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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ND

第四章鲍德温四世之死及其政治遗产

第一节鲍德温四世驾崩与王国党争加剧

公元 1183 年,鲍德温四世身体每况愈下,自知时日无多,于是在这一年将外甥孟斐拉的鲍德温立为继承人,并且加冕共治,即鲍德温五世(Baldwin V,1185-1186 年在位)。鲍德温五世是鲍德温四世的亲姐姐西比尔与她的第一任丈夫孟斐拉的威廉(William of Montferrat)之子。

鲍德温四世临终之前,任命自己年幼期间的摄政、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再次担任自己外甥的摄政。为了保证所有人都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保证王国内的大臣们能团结在鲍德温五世的周围,他亲自在圣墓教堂为外甥行涂油的加冕礼。这是鲍德温四世最后一次向世人展示自己坚强的决心和作为一名恪尽职守国王的形象。

在 1185 年 5 月中旬的某一天(一说3月16日),耶路撒冷王国所有重要的贵族围绕在鲍德温四世的病床前,国王在做完最后的告别之后,中世纪历史上的一代英主与世长辞。这一天,离鲍德温四世 24 周岁的生日还差几个月。耶路撒冷王国的臣民怀着对先王极大的敬意和最沉痛的缅怀之情,将鲍德温四世埋葬在加略山(Calvary)附近的一个墓地里。

鲍德温驾崩之后,王国很快分裂为两派。一部分是当地的贵族,主要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期间,那些留在中东地区的骑士们的子孙,比如黎波里的雷蒙德三世、巴里安等。而他们的反对者,则是最近才加入耶路撒冷王国的“新人”,例如如沙蒂永的雷纳德(Raynald of Chatillon)和吕西尼昂的盖伊(Guy of Lusignan)。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洛德福特的杰拉德(Gerard of Ridfort,1185-1189 年在位)由于与的黎波里的雷蒙德有很深的私仇,因此,圣殿骑士团站在了盖伊一边。

1186 年鲍德温五世的夭亡改变了这一局面。鲍德温四世十分疼爱自己的外甥,就像当年鲍德温三世对自己一样,鲍德温四世也把自己的名字赐予了这个外甥。历史惊人的相似,年幼的鲍德温五世也感染上了麻风病。在圣墓教堂举行完加冕典礼之后,鲍德温四世当着所有在场贵族的面宣布,如果将来孟斐拉的鲍德温不幸早亡,那么由罗马教皇和欧洲的王室亲属从西比尔和伊莎贝拉之中,来决定王位的归属。

1185 年 5 月,鲍德温四世在临死之前的几天将当年的话作为遗嘱,要求在场的所有耶路撒冷贵族发誓遵守。但是,盖伊在委员会作出裁决之前,抢先宣布其妻西比尔公主登基为王,盖伊共同加冕继位。当然,雷蒙德十分反对他的政治对手盖伊凭借这种手段继位成为国王。

雷蒙德和宣誓效忠于自己的其他耶路撒冷王公贵族们交到自己的大本营纳布卢斯来,他们做出了一个决议:首先,耶路撒冷国王应该由阿马里克的另一个女儿伊萨贝拉和他的丈夫托伦的汉弗莱来担任;其次,所有反对盖伊的王公贵族跟随自己一起向耶路撒冷发动攻击。除了圣殿骑士团和雷纳德反对之外,作为鲍德温四世钦定的摄政王,雷蒙德受到耶路撒冷王国大大小小的军事贵族们的支持。本来,这次政变是能够成功的,但是没有想到,汉弗莱知道自己要当国王,吓得大惊失色,自己跑去耶路撒冷与盖伊和西比拉讲和。

第三节哈丁战役及耶路撒冷王国的覆灭

1187 年,雷纳德第三次

袭击商队,成为萨拉丁进攻耶路撒冷的借口,也是哈丁战役的导火索,加速了十字军国家的败亡。1187 年 3 月,萨拉丁在大马士革集结了大量的军队。萨拉丁在哈丁战役时投入的兵力在3万5千到5万之间。1187 年 5 月,阿尤布王朝的苏丹萨拉丁在太巴列以东的阿什塔拉集结□□大军,制定详细部署。萨拉丁要求,自己的侄子塔吉丁来负责大军的右翼,自己的助手格克贝里来指挥大军的左翼,他自己本人坐镇中军,将大军部属太巴列北方的山区,绵延长达十五英里。

6 月 26 日,萨拉丁亲自带领军队向太巴列湖南端的乌库旺纳进军。7 月初,萨拉丁亲自进攻太巴列,很快攻陷外城。太巴列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的属地,此时该城由其妻埃施瓦伯爵夫人驻守。伯爵夫人死守内城中的小堡垒,等待救援。萨拉丁为了吸引十字军前来与之决战,采取围而不攻的策略。

7 月 2 日,耶路撒冷国王盖伊召开御前军事会议。在会议上,雷蒙德主张务必谨慎行事,他宁愿失去一座城市和妻子,也不想让十字军冒险。他建议十字军以守待攻,加强塞弗利亚要塞的城防,消耗萨拉丁的实力,伺机反攻。

