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
她咬着牙,忍着面皮难掩的躁意,将对方又搭在她大腿上的小腿握住,然后猛地用力拿开,对方似乎没想到抵抗如此的猛烈,睁大了狭长的双眼,炽热的肌肤温度透过白色的长袜交融在一起。他弓腰,长腿抬起,高开叉几乎露出更上一节的大腿,露出只有伴侣才能领略到的绝对领域
“你到底想要干嘛!”
她在软刀子中崩溃一般的闭眼怒吼。
但是对方反客为主,握住她的手腕,抱住她的腰,于是瞬间,她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知足下意识地撑在他的肩膀,稳定住身体,那件窄小的旗袍,紧紧的贴合着他的身体,露出肌肉的线条,任何凸起都一清二楚…
她突然意识,这件旗袍…好像…不是一条正经旗袍…
没有防凸点的设计,他也没有穿防凸点的小衣,就这样明晃晃的扎入她的眼,饱满的色块看上去弹性十足。
而身下开叉已经裂开到了大腿上侧,轻薄的布料,堆叠在腰下,扎起了红色的帐篷
眼睛被刺了一下,立马闭上眼,她不敢再直视他身上的任何部位,连手掌都握拳,用手腕撑在他的肩上…
虽然已经成亲,但是知足从来没有要碰他的想法,也不认为两个人的婚姻可以存续
她对他,自认为是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他总是喜欢去越界逗弄,以她恼羞成怒为乐。她不应该上他的当,应该要维持自己的准则。两个人已经是成年了,她们已经超越了应有的距离感…
他的手不知为何总是常年冰冷,但身体的温度又高。他冰冷的手指透过轻薄的衣衫划过她的腰侧,而臀下坐的大腿传来炽热的温度。
“你为何不敢看我?”
他炽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嘴唇的温度若有若无
“…请自重…我…无意坏你清白…”
他似乎在嘲笑她装模作样。
随后,又如同劝诱误入歧路的浪子迷途知返,看清自己。
他轻声道:
“你喜欢我…知足…承认这点很难吗?你心悦我”
知足承认,她因为从未与异性靠得如此近过,正当年龄的女人对于年轻男郎的身体有所想法,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但是把这与心悦挂钩,又显得如此的浅薄…
“你胡说!”
她气极,一把将他狠狠压在了床上。那声音还在她的脑中回响,他冷白的脖颈喉结在吞吐,尖翘的下巴上柔软的红唇是如何吐出这几个字的,全部都印在她的眼里
但是她自小便不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学业从未名列前茅,只是中等水平,家族交代做的事情也未能尽善尽美,只是守成之治
当年,除了武力能够碾压他,其他方面他都远超他之上,多年过去,他只会比当时的他更上一层楼,甚至是数层楼。
他用如此笃定的口吻,让知足有些自我怀疑了。但他又找不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她不喜欢他,只能无力的重复反驳。
“…你胡说…”
“不是吗?你敢承认你从未将眼光长久的驻足在我的身上吗?你能如同你表面那样正义凛然的抗拒我对你的亲密吗…你看,你的心脏此刻为何加速跳动…”
长乐的手掌触碰着知足失去的心,随后,他的手腕便被知足一把抓住,压在了床铺上。他还在笑着,即使处在下位,也仿佛若俯视。
他狭长的双眼上挑,浓密的黑色眼睫如同肉食动物的眼线,某一瞬间,知足似乎看见了那些戏文里面,白面粉腮,细眼利齿,蛊惑人心的的山野狐妖。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低哑的嗓音在平静而缓慢的叹息,如同海妖坐在礁石上的歌。
最后凌迟终于结束,他判处了她的死刑。
“知足,承认吧,你爱我”
她浑身僵硬,居然不知道一时之间该如何面对他。她的的心脏好像被电击中了一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就是爱吗,她曾阅读过很多,那些外来的文学作品,谈论科学谈论自由谈论平等,以及绝对也逃不开的谈论的爱,炽烈的无法控制,如同烈火燎原一般的爱?
她爱他?
他总是能引起她极端的情绪,她对于总是被他逗弄的事情感到极为恼火,而他也总是打破公平公开合作的原则,从不诚实,总是说谎,以至于给她惹很多麻烦。
她也无数次想过,真希望有一天让他闭嘴,无论是将他击毙,还是让他永远安静的沉睡。
想到这一切,她就会浑身的血液奔涌。
这原来就是爱吗?
