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的。我查到灭掉云药宗的妖怪就藏在白云村。待会儿开席时全村人都会来,我那时行动刚刚好。”
夜时温耐心解释完,好奇地凑到秋绥禧身边指指画像上臃肿肥胖,满脸麻子的人问:“师尊,这是谁呀?”
“你师伯画的你云伯母。”
夜时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尊真是受委屈了,凭借这张画,就算找八百年也找不到人。”
很难不赞同。
秋绥禧轻点画纸,预将其变成纸鹤送回给尚守德。可不曾想,画纸一接触到她指尖溢出的点点灵力,轻微颤动起来。
云珊脸上的麻点点变成了一行字:珊珊是去参加她女儿的及笄礼了。若有危险,师妹帮我保护好她。
“终巧儿该不会是云伯母的私生女吧?”
夜时温附在秋绥禧耳边小声询问。
“不可胡说。”
她震惊得的心跳加速,但面上仍旧无甚反应。话落时手上的画纸变成飞灰,散向四周。
夜时温条件反射,握住她的手上下左右,细细查看。
他的手掌宽厚,指节修长。比秋绥禧的手大了整整一多倍,两只手放在一起,倒辨不清谁是师,谁是徒了。
“为师没事。”
秋绥禧拍拍他青筋突起的手背,废了些气力抽回手八卦道:“阿温,小裕是否同你讲过你云伯母的八卦?”
要救人背景先得摸清楚。
夜时温沉吟片刻垂下卷长眼睫,神情恹恹,“不曾。”
话音刚落,一道黄色带有林裕印记的纯金兔子形飞符,凭空出现窜进秋绥禧手中。
林裕下山历练时,秋绥禧让他悄悄打入玄剑宗和天道宗内部,套取仙门大会的第一手消息。
如今林裕冒着历练违规的风险给秋绥禧发飞符,只能说明出了大事。
秋绥禧瞄一眼,倚靠在朽木桩上假装无所事事,其实眼神一直往她手中飞符上瞧的夜时温。正要开口说话夜时温皮笑肉不笑,作势拿走飞符,“师弟同师尊说什么了?”
他语调温柔带着笑意,但问话时薄唇微微张开,颇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秋绥禧挡开他的手遮遮掩掩,“不是要紧的事。你先在此地守着,为师去别处探查探查情况。”
她走到一里地外的野花丛边,将藏于袖中的飞符拿出,眯眼皱眉辨认上面林裕龙飞凤舞的草书。
师尊!完了!
仙门大会将于历练结束后立即举行。
这是玄剑宗和天道宗背着咱们隐神宗偷偷决定的!我想把他们揍一顿出气!
秋绥禧费劲看完捏碎飞符。
玄剑宗与天道宗,为了让我亲手送阿温上惩仙台,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修真界所有事情,都需要三个门派一起商量着来才行。但如今玄剑宗与天道宗居然公然违背规则!
好得很!
秋绥禧温和的面色陡然阴沉,折下一朵开得最艳丽黄色小野花拿在手中把玩。
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夜时温像望夫石般直愣愣盯着秋绥禧单薄的背影。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由于他的黑脸,那些前来送祝福的村民,都像鹌鹑一样怯生生地进去。落座席位后对着他指指点点。
“恭喜啊,恭喜!”
许伯桃带着一只长着龙角的半妖打破了这种局面,“恭喜啊!兄台!”她拽着向木头一样的半妖向夜时温抱拳道贺。
夜时温敷衍地“嗯”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抱拳的手僵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拽什么拽?”
夜时温眸光转动,看向面前一身黑绿色劲装,头发奇短不知是男子还是女子的人,冷声道:“没人拦着不让你们进。”
许伯桃“嘿”一声,质问,“你什么态度?”
“你管不着!”
周围气氛陡然焦灼,战火一点即燃。一些好事村民闻风而动,纷纷伸长脖子看热闹。
冷静完回来的秋绥禧刚好瞧见这一幕,先入为主地认为,夜时温又被对半妖有偏见的人欺负了。疾步上前,关切询问:“阿温,受何委屈了?”
她手虚握成拳,随时准备出手报仇。
“师尊……”
夜时温毛茸茸黑色狐耳蔫巴巴地耷拉着,头快埋进地底。俨然一副被狠狠欺负了的模样。
“师弟同你说什么了?你们之间有秘密吗?师尊偏心。”
他轻轻拽扯住她的衣袖晃来晃去。偶有清风吹来他额前碎发飞扬,比那女子还要娇上几分。
“听了不许生气。”秋绥禧唇角扬起一抹坏笑,他重重点头,蔫哒哒的狐狸耳朵瞬间高高竖起。
“小裕说,他碰到你未过门的小娘子苏觅寻了。模样很是俊俏,仙门大会她会与全掌门一同来。”
夜时温的婚事是秋绥禧收他为徒时被三宗逼迫订下的。三宗如此做是为了派个人光明正大监视夜时温。
每年苏觅寻都会戴着面纱在碎玉峰住上一段时间,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实则是各种试探夜时温这个天才半妖,有没有归顺妖族的意思。
“师尊,我说过很多次了,她不是我小娘子,来与不来都与我无关。”夜时温幽幽转身背对秋绥禧。
宽肩轻微颤抖,语调闷闷,孤寂又可怜。
但在秋绥禧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含笑眼眸阴沉如无底深渊,上扬的唇角慢慢松下抿成一条直线。强烈杀气在他稚气未脱的面颊一闪而过。
秋绥禧早料到他会这般,“说好了不生气的,阿温食言了。师尊不想同你说话了。”
她故作生气模样,欲挪开一步远离夜时温时,他猛然转身,面上恢复了天真可爱的模样,紧紧抱住她的胳膊,“师尊每次都是这三句话,我都听腻了。”
他靠在她肩上,撒娇般地抱怨。
秋绥禧笑笑不语,偏眸看向对面的许伯桃顿时目瞪口呆。
许伯桃亦然。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许伯桃默默地朝秋绥禧竖起一根中指。秋绥禧立刻明白面前之人是自己沉睡时,灵魂飘到一个叫二十一世纪里,结交到的阴阳眼好友许伯桃。
她攥住她的中指,将人拉到不远处的茅草堆后。
“你不是溺水而死,是穿越了?”
