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寒凉,但到了城中,夏夜的闷热渐渐浮了上来。
屠锐推开桌边的木窗,微风吹进来,吹去了些许燥意。
“咱们顺一下剧情。”屠锐挪动桌椅,刚好能让他们坐在窗边乘凉。
“从凤五的反应我们能知道她们应该是凭借叶子酒积攒了钱财,顶替了原先的繁花堂。”
但她们来京城才几年,就能挣下经营一间酒楼的钱。
叶子酒这么畅销?
还有那程怀礼,现在想想,身居高位金银财宝应有尽有,怎么会为了一个酒的秘方干出这种要杀头的罪?肯定不单是酒的原因。
“你刚才闻凤五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吗?
“嗯…”西亚维听身边人问起问题,才依依不舍地把脸从窗外转回来思索屠锐的问题。
“是一种很香的味道,也有那个植物的味道,但没有刚才那些人身上那么难闻。”
果然,叶子酒叶子酒,某种叶子应是很重要的原料,现在看来,就是那个难闻的植物叶子。
屠锐还在思来想去,一抬头就看见西亚维又侧头转向窗外,眯眼扬起脸,时不时的还张开嘴似乎是在品尝风的味道。
“你在干嘛??”
西亚维看起来很兴奋,用手指指窗外的景色,眼睛都笑得弯成月牙。
“好多味道,鲜花青草,兔子味木头味,还是燃烧的木头,有人在烧兔子。还有水,这里应该有很多水。”
屠锐咬着牙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家都是来完成任务的,结果就她一个在这抓耳挠腮的,这狼还在悠闲地欣赏风景。
屠锐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的,他还是帮了忙,没有他的狗鼻子都不知道程怀礼干的破事,再说刚还晕倒了,现在休息一下也是应该的。而且从狼化成人嘛,婴儿般的纯真,这样也很正常。
屠锐说服了自己,淡淡地睁开眼睛,从嘴里艰难得挤出字句。“挺好的。”
西亚维听完又自己转身,双手抓着窗框把头探出去摇头晃脑地闻着。
“你抓紧点别摔下去。”
屠锐只得自己整理目前的信息。
景安宁盛懿要谋反,谋反原因不知,应该和程怀礼有关,但他们对程怀礼的态度只是厌烦却不是憎恶,所以主要还是皇帝干了什么事。
凤五靠酒成为酒楼老板,而程怀礼一个大宦官非要得到这酒的秘方,甚至屠了清县满村。
叶子酒有什么特殊的?
“哐当”
西亚维突然起身,椅子倒地,桌子都被震地晃了一下。
“怎么了?”屠锐被这动静吓一跳,只见西亚维全身紧绷着,朝窗外的下方呲牙。
西亚维愈来愈凶狠,腰背弓起向下低吼。
窗户下框搭上一只手,白皙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有些泛红。
屠锐果断向后拉走西亚维,自己上前攥紧拳头一拳锤了上去。
“嘶。”窗外的轻喊出声,疼痛也让他下意识地松了手。
屠锐这一拳砸的自己手都麻了,这人骨头真硬,手上都没点肉。
她也不朝外看,把人砸下去,直接关窗,拿着插销卡住。
隔着窗户,屠锐隐隐约约能听见些声响,这是三楼,看来这人徒手爬上来的,现在应该在外面挂着,得赶紧叫人。
“是我,白芍。”
谁?屠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猛抽出插销,推开窗朝下望去。
那人单手抓着屋外柱子,脚踩横杆,靠窗悬立着。紫色长袍在月光下分外鲜明,青丝凌乱显得那张白净面容楚楚动人。
“哇,你长这样啊。”白芍跳进来后,屠锐有些惊讶看着他。
也太白了些,细眉长眼,瘦削脸庞,看着像没戴眼镜的书呆子。
“那我应该长什么样?”白芍用手扑了扑身上的灰尘,向屠锐走近。
“我还以为会是一种清冷的感觉。”屠锐如实回答,但还是很有眼色地继续说道:“你这样也挺好的,白白嫩嫩。”
白芍只是笑笑,问起了别的。“你今天如何?”
聊这个,屠锐可太有的说了。
她一下激动起来,指着耳朵上的绿色坠子,“你不是说这是和你联系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还有,现在这剧情怎么回事,变得也太多了吧。”
“今天有事告假,往后你再唤我,我肯定在的。”白芍说完又补充道:“这个耳坠只能白天联系,晚上我会进入这里,无法使用设备。”
“…你们还能请假啊?!”屠锐声音不自觉提高,这有点颠覆认知了。“那什么叫你晚上会进来。”
“坐下说。”白芍弯腰把桌边的两个椅子拿过来,其中一个放到屠锐身边,“白天通过设备监测环境是否平稳,夜晚我们会进来检查各处,确保副本环境没有损坏。
原来副本是这样运行的,这一看维护者还挺忙,白天上完班晚上还要加班。
屠锐一边想着一边坐上椅子,了解这些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剧情发展。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推动剧情这种任务也太笼统了吧,最后到底是要干什么?”
