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央央拒绝了和贺渊一起挤在单人小床上的请求，她的小床已经够累了。
她躺在沙发上，听着钟表咔咔哒哒，已经十二点她却一丝睡意都没有，安静的屋内甚至能听见贺渊的呼吸声。
有种不切实际的幸福。
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最安心的一次。
也是她最期待的一个年。
她没拉窗帘，就任由月光打在她身上，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幸福感。
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程央央揉着眼睛坐起身，恍惚间听到了敲门声。
八点了，刘姨应该来过好几次了。
她打开门，刘胜意端着一盆冻饺子躲过她走进了厨房，“死丫头还是那么爱睡懒觉。”
程央央把门锁好咧着嘴笑，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时，看到了撑着卧室门框的贺渊。
“早上好央央。”他笑着说。
刘胜意听见男人声音猛地回头，便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她闭上嘴默默转回头。
这年轻人。
不得不说贺渊真的很高，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也很好，只不过躺的时间太久有些瘦，但还是看着劲劲儿的。
程央央从他身上收回目光继续刷牙，却在镜子里对上了贺渊含笑的眸子，“我那么好看吗？”
有点骄傲。
“好看，特好看。”程央央蹭了蹭他的胳膊，继续刷牙漱口。
贺渊满意的点头，眉眼弯出弧度。程央央觉得他像个挨夸就高兴的大狗狗，超级可爱。
他突然想看看自己的伤口，侧过身撩起白T恤，右下处有一道圆形的凹痕，已经结痂，马上就要完全愈合了。
遮住那伤疤的是程央央的胳膊，她左手上还戴着那块黑表，表面都碎了。
他回握程央央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表也还在左手上。他垂头看着一大一小两块表，发现他的好像比程央央的快一点。
程央央蹭了蹭他的后背，“笑什么呢？”
贺渊转身把自己的表晃给她看，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我的时间比你的时间快，这就是我先爱上你的原因吧。”
沉默两秒，程央央也笑出声，“土死了啊。”
“很土吗？”
程央央仰头与他漂亮的琥珀色凤眸对视，那双眸子仿佛蕴藏着什么神奇的东西，吸引着她靠近。
贺渊俯身让她更顺利的摸上自己的脸，两只胳膊搭在她肩膀上双手交叉，和她头抵着头。
这一刻他不知道幻想了多久。
但是现在都实现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什么城南城北，什么平城都走开吧，他一直都是——
他把程央央扣进怀里亲吻她的唇，第二次亲吻比第一次娴熟了不少，因为刚刚刷过牙，两人嘴里还有甜甜的樱花牙膏味，唇齿相依间，互相掠夺着对方的空气。
他一直都以程央央为先。
…
刘胜意把两盘猪肉芹菜馅饺子端到餐桌上，并排而坐的两人齐齐睁大了眼睛。
程央央闻着香味快速晃着脚，眸子亮晶晶，“刘姨，你也太厉害了，我要拜你为师！”
贺渊单手撑着脸，抬手拂过她宽松的袖子，看到了淡淡的疤痕，视线又继而向上，“还疼么？”
程央央快速遮住胳膊，害怕贺渊看见抽血的针眼，她朝人笑笑，“一点都不疼，我别的不行就抗疼。”
“谢在时有没有难为你？”
“贺渊。”程央央收回笑容稍有些严肃的看着他，见他委屈的眨眼又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别想这些。”
她抓了抓贺渊已经快挡住眼睛的头发，又换上笑容，“一会儿我给你剪头吧。”
“然后咱们出去买新衣服，中午回来帮刘姨做饭，吃完饭晚上我带你去放烟花，回来咱们一起看春晚。”
刘姨把酱油醋递给两人，笑着看着碎碎念的程央央，“你们看吧，我可熬不住那么晚。”
而且她也不太想当电灯泡，这是她最近看电视剧新学的。
“好吧好吧，一会我们再去买点菜，好久都没出去了。”她从窗外收回目光落在贺渊身上，“我陪你出去走走。”
“好。”贺渊应下。
“快吃快吃，一会都凉了。”刘胜意怕他俩说着说着又抱起来哭，连忙拿筷子把一盘饺子翻了个个儿，“都吃了啊，别剩。”
两人一齐咽下一个饺子，都给刘胜意的厨艺点赞，三个人边吃边聊一个早上很快过去。
刘胜意谨记着不当电灯泡的原则收拾完碗筷就跑回楼下了。
