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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笼

老爷子给李缜请了假,想让小孩好好休息。结果唐师哥第二天起床没起来,上课铁定要迟到,鬼哭狼嚎的求爷爷给他也请一个。

唐丰听了转身就去拿扫院子的大扫帚,打算清早和孙子练练手。

“哎哟,小缜要人陪的。”唐骁编造理由,“就是我俩没在一块儿走他才落单被抓的,可不得让我陪陪他嘛!”

唐师兄鬼精,一下拿捏住了关键。老爷子前一句还在训大的“哪来的歪理。”后就去问看起来还弱不禁风的小的,“小缜啊,让你哥陪你休息两天不?”

“爷爷!”虽然打蛇七寸了,但明晃晃被区别对待,大师兄跳脚了。

唐丰对皮实的熊孩子不屑一顾,赶他:“去去,边儿玩去。”

于是计划去找人的李缜换了个搭子,两个逃学高中生搭车往医院转,唐师兄实在好用,人在哪一栋哪一楼用心识瞎猜,也能蒙个**不离十。李缜只知道大概在哪个医院,自己来估计要摸瞎一早上。

进门处有好几个管理局的便衣守着,甫一照面李缜就不动声色的打算先退回去再说,这时何小舟正好从病房出来,眼睛尖的一下就看见了这两小孩。

她先叫住唐骁,“哟,猜题大王。”又问李缜:“你来看人?”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绑架我,可以吗?”李缜说。

何小舟吓唬他:“不怕小疯子又对你动手?小孩儿,你一出事,不知道几方人要找我麻烦呢。”

唐骁卖乖:“何姐姐行行好。”

何小舟做了个飞的手势,“他什么都不肯说,你俩要问得出来,我倒是可以放你们进去。”

旁的守卫适时提醒:“主任这不合规矩吧?”

何小舟痞里痞气,“那能怎么办,规矩是不能对普通人主动用异能,能出手的我们又请不过来。再不结案你还得站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确定去了么?小弟弟。”何小舟给了李缜个小按钮,“事情不对马上按,这是一次性的防护罩,门外楼下都有人。”

“只是一条,我这是冒着风险给你俩开的后门。问出来什么都要算我一份,成交吗?”何小舟伸手。

李缜和她一击掌,成交。

病房光线极暗淡,被子几乎盖住沈彦整个人,对于有人进来一点反应都没有,一时只有心电监护仪滴滴的声音。

李缜见过他瞬间失控的样子,不敢贸然动作,去看唐骁。

两人钻进室内洗手间商量,唐骁压低声音:“我心识做判断厉害点,看人心不太行,他脑子里现在就一个念头。”

唐师兄接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悲观,太悲观了。”

“这种人什么都不会说的,行尸走肉,一口气吊着,心早死了。”唐骁打了个寒颤,双臂抱住自己,语气有点失真。“我以前遇见这样的还是重病的人,家里搬了氧气瓶插着,等死。”

李缜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熟悉,不知是否违背大咒使用了能力,幼时五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情绪塞满拉扯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似乎见过,切实地知道,唐骁所描述的是怎样一种状态。

“为什么我活着就这么难呢?”耳边只有这轻飘飘不知落在哪处光阴里的叹息。

李缜的心脏却像骤然被一只手攥住搅碎,一时悲愤交加不已。他迫切的想要改变什么,身体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只要这一次……这一次?

李缜实在不喜欢跟人惹麻烦,尤其关系到唐丰这种事事挡在前面的长辈。他或许会为同学不幸的遭遇有所波澜,但绝不会到特地找来的地步。可无端的,和沈彦共感时的那种痛苦李缜哪怕是在睡梦中都会觉得恶心,这种暴戾地想要复仇的感觉如此奇怪。

猫妖告诫他,要谨慎使用能力,按照他现在的承受水平,和疯子共感搞不好会变成小傻子。

李缜觉得猫说得不太对,他这变异方向明显是往一脉相承疯的青出于蓝去的。

一片水波随着光影摇晃。

李缜顺着看过去,发现洗手台上放着一瓶还没收拾的矿泉水瓶,阳光恰好穿过瓶身,水流漫散,折射在瓷砖上。

……

手电筒的光线穿透瓶身,晃动的水波照耀在墙上,落成一片空无藻荇游鱼的虚幻水域。

空旷无生命的玻璃迷宫,或许该装着这样无法碰触的水。李缜无从猜测,那塞满一整个房间的玻璃鱼缸,对沈彦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许如同每一个囤积癖者,将物视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自我。亦或许这曾是安全感的来源,一只一只,筑成易碎而坚固的冷巢。

水波无声的摇晃着,李缜转着水瓶,有一点出神。

过了很久,沈彦终于把被子掀开了一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斑驳的水影。

嘴唇开合,缓慢而艰难,反复卡壳。李缜听见他说:“鱼,红金鱼……”

是条普通的红龙睛,沈彦套圈套中的,送了一圈送不出去,只好带着回家,把它扔进沈仲天全是虎皮和黄金鳉一类恶煞的斗兽场,不再管。

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活的很好,甚至有点称王称霸的架势,沈彦无意中发现没人的时候,这条一个圈套来的小乡巴佬就会嚣张的游到中心区,大快朵颐喂食器抛进来的粮,旁鱼想要靠近就会被它顶出去老远,也不知道这还没巴掌大的玩意儿怎么撞得动人家的。

