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穿过拥挤的车潮,车屁股扬起的尾气后,是扛着长枪短炮也要从车窗里探出头,依旧穷追不舍的各大媒体。
“徐总!”
“徐总,等一等!”
“徐总,有关您和牧总感情破裂的传闻是真的吗?远东集团股份比例会不会产生很大变动?”
“徐总,方便做个独家专访吗,徐总?”
……
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紧闭,隔绝了大半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
苏文摁下左转向灯,又把方向盘往左打半圈,脚尖微点,轻踩油门。深蓝色的宝马强行别开阻挡,驶入了别墅区的车道上。
他这才有空借着余光瞥了眼左侧的倒车镜。
小区升起的护栏重新落下,胸口带着记者牌、手里拿着录音笔的记者们刚想挤进来,就被从保安亭里出来的小区保安在门口拦下。
双方爆发出激烈争吵。
苏文从倒车镜粗略扫了眼,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
半月前,他通过大哥的牵线搭桥,组织过一个饭局,请的全是媒体人,其中有不少就混在今天的人群里。
倒也不全是傻子,苏文眼底有浅浅笑意划过,右手食指节奏规律地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他记得两年前,他大哥刚知道他和徐修远成了地下情人后,怒其不争地骂他好好一个少爷不当,偏偏要去做个没名没分的地下情人。徐修远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别说对他,在徐修远这个工作狂眼里,连自己的法定伴侣都没工作来得重要。找谁不好,怎么就偏要找他。
当时的苏文信誓旦旦:“你不懂。”
那是徐修远。
人呐,有时候就是会犯贱,柔情蜜意的见多了,有一个不大乐意搭理你的突然冒出来,就稀罕得不得了。
别说是当地下情人,哪怕是给徐修远当狗,也会有不少人上赶着。
哪怕不图其他,光图那张脸,都非常值得。
况且他有的是办法从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变成对方名正言顺的伴侣,只是需要一点时机而已,譬如前不久……
借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掩,苏文隐去了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得,很快恢复了平常模样,温声细语地问后座的徐修远。
“阿远,你还好吗?”
他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徐修远苍白的脸色,越发软了音调:“我在外套口袋里备了几颗薄荷糖,你拿颗含着,会稍微舒服些。”
“不要紧,我先把事情处理完。”
宽敞的后座上,徐修远脸上还带着刚下飞机,没倒过时差来的疲惫。他摘下眼镜,揉揉酸胀的鼻梁骨,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冷淡。
苏文借着后视镜打量他,笔挺的黑西装衬出对方略显清瘦的身段,虽然如今脸色苍白,但只给本就昳丽的容貌平添了两分脆弱,反而削减了几分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即便两人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地下情人,约会、拍拖、上床一样没少过,但不论多少次,看着那张脸,苏文依旧会生出初见时的惊艳。
他原先听说徐家父母是单纯的商业联姻还不信,直至看到了徐修远。
——也只有这种强强联合的商业联姻,才能生出这种完美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光外貌都让人难以挑出毛病的美人吧。
就是可惜,除了父母的优秀外,徐修远也百分百继承了他母亲的矜傲和他父亲的冷漠。
徐修远揉着鼻梁骨:“对了,你的画展……”
苏文浅浅一笑,没等徐修远说完,已经自发主动道:“没事,我知道,下次吧。”
徐修远抬眼看他。
他就在后视镜里冲徐修远一笑,弯起的眉眼宛如上弦月。
“毕竟对我来说,你的事才最重要。”
何况他早有预料,如今的一切不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而已。
在徐修远回来前,他就问过了柳子明最近牧泽的行程,从对方口中知道了牧泽今早会接柳子明去别墅,不然蹲守的小记者哪能正好给两人抓个正着?
苏文踩下刹车,挂好档,解开安全带,自己下车后也不忘给徐修远开门,体贴又周到,十足的优秀情人。他跟着徐修远进了别墅大门,正好撞上端着梨汤准备送上楼的韩管家。
“夫人?”韩管家一惊。
徐修远帮着扶了把他手里的托盘,瓷碗上还冒着热气:“牧泽在楼上?”
韩管家有点尴尬,手里的木托盘都烫手起来。
说是也不敢,说不是也不敢。
毕竟何止是牧泽在楼上,他那个秘书小情人这会儿也在楼上呢……
按照关系来说,那个小秘书还得喊徐修远一声“学长”。
“这……”
徐修远冷淡道:“没事,我和你一起上去,恰好我也有事儿要找他。”
韩管家犹豫地看眼楼上,面露尴尬:“夫人,这会儿吗?”