“我找找剪子哈。”程央央顺手又撸了一把贺渊软软的头发，在抽屉里翻箱倒柜里起来，掏出一把普通剪子。
“咱们还是去理发店吧。”
贺渊摇头，搬着凳子坐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乖乖等着程央央。
当然要相信她了。
程央央替他梳了梳头，她的手总能碰到他的脸和耳朵，整个头梳下来把贺渊整的脸通红。
看破不说破的程央央艰难的憋笑，觉得对着镜子剪很奇怪，索性就和贺渊又搬到客厅。
她蹲在贺渊面前一点一点的替他剪着刘海，她在聚精会神看着他的头发，他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爱人。
是爱人。
十多分钟下来，程央央甩了甩有些酸涩的胳膊，看着被自己爆改成小学生锅盖头的贺渊没忍住笑出声。
贺渊也跟着她笑。
“我们先去理发店，然后去买衣服，接着去买菜。”程央央制定好计划就开始在衣柜里搜索衣服。
她挑了一件白色大衣，里面搭着米白色的短款小毛衣，一条加绒黑色阔腿裤把人衬的端庄大气。
这是贺渊第一次见这样的程央央，平时的程央央不是黑衣服就是白衣服，除了在公司前台时会戴着眼镜其余时间都很单调。
程央央不知道给贺渊穿什么。
他身上这套衣服裤子还是刘姨给拿的。
思索片刻，程央央给贺渊套上了自己另一件灰色大衣，还有自己最肥的一条阔腿裤。
她坐在沙发上捂着嘴笑的灿烂。
贺渊抿着唇在镜子面前左照右照觉得不妥，大衣扣子扣不上，裤子也被他穿成了七分裤露出脚踝。
程央央起身替他整理了一下翻领的大衣，又顺手捏了捏他没受伤一边的腰，仰头笑道，“瘦了哈，不好摸。”
贺渊想俯身靠近她却因为衣服的禁锢不得不站直，程央央却在此时踮脚靠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
“噗……”程央央又笑着后退，指着贺渊通红的脸，“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脸红啊哈哈哈…”
“之前你根本不看我。”贺渊委屈。
程央央自知理亏笑着点点头又去衣柜里给他翻衣服。
最后贺渊像个巨婴似的被裹了两件外套出了门，程央央挎着他的胳膊把他介绍给楼下的大爷。
大爷们看着虽然戴着口罩帽子捂得严实，但那双漂亮眼睛里满是笑意的男人不禁笑着点头。
过年的这天那群西装人并没有出现，街上的人也愈发多起来，贺渊扎在人堆里并不显眼。
程央央把他带到大商场的服装城，轻车熟路的拉着他来到了男装区。
贺渊醋精上线：“央央，你怎么这么熟悉男装这边？”
“哈？”程央央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忘了我当哑巴的时候了吗？”
贺渊确实忘了，应该是被幸福给挤忘的。
程央央并不打算再让贺渊穿西装穿正装，她拉着他的手刻意避开那些严肃的衣服，走到了休闲区。
服务员见到他这个打扮脸僵了一下但还是继续给他们推荐介绍。
几分钟，贺渊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他里面还是简单的白T恤，外面套着程央央给他挑的V领灰色假外套，深蓝渐变牛仔裤把人衬的更年轻了一些，除去小学生头型活像个模特。
程央央满意的点头，替他理了理衣服，果断下单，然后又拉着他去买棉袄，最后是里衣。
她站在店铺外面来回晃着腿玩，宽松的裤子来回摆动，脸也因为屋内的温度有些红，头有点昏。
应该是上次失忆又从楼上滚下来还没好透。
程央央特别害怕自己有一天又把贺渊忘记了，看着地面的目光有些失神，直到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央央，还去哪里吗？”贺渊一手接过她手上的挂衣袋，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再次和她十字相扣。
“去理发店吧。”程央央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享受当下，弯唇看他，又拉紧了两人的手，“给你设计一个超帅的发型。”
贺渊笑着应下。
从理发店出来后两人又在街上晃了一会，准备去超市再买点菜回家。
贺渊穿着程服装师亲自挑选的黑色短款棉袄，刚刚还柔顺的黑发被烫成了小卷，脸上带着白色口罩，像个大学生似的。
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谈论平城的事，一直在互换自己有意思的事，看到什么就聊起什么。
两人的步伐一齐停在一家首饰店。
贺渊看着各种金银首饰，第一次苦于自己没有钱。
