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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走的大哥儿 贪吃的妹妹

一晚上同时出生了两个孩子,一个还是嫡子,府里一时热闹非凡,云姨娘的死果然就不了了之了。虽说确实是苏氏治家不当,但主君一瞧见儿子,再多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不痛不痒地训斥了苏氏几句,转身又喜滋滋地抱儿子。

反倒是苏氏有些愧疚,到底是一条人命,便多出了不少银子厚葬,并烧了云姨娘弟弟的身契算是弥补。

以上事情一传出来,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夸赞夫人厚道,阴差阳错地得了个好名声。

林风致从始至终没有反应,出点银子谁不会呢,难不成多出些银子,死人就能复生?第一次做母亲,得怀着多大的期待,可是连自己孩子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

每想到此处,林风致就会想法设法地溜出屋子去看那个刚出生的妹妹,搞得李婆婆头痛不已,不明白明明以前挺乖巧的孩子,怎么突然这般跳脱。久而久之,苏氏也开始重视起来,想来想去,觉得林风致应该是很喜欢这个妹妹,干脆把两个人并一块照顾,反正风致平时非常听话,吃饭睡觉都不用催,自己就会按时去,除了屋里那点地儿,就是在院子里跑跑而已。

这下林风致满意了,踮起脚尖逗弄躺在小床上的妹妹,试图把半块桂花糕喂给她,想了想又停下来,转身对着李婆婆,“妹妹能吃这个吗?”

“不可以的,姐儿自己吃,等妹妹长大了再喂她,好不好?”

林风致点点头,又把桂花糕递上前,“好可惜啊,妹妹吃不了这么好吃的桂花糕,那李婆婆吃吧,等妹妹长大了再让她吃好多好吃的。”果不其然,李婆婆被小孩子装正经的样子逗得满脸慈祥的笑容,屋里一片其乐融融。

林风致在心里苦笑,现在这幅躯体就是卖萌的最佳时候,但是偶尔装一装真的有点累啊。。。

屋外大雪纷飞,寒风阵阵,刮得床边的树枝簌簌作响,屋内烧着银丝炭,带来一阵又一阵暖意,又是一年冬。

苏氏则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烟儿握着篦子慢悠悠地篦头,“夫人,大哥儿已经睡下了,大夫也说过了,哥儿的病已好了大全了,您早些歇息吧。”苏氏只是摇摇头,眉头紧紧皱着,“我如何能睡得着啊,大哥儿病了,虽说只是点小病,但怎么别人没事?这让主君怎么看我?偏偏就让庶出的儿子病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庶子女呢。”

烟儿也跟着皱起眉头来,手上的动作顿在原处,“是啊,夫人这些年对待哥儿姐儿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没缺着,就偶尔病一个…”话语戛然而止,半晌没再开口。

苏氏奇怪地偏过头,“你有话就说吧,在我面前还怕什么。”

“奴婢是觉得,夫人带这么多孩子难免辛苦疏忽,不如,不如…”声音缓缓低下来,似在耳语,“把大哥儿送走?”

“那,那怎么行?那月姨娘当初刚生个儿子就嚣张跋扈,现在让她带,不知道又会…”苏氏迟疑着止了话头,有些怔怔。

烟儿闻言放下手里的篦子,脸上带了些狡黠的笑意,“夫人,奴婢不是说让把大哥儿送去给月姨娘带,当初那蹄子刚生下个儿子就嚣张跋扈,怎么可能给她,那也是坏了规矩,到时候又欺到夫人头上了。”

“奴婢是想着,不如给老太太养?”

苏氏顿时眼睛一亮,又暗下去,“主君,还有老太太,他们会同意吗?”