秋绥禧回想起许伯桃在海上冲浪消失不见后,她以魂体状态潜入深海查看。结果人未曾找到被灭世预言的神光卷回修真界了。
由于众神陨落,穿越时空位面的事再不能做了。
秋绥禧一直认为许伯桃逝世了,难过伤心了许久。
“我是原住民!不是溺水,是被什么灭世预言的神光卷回来的。我给你说我可不简单。”
许伯桃高傲地扬起留有一头标准狼尾发型的大脑袋,说着说着两眼放光捧住秋绥禧的脸啧啧称奇,“黛眉柳眼琥珀瞳,琼鼻朱唇小巧脸。”
她眸光下移,掐了掐她的柳腰,“流光烟罗紫绣裙,玲珑身段若天仙。一举一动勾人魂,惊鸿一瞥定终生。比魂体状态好看多了,不愧是我逢人就安利的颜呐。”
她一拳砸在秋绥禧肩膀上,说回正事,“我穿到修真界,脑海里有个声音说我是神界第一女预言家许负的后代!小时候贪玩被时空神送到了二十一世纪,玩够了想回来,结果神族跟魔族团灭了,回不来了。”
神魔陨落后,妖族在人间横行霸道,如若出了神族后代对人族百利而无一害。
秋绥禧面上惊喜难掩,“你既是神族后代,那神力……”不等她将话说完,许伯桃重重哀叹一声,“一点儿没有。但我做了个预言梦,我要找到手持乾坤石的人,辅佐她平定乱世。”
“我穿来十年之久,一直在找,屁都没找到。”
许伯桃热情似火地向秋绥禧吹嘘她的经历。两人有说有笑聊的不亦乐乎,完全将朽木院门口的两个呆站着的人,忘到天涯海角去了。
“师尊——”
夜时温拖着长音喊了一声,秋绥禧头也不回的让他原地等待。
“阿姐。”
头上长着角的少年游含挑衅地瞥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大喊。
“在那等着!”
许伯桃大吼,语气有些冲。游含闻言眸含杀气,死死盯住秋绥禧的背影,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夜时温白游含本想挡住他的视线,但奈何身高不够。游含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尽管如此,他周身让人胆寒的气场丝毫不输一身纯黑,穿个像鬼一样的游含。
“眼睛不想要,我可以帮你挖了。”
他面色阴鸷,从袖中掏出一把双面开刃,镶有紫色宝石的匕首。
“来啊。”
游含居高临下逼近夜时温。
二人悄然释放灵力威逼对方,谁也不肯相让。朽木院门被震得轰然倒塌,院中吃席的村民嗅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伸长脖子看觉得不爽,自发围成一个圈对看热闹。
而此时秋绥禧和许伯桃还在杂乱茅草堆后说说笑笑。
许伯桃用胳膊肘捣捣秋绥禧,贼兮兮地问:“那狐耳小帅哥是你童养夫?那一看就是你的菜,不要否认我都已经知道了。”
她一副看破了一切的表情。
“首先那是我徒弟,其次我对他没兴趣,最后你要是来蹭席吃的就滚回去。”面对挚友秋绥禧怼的毫不客气。
“你没有心!”
被识破奸计的许伯桃眼泪哗哗流,捂住心口悲痛道:“你的良心不会疼吗?”
秋绥禧眼眸半阖,许伯桃一秒收住,“以后我就跟你混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异父义异母的亲妹妹!反正云药宗前几天被灭门了我现在无处可去,你必须接济我。”
“你是云药宗的?活下来的就是你们两人?”
秋绥禧眸光看向不远处的游含,才发现他与夜时温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不亦乐乎。
黄泥地上的灰尘漫天飞扬。
夜时温对她的眸光格外敏感,藏好抵在游含腹部的匕首。故意将脸往前凑,挨了游含一铁拳,嘴角破皮流血。
无辜的眼神接上秋绥禧呆愣的目光,黑色狐耳不停微微颤抖,惹人怜爱。
秋绥禧旋即黑脸,迈着沉重步伐往过去走。许伯桃挠挠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我们云药宗一共就两个人!”
《偌大的宗门被屠戮的只剩两个人》等于《万云门一共两个人》。
秋绥禧无语凝噎,挥出一道灵力打开骑在夜时温身上的游含。愤愤对许伯桃说:“你怎么教的人?”
“啊?”许伯桃扫向沾了一身黄土灰的游含,“哦”一声一巴掌拍在游含后脑勺,“以后你俩就是亲兄弟。”
她指指游含又指指夜时温。
夜时温皮笑肉不笑隔开两人,眸含敌意蔑许伯桃,“师尊,她是谁?”
秋绥禧默默拿出帕子,擦拭她唇角丝丝缕缕的鲜红血液,没有答话。
说她是神族后代,可她没有神力,如此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说她是穿越而来的罢,也不切合实际。太难了。
许伯桃个人精立刻明白,小狐狸崽子绝对是因为他男性化的长相,一米七四的身高将他认成男人了!
她绕到另一边勾住秋绥禧的肩膀,故意将本就因为感染风寒变得粗嘎嘎的声音压低,用让人听之欲呕的气泡音,挑眉勾歪嘴道:“我是你师尊的小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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