程央央从大衣里掏出一张卡朝贺渊神秘的眯了眯眼，“贺先生，这里都是我在你手下攒的钱哦，不得不说当你小弟也太穷了，还没有我当前台赚的多呢。”
贺渊抿唇笑，前台的工资被他抬高了，程央央当小弟那个钱是根据实力分配的，那时的程央央就跟着混什么力都没出自然开的少。
“我想换块表。”程央央推开门就放开贺渊的手，自顾自的去了女士手表处，想让贺渊自己随便逛逛。
贺渊粘人精上线。
程央央看着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贺渊没忍住笑了笑，自然的往他那边靠近，垂在柜台下的两只手又牵在一起。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柜台小姐只是微笑，介绍着程央央比较中意的表。
最后两个人空着手出来，也不是空手，程央央的表被绑到了贺渊右手上。某人开心的走路都变快了。
贺渊说等他有钱了送程央央一个，比她自己买有意义多了。
程央央应下，又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小摊上，两人在卖戒指的小摊上停下脚步。
“等我”贺渊话还没说话就被程央央捂着嘴制止，她威胁似的朝人眯了眯眼，“我现在就要。”
贺渊乖乖点头，两个人蹲在摊前挑了好大半天，最后选择了最简单的两款裙边戒指，俩人兴奋半天。
“两位是结婚了还是？”摊主试探性的问道。
贺渊：“快了。”
程央央：“还没。”
贺渊笑着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反正都快了，戴这里。”
程央央任由他把自己的也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开心的和摊主告别后踏上了买菜的道路。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刚刚的事，程央央清楚贺渊不会走，贺渊清楚程央央会由着自己。
他们都清楚这是为数不多安生的日子。
走走闹闹一天，两个人精疲力尽的靠在沙发上。刘胜意在厨房做菜，并贴心的把两人关在厨房外表示自己一个人可以。
“伤口怎么样？”程央央侧头看着贺渊问。
贺渊直接把衣服拉起来给她看，腹部的结痂处小了一些，看着已经好多了。
程央央收回目光轻点下头，她帮贺渊换药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又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疤痕，最瞩目的还是他手腕上的，她替他戴上手表的时候看到了。
电视里放着程央央投屏的韩剧，但两个人谁也没看，权当背景音乐听。
“贺渊。”程央央摸上他的左手，摩挲着他新戴上的戒指，目光却落在他手表上，“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啊？”
贺渊猜到她会不记得，他往程央央身边靠了靠，索性直接搂住人的腰，头靠在她肩膀上。
他放缓声音，一字一句把程央央早已忘记的曾经填补完全，是他们的初见，是他活下去的契机，是他爱上程央央的开始。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程央央听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咬着唇声音哽咽，“我还差点…差点杀了你。”
“是我的错。”贺渊抬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眸中也满是心疼，他开始后悔自己这些年的做法，他应该早就告诉程央央。
“贺渊，以后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好吗？”程央央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见他点头才要放手。
贺渊却又凑了上来，两人离的很近，呼吸都打在对方脸上，他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只好询问式的凑近她的唇。
程央央没躲，但被他这一招治的死死的，她抬手指了指厨房，别过头小声嗫嚅，“干嘛啊，刘姨还在呢…”
“嗯。”贺渊笑着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乖的坐回去看电视。
程央央也坐正身子，悄悄睨了贺渊一眼，见他真的在专心看电视又莫名觉得不爽。
什么嘛，一个嗯就完事了。
