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昼眼神锁着他,透着不耐烦,“为什么打他?”
余漾别过脸去,下颌咬得很紧,“你管我!”
“嘴还挺硬。”
“刚刚那个女老师是校长办公室的秘书长,她要是真想给你处分,你逃不掉。”
余漾语气散漫,“逃不掉就逃不掉。”
“退学呢?”
余漾全然不在意,“退学就退学。”
许昼抬眸,愠怒之下轻讽道:“考到Z大费了不少心思吧,真这么无所谓?”
余漾一怔,绷着的姿态瞬间瓦解,眸子闪了闪,只是盯着许昼。
许昼知道他动摇了,坐到桌前,丢了许多棉签到碘伏瓶里,“过来。”
余漾挪动脚步,走到他面前坐下。
许昼拿了根棉签,皱眉看着他眉骨上方的擦伤,余漾肤色偏白,泛红的伤痕在他脸上格外明显。
他面部紧绷着,脊背挺得很直,眼睛猩红却失焦,一看便知心里藏了事。
许昼捏住他下巴,颇为生硬地把他往下带了点。
棉签戳在伤口上,很疼,余漾刚一皱眉,那力道就轻柔了许多。
许昼:“说吧,怎么回事?”
余漾掀了掀眼皮,他的视野里只有许昼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微凸,医院的空调开得很低,他指腹微凉,带着点儿洗手液的清香。
这让余漾想到一年前…
他喉结尖儿滚了滚,难以言说的陌生情绪又跑出来。
“说话啊!为什么打他?”许昼正要收手。
余漾抓住许昼的手腕,眼神圈住他,暴躁且执拗道:“我看不惯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许昼挣脱他的束缚,几分严肃,“你因为看不惯他,把他打了?”
余漾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桌面,“没那么简单,但也大差不差。”
许昼叹了口气,又抽出一根干净棉签,给他处理鼻梁和脸颊的伤口,他一边擦,一边正色道:
“余漾,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如果你是因为讨厌我,所以连着讨厌我的朋友,那真的没有必要,我想你一直敌视我,都是因为一年前那件事。”
“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道歉,今天虽然不是好时机,但…”
许昼望着他,很轻很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后我们互不打扰,再遇到就当做陌生人。”许昼又补充,“其实Z大很大,也没那么容易遇到,我会想办法不出现在你面前。”
他说得轻巧,没料到余漾猛地抬头,粗鲁地推开他的手,“不行!”
“你扯这些干嘛!”
“你那室友就是个傻逼!我就想你别和他住一起了,不对,以后都别和他有瓜葛!”
许昼拧眉,“我自己的朋友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他怎么说…”余漾正要一顿乱输出,忽然对上许昼幽暗深邃的眼眸,霎时住口,他深深缓了口气,“总之他不配。”
许昼觉察出点儿意味,但没追问。
“不说他,我刚才说的,以后我们遇到就当不…”
“不可能!”他话还没说完,余漾立马反驳。
他轻敲桌面的手指已经收拢扣紧,手臂上是鼓起的青筋,“许昼,你别想一脚把我永远踢开。”
许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怎么样?”
余漾大脑早就乱成一锅浆糊了,哪里说得明白,只得老实承认,“我没想好。”
“但是,装作不认识什么的趁早滚一边!我不可能答应。”
许昼眉心褶皱更深,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没说什么,何姐就推门进来了。
“怎么还没搞定?许昼,你是不是好久没练习了?”
许昼笑了笑,“是有点久了。”
何姐拿起棉签,“还是我来吧,你去看看池亮。”
池亮刚巧走到内室门口站着,许昼看见他,拉着他出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
池亮撇撇嘴,一脸无奈,“我怎么知道?疯狗,逮着人就咬!”
许昼听着他的话,面色不太好。
池亮假装没看见,转而问,“他不是新生吗?你们怎么认识的?以前没听你提过啊!”
“在老家实习遇上的。”
“临川?你们那个破小城考上Z大的还不少呢!”
许昼:“好好说话。”
池亮移开视线,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两个人的伤口都处理完了。
许昼带着他们往回走,近乎命令地说,“等会到了老师面前,你们就说误会解除了,已经冰释前嫌,两个人都老老实实认错,让老师不要生气,明白吗?”
“谁跟他冰释前嫌!”余漾抗议,他目光坦荡而直白地落到池亮身上,眼底的仇恨几乎要溢出来。
池亮笑笑,“随便咯,反正是你先动的手。”
许昼停下脚步,声音急了不少。
“他先动的手又怎样,你还手了就叫打架斗殴,学生手册写得明明白白,打架斗殴记大过,档案永远留存,池亮,你是嫌你档案没内容写吗?”
“还有你,真想退学回去重来?我告诉你,没人拦你,趁早滚蛋!”
“你俩真想解决问题就听我的,不想解决问题现在就走,别碍我眼。”
他立在一侧,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余漾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许昼一生气就会撇开视线,严格贯彻眼不见心不烦的宗旨。
余漾盯着他半边侧脸,只觉心乱如麻,恍惚发现他这一上午心跳都不太正常。
最开始是因为周正宇的话,再是因为池亮的话,最后是许昼。
他真的能接受退学吗?
背了三百多天枯燥乏味的教科书,画完无数支各种型号的铅笔,画室冷清,他一坐就是一天,卷子枯燥,他一写就是一晚上。
现在许昼就站在他面前,不久前还想着要和他永远断绝联系。
他要真的被逼退学,那不刚好如了他的意,有些话他是不是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他反复吞咽了几次,靠近许昼了些,说,“我听你的。”
许昼回过头来,表情稍稍和缓。
“你呢?”
池亮摊了摊手,“我能有什么意见?”
听他那语气好像委屈他了一样,余漾心里又涌起一股邪火,正要发作,手腕被人抓住扯了一下。
许昼给了他一个警示的眼神,他抿紧唇,转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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