沈彦有一天没忍住,对那小东西说“喂。”

鱼瞪着两只圆眼睛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

沈彦用手指在水缸上点点,“食有一点泡发是不吃的,别的鱼拉在你附近的水里你是要去打鱼的。”

红金鱼吐了两个泡泡,若无其事的游走,只是它这时实在太圆滚滚,尾巴摇的飞快,怎么看都有点做贼心虚。

沈彦笑了一下,琢磨着弄个小缸回来,把这小玩意单独养起来,看它往哪躲。但要做的悄悄的,不能在意,不能被发现。

因为这栋华美别墅中的所有东西,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是被掌控着的,他只是因为血缘关系被恩准使用,没有任何的所属权。

尽管如此沈彦仍旧维持着微不足道的反叛,努力构建自己小小的避风港。最开始是他的房间,当然遭到了残忍的对待,那个人很清楚活物都会把自己常待的地方划做地盘,这是本能,掌控别人的本能当然是一个国王要做的事,也是乐趣。

国王陛下相当愉悦地审查每一个角落清点每一个物品,当着沈彦的面随机将它们送人或者丢弃。心血来潮时会让客人或者仆人参观沈彦的房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沈彦的房门是没有锁的,沈仲天可以随时随地进去,摧毁他小小避风港里任何一件东西,也摧毁沈彦。

他被逼着臣服,收到的礼物,捡到的小玩意,都要先交出来,自觉放在沈仲天能看到的地方,向国王上贡,接受他的审查。

而现在沈彦有了一个完全属于他的秘密,这比拥有一块自己的空间要更加令人眩晕,沈彦心脏突然跳得有些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偷窃到了这样的幸福。

那时沈彦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一双眼睛之下,注视他亦像注视笼子里的动物。

沈仲天突然回来的很早,沈彦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紧张地如同即将遭遇一场风暴。他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看见了男人从车上下来,没有其他人。这是一个恐怖的信号,意味着沈仲天将把剩下的时间花在他身上,查房训狗或者粗暴的体罚。

果然,男人叫了他的名字,沈彦温顺地尽量如常的走出去。

沈仲天在鱼缸面前看了一会,“处理了。”

沈彦没有表情的说好。

他捞出那尾鱼,用花瓶装了抱去自己房间里。

这令沈仲天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

“我说处理了的意思,不是让你另外找鱼缸把他养起来,明白吗?”

“好的,我会处理的。”沈彦说。

沈仲天说:“现在。”

沈彦抱着玻璃瓶不肯撒手。

“爸爸,我想养着。”对峙了很久很久,沈彦罕见屈辱地示弱了。

“哦,这样啊。”沈仲天温和的一笑,仿佛一个再贴心再包容不过的家长,随即得逞的带着恶魔一般的愉悦说:“不准。”

他劈手夺过沈彦手里的玻璃瓶往窗户外抛去。

沈彦空着两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啊呀,你看,你又没拿稳。”

手断了拿不住筷子的那天

抓不住妈妈裙子的那天

姐姐不见的那天

你看,你又没拿稳。

往后做梦,沈彦总是梦见这一幕,玻璃砰的一声碎掉,猛地弹跳起来又落下去彻底不动了的红金鱼,折断一地的殉葬品长梗花。

他自虐般的吞食一切能帮助他入睡的东西,不断的不断的重温这个梦。

砰!啪!

这么高被丢下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为什么没抱紧呢,为什么没把它藏好呢,为什么要把它带回家……

我应该跳下去的。

李缜沉默了很久,沈彦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讲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只有反复的,“金鱼” “我想跳下去”,然而李缜却听懂了,共感时那一道恐怖到不可逾越的身影,压抑而巨大的牢笼客厅,无处不在的精神控制。

他找出了恶魔的罪行,一字一句的向沈彦复述。沈彦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如同要溺死的人一般抓住李缜的手,不顾手上带出一段的输液针,焦急地听李缜说出每一个语句,跟着婴儿学语一般重复。

“我的金鱼被扔掉了。”

“我……金鱼……掉……”

“我的金鱼被他从楼上扔下去了。”

“他……扔……我鱼……掉……”

李缜看着沈彦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我要复仇。”

沈彦痛苦的无声尖叫,脸上的肌肉近乎是抽搐的,却仍旧拼命突破着那看不见的被用数十年的暴力与惩罚所铸就的精神刑具。

“我……要……复仇……”

生理性的汗水和泪水浸透他整个人,如此狼狈,沈彦却如同解脱了一般,仰着头,盯着墙上那一片细碎斑驳的光影。

在这虚无的水域,好像真的游过了一尾小小的神灵,渡了一个生魂抵达彼岸。

……

“我想见赵薇褚。”

这是沈彦对何小舟说的第一句话。

女人匆忙的赶过来,她握着手机,医院的电梯总是很难等,她于是一层层地爬上去,手机屏上短信还停留在那一天,方婧说,自由快乐啊,小薇。

自由快乐啊……

赵薇褚一把握住门把手,撑住自己慌乱眩晕的身体,病床上与方婧相似的一双眼睛看过来,即将告知女人,那个她苦求多年迟来而残忍的真相。

饱饱们端午快乐,考试的饱饱顺顺利利,嘿嘿,请吃粽子!大甜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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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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