见头发已篦得差不多了,烟儿干脆开始捏起苏氏的肩颈,边捏边说着,“奴婢觉得,可以先等等,等过了这阵子,多去老太太面前坐坐,再向主君提一下,老太太年纪大了,这一年到头的只是坐着也寂寞,不如带带孙儿,说不定还能有些精神呢。”

“奴婢小时候也见过,老人家总是闲着反而不好,那些带着孙子孙女忙得很的,反而精神头好得很呢,主君会明白夫人的好意的。”

苏氏听着听着就松开了眉头,忍不住扶上烟儿的手,“当初让你跟着来果然是好,你是个有主意的,总能为我想法子。”

没过多久,大哥儿送到老太太屋里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林府,刚刚燃起希望的月姨娘又安静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风致正在和妹妹分一串糖葫芦,眼睁睁看着隔壁的大哥儿被带着往老太太屋里走。

怎么说呢,其实也是好事,反正老太太也不会亏待自己孙子的。就是她有点搞不懂苏氏这个人了。

说她厉害呢,能因为个庶长子手忙脚乱让自己亲生女儿大病一场,还疏忽害死了云姨娘,可说她没用呢,对待姨娘手段是层出不穷,前几天刚被斥责照顾庶子女不用心,后脚就送到老太太那去了,既全了孝心解老太太寂寞,又不必让月姨娘有机可乘。

林风致默默思索半晌也没得出个结论来,一边的妹妹已经啃完了大半个糖葫芦,嘴角全是糖汁,等她回过神来,只剩下个光秃秃的木签。

“好你的,我就一会没吃,你给吃完了?”林风致哭笑不得,干脆把木签丢到一边,一边一只手捏住妹妹的脸颊肉,用了点力往外扯,嘴里还恶狠狠道“都说了不准吃那么多糖,要不是我求情,你连这个糖葫芦的影都看不见,还和我抢是吧!”

语姐儿呲牙咧嘴,哇哇叫着拉扯林风致的手,见拉不动开始一连声道歉,“阿姐,阿姐啊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阿姐你最好了嘛,我真的错了!”

林风致这才松开手,对着脑门又戳了一指头,“信你的话才有鬼了,行了这个月都别想吃糖了。”

小女孩肉乎乎的脸顿时皱成一团,林风致转过头,努力忽视接下来的一系列撒娇卖萌。

见姐姐真的不理会了,小女孩这才慌乱起来,拼命蹭手,同时手脚并用往上爬,恨不得把自己挂在姐姐身上当只树袋熊,林风致还没什么,一边的丫鬟婆子已经笑倒了。

没办法,林风致又一次拜倒在这位妹妹的石榴裙下,不对,是这张肉团子脸下。

“行了,语姐儿,你又闹你姐姐,就仗着你姐姐疼你吧。”

芸儿不知何时从门外走进来,人还未至,声音先到。刚听见半句,语姐儿就迅速从林风致身上跳下来,缩到她背后,只探出个脑袋,嘴上还不歇停“我没有闹姐姐,我跟姐姐玩呢。”边说边不停地扯着姐姐的衣角,脸还往上蹭来蹭去。

芸儿噗嗤一声,“姑娘,瞧你把你妹妹惯的,都快黏你身上了。”

林风致一把把语姐儿拉到一边,顺便拂平衣角,“芸儿姐姐怎么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事吗?碧云,还不上茶。”

碧云应声退下,到一边斟茶去,芸儿却只是摆摆手行了个礼,“姑娘不必这么麻烦,只是传个消息罢了,夫人说韩府送来了请帖,劳我来告知一声,晚上送些新做的衣裳来,姑娘要好好准备。对了,这次也带上语姐儿一块,免得在屋里闷坏了。”

林风致心里奇怪,转了好几个念头还是闭上了嘴,芸儿瞧着她的神情,笑着开口“是姑娘的大姨母府上,姑娘这记性愈发差了。”

林风致讪讪地送走芸儿,她不是不记得是哪家人啊!只是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有宴会呢?而且往常就算有也犯不着还特意做几件新衣裳,大姨母又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亲戚。

半夜惊醒后,林风致在深夜恍然大悟,不会吧,不会是什么古代的相亲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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