“嗯。”
韩管家觑他一眼,确定没有转圜余地,也不再挣扎,端着梨汤一起和他上了楼。
到了客卧门前,他敲敲门。
客卧里传来牧泽略带沙哑的声音:“怎么了?”
韩管家还没开口,徐修远先他一步:“是我。”
“阿远?”客卧里一阵手忙脚乱,牧泽一手拎裤子皮带,一手开了门,看到还真是徐修远明显愕然了下,“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两天?”
室内凌乱,实木地板上散落着内衣内裤,尺寸一看就偏小,压根不是牧泽的。床榻上的被褥凸起一块儿,不着寸缕的柳子明抓着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只露出半个脑袋,和徐修远对视片刻后,细声细气地喊了他一声“学长”,又无措地看向牧泽。
这么被抓奸在床,就算他是铁打的脸皮也扛不住发烫。
徐修远冷淡地倚在门框上,扫过牧泽半拉着还没穿好的裤子:“有事,提前了。需要给你留时间处理一下现场吗?”
牧泽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脊背发紧,头皮发麻,来回把自己最近的行程琢磨了个遍,直犯嘀咕。
他最近也没做什么吧,要说最顶了天的就是今天约个炮被抓了个现场,但按他对对方的了解,徐修远会因为这个生气的概率并不大。
牧泽尴尬挠头:“……两分钟。”
徐修远略微抬起下巴,示意他赶快。
……
管家端上了泡好的茶水,一杯放在徐修远面前,另一杯放在了坐徐修远旁边的苏文面前。
“苏少。”
苏文温和地冲他一笑:“谢谢韩叔。”
徐修远刚抿了口,穿好衣服的牧泽就从楼上下来了,他顶着一头乱毛,在徐修远另一边坐好,吩咐佣人送点水果上来,这才半抱怨地问徐修远:“什么事儿这么急?”差点给他几把吓软了。
徐修远将手里的花边杂志甩到他怀里:“你自己看吧。”
牧泽摸不着头脑地接过杂志,嘟囔道:“我也没干什么啊?”看清杂志封面后,他倏然变了脸色,“不是,这……”
A4纸大小的杂志封面上是他搂着柳子明肩膀进别墅大门的照片。
高清□□,连他西装裤上的褶皱都一清二楚。
柳子明被拍到了半张脸,纤细的手腕上还带着他前不久刚送的手链。
标题更是非常劲爆:远东集团大变天,七年夫夫终成怨偶?
牧泽眉心皱起,总算知道徐修远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
他确实不是为了牧泽和牧泽小情人的事,为的是远东集团的股价。
牧泽作为集团高层爆出婚内出轨的丑闻,对集团的股价势必会有影响。
两年前徐修远就定下了规矩——无论是牧泽还是他自己,在外面玩玩可以,但是谁也不能把这事儿闹开。
结婚九年,没了刚恋爱时候的新鲜劲儿也是人之常情,徐修远在这方面不对牧泽作要求,毕竟他自己也和苏文有情人关系。
但事情爆出来影响到股价性质就不一样了。
“没事,你别急。”牧泽下意识安抚,“现在看杂志的人不多,我去联系人把这版撤回。”
一直旁观的苏文看他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不紧不慢地出了声:“迟了。”
牧泽一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忍不住呛他:“有你什么事儿?你添什么火?”
苏文敛眸笑道:“提醒你一句而已。现在纸媒是落后了不假,但是你也不只上了杂志。我说的对吧,阿远?”
牧泽看向徐修远,却没见对方反驳。
他下意识摸手机,兜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手机呢?
徐修远摁下拨打按键,熟悉的手机铃声从二楼传下来。
刚穿好衣服的柳子明扶着实木扶手下了楼,在牧泽有些尴尬的表情下把黑色的手机递给了他。
“牧总,”柳子明细声细气道,伸出的手腕上还有牧泽因为过度用力留下的掐痕,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是荡漾着水波似的一双目子,“您手机在这。”
牧泽咳嗽了声,下意识睨徐修远。
徐修远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像尊陶瓷做的美人像。
牧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手机拿回来,一气呵成地解锁,狗狗祟祟点进APP。
展开的搜索栏下是好几个末尾飘着“hot”的tag。
九年夫夫一拍两散?
有钱就出轨果然是逃不开的诅咒。
远东集团股价或面临崩盘。
……
牧泽脸都绿了。
“他们是闲得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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