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嘟——嘟——嘟——”
“怎么挂了？”
孔于龙又播了一个过去，这回连接都没接。
孔于龙一连打了好几个，结果都是一样。
“唉……”
“我跟你说了没用的吧。”
孔于龙被庄沐吓了一跳，庄沐长的本来就高，穿着个黑衣服杵在哪儿两只眼睛亮的吓人。跟个啊飘一样。
孔于龙的深夜偷聊被发现后，也不装了。架子也没有再摆。反而点了根烟，靠在栏杆上看夜色。
问道：“为什么不想学习？”
庄沐有点尴尬，双手插在兜里：“没有不想学。”
孔于龙：“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作为一个老师，还是希望你把学习放在第一位。你的未来比什么都要重要。你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有什么不高兴的，想逃避的，在高考完之后都可以克服。你可以远走高飞，就自己一个人，你要是觉得孤独，可以带上宋忬一起。手里拿着文凭，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庄沐不想多说什么，可是很久没有人可以在深夜跟他面对面聊天了，他又实在忍不住说些什么。特别是，孔于龙是长辈。
“可有的东西就是根深蒂固。我并不会回避去讨论我的家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到自己满意就好了。”
孔于龙也知道劝不动，以前劝不动，现在也是。他从兜里拿出没收的手机，递给庄沐。
“你们班主任给我的，让我处分你长长记性来着。我知道你代打赚钱。你妈不在你没有收入来源，这个还给你。”
庄沐接过手机，发现本来只有六十九格的电竟然充满了。
孔于龙：“我不求爱能感化你。但学习这事，没得商量。不仅是为了学校，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好好想想吧。我希望高考你可以考到六百分，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庄沐震惊：“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分吗？”
孔于龙笑笑，走了。
爱可能真的不能感化他，庄沐想，因为孔于龙总是跟他说很多，可他的心就是冷冰冰的，毫无感觉，也没有一点触动。可能他需要一点打击吧，刺激一下，就长脑子了。
庄沐猛然想起，追上去问：“那宋忬的呢？”
孔于龙拿烟的手一顿：“得寸进尺？”
庄沐立马认怂：“没有没有。”
孔于龙：“滚回去睡觉。”
“哦。”
庄沐进门，宋忬就坐在床上。
“他说什么了？”
庄沐举起手机晃两下：“只有你的手机英勇就义了。”
宋忬：“……”
宋忬跟尸体一样“嘭”的倒下去。
“庄沐，你没有人性……”
庄沐笑了一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宋忬毫不避讳道：“我倒是要看看，温与辞要怎么收拾你。”
他确定以及万分肯定，温与辞对庄沐绝对不是普通感情那么简单！谁家大好人对着个大老爷们儿是那种眼神！
庄沐只是“哦”了一声：“那你让他试试。”
宋忬：“……”那他还真不敢。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又一天的太阳升起。
南阳一高半个月放一次假。因为是公立高中，所以所有假期基本都会放满。除了教育局要求暑假或者寒假高三一定要补多少天以外。
但是庄沐又不是高三。以至于在校生并不关注放什么假，他们只在乎放不放假，什么时候放假。
就像今天。
庄沐百无聊赖的转笔玩，好几次弹飞到温与辞的桌上。温与辞都好脾气的帮他捡回来。
薛文从窗边经过，开窗怒吼：“庄沐！你自己不学别打扰其他人！自习课是给你这么上的吗？”
庄沐放下笔，等薛文走了，再次拿起，转了起来。
温与辞偏头去看庄沐，发现他的作业还停留在十分钟前的一道题目上。那道题目上写了一点毫无思路又错误的步骤。
温与辞：“你不会我教你。”
庄沐：“哦。”
温与辞得到答复，抽走庄沐的试卷用铅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可以连成一线的步骤作为思路。
'“这样能看懂吗？”
庄沐盯着那个步骤看了一会儿，似懂非懂。
“昂……会了。”
温与辞并没有直接翻看庄沐的卷子，而是先问了：“你还有不会的题吗？”
庄沐把卷子拿过来翻了两下。整整一大张的填空练习。密密麻麻看的他脑壳疼。
“第六题，第八题，第二十三个之后的所有题。”
温与辞：“嗯。”顿了一两秒又问：“今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庄沐漫不经心的回答：“还有宋忬。”
温与辞合上笔盖：“介意我跟你们一起走吗？我家里没人，跟着你们随便走走。”
庄沐：“哦。”
温与辞：“他们工作很忙，没时间管我。偶尔回来。”
“关老子屁事。”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宋忬第一时间跑去政教处哭，跪在地上哭。硬生生把手机哭回来了。
庄沐有些无语的站在不远处，他觉得好丢人，有些不敢认。
宋忬：“我们走吧。”
庄沐：“……”
庄沐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干净。”
宋忬：“至于吗？我这是战术！孙子兵法听说过没有？”
庄沐：“不曾听闻有一招叫泪水攻击。”
宋忬：“正常，毕竟你少学寡闻。”
庄沐：“你也是见多识广。”
……
南阳一高的左面是一整条不夜街，二十四小时开放。不过比起白天，当然还是晚上更加热闹一些。现在陆陆续续有些人展开店面开始打扫。
宋忬提着行李箱，一路跟着庄沐。
跟到最后，庄沐忍不住的道：“你不回家吗？”
宋忬：“回啊。”
