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蒙吉萨之战
1177 年 11 月,萨拉丁的大军将鲍德温四世封锁在阿斯卡隆。埃及军队最初拥有超过 26000 名士兵,包括 8000 名塔辛(Toassin)和 18000 名花喇古拉姆(Qaraghulams),都是骑兵或加上骑骆驼和骡的步兵。当时,天色已晚,整个城市的人们惊慌失措,到处躲藏。他们通常都躲在洞穴或者地窖里,等待厄运的降临。鲍德温四世和雷蒙德三世率兵迎击萨拉丁的军队。他成功地集中了 375 至 500名骑士以及低于 3000 人的步兵,这些士兵都是随时应招出征的。
到达阿斯卡隆后,他们在地中海东岸的加沙北部出击迎战敌人。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试图战胜一支如此庞大军队的努力将是徒劳的,于是,他们又撤回到了城里。萨拉丁绕过阿斯卡隆,直奔耶路撒冷。他的军队一路烧杀抢掠,并且抓捕任何试图前往加入鲍德温四世军队的骑士。
但是,这位萨拉丁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想当然地认为,鲍德温四世的军队太弱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因此,忘了留下一支分遣队去阿斯卡隆拦截这支军队。当萨拉丁朝耶路撒冷行进的时候,鲍德温四世、雷蒙德三世以及他们的军队已经与大约 80 名来自加沙的圣殿骑士会师,他们避开了小股的埃及拦截部队,越过山谷。当十字军在雷蒙德伯爵的直接率领下发动进攻的时候,萨拉丁军队的许多士兵居然都外出到乡下抢劫去了。埃及军队猝不及防,只有组织松散战阵的时间,他们的军队陷入全面混乱,四处乱转,甚至试图在十字军的冲锋之下改组他们的编队。
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一些部队甚至在与十字军交锋之前便溃败了,那些待着的部队几乎全被歼灭。最后,萨拉丁惨遭失败,他的军队被打得七零八落,一个侄孙被杀,而他本人也差一点被十字军骑士杀死,但在由一千名马穆鲁克组成的卫队的掩护下成功逃脱。
夜幕降临时,耶路撒冷王国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埃及军队遗弃了他们的战利品、辎重和俘虏。贝督因部落听说了埃及军队惨败的消息后,在萨拉丁逃回埃及的路上,从侧翼不断地进犯他们。萨拉丁到达埃及的时候,存活下来的军队人数只有原先的十分之一。当然,法兰克人也损失巨大,医院骑士团的大团长事后记载:“法兰克人”损失了1100 人,至少有 750 人受伤。
在战争中,鲍德温四世不顾自己患病的身体,一马当先,带领士兵冲锋陷阵,他在战争中的表现不输给任何一个十字军骑士。正是在鲍德温四世的感召下,身处危境的十字军战士们一次次击退了萨拉丁的进攻,最后反败为胜。当时的人们都传说,鲍德温四世如有神助,在最危险的时候,国王的身后出现了圣乔治的身影。
四·泉水谷之战
1179 年,萨拉丁打探到鲍德温四世病重,于是整军备战,卷土重来。埃及大军很快入侵了西顿地区,一支鲍德温四世和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伯爵指挥的十字军出发前去截击萨拉丁。登上高地之后,鲍德温四世和雷蒙德眺望泉水谷,发现了萨拉丁在远处的营帐,之后他们决定马上下山至平原发动攻击。鲍德温四世的这次决定显然很轻率,军中的大部分步兵已因长途跋涉而筋疲力尽,不能随着军队快速沿陡坡直下。面对萨拉丁先行的散兵部队,十字军很快就击退了这些敌人。
