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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请离

张宁清捶胸顿足地似乎是因着被庾稷三言两语的诈出来真话而感到懊恼不已。

顾捷自然有预料过是这个结果,佯装着没好气地说道:“你既然都选择不再继续唱戏往南边去了,那你又回来做什么?难道不担心这几日走不了了么?”

张宁清一揖手诚恳认错,却又不回答顾捷的问题:“还请师姐原谅我吧。”

庾稷捧着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水,然而眼睛飘来飘去,看着他们两个人之间明里暗里地打机锋,却偷偷笑了笑不说话不点破。

顾捷眼瞧着庾稷这番贱兮兮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庾稷反应迟钝的时候悄摸着抬起手在他额前扣了三声响,指桑骂槐地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心眼子也忒多了。”

庾稷被敲得一愣,随手放下杯子,半晌未能反应过来。

顾捷捧起他的脸来回观察端详,不禁笑着发问道:“怎么的?这是……是还被我敲傻了不成?”

庾稷有些许不自在地扭了扭头轻轻挣了挣躲开顾捷的手,将视线转向张宁清,嘴里嘟嘟囔囔不停地“抱怨”:“阿姐这也太不公平了,不惩戒真正心眼子多的人。真正招惹你的人坐在那儿安然无恙,反而拿我这个无辜的人来出气。”

“阴阳怪气的。”张宁清听了不免忍得住笑,带着富有深意的语气询问道:“阿稷,你确定……你无辜吗?”

庾稷听到这话想到其中深意,心虚地撇了撇嘴不答话。

他当然不无辜。

庾稷摸了摸鼻子,他当然也想到了他方才三言两语便套出来张宁清的真实想法,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般快。

顾捷闻言眯了眯眼,伸出手也在张宁清的额前轻轻扣了一下,“阿稷觉着,如此可算公平了?”

庾稷咧开嘴:“公平公平,师姐自然是公平的。”

张宁清伸手揉了揉额前被扣了的地方,一脸“幽怨”地看着庾稷。

“好了好了,别闹啦。”顾捷收回调笑的神容,垂下眸子,“宁清,你究竟有什么打算?真的不打算趁着这个时机走么?”

“不走。”张宁清问道:“我留在北京陪着师姐阿稷和师傅,不好么?”

庾稷一针见血:“师兄是想留在北京向南边递消息么?”

张宁清嚯的一下绷直了身子转头看向庾稷,他知道庾稷向来敏锐但没想到庾稷靠着仅仅几句话便能揣摩出他的意图,幸好,幸好,幸好不是敌人,随即他又松懈下来。

顾捷抬起头看着张宁清,“不是不好。只是宁清……你走上这条不知前方、不知归途的路可能永远回不了头了,你真的不后悔么?”

“离开北京城……现下这个时机不成熟。”张宁清一脸郑重地承诺:“只是,阿姐,我不悔的。九死不悔。”

这话让顾捷的灵魂似乎是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顾捷的声音沉下去:“那我就不劝了,宁清不后悔就好,阿姐祝你前程光明,一路顺遂。还有……”

离别的气氛弥漫着充斥了整个房间,三个人的心中有无数的话语但是都没有说出口。

这就够了。

张宁清问:“还有……什么?”

顾捷缓缓地看着他们说道:“还有便是我希望你们平平安安。”

平安,这是一个最朴素简单看起来却似乎又是奢望的愿景。

庾稷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轻轻地回答道:“会的。”他复而又接着重复似乎是确认又似乎是安慰地说道:“会平安的,我们都会平安的。”

“你们凭什么把我赶出去?!”萧幕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口中还叫骂着说出一些不知真假的秘辛,又立马被人实实在在地掩住了口齿拉出去。

庾稷撑起身子又被张宁清摁着肩膀坐下去了,张宁清抬起眸子望了外头一眼,随即平静地说道:“阿姐,阿稷,你们在屋里歇着别出去了,我出去看看。”

“师兄……”庾稷唤住了张宁清的脚步,一边朝他点了点头,一边解释道:“萧幕山注定是这梨园里留不得的一招废棋,他自从被赶出去已然注定是背后指使之人所舍弃的废人的命运了。师兄待会儿无论听到了什么污言秽语,都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同他牵扯得太深于你、我们还有师傅都不利。”

“好,我明白了。”张宁清心中自然有数,侧耳转过头,抬步便走。

张宁清踱步来到后院,恰好看到萧幕山在长工的压制下挣扎着。

萧幕山看到他时几乎是目眦尽裂:“张宁清!你怎么会回来?!”

张宁清来到他跟前,心中疑惑不解,“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萧幕山说到最后哑口无言:“你不是……”

张宁清笑容清浅,有种纯真的残忍,看似单纯却略显妖孽:“谁告诉你这个蠢货我不会回来的?还是说,你这个蠢货自作聪明地告诉了谁我不会回来?嗯?”

