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蜘蛛精十分难缠,公孙青竹和蔺扶只是用剑劈开了洞口缠绕的蛛丝,便费了十分的力气。
但蜘蛛精很快便分泌出更多的蛛丝将洞口封住,似乎是抱有与众人同归于尽的想法。
公孙青竹发间的竹簪此刻变成了一把竹剑,只见他身形流转,仿佛一片灵活的竹叶,在蜘蛛精巨大的肢节下穿梭。
只是那蜘蛛精的皮变得坚硬异常,无论公孙青竹怎么的竹剑怎么砍,都砍不动它半分。
洛梵意担心自己给公孙青竹添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手。
而后她扶着潇潇,找了一处石缝之中躲了起来。
方才潇潇被那蜘蛛精的汁液溅到了脚,她的肌肤被灼出一大片痕迹,剧痛难忍,她一时之间无法行走。
这处缝隙比较狭窄,那蜘蛛精的身躯挤不进来,还算比较安全,只是灰尘太重,呛得人难受。
洛梵意颤抖着从裙侧撕开一块布,替潇潇把伤处包扎好,潇潇看向洛梵意,眼中满是感激。
蔺扶见此地较为安全,用力一抛,将蔺琅丢在了洛梵意的身边,而后抽出腰间的短刀,以自己的血为祭,为短刀赋予法力。
蔺琅摔在洛梵意身边,吃痛地喊了一声,又急又气,却也不敢离开。
那蜘蛛精横冲直撞,但蔺扶一个潇洒的下腰,成功躲过它的前爪,而后用短刀在它腹部成功地划开了一个口子。
一时之间,绿色的汁液四溅,蔺扶的胳膊也未能幸免,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扭头望向伤处,以指为刀,将腐坏之处切割开来。
而公孙青竹在一遍又一遍地将洞口处的蛛丝撕开,放人逃离。
洞口处有南柳城主派来的人接应,那些女子此刻正在四散奔逃。
蜘蛛精的丝正在攻击公孙青竹的后背,在他的背后留下数道红痕,但他无暇顾及,只能时不时回头望向洛梵意的方向,确认她的安危。
洛梵意亦是一边照顾人,一边观察四周的形势,见蔺扶引着那蜘蛛精越来越远,她扶着潇潇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只是蜘蛛精横亘在她们与洞口之间,若是要穿过去,少不得又要引起蜘蛛精的注意。
“你快看!”顺着潇潇的手指望去,反方向曲折的石壁处有一丝光亮。
洛梵意心念一动,若是有别的出路再好不过。
她将潇潇扶了回去,独自一人先去探路。岩壁之上灰尘漫漫,可洛梵意已顾不得这些,她用一只袖口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扶着岩壁,慢慢摸索,越往前光愈亮。
她心中大喜,加快了步伐。
推开丛生的杂草,她下意识就要迈步往自由,但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眼惊出了她一身的冷汗,只见洞口处并非出路,而是湍急的河流。
不知为何,此刻河流反射着日光,晃得她眼睛十分痛。
她连忙回头,只是身后跟着的人让她有些吃惊,只见蔺琅正一脸怨毒地看着她:“你这个自私的人。”
她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洛梵意。
若非此刻尚处于危险之中,洛梵意恐怕要狠狠地打蔺琅一顿。
她低声急促道:“这里不是出路!”
但蔺琅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推搡着洛梵意,似是有意要将她推下悬崖。
而那蜘蛛精似乎也将洛梵意视为了仇敌,庞大的身躯努力穿过狭窄的石缝,也要索洛梵意的命。
蔺扶追着它,也来到了此处,一时之间,小小的石台竟十分拥挤。
而公孙青竹也在此刻将其余人等都放了出去,匀出空来对付这只棘手的蜘蛛精。
褚十三则一直在洞口帮忙接应众人,见所有人都出来,唯独不见小姐的踪影,她深吸一口气,犹豫再三后,选择踏入这个山洞。
她的视角里,这山洞中一片狼藉,人的血液和蜘蛛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她沿着蜘蛛的痕迹小心翼翼地往洛梵意所在的方向去。
只听得一声大喊:“洛姑娘!”
以及同时的一声:“哥哥!”
褚十三心道有些不妙,她连忙加快了步伐。
只见那蜘蛛精死于公孙青竹的剑下,此刻只剩下一个惨烈的瘪下去的妖身。
而公孙青竹支着剑半跪在地上,脸上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处,可他根本无暇顾及,只因方才洛梵意和蔺扶同时跌落山崖,生死未卜。
一旁的蔺琅亦是跪在地上,大声呼喊着哥哥,声音中带着浓烈的哭腔。
褚十三呼吸一滞,只觉心脏一阵揪痛。
她拼命摇晃公孙青竹:“你不是说会保护好小姐么,小姐呢?”