雷蒙德认为,如果十字军按兵不动,萨拉丁就会撤退或者进攻塞弗利亚。一旦萨拉丁采取后者的军事行动,他的军队经过高温缺水的沙漠地区,必将面临严峻的考验,会极大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特别是,战争开始后,十字军如果切断萨拉丁的后勤补给,那么萨拉丁就会不战自退。雷蒙德的意见,本来获得了大多数参会者的同意,盖伊本来也支持这一打法。但是,雷纳德和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杰拉德害怕国王采信了这一建议,会更加倚重雷蒙德,对自己不利。

于是,雷纳德和杰拉德极力怂恿盖伊救援太巴列,进攻萨拉丁。盖伊十分担心,如果采取雷蒙德的建议,一旦萨拉丁不战而退,势必将极大地提高雷蒙德的威望,对自己的王位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于是,基于这样的理由,在御前会议上,盖伊决定救援太巴列。

御前会议一结束,盖伊在塞弗利亚迅速集结了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其中包括了一支 200 多人组成的圣殿骑士团、2000 多人的轻骑兵和近 2 万人的步兵。耶路撒冷王国各地城堡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面对这种情况,雷蒙德再次苦劝盖伊:救援太巴列,会毁了耶路撒冷王国。

但是,国王没有听进这最后的忠告,次日清晨就率领大军倾巢出动。从塞弗利亚到太巴列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往东南方行进,经萨卜特村通向加利利湖南端,然后沿湖畔向北;另一条在马里斯卡尔西亚村和卢比亚村之间向北,穿过哈丁角到哈马姆干河,这条河在太巴列以北流入加利利湖。两条路距太巴列路程差不多都是 20 英里。盖伊选择了第二条道路。

这条道路沿途都是荒芜丘陵和沙漠,非常干旱,没有水源。萨拉丁在太巴列听到十字军已经出发的消息后,只留下少量的部队继续看守太巴列,并派遣轻骑兵和弓箭手不断骚扰行进中的十字军,萨拉丁亲率主力部队以逸待劳。从早上 7 点钟开始,前锋雷蒙德不断受到萨拉丁骑兵的骚扰,开始和主力部队脱节,不得不停下来等待主力部队的跟进。并派人通知盖伊加速前进,必须在天黑前赶到有水源的地方。

而后卫部队的杰拉德同样受到萨拉丁军队骑兵和弓箭手的轮番袭击骚扰,也开始与主力部队脱节,杰拉德力荐国王盖伊停止进军,等待后卫部队的跟进。盖伊听取了杰勒德的意见,让大部队停了下来。此时,盖伊率领的主力部队驻扎在一个叫马里斯卡尔西亚的小村庄,位于塞弗利亚和太巴列的正中间。从马里斯卡尔西亚到太巴列湖至少还有 12 英里的距离,而且萨拉丁已经派遣重兵把守,盖伊根本进不去。

山脉的北端有两个突出向外的山崖,被称作“哈丁双角”。十字军人困马乏,盖伊决定在哈丁村的山坡上宿营。十字军扎营的地方,周围十分荒芜,根本没有水源。这天夜里,萨拉丁命令部队整夜袭扰十字军,在十字军影帝周围点燃干草,并不断放冷箭袭击。7 月 4 日黎明时分,萨拉丁已经将盖伊军队层层包围。萨拉丁本人威风凛凛,□□军队也军容齐整。

参与战役的阿拉伯编年史学家记述了当时的场景:嘶鸣的战马汇聚成一个不断扩张的海洋,刀剑、开家和铁尖长矛就像点点繁星,新月形的剑、也门尖刀、黄色的旗帜,还有像海葵一样的红色军旗。身披的甲胄好似波光粼粼的水池,蹭光白亮的剑好比潺潺溪流,蓝色的、饰有羽毛的弯弓宛如飞翔的小鸟,善良的头盔下面是精瘦彪悍的战马。

萨拉丁跨上自己的战马,在幼子阿夫达尔(Aldal)的陪同下,检阅自己的军队。随后,萨拉丁下令对驻扎在哈丁山坡上的耶路撒冷军队发动进攻。□□的攻击一开始,就让本已士气低落的十字军乱成一团,各不统属的十字军贵族们只能各自为战。很快地,□□军队就要占领山坡,彻底打败十字军了。就在这时,阿克大主教在国王面前举起了基督教的圣物——“真十字架”。

这一招十分奏效,原本混乱的十字军队伍一下子团团围住“真十字架”,乞求上帝显圣,上万人的军队就像在做一场巨大的露天弥撒,看起来毫无战斗队形。萨拉丁认为十字军已经垮了,就命令主力部队全部投入战斗,从四面八方冲向十字军。但是,十字军仿佛从“真十字架”中汲取了力量,拼死向□□军队发起冲锋,企图冲出包围。数万人的大军混战厮杀,战况空前惨烈。

