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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天空阴霾,一只乌鸦自远处飞来,停在近旁枯树上。

“你醒了?”

巴尔德闻声回头,看见伊凡德走来,来人看见他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感到有湿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划落,带着火辣的疼,此时伊凡德已至他身前,伊凡德抬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手上便沾了一抹红。

“上校……”他开口,但随即被打断。

“怎么了?”伊凡德挑眉。

巴尔德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

良久,他听见伊凡德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跟我过来。”伊凡德转身朝营地后走去,巴尔德缓步跟在他身后,未几又听见前边的人发出叹息。

“为什么他要叹气?”他有些不解。

他低着头,看地上的荒草,踩着自己的影子,前边的人停下了脚步,他疑惑地抬眼,却感到一只温暖的手牵上了他,拉着他继续往前。

巴尔德愕然抬头,牵着他的人依旧是一身黑色的军装,严肃而冷峻,但在此时,巴尔德眼中那背影凌厉的轮廊却勾勒上了一层柔光。

他们走到溪边,白天溪水显得更加清澈,只有几片对岸落下的枯叶飘落在水面上,随着并不湍急的水荡漾。

这里空气好像都比别处清新些,没有隐隐的硝烟味,仅是泥土潮湿但并不惹人厌的腥,他深深吸了口气,手不自觉地回握了几分。

伊凡德从大衣口袋里取出手帕,放开牵着巴尔德的手,蘸着微凉的溪水,然后起身,左手轻轻抬起巴尔德的下巴,将他脸上的血一点点地擦干净。

他脸上的伤口本来是已经止住了血,正在结痂的,但因他之前用力地搓脸复又裂开,血混杂着泪水在他脸上形成斑驳一片,伊凡德用手怕一点点地将那斑驳拭去,露出巴尔德苍白的脸。

伤在他眼睛下方,渗出来的血半干涸,手帕擦过去牵扯皮肉带起痛觉,巴尔德的眼睫随着他的动作轻颤,像扑闪着翅膀的蝶。

不知是因伤口隐隐作痛,还是面前人擦拭伤口的动作过于轻柔,未平的不安与无处安放的委屈又开始蠢蠢欲动,眼泪再次划过去,落在伊凡德手上。

“没关系的,别哭了,”伊凡德轻轻抹过他的眼睛,“战争就是这样,每次战役都会有人牺牲,不论敌我。”

“让一个人离开家,千里迢迢地去抹杀另一个思念着家乡的人,让另一个本无辜的家庭陷入绝望。”

这样的别离伊凡德见过太多,战友家属的信件从遥远的地方寄来,却再无人将它们放在灯下逐字逐句地读,战争中死去多少名战士,就代表了多少个家庭陷入无尽的悲痛,这是那些战争的策划者所忽视的,又或者说,压根不屑于去在意的。

“渴望战争的不是傻子就是疯子。”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这并不是一个上校该说出口的话,说出这种话的人大多被警察抓住处以绞刑,以表他们对那元首所谓的忠诚追随。

虽然这种话在他心中想过无数次,但他总归不能如此宣之于口。

伊凡德打量着巴尔德,后者并未有什么反应,他暗暗松了口气。

“那我该怎么办,上校……?”巴尔德再次睁开眼睛。

怎么办....从伊凡德刚刚加入军队,亦是被他人死去时的惨烈所骇,他夜间难以睡去,一闭眼仿佛战死者灰败的脸就在他身边,指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质问他为什么夺去他的生命,为什么入侵他的家园。

他于深夜惊起时一身冷汗,他内心的良知与身为士兵的自觉在那段时间不断纠缠拉锯,他的精神因此而脆弱不堪,他开始质疑这场战争的正确性,开始厌恶这场战争的残酷。

他寄信给他的父亲,而他父亲的回信只是说:

不要忘记你的职责,对你的国家忠诚,不要懦弱,你应该去适应战场,在战场上锻炼你自己,为德意志的未来战斗,这样才不算辜负你的青春年华。

适应,锻炼。

他的青春年华。

短短的几个词,让他被迫接受这些残酷,然而那内心深处良知的质疑却并未消减毫分,他的青春真的该是这样吗,但他好像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样,毕竟身边的所有人都这么跟他说。

于是他将那些质疑彻底掩埋,连带着些恐惧与厌恶也一并吞下,以彰显他身为军人的忠诚以及身为战士的英勇。

这算得上是适应,但过程无异于将自己活活杀死,在地狱中行走着,还要称其为本来的人世间,甚至在其中野蛮地生长,汲取所谓的养分。

可若是不去适应,他见过他的某个战友精神崩溃在战场的角落饮弹自尽,也见过逃兵被人发现后处刑,甚至死后还要被人不断鞭尸,家里人也被人指指点点,没有安宁。

“我不知道。”伊凡德回答。

他真的不知道,所谓的“适应”无疑相当于"自杀"的近义词,在人间炼狱中活着,或就此死去,坠入真正的地狱,两者都是痛苦的。

战火已然将他们一并卷入,巴尔德已踏上他曾走过的路,可当同样的问题抛给他时,他无法开口说出那个冰冷的词,让眼前这个青年再重蹈他当年自杀般的覆辙。

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别的话,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一来无法慰藉失去战友的难过,二来也不可能教他去做出什么别的选择,走上远离战场的路。

“但是,别太沉郁,”他补充道,“你已经在战场上了,走好你选的路。”

他想告诉他的是,既然已经走上战场,那么不要逃避,接受这个现实,走好他选择的路,等待战争过去,然后退伍回家,这是他们能且唯一能做的。

巴尔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还好吗?”芬尼恩指指他泛红的眼睛,“你的眼睛红得很厉害。”

巴尔德摇头,勉强抬起嘴角:“没事。”

芬尼恩显然不信,他皱着眉头上前拨开巴尔德额前的头发,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巴尔德。

“……我发烧了吗?”巴尔德问。

“是啊,”芬尼恩说,“你在回来的时候晕倒了,我和洛克中尉把你背回来的。”

“你胳膊也受伤了,一回来就被送去了卫生营……”说到这里时,芬尼恩注意到巴尔德脸色微微变了。

那伤口是约翰为他包扎的,而约翰不幸牺牲,巴尔德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没能说什么,只重复了一句:“我没事的。”随后便

拍拍芬尼恩的肩膀,绕过他回到营帐。

巴尔德仍旧在想着伊凡德的那句他已经在战场了,要他走好自己的路。

这意思是让他别为那些分离而过多的劳心伤神,做好一个军人应该做的,为国家夺得荣誉。

他只能这么猜想,那名上校也许是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他躺在床上,用头一下一下地砸向枕头,“清醒点吧,巴尔德,”他对自己说,“别忘了你选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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