庄沐：“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宋忬把行李往三轮车上搬：“你家就是我家。我已经给我妈打过电话了，我这两天就住你家。”
宋忬住庄沐家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因为庄沐家总是只有他一个人。宋忬会经常来陪他，顺便帮忙干点活。
庄沐看宋忬这大包小包的，已经没有自己坐的位子了，只能和温与辞再拦一辆。
温与辞知道自己可能会踩到什么雷，所以从始至终一直没有说话。
庄沐的性格跟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每一帧都息息相关。他不会爱人，也不懂得怎么被别人爱。他跟宋忬关系好，因为他知道宋忬肯定不会离开。所以愿意交心吧。再者，宋忬真的在他身边呆了很长时间。
他十分清楚，人吧，总会离开。
庄沐的家是一家有点大的小店，什么都卖过。基本上只在放假的时候开，偶尔过节街上的人多他也会半夜逃课过来开一晚上。
因为庄沐这张脸，来的大部分是女孩子，什么年龄段的都有，初中生特别多一点。每次都掐着庄沐放学的点过来等开张。
最近卖奶茶和甜点，赚的比以前多一些。
同行干不过，全靠出卖/ 色/ 相。
庄沐有时候觉得自己像男模，靠脸吃饭。
宋忬把大包小包提上楼，然后下楼洗手熟练的套上围裙。
温与辞没干过活，更没有走进过普通人的生活。合伙开店对他来说很新颖，也很吸引人。
特别是这是庄沐的店。
温与辞：“我需要干点什么吗？”
庄沐：“过来切水果。”
不知道为什么，温与辞突然嘴比脑子快：“放了半个月的水果？”
庄沐刚洗完刀，闻言，一个白眼翻上天。
忍不住，他真的忍不住！
“……你踏马……沙币……”
如果水果留了半个月那他手上提着的是什么？水果的尸体吗？有人见过新鲜的水果尸体吗？
宋忬：“老弟，你闭嘴吧。这里是不夜街。有n个水果店，出校门前庄沐会给老板发消息，把要的水果装好送过来。”
温与辞语塞。
有的人关键时刻总是没带脑子。
温与辞默默无闻的把手洗了，按照庄沐教的切水果。
不得不说，学生妹掐点还是很准时的。刚好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客人就来了。
庄沐边做奶茶边想，如果把他们三个人的大脸撕下来做成广告牌……不知道温与辞会不会介意。
温与辞突然问道：“你一天挣多少？”
庄沐狐疑的看了温与辞一眼：“没钱给你开工资啊。一天也就那么几百块。你不干就滚。”
温与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想过雇个人给你看店？这条街并没有那么华丽，开发也不是很到位。奶茶店不多，边卖奶茶边卖甜点的也不多。而且店面都没你的条件好，大部分都是一个收银台，外部空间很小。要么就是服装店或者卖干吧面包和蛋糕。你一天当五百算一个月是一万五，你雇两个人无业游民看店，破费安个监控。一个月开三千工资自己还能剩下九千。如果你偶尔开一下，学校的假期又放的不是很勤快。一天也就挣五百说不定还不到五百。而且大多数时候人手也不够。你合理运用一下颜值优势，说不定赚的更多。比如亲自帮小姑娘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别人毕业去旅游去兼职的时候，你已经是店面收入稳定的老板了。”
庄沐评价道：“万恶的资本家。”
温与辞：“……”
庄沐把封口的奶茶举起来：“你既然那么喜欢出卖/ 色/ 相，你去给小姑娘插吸管。”
温与辞：“不是，我……”
庄沐：“去。”
温与辞：“哦。”
宋忬偷笑：“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姑娘听到了对话全程，眼睛亮亮的等着温与辞。
温与辞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递给小姑娘。
“拿好。”
小姑娘直勾勾的盯着：“谢谢！”
温与辞顺口问：“要吃点甜点吗？”
小姑娘：“好啊，你做吗？”
“我不会，但是他会。”温与辞指向庄沐。
小姑娘：“那我找个位子做！我要吃抹茶蛋糕。”
庄沐闻言抬头：“不会。”
这个是真不会。
温与辞：“到手的钱都不要？”
庄沐：“我真不会。”
小姑娘一点都不觉得为难，反道：“那我随便吃点，你们有什么？我第一次来。”
宋忬千里救友，拿着甜点单走过来：“您好，如果您不点名谁做的话，我也会做。”
“我都行。”小姑娘认真的看甜点单跳甜点：“这个吧。”
宋忬：“好的稍等。”
小姑娘找位置坐下，眼睛一直在庄沐和温与辞身上打转。不仅仅是她，来这里的每个女孩子都这样。
庄沐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男模。
比起看庄大老板和那谁两个帅哥，她们似乎更喜欢庄老板和眼前这个。
有个大胆的女孩问道：“帅哥，你是庄老板什么人？”
温与辞：“同学。”
“那你们是合伙开店吗？”
温与辞：“偶尔开一下。”
“哦~那可惜了，我已经上大学了，说不定天天都来。”
温与辞：“确实可惜。”
另一个女生问：“通宵都在吗？晚上卖甜点可没女生吃。”
温与辞笑笑：“随便卖卖。不赚钱。业余爱好。”
庄沐：“温与辞，你闲着没事干过来算钱。”
“好的。”
宋忬把甜点端给刚才的小姑娘。顺嘴聊道：“小妹妹一个人来吃吗？你看着年龄不大，家里人没有陪着吗？”
小姑娘有些羞，捏捏自己圆圆的脸：“我其实初三了，没约人出来，就是路过看你们长的挺帅的进来看看。我是娃娃脸，显小。跟小孩子一样。”
宋忬：“那挺好的，很可爱。”
小姑娘：“真的吗？大家都这么说，可是我想减肥。”
宋忬不太会安慰女孩子，他只知道女孩子都觉得自己胖。因为他以前被一个本不胖的女孩子骂过狗血淋头。说他不懂女生。留下了一小点心理阴影。以至于对于女生到底胖不胖的问题，他也有心理阴影。
“真的。”
说完，宋忬故作镇定的落荒而逃。
他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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