法兰克人为自己的成功所鼓舞,许多在圣殿骑士团团长和雷蒙德伯爵指挥下的法兰克骑兵匆忙前去追赶,但是他们却中了萨拉丁的欲擒故纵之际。萨拉丁的□□大军迅速包围这些十字军,原来飞奔而逃的散兵重新聚合在大部队周围。面对严阵以待的□□,法兰克人没有时间去排整队列,但即便部队陷入混乱,他们仍设法在萨拉丁的人海压倒并击破他们之前坚持一小会儿,萨拉丁击溃了他们,然而鲍德温四世的大部队则仍在收集战利品并休息。萨拉丁趁势予以追击,十字军大败而逃,很多人被抓为俘虏。这一次泉水谷战役,以萨拉丁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五·霍布雷德之战
自泉水谷之战后,由于萨拉丁需要镇压叙利亚的叛乱,没有时间顾及耶路撒冷,而且当时的十字军并没有因为这一场战役丧失元气,萨拉丁与鲍德温四世双方均有意暂时休兵。于是,双方签订停战协议。但是,雷纳德却以自己并非签字方而拒绝遵守停战协议。公元 1181 年和 1182 年,两次违反协议,抢掠过往的埃及商队,这使得萨拉丁大为光火。阿勒颇的埃米尔屡次重金贿赂雷纳德,希望后者能够抢劫过往的埃及商旅,激怒萨拉丁,使得萨拉丁将注意力转移到鲍德温四世一边。无论这种推测是否真实,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雷纳德的做法的确激怒了阿尤布王朝的萨拉丁。
公元 1182 年,就在雷纳德第二次背信弃义后不久,萨拉丁率领埃及和叙利亚的联军 3 万多人,浩浩荡荡开往耶路撒冷王国。十字军与□□军队的大战重新开始。1182 年 7 月,埃及大军首先包围了加利利南部的一个堡垒。鲍德温四世率领亲兵予以阻拦。当年 7 月 15 日,一场大战在霍布雷德镇附近爆发。萨拉丁和鲍德温四世在炎炎烈日下相互厮杀,战场上的很多双方士兵死于高温。没有人确切地知道萨拉丁到底有多少军队,但估计超过 3 万人。
毫无悬念,鲍德温四世率领的基督教军队再一次在数量上处于下风,耶路撒冷出动的骑士只有区区的 700 人而已。尽管如此,他们最终还是击败了萨拉丁,并把他的军队赶到约旦河对岸。鲍德温四世以抱病之躯,顶着当空的烈日,临阵指挥。他决定乘胜追击,对□□军队发动一场突袭。他们骑行 300 多公里实施攻击并且成功包围了哈比斯·加达克的□□城堡,迫使城内的居民投降。这次突袭取得了非凡的胜利。
在耶路撒冷,鲍德温四世自始至终都不仅仅被看做是王国团结的力量,他还几乎被当成耶稣一样的人物——一位饱受病痛的折磨却深得国民敬仰的君主。然而,显然是因为这一次战役的劳累,鲍德温四世的病情逐渐加重了。提尔的威廉写道:“他的麻风病……变得比以往更加严重了。他什么都看不见,四肢已经完全发病受损,手脚不听使唤。然而,尽管他的身体虚弱无力,他的精神却坚强有力。他做出超人般的努力来掩饰自己的疾病,并挑起耶路撒冷王国的重担。”
在御前会议上,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希望能够再次执政,以帮助饱受病痛折磨的鲍德温国王。这一提议马上遭到了圣殿骑士团的坚决反对,骑士团的大团长杰拉德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雷蒙德的。来自法兰克的骑士贵族们希望由自己一派的代理人执掌朝政。鲍德温四世面对围绕在他的病床前喋喋不休真吵的贵族们,十分反感,却由于病情无情折磨,又对朝政明显力不从心。围绕着权力的斗争,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日益飞扬跋扈起来,而代表本土贵族利益的医院骑士团也争锋相对,私自攻打了支持圣殿骑士团的阿克大主教的教堂,甚至向圣墓教堂发射了火箭。国王病得越来越重,与此同时,耶路撒冷王国的政治斗争也日趋激烈。
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与安条克公爵博希蒙德率领大军开往耶路撒冷时,一向沉稳持重的鲍德温四世竟然开始怀疑曾经的良师益友雷蒙德想发动兵变。鲍德温四世暂时对雷蒙德失去了信任。公元 1183 年,22 岁的鲍德温四世正式任命吕西尼昂的盖伊为摄政。事实证明,盖伊不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在一场与萨拉丁军队的交战中,他想方设法让他的军队避免与敌人正面交锋。最终。萨拉丁撤回了大马士革。
