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经过刚才的插曲，小姐们多少也算熟络了起来。
勒布蒂耶主动开启新的话题：“说起来…我最近接手了家族的服装和珠宝产业，总会听见很多闲言碎语，说我在经商上投入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不像位‘淑女’，男士们不会喜欢我做这些。…不知道小姐们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呢？”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天啊…小姐居然会有这样的烦恼……”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迪贝利缇在服装和珠宝行业的成就，是帝国数一数二的。迪贝利缇少爷一心扑在剑术上，无意打理家族产业，小姐自然是要多辛苦些……”
塔比莎·贝内埃尔伯爵小姐：“难怪最近很少在社交界见到迪贝利缇小姐！说来惭愧…我平时最喜欢浪漫的爱情故事了，对歌剧和流行小说有不少研究。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去听听歌剧放松一下，或者我也可以给小姐推荐些轻松好读的小说……”
勒布蒂耶：“近几年小姐们好像都很喜欢看流行小说呢？由畅销作品改编的戏剧也越来越多了。”
玛西娅·梅洛恩伯爵小姐：“没错！听说消失了几个月的帕西·卢米利亚男爵，最近也要重新开始创作了呢……”
勒布蒂耶笑着问：“赫斯特小姐呢？您之前提到《夜莺与玫瑰》，想必平时对各个领域都多有涉猎。”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听见点名，骄傲地扬起了头：“那当然！我不仅在艺术上有着很深的造诣，还经常研究服饰、参与社交，和兄长们一起去狩猎！”
南希·坎伯兰伯爵小姐：“狩猎？我也很喜欢狩猎，或许小姐也精通剑术和骑射吗？”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一位合格的淑女是不会做那种粗野之事的！我只需要优雅地骑着马展示我的美貌，自然会有人把猎物送上！”
百丽儿·帕尔维斯侯爵小姐，有些惊慌地嗫嚅出声：“赫、赫斯特小姐……！”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微笑着说：“小姐这话在公主面前说出来…不太合适呢。”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一愣，看向默不作声喝茶的倪克斯，后知后觉地惨白了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倪克斯不以为意地笑着说：“小姐不必介意。我并不是贵族小姐，本就不必做一位淑女。”
这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解围，个别人却从中品出了一丝上位者的傲慢。
勒布蒂耶适时接话：“刚才听坎伯兰小姐的话，想来您应该很擅长剑术和骑射了？”
南希·坎伯兰伯爵小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擅长倒谈不上…但我确实很喜欢这些！我正在努力学习剑术，希望日后也能有幸进入皇室骑士团！”
倪克斯：“如此优秀的小姐愿意加入骑士团，是骑士团的荣幸。”
勒布蒂耶将话头转向尚未回答的几人：“其他几位小姐呢？”
***
玛西娅·梅洛恩伯爵小姐，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平时就是帮父亲处理些家族的杂事。闲下来时也喜欢看看书，或者乔装出门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体验平民的生活？听上去好新奇啊……”
塔比莎·贝内埃尔伯爵小姐，忽然兴奋起来：“天啊天啊！小姐！您的生活就像小说一样丰富呢！您会在处理家族杂事的时候，得到冷酷干练的秘书官，或忠诚隐忍的家族骑士的帮助和芳心暗许吗？乔装外出时会遇见身材强健、笑容爽朗的邻家大男孩吗？又或者在街道尽头神秘的店铺里，遇见穿着斗篷看不清样貌的神秘人呢？！”
玛西娅·梅洛恩伯爵小姐汗颜：“没、没有那些事啦……弗、弗洛狄恩小姐呢？？”
接到皮球的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愣愣地指了指自己：“啊？我吗？…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艺术礼仪之类的课程、社交、购物…总之就是些贵族小姐们都喜欢做的事啦……”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看来您的生活，是非常典型的‘贵族小姐’式呢。”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我也这么觉得…加莱提亚小姐呢？”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淡笑着说：“我十三岁前一直在学习一位优秀的‘淑女’应当掌握的技能，那之后开始接触一些男士们会学习的东西。现在我的生活大多是参与社交、管理和处理一些家族的产业及公务。必要时，也会骑马、用剑。”
南希·坎伯兰伯爵小姐：“天啊…听起来就很累……”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傲慢中带着些嘲讽地笑着说：“哈…！那些不是家族继承人才会学的吗……”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我们家族不仅重视礼仪和涵养，也很重视子女的个人能力。这样将来即使不依靠家族，也能凭借个人能力，在夫家得到尊敬和自己的立足之地。同为侯爵家的小姐…帕尔维斯小姐，你觉得呢？”
倪克斯几不可察地瞟了蒂芙尼·加莱提亚一眼。