话说出口屠锐又觉得不对,这应该是不能透露的吧。
“你现在想到什么地方。”白芍仿佛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反而笑意盈盈地问她。
屠锐一看有机会,跌宕起伏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
讲到西亚维鼻子嗅到异样时,屠锐无意识地视线向左。
西亚维就那么低沉着眉眼站在一旁,见屠锐看过来,鼻子里哼哼两气,自己把刚被撞倒的椅子扶起来,气冲冲地坐上去。
又怎么了?屠锐没管他,讲完剧情,问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景安宁他们为什么要谋反,和程怀礼有关系吗?程怀礼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叶子酒的秘方?”
白芍听完微微点头,低身从腰后拿出一个小袋子。
屠锐这才看见他腰间白银带上有许多环扣,后腰挂着一个翠绿布包,布面上还绣着一株白花。
“我能告诉你的,都写在这里。”白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绿面小本递给屠锐,“这本子可用作传讯,天黑后你如果想问些什么,写在上面,我会给你回复,内容会显在纸上。”
“你的东西怎么都是绿的……”屠锐关注点比较清奇,吊坠绿,袋子绿,本子也是绿的,还各式各样的绿,但她也只是随口感叹一下,接过本子就打算翻开。
“你的回复这本子可以收到啊,这么高科技。”那不就是手机短信那样的。
“犹如春意,看着心里欢喜。”白芍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屠锐一下没听明白白芍在说什么,反应过后才听出他说的是绿色。
他是植物,喜欢绿色也很正常,枝叶都是绿的,但屠锐不怎么喜欢绿色,春意就代表着虫子多起来了,以前经过树下,一个毛毛虫掉到脸上,左半边脸直接过敏肿成猪头。
不过屠锐还是顺着白芍的话赞美了一下绿色,敷衍地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翻开本子。
……
十八年前,夏玄新皇登基,上任不久以北蛮躁乱将盛云光派往边疆,同时前往的还有监军程怀义。之后建立中政处,专门掌管军事,拥有调兵遣将的权力,盛云光被架空。
半年后,盛云光妻子姜瑜在京中诞下男丁,程怀义上书提议将姜瑜派去北疆,京中只留男丁以胁盛家,最后夏玄却留下姜瑜,男丁送出城外。
北疆荒凉,千山万壑却枯木死灰,程怀义克扣粮草,军中怨声四起。
盛云光多次上书但杳无音信。而程怀义假借盛云光之名向长居西边的燕山王景兰求助,景兰为保北疆安稳,送去食物草料。
不想程怀义却反诬陷景兰盛云光意图勾结,上告皇帝,夏玄本欲下旨满门抄斩,但盛家武将世家,守了夏瑶国三代,朝中根深错节。景家开国之功,有太祖亲授金书铁券,不得加责。
程怀义因身体残疾,一计不成心理扭曲怀恨在心,日日向二人及其身边人发难,景兰夫人卫渊亭被逼跳崖,下落不明。
百般刁难仍不舒心,他以孩童冲撞自己为由绑了景安宁盛懿,捆于火架上炙烤。
盛云光景兰欲救人,却被要求双双下跪磕头,直到血流满面,程怀礼又掌掴数十下,用燃烧的火棍烫在面颊,踢打过瘾后才放了几人。
上奏皇帝却只有“不可诈妄”四字。
时年景安宁七岁,盛懿五岁。
“…。”
屠锐一时之间喉间堵塞,说不出话。
原书里景安宁和盛懿都是锦衣玉食,父母恩爱。景家虽远离京城但也没有纷扰,景安宁可以自由地生活,盛懿更是洒脱随性无忧无虑。
她在创作这本书时,几乎没有写什么痛苦,书中的角色们每天就是为了情爱打打闹闹。
现在却骨肉离散,备受凌辱。
“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找了。”白芍见屠锐愤慨地合上本子,细声细气地说
说完又从袋里拿了一支木杆,“用这个写吧,这里都是软笔,不如这个用的方便。”
屠锐接过,发现这就是铅笔,只是外观颜色陈旧像枯枝一样。
“我的呢?”西亚维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椅面,不服气地看着白芍。
“你不会写字,给你没用。”白芍斜睨了一眼又转回来,没什么语调地说。
“我要学写字,是你没让我学。”西亚维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
当时这人让他学习人类的基本活动,但又只让他学些皮毛,他要再学,他又说赶时间使劲地催他。
“什么意思,”屠锐指着白芍对西亚维说,“你们之前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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