她瘪着嘴抓了一把瓜子用力磕着，贺渊也不动，继续看着电视上的字幕目不转睛，完全没注意到程央央这边的动作。
一集电视剧结束，片尾曲的时候贺渊才动了动身子，和奋力磕瓜子的程央央对视。
“看什么。”程央央没好气道。
贺渊瘪嘴收回目光，又适时的“嘶”了一声，指着自己腰间，“疼，我想去躺着。”
“自己去。”
“你和我一起。”
程央央还是没拗过他，扶着他回到了卧室，贺渊向后伸腿把门轻轻关上，趁程央央没反应过来又把人压到床上。
“你…”
“我？”
贺渊单膝抵在她腰间，一只手垫在她后背，一只手在她脸上刮来刮去，眸中带着得逞的笑意。
程央央瘪嘴躲开他侵略似的目光，象征似的伸手推了他两下，感觉耳朵滚热。
“你伤还没好呢……”
“我又不做什么。”贺渊靠近她耳边轻笑道，轻轻吻了吻她滚热的脸颊，“我就抱抱你。”
“哦。”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半跪在地上，一个半拉身子在床上的抱在一起，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但谁也没动。
片刻后，贺渊闷声叫她的名字，“央央…”
程央央应了一声。
他继续叫，她就继续答应。
“哎呀！”程央央用力把他推开坐在床上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腰，脸色红润，“你要干嘛？”
贺渊委屈的蹲在地上仰头看她，“叫你的名字呀，我想你，特别想你。”
说罢，他又起身抱住了程央央，头抵在她肩膀上。
她能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声，是专属于她的心动。
“吃饭了！”
刘胜意见客厅没人高喊一声，把两人吓了一跳。
程央央慌忙站起身拉住贺渊的手把他往出带，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贺渊又抱住了她。
“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程央央威胁道。
“嗯，那你打吧。”贺渊直接把头伸过去，脖子搭在她肩膀上，声音有些哑。
她笑了一声，侧过头吻了吻他的脸，又趁他愣神挣脱开他的怀抱快速开门溜了出去。
晚饭吃了好久，程央央和贺渊把刘胜意送回家后就下了楼。
虽说是老旧小区但什么也不缺，还有不少人在小区里点烟花和仙女棒，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烟花。
“我还真挺害怕这东西的……”程央央站在一排鞭炮前喃喃道。
正在挑选的贺渊停下手，仰头看她，“你害怕咱们就不玩了，看别人放。”
程央央觉得行。
然后两个人就在小区看一群孩子放烟花，感叹着他们胆子真大。
程央央坐在秋千上前后晃着，贺渊就静静坐在她身边，笑意盎然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贺渊。”程央央突然看着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杀你吗？”
贺渊摇头。
“我害怕你变成萧彬昀那样，而且我想正式八经和你打一架，堂堂正正的赢你，然后把你干掉。”
“但其实我根本下不去手。”
她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那里倒映着她哽咽的模样，“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没发现而已。”
贺渊起身蹲在她面前，垂眸吻了吻她的指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眸中汹涌着爱意。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发现。”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多少年，不管我是二十九还是三十九，我都等你。”
“程央央，你愿意嫁给我吗？”
xlq在一起幸幸福福的好开心[撒花]
圆圆已经学会钓央央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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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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