公孙青竹腕间一痛,他无力地闭上双眼,道:“是我无能。”
一旁的蔺琅亦是失魂落魄。
方才她将洛梵意推下悬崖,却没发觉身后蜘蛛精朝自己扑了过来。蔺扶推开了她,自己却被蜘蛛精一击的余威震下了山崖。
这便是害人终害己。
蔺琅回过神来,大喊道:“给我找!”
潇潇扶着墙走来,冷冷地看着蔺琅,仿佛在看一个垃圾:“我南柳自会派人去寻,但这位姑娘的所作所为,我亦看在眼里。”
原来潇潇正是南柳城主走失的大小姐,柳云潇。
蔺琅却立刻反唇相讥,眼中满是对潇潇的不屑:“你别在这里摆大小姐架子,我可是海漘的小姐,比你们南柳金贵。”
但没有人理会这个丧心病狂的海漘贵小姐,而是都在马不停蹄地寻找洛梵意的下落。
公孙青竹暗暗攥住自己的手腕。
越家给出的寻人蛊虫乃是一次性的,在他找到这个山洞之后,那一对蛊虫便双双完成了使命。
但他身上还有与洛梵意同命之蛊,此刻他还没死,也就意味着洛梵意还活着。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褚十三,有些怀疑的念头从他在还城派之时便产生了。此刻正是试探她的最好时机。
洛梵意又一次梦到了自己的死亡,上一世从城墙之上摔下,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身上每一处都仿佛被车碾过,可日头又大得很,洛梵意想要伸出手为自己遮挡一番,可手指每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痛。
自己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死了还会疼痛……
洛梵意的意识逐渐清醒,她慢慢抬起眼皮,只见面前是一张放大了的俊脸。
虽然这张脸上此刻布满了草叶划出的伤口,以及干涸的血迹还有地上的泥泞,但洛梵意还是轻易地辨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蔺扶。
她回忆起了方才落崖的那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蔺家人,都是如此的自私无耻,于她而言,此刻正是杀了蔺扶,报两世之仇的好时机。
她试着抬手,但手只能堪堪放在蔺扶的脖子上,使不上任何力气。
微凉的手指触碰到蔺扶的喉结,他的眼睛轻眨,似乎是感知到了他人的触碰,下意识按住了洛梵意的手。
洛梵意心中冷笑一声,上一世她嫁入蔺家后,也曾对蔺扶真心以待,也是那时她知道蔺扶的一些生活习惯。
譬如蔺扶从不会让别人近他的身,即便是睡梦中也是如此。
见报仇无望,洛梵意缩回了自己的手,支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
好在她的双腿似无大碍,她小心试探,见自己还能站起身,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而蔺扶亦是受她动作牵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衣襟半敞,露出胸前陈年旧伤留下的疤痕,眉心紧锁,嘴唇乌白,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撇去了平日的那些胸有成竹,此刻蔺扶看起来竟有些难得的脆弱。
他拉着洛梵意的衣袖不放,声音十分虚弱:“洛小姐,不要走。”
洛梵意没有心思关心他的伤势,只是对于他没死这件事有些失望,心知此刻若是靠自己一个人恐怕没办法离开山涧之下,也没法给蔺扶好脸色。
她冷声道:“蔺公子还不放手,我被你妹妹残害至此,你可满意?”
但蔺扶没有回答她的控诉,只是抓着洛梵意袖口的力气又紧了些,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打着哆嗦。
洛梵意见状,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竟是滚烫不已。
她看向蔺扶胸前的疤痕,只见疤痕处又泛起了红,她赶紧将蔺扶的衣服合拢,心道这男人真是太过脆弱。
上一世一个雨天,蔺扶受伤归来,晕倒在洛梵意的门口。从前他二人在海漘过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那日他受伤,洛梵意于心不忍,帮他包扎,才知道他胸前那疤痕是活疤,平日无事,但若是受伤牵扯,便会剧痛无比。
那年的三伏天,蔺扶在洛梵意的屋中捂了一个月的厚棉被,他不想让蔺家其他人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同洛梵意假扮了一个月的恩爱夫妻。
前尘往事与眼前之人重叠,洛梵意只觉世事无常。正是曾真心以待过,蔺扶的所作所为才显得更加的不可原谅。
她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蔺扶身上,而后道:“我看看附近情况,走不远。”
蔺扶听话地松开了手。
和前夫哥耍一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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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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