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莳急需情感顾问,这种事肯定要问谈恋爱最多的,他没犹豫就找了关葭葭,他们是小时候一起逃课看小猫的交情,不需要多客套,夏南莳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关葭葭秒回,回了一张瀑布的图片,然后问他有什么事,夏南莳换了语音:“江岳……”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讲好,松开手,三秒的语音发出去。
关葭葭回了个问号,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她直接发了语音邀请,问他:“江岳怎么了?”
夏南莳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朋友们普遍对他的婚姻状态有点误会,但这事儿除了朋友,他也不知道找谁说,总不能去问他哥。夏明川跟江岳同龄,比他大七岁,对他来说是半个家长,哪有这种事找家长的。
网上匿名发帖万一被扒了马甲那笑话就大了。
夏南莳下定决心:“江岳出差回来了。”
“嗯?”
“我一开始不知道,还在微信里跟他说要买岛,他也没说已经回来了,我准备游泳呢,突然看见他在,吓了一跳。”
夏南莳刚刚那开场,关葭葭以为要听到婚变的消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生怕情绪给错了方向,听到这里才松口气,剥了颗荔枝啃:“买什么岛啊?”
“还没定,哎这不是重点,跟岛没关系,你听我说,今天太阳大,我为了晒匀一点穿得有点少。”
“光着啊?”
“没有,穿了丁字裤。”夏南莳快速说完,听到那头先笑然后咳嗽,接着一副兴致勃勃听八卦的语气:“然后呢?”
“然后他叫我换了。”
“什么?他居然叫你换了?!”关葭葭震惊并大失所望,“难道不该直接压着你淦吗?”
夏南莳:“……”
关葭葭:“多方便啊,这他都不淦他是不是不行?”
夏南莳:“你还听不听?”
“听听听你说你说,然后呢?”
夏南莳被她说的满脑子都是不健康内容,停顿片刻才继续:“然后我之前不是想学蝶泳没学吗?他说他教我。”
关葭葭又开始了:“那他这个教,是正经教吗?”
夏南莳犹豫:“应该是正经的吧,教完还做晚饭给我吃。”
关葭葭斩钉截铁:“他要跟你走心!”
“可是他叫我洗碗。”夏南莳觉得她分析有误,并说出自己的疑虑,谈恋爱玩情调会是家长叫小孩做家务的语气吗?虽然也没真洗。
关葭葭不服气:“不然呢,走肾用得着来这套吗?你们都结婚多久了,真要走肾用得着那么长的前摇吗,最晚教你游泳的时候也该走了吧?”
夏南莳含含糊糊,没法应她的话。
关葭葭眼里他跟江岳大概是那种典型的联姻夫夫,感情基础一般,在外互相给面子,关起门来该做的都做,到年纪了再生两个孩子,就是水晶灯下完美幸福的婚姻。
误会源于三年前的某一堂公共课。
omega学院里每个月都会开那种很偏门不记名选修课,什么《猜你喜欢之小玩具的妙用》、《猜你喜欢之小电影鉴赏》、《猜你喜欢之如何美妙度过热潮》之类的,总之都是成年可选、场场满座的生理卫生健康方面的课,几乎每一个在校学生成年之后都会或主动或“被同学硬拉过去”地听上几次,主打一个“omega要摒弃性羞耻,在深入交流中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夏南莳主动去的,第一次去的时候不懂套路,直接坐到了非单身席,还奇怪不是单身的人明明挺多,怎么就十几个位置。
开讲之后才知道,这是经验交流席。
他才十八岁,他的婚姻生活是从江岳问他要住哪一套房开始的,坐在一群经验丰富的人中间,听他们讲什么时长最舒适,什么姿势最省力,什么动作刺激但费力,偶尔还要被照顾他第一次来担心他放不开的好心学长问:“南南试过吗?”
南南什么都没试过,但他坐都坐上来了,不好意思讲自己来错了。而且他也真的好奇,坐在这里听见的比较多,于是木着脸硬撑。
幸好他不是什么乖宝宝,也幸好从抑制剂问世之后omega的性|解|放成了潮流,有个很知名的omega深夜频道就日常开快车,他在结婚之前做过准备,该了解的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过,理论知识还算丰富,勉强应付过去。
有些事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后面就没有解释的机会了,误会就那么延续了三年,夏南莳从硬撑场面变成真理论王者,平时关葭葭都开不过他,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讲他们其实没走过肾。
夏南莳没说话,关葭葭奇怪:“不过就算要跟你走心,你高兴就陪他走走,不高兴就应付一下,婚都结了,走不走的还能影响你什么,你怎么搞的像小学生初恋?”
如果……那确实也算是初恋吧。
夏南莳无言以对,清晰地意识到既然他不能完全坦诚,那这种婚内问题他其实只能自己解决,于是岔开话题:“你在哪呢,我怎么还听见鸟叫了?”
关葭葭一改刚刚过来人的语气,变得生无可恋起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认识了一个地质学的学姐吗?我跟她们出来徒步考察采样了,刚刚在观测瀑布,在下面跟聋子差不多。”
野外徒步对体能要求挺高的,关葭葭是个身高一米五,四体不勤的柔弱omega,夏南莳关心了一下自己的情感顾问:“要我找人来接你吗?”