六·卡拉克城堡对峙
萨拉丁在经受了 1182 年夏季战役的失败后,再次做好了重新发动一场大规模战役的准备。他带领军队向一个据称牢不可破的基督教城堡发起进攻,很快就攻破了城墙,迫使守城卫兵投降。他接着把城堡夷为平地,把基督徒的尸体扔入井内,毒化井水。此后,鲍德温四世和萨拉丁达成了两年的休战协议,但双方都未严格遵守。萨拉丁认为,十字军国家落入□□之手,不过是时间问题。根据萨拉丁自己的战略部署,要夺取圣城耶路撒冷,必须首先攻占耶路撒冷王国的东部和北部。
1183 年 11 月,萨拉丁借口雷纳德的不义,再次包围了死海东部的卡拉克城堡。卡拉克城堡位于连接埃及和叙利亚的重要商道旁边。尽管城堡守军并不知道萨拉丁要来,但他们还是成功地撤回了城堡。萨拉丁下令九台攻城机同时开火,猛攻要塞。沙蒂永的雷纳德觉得自己非常安全,以至于根本就没有中断正在进行的庆祝活动。当时,鲍德温四世同父异母的妹妹、11 岁的伊莎贝拉公主与 17 岁的多隆的汉弗莱四世正在举行婚礼。这次联姻是鲍德温四世亲自安排的,目的就是希望加强与汉弗莱四世的同盟关系,为耶路撒冷王国寻找可靠的盟友,为王国带来和平。
伊萨贝拉公主与汉弗莱四世结婚的当天,萨拉丁他带着一大批的军队和 8 架投石器或日攻城石弩来到了城外。一开始,双方都尽量表现自己的骑士精神。婚礼的宴席进行期间,萨拉丁收到了城内送来的食物。萨拉丁指示他的士兵不要把投石器瞄准新郎和新娘正逗留的塔楼。这与其说是出于好意,不如说是他不愿意失去两个宝贵的人质。然而,尽管盖伊也出席了婚礼,却拒绝出兵迎战萨拉丁。
当时,鲍德温四世国王人在耶路撒冷。他听说了此事之后,免去了盖伊的摄政职位。随后,他带领一支基督教军队前去解除克拉克之围。此时,他已经虚弱到无法骑马了,必须躺在两匹马之间拉起的担架上。尽管如此,他的出现还是迫使萨拉丁解除了包围。鲍德温四世再次以国王的身份,带领他的胜利之师,进入了克拉克。在大多数士兵眼里,盖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随他征战的贵族们都嫌弃他没有任何决断力。
国王撤销了他的摄政王职位,改立姐姐西比拉在第一次婚姻中留下的儿子孟斐拉的鲍德温,也就是鲍德温四世自己的亲外甥为王位的继承人。盖伊黯然回到自己的领地亚实基伦和雅法伯国,宣布继续效忠鲍德温四世国王。国王把雅法的统治权收回,亚实基伦则照旧由盖伊管理。
1181 年,沙蒂永的雷纳德不顾鲍德温四世与萨拉丁之间的停战协议,公然抢劫埃及的商队。鲍德温四世对于雷纳德的鲁莽行径怒不可遏,要求盖伊逮捕雷纳德。但是,盖伊却没有照做。鲍德温四世在亲自惩罚了雷纳德之后,宣布废黜盖伊摄政王的职务。盖伊和国王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但是鲍德温四世并未能说服姐姐西比尔公主与盖伊解除婚约。所有为盖伊说情的贵族全都被赶出了耶路撒冷宫廷。
为解卡拉克之围,国王鲍德温四世派出了援兵,由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统领。但是国王坚持督战,于是这位麻风病国王被抬到了战场上。军队赶到卡拉克附近,萨拉丁撤退。胜利的欢呼声中,国王被抬进了城堡。不过,他的到来并未能让所有的贵族尽释前嫌。克拉克战役,是鲍德温四世人生之中参与的最后一次重要战役,这场战役尽管获得了胜利,但是鲍德温四世的身体也因此迅速垮掉,在苦苦支撑了一年半后,鲍德温四世带着无限的遗憾离开了这个曾经战斗过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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