萧幕山被他这话气得快要呕血,咬着牙啐了他一口:“你……你们和你们师傅就是一群狗东西。”

“我说你蠢你还偏不认。你一个蠢货被人利用得干净到如今还没反应过来,也难怪是他们的一招废棋。”张宁清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脸,“至于我们和我师傅的为人还轮不到你这个蠢货来评判。知道了么?”

萧幕山冷汗涔涔,这才反应过来,身子颓丧地卧在地上。

“反应过来了?”张宁清收回手,接着笑意盈盈地往他心上继续扎刀子,“挺好,还不算太蠢。”

萧幕山颓败得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像是疯了一样地笑起来,“我就算这么被赶出去,你们的下场也落不着多好。我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看着你们不得好死。”

“你想看我不得好死,是么?”张宁清敛去脸上的笑意,阴狠地说道:“你知道么?这世上很多人都想我不得好死,你又算得了什么?你往后稍稍吧。”

若说在这梨园同辈人里头,萧幕山最怕的就是庾稷,再其次便是张宁清。

庾稷虽然行事温和得体,几乎事事滴水不漏,将人算计得彻彻底底。他脸上常常挂着似乎是飞鸟掠过湖面泛起的细微涟漪的笑意,但他那笑意常年并不达眼底。

而张宁清的性子沉稳间又带着些许阴郁,像是一条沉寂隐匿在角落一不注意便咬人一口的美人蛇,心狠手辣。

萧幕山被张宁清这话惊骇住了,半晌还未反应过来。

张宁清站起来掸了掸衣裳,提醒着一旁几个早已被他们二人的言语交锋摄住心魂的长工,“大家伙儿,别愣着啊。赶紧的送我们萧公子出门去,送我们萧公子去走他的阳关道,可别误了我们萧公子好时辰。”

萧幕山怔愣着软了力气,像一条瘫软的年糕被反应过来的几个长工架着拖出了后院。

梨园里的几个老师傅到底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事发之后看着陈漱凭着强硬手段压下来了消息,陈漱找他们黑着脸坦明了此事并且询问了解决的对策。

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连同外人要置他们这群人于死地。这个消息如同泰山压顶般轰然袭来,几个老师傅脸上又是急又是差点被气得呕血。

有几个张了张口想替萧幕山留着脸面和后路,可事关梨园众人生死,若是不狠心杀鸡儆猴只怕这梨园中的人有样学样。

可他们毕竟不是萧幕山真正师门的师傅,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将他赶出去,可若是他真正的师傅想保他呢?不将他赶出去,就怕后面的人看着萧幕山有样学样。

众人的话僵持着在嘴边都没能吐出来,却被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瘫软在椅子上的、萧幕山真正拜师学艺的师傅压住放了话,“我知道诸位同门在想什么,此事事关大家的生死。我不可能轻易草率揭过,是我这个老头子师门不幸养出这么个祸患冤孽出来,那便由我这个老头子来斩断这个祸根,我做主将……将萧幕山赶出师门去,我再不认他,也会在名册上把他这名字给除了。这一切与诸位同门以及门下的弟子都没有关系,既然他志不在此,那便让他自个儿去走自个儿的阳关道。”

陈漱松了口气,紧锁着的眉头缓了缓,口中安慰道:“邱师傅不必如此苛责,没人能够预料到会出这档子事儿。”

“阿漱,你做得很好。”邱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只是……罢了。”

陈漱顺着台阶下,也把张宁清同他提了几次又被他压着的意思露了出来,正好把张宁清的去处慢慢铺就了,“此事算起来,我也有错。若不是宁清在这关头出了门也不至于会引出这般是非。”

邱辚说道:“不管是谁出去,萧……萧幕山只怕是在等着这个机会呢。这与宁清没甚干系,是萧幕山自己心术不正,才引来了这般祸端。”

陈漱按耐下心思,慢慢说道:“邱师傅不必替宁清开脱,这件事他也没法子被折摘出去。我再不让他登台唱戏便是对他最好的惩处了。”

众人皆知道学戏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台唱戏,直接被吓了一跳,对陈漱这个主意倒是议论纷纷。

“阿漱,我们都知道你恼。只是此事真追究起来跟宁清这孩子没关系,你这么罚他跟废了他有什么区别?”

“阿漱,不怪我们有意见。宁清这档子事儿大家伙都没意料到。你这般就决定了他的前程,对他不公平。”

“阿漱,你教了宁清这么多年,在他身上投注耗费的心血精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想罚他,我们不拦着也不好拦着,但是你这么废了他,你心里难道就不痛么?”

“阿漱你三思而后行啊,宁清的天赋咱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陈漱板着脸说道:“我若是不罚他对诸位师兄师姐没好交代。况且他自个儿的心思也野了,强留不得。他的天赋再怎么卓绝,他的心思已经没放在唱戏这档子事儿上了。”

邱辚叹了口气:“那便等孩子他自己出来说吧。他若是真不打算学了,也得给孩子寻个好去处。”

陈漱点点头应下了:“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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