关葭葭犹豫,小声说:“来都来了,也就这两天,我跟学姐一个帐篷……”
夏南莳牵了牵嘴角,为她的色胆喝彩:“那你慢慢采。”
挂掉电话,夏南莳盘腿坐到花园的吊椅上,把原本吊椅上的长耳兔抱在怀里左摇右晃,盯着那道隔绝安全通道的门看。
江岳今天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关葭葭的话,去掉“已经走得不要再走”的大前提,反推一下不就是江岳要跟他走肾吗?但是、但是什么呢?夏南莳自己也不知道。
夏明川前一阵问过他要不要离婚,夏南莳以为是江岳提的,夏明川说不是:“是我的意思。”
别人不清楚他们的情况,当哥哥的还是知道的,三年都没标记,这个婚结不结好像确实区别不大。
夏南莳当时问他:“江岳那边没关系吗?”
“快了,具体我会跟他协商,你只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就可以。”
自己的意愿。
江岳说,跟他结婚是因为需要、合适。听夏明川的意思,似乎现在不那么需要了,偏偏是这个时候,江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揪着兔子毛,自言自语:“你说走就走?”
又把毛捋顺:“也不是不能走……算了算了还是再说吧。”
*
夏南莳有点失眠,第二天又被叫去学校帮忙,学院给每一届毕业生都会拍毕业回忆录,然后刻成光盘发给大家,官网也有电子格式,回忆录都是摄影社团里老师指点着学生们做的,现在剪得差不多,差一些空镜。
学校里的无人机有点老了,电池耐久不行,夏南莳很想掏钱赞助个新的,被老师瞪回来:“就你有钱是吧?有钱是那么花的吗?”
他只好老老实实跟两个同学折腾了一上午才拍到满意的镜头,又被老师请了顿午饭才放回家。
能因为琐事失眠还是不够累,累了一上午,他差点在泡澡的时候睡过去,勉强把自己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往床上一扑就不省人事了,醒过来已经三点二十多分。
他没忘昨天跟江岳的约定,衣服没换直接从花园跑上去。
江岳在池子里游泳,今天是自由泳,速度不算快,大概是有氧耐力训练。夏南莳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没有,又下去换了条跟江岳差不多的平角泳裤上来,不过是渐变色的。
江岳还在游,他就在遮阳棚下面给自己抹防晒,抹完全身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江岳上来了,夏南莳一看时间,快四点了。
他迟到二十几分钟,又等了快半小时……等等,夏南莳忽然意识到,江岳不会是故意的吧?
江岳没说,他叫夏南莳下水:“等那么久也不热身?”
夏南莳觉得热身动作有点傻,反正水深只有一米二,出不了什么意外,他直接下水:“好像比昨天热一点。”
“二十五度。”江岳说。
江岳的教学进度拉挺快,昨天教腿,今天就教上半身,上半身的动作跟蛙泳挺像,学起来要容易一点,难点主要在于力量,水里没有支撑点,想要做到标准的动作上身完全出水不是件容易的事,夏南莳核心力量还行,练习一会儿也明显感觉吃力起来。
断断续续练习到太阳开始变成浓金色,江岳叫停,说了跟昨天一样的话:“下去吃饭吧。”
不过今天不是他做饭,请了厨师上门,没有遵循西餐的上菜顺序,夏南莳换好衣服下去桌上已经摆好了芝士焗蟹腿,奶油汤,红酒也倒好了。
夏南莳饿坏了,吃到第三只蟹腿才想起来,这不是他昨天点的菜吗?
“佛跳墙?”
“今天请的西厨,想吃你明天自己请人来做。”
夏南莳注意到他的用词:“你呢?”
“去枭城。”
“不是刚回来?”夏南莳说完一算前后也有三天,改口,“你回来过周末的?”
江岳没有那么闲,但不打算讲太多,只是提醒他:“最近注意安保,保镖会轮值,出门让他们接送。”
“……你干什么了?”上一次江岳这么提醒他,还是刚结婚的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边涨工资一边裁人一边还送了一批人进局子。
“做缺德事了。”
这是夏南莳从前说过的话,问他那么注重安保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他怀疑江岳在阴阳他。
他不高兴的时候眼睛会睁大一点,配上咀嚼时候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很像啮齿动物,毛茸茸眼睛很大胆子更大放草原上很容易被天敌抓走吃掉的那种。
牛排端上来,江岳笑了声:“吃饭。”
江岳请来的大厨水平当然是可以的,食材也是顶级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吃起来没有昨天那么爽快,可能是因为江岳阴阳怪气的。
夏南莳就着红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慢慢也吃得差不多。
他放下餐具,没听见江岳要他收碗。
江岳也吃好了,夏南莳空坐着等他一会儿,发现他好像真的没这个意思。
“今天不用收碗了?”
“不用。”
夏南莳不喜欢收碗,但是想知道他的逻辑:“西餐就不用收?”
“今天不是我做饭。”
“所以你做饭我就要收碗?为什么啊?”
“我花钱雇佣厨师,你拿什么雇佣我?”
江岳的声线有点偏冷,听起来像资本家高高在上的质问,但把他的话和他们讨论的话题结合在一起,夏南莳有种看经融职场剧在批发市场楼上拍还拿出来大肆宣扬的同款荒谬感。
“所以收碗?” 因为困惑,夏南莳音量都提高了一点。
江岳把餐巾折好放在餐盘边:“垄断产品,我想我有定价权。”
呜呜呜对不起我是傻子,提前放存稿箱但是忘记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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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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