被点名的百丽儿·帕尔维斯侯爵小姐，瑟缩了一下，犹豫着开口：“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平时…确、确实也被要求处理很多家族的杂事，很少有个人时间，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塔比莎·贝内埃尔伯爵小姐：“天啊！居然连小姐你也…！”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扬了扬唇角。
即便她不说，在场的小姐们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侯爵家族和伯爵家族在教育理念上的差异。
哪怕他们同为大贵族阶级。
***
倪克斯打破小姐们之间微妙的氛围，再次将话题引向对面：“听了小姐们的话，让人不由地开始好奇，伊莱王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伊莱：“公主这是在好奇我的私事？”
倪克斯：“…不只是我，大家应该都很好奇。”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是啊！王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呢？！”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我也很好奇呢。”
伊莱并没有掩饰：“公务、看书、训练、狩猎、实验，还有……”
他勾了勾嘴角，温和的笑容中忽然多了一丝别的味道：“…清君侧？至今为止死在我手上的贵族，也有三位数了。”
小姐们因为伊莱这简单的一句话，被吓了个不轻。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惊呼出声：“…天啊！三位数？！埃斯特雷斯的爵位数量总共也才六百多吧……”
百丽儿·帕尔维斯侯爵小姐，颤抖着说：“…这这…这个……”
直到刚才为止，还泰然自若地笑着的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
伊莱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笑容：“如果只是听见那几个字就吓成这样，恐怕小姐们和我不是很合拍。”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强颜欢笑：“您您…这说的哪里的话…您身为一国之君，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嘛！”
塔比莎·贝内埃尔伯爵小姐：“对对对！很正常…的……？”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但…但是您没有更…更文艺、和平、大众化的活动吗？”
多丽丝·弗洛狄恩伯爵小姐：“对呀！比如乐器、歌剧、社交……”
“如果一国之君经常进行带有娱乐性质的活动，是无法在如今的大陆保全自己的国家的。”伊莱虽然依旧笑着，眼神中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忽然调转话头，“不如我们来问问倪克斯公主，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从刚才起就在看戏的倪克斯，放下手中的茶杯，勾了勾嘴角笑着反问：“王这是在好奇我的私事？”
“……”伊莱笑着沉默一秒，接道，“在座的其他人都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总不能公主一个人置身事外吧？”
倪克斯：“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公务、自由学习，或者训练。空闲时会做些感兴趣的事。”
伊莱：“感兴趣的事？”
倪克斯：“比如研究新产品、欣赏艺术作品、收集一些喜欢的东西，或者和身边的人一起消磨时间。”
伊莱：“您的公务应该很繁忙，居然还能做到消磨时间、享受生活呢。”
倪克斯只是但笑不语，没有给出回答。
毕竟今天的主角不是她。
***
倪克斯不答，伊莱就也不说话。
这两位不说话，贵族小姐们更不敢贸然接话。
直到倪克斯终于出声，重新开启话题：“虽然公务很重要，但我更推荐劳逸结合的工作方式。至于用来放松心情的东西…文艺就很不错——它是贵族淑女的必备修养和品德。喜欢文艺的小姐，大多极具艺术家们那种独特的气质，十分高雅、惹人怜爱。”
勒布蒂耶附和道：“是的。一位出色的淑女，必然有着优秀的涵养，精通文艺和社交。”
伊莱却不给她们机会：“高雅的淑女固然很好，但对于引领他人之人来说，还是能力更为重要。”
倪克斯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能力不是对领导者唯一的考量标准。有时为了使民众信服，纯正的血统、高尚的品德、尊贵的气质，也同样重要。”
伊莱勾了勾嘴角：“真是奇怪……这可不像公主您会有的想法。”
倪克斯笑着说：“我只是在阐述客观事实。”
“那我就暂时不追问您的主观想法了。”伊莱轻笑道，“公主的‘客观’说法很有说服力。但不论什么样的人，想要稳坐高位，都必须具备相应的能力。既然说到这里…不知道各位小姐有没有兴趣，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珊娜·赫斯特伯爵小姐，第一个发声：“当然！王请问！”
蒂芙尼·加莱提亚侯爵小姐：“我会尽我所能，回答王的提问。”
伊莱：“小姐们身为大贵族，应该多少都听说了我和倪克斯公主的传闻吧？”
倪克斯皱了皱眉：“……”
在“相亲对象”面前几次三番拉着我交谈，现在还提到这么“暧昧”的事情，是想让我成为小姐们的“公敌”，毁掉我提出的“圣女”对策吗？
他今天明显比之前几次协商主动得多。
看来是终于把我放在对等的位置，要开始认真了。
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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