十字军打退了□□的第一次进攻。□□大军进攻受挫,让萨拉丁十分懊恼。根据阿夫达尔的记载,当时萨拉丁正在战场附近的高坡上独占,紧张地注视着战场,当看到□□军队向后退却的时候,气得变了脸色,扯着下巴下的标志性胡须,快步冲上前去,高声大喊:去把这些恶魔杀掉。溃退下来的士兵在萨拉丁的鼓舞下,返身向十字军杀去。在□□士兵一次次的攻击下,十字军的步兵最先抵挡不住,纷纷向后撤退,致使骑兵暴露在萨拉丁大军的面前。盖伊命令骑兵向萨拉丁发动猛烈进攻。当雷蒙德和巴里安冲入敌阵之时,萨拉丁命令塔吉丁敞开右翼。

雷蒙德率领骑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围,逃回的黎波里,不久之后忧愤而死。当少数骑兵逃离战场后,塔吉丁迅速收拢包围圈,命令附属的亚美尼亚弓箭兵向哈丁坡射箭,就像“蝗虫一样的箭雨”射杀了大量十字军骑兵和步兵。经过几个小时的战斗,十字军饥渴难耐,军心动摇,盖伊已经山穷水尽,于是他率领亲兵卫队和圣殿骑士团向哈丁角的一座山峰撤退,在那里搭起了自己的红色营帐,骑士们围在盖伊身边准备背水一战。

萨拉丁迅速缩小包围圈,派重兵层层围住红色大帐,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终于,站在远处指挥的萨拉丁看到红色营帐被推倒了,“真十字架”也倒掉了。阿夫达尔记载说:“这时,我父亲从马上下来,他的头垂向地面,流着欢欣的泪水向真主致谢。”萨拉丁最终取得了哈丁战役的胜利。

耶路撒冷国王盖伊被俘,阿克大主教战死,沙蒂永的雷纳德被处死。萨拉丁将审判所设在自己大帐的前厅,叙利亚的埃米尔们将耶路撒冷国王盖伊和雷纳德押到萨拉丁的面前。萨拉丁见到盖伊饥渴之貌时,立即命令侍从拿来了一碗冰雪玫瑰水递给国王。盖伊喝了几口后,又将雪水递给了雷纳德。萨拉丁见状后,通过翻译告诉盖伊,他没有把水给雷纳德喝,而是盖伊自己给的。

根据中世纪阿拉伯人的传统,如果给俘虏水或者食物就意味着将给予俘虏一条生路。很显然,萨拉丁并没有打算原谅雷纳德的背信弃义,所以对盖伊说了这番话。但是,萨拉丁似乎还想对雷纳德网开一面。他将雷纳德单独叫进了自己的营帐,对后者说,如果雷纳德愿意皈依□□教,则可放他一条生路。雷纳德轻蔑地拒绝了。于是,萨拉丁举起短刀砍掉雷纳德一条手臂,之后命令士兵将雷纳德拖出去处决。

萨拉丁又将雷纳德的尸首指给盖伊看,对盖伊说:“国王不杀国王,但这个狂悖之徒屡次背信弃义,这是他罪有应得。”萨拉丁释放了盖伊,但是他把基督教的圣物“真十字架”拆得粉碎。在哈丁战役胜利之后,萨拉丁乘胜追击,继续向其余十字军国家发起攻击,很快相继占领了地中海沿岸的要塞和部分内陆碉堡,例如加沙、阿克隆、拉姆拉、雅法、阿可、西顿、贝鲁特等重要城镇相继陷落。一年半之后,十字军手里只剩下提尔、安条克和叙利亚的的黎波里。萨拉丁的大军打通了从埃及到巴勒斯坦地区的通道,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和阿克港调集他的陆军和舰队来阻止西欧派遣的援军。

三、耶路撒冷城的沦陷

公元1187年9月20日,萨拉丁手下的三万大军,团团围住耶路撒冷城。萨拉丁向守城的巴里安招降,希望后者能够和平地交出圣城耶路撒冷,而且许诺:“如果能通过和约和友谊取得城市,他将给基督徒 30 万金币,并在城周围 5 英里处给出一块空地,供他们自由使用,并给他们最充足的供应和最廉价的商品。”

他严禁□□扰乱秩序,严禁杀戮和抢劫,命令开放耶路撒冷市场,以便让居民出售物品筹钱赎买自由。萨拉丁和他的弟弟还亲自用自己的钱,为一些交不起赎金的基督徒支付了赎金。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 88 年之后,就这样重新回到□□手中。

萨拉丁基本上沿袭以前阿拉伯人或土耳其人对耶路撒冷的统治方式,采取比较宽容的宗教政策,允许阿拉伯基督徒继续留在耶路撒冷,准许犹太人返回。进入耶路撒冷后,圣地的基督徒教堂被关闭了三天,萨拉丁就允许对基督徒开放。萨拉丁认为,“一个优秀的穆/斯林应该对所有宗教的圣地保持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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