴几双手套都害怕。我记得有一回有一家人都感染了，夜子郎二话不说把人留给我照顾，拿了喷壶和消毒液就赶到人家里去了…还有房事不洁的就不说了，串门儿也是常有的事。
“算了吧，劝人学医做什么。”
我道，夜子郎也十分无奈，小心给溯儿拍了拍背。
“她还小，路过摘朵野菊花都要放嘴里尝尝，不懂事的，将来让她自己选。”
语罢，我也给他拍了拍背，他笑说：
“没事儿，还有棪子，等他收了徒弟可热闹了。我喜欢孩子，不知道他们两个会不会收养一个，有的话我得给他们俩带着，绣楼得去学堂，棪子也不会带。”
我十分欢喜，可是想了想，如今也没几个人会不要孩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绣楼说了，棪子是头狼，他养两只狼崽就行。”
夜子郎听说这么说又不高兴了，背过身小声嘀咕：
“绣楼是爱屋及乌，我也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