那么她的确爱他
很爱很爱他
*
“我爱你,但那又如何?你难道妄想试图控制我,以此要挟我?也未免太过天真”
她的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他拱起身来,不退反进,洁白如玉的脖颈,因为用力蹦起而露出了明显的线条
暗红的被单以及殷红的旗袍,衬托中间露出的肌肤白皙到刺目。
“不…我当然不会试图控制你”
他冷白的玉臂,向前挽住了她的脖颈,披散的黑色长发如同上好的丝绸,丝丝缕缕的贴在衣领处,探入身体。
“我的意思是…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他倾身,血色的荆棘在他的脖颈处绘制成图腾,知足瞪大了双眼,散发着寒光的匕首坠落在地上
他温软的嘴唇与知足的嘴唇触碰,但是咬住她红唇的牙齿却锋利如同白刃,他简直就像饿极了的豺狼见到血肉
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整个后脑,另一只手则盖在她的后背,让她不自觉地向下压在他的身体之上。
那衣服薄的可以轻易被她撕坏,整齐的排扣从领口裂到胸侧,再到腰侧如同拆开一个包裹完好的礼物。
他的皮肤白嫩,让人忍不住在上面留下点点红梅,上面已经有了一个明显的红色掌印,甚至是一点指甲的殷红弧线。
空气仿佛都被她夺去,他无法呼吸,简直在窒息边缘徘徊。
他皱起眉头,汗液浸湿了他的额头,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拽住身下的床单,露出了手臂上白皙但绝不孱弱的肌肉线条。
他侧首未曾直视知足的眼睛,好像在谴责一般。
知足也一时有些紧张…
知足因为家族的原因,读的正经书,进正规的系统学习正统的教育,并未向其他的纨绔那板将进入风月场所,视作是一种谈资
她顶多看过医学方面的解剖图以及看过一些油画艺术…
她也没见过真的男朗的身体,…
而且那感觉非常奇怪…她小时候还给他换过尿布!
时间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魔法将一个襁褓里的讨人厌的小豆丁变成这样?
别说小鸟,她连他屁股缝有颗痣她都一清二楚…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一副…可口的模样?
她真的真心实意的讨厌他,至少在曾经
谁能想到,几十年过后,对方摇身一变,变成了她的枕边人?她又开始重复摸了一遍,又掐又捏,就是不进入正题,把身下的人折磨的几乎要神志不清。
两个人是正经合法的伴侣,她也并不是在欺辱良家夫男…艰难地说服自己。
她颤抖的双手,手指还不小心将白色丝袜的边缘抽了一块丝,但是两个人都无暇顾及。
他咬着红唇,眉眼氤氲,半嗔怒半埋怨
“磨人的冤家…”
她的影子将他覆盖。
炽热的温度将她的耳尖以及面颊染红,空气湿热的,好像可以拧出水来。
交颈天鹅无意识的啃咬着对方。
直到尝到鲜血的腥甜。她的嘴唇轻抚过他的额侧隐藏起来的细小伤疤,舌尖舔拭过他脖颈处干涸的红,咬着他的喉咙
他用舌尖舔食过她肩上的白痕,冰冷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之上,湿冷的手指如同玉蛇,挤进她的指缝,鼻尖蹭过温热的掌心,吻过她的手腕,直到她的手臂处,张嘴,森白的利齿咬住,覆盖过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的小小牙印。
将那本该消失不见的链接,再次紧紧的契合,那份纠缠不休的疼痛和欢愉,只有彼此能够给予。
*
虽然身体已然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是彼此之间并未对对方从此放下心防,自愿交出的信息或者是能够探到的信息,真假全靠对方自行判断,后果自负。
在豪强还在互相内部争斗时,花团锦簇之下早就危机四伏,暗探早已将城市摸的一清二楚,民间也早有力量在里应外合。
北方的军团来得如此之快,势如破竹。
他自小就被喂了毒药,只有得到家族特制的解药,定时服用才不会毒发。
“我的好儿子…你从来都是最优秀的孩子,最近似乎…没有全心全意的…完成你的任务”
父亲掐着他的脖颈,他痛苦的蜷缩,汗如雨下,如同水里浸泡过一般。
他们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
有了私心的工具,只有被舍弃这一条命运
命运从未赐予他任何东西,而他苦苦地挣扎费,尽心机的争取,最终只是竹篮打水
他们撬开他紧闭的嘴唇,给了他穿肠的毒,让他最后再看一眼这荒唐的世间,随后狞笑走远,看他走向灭亡。
但荒谬的是,利炮将地上的屋宅几乎夷为平地,给了他挣脱的机会。
他留着最后的力气,挣脱了牢笼,大脑昏沉。
父亲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一生结束的如此的荒谬吧?他还没有将他千刀万剐,对方就已死在利炮之下。
长乐看在大楼门口,被木梁压扁的不成型的贵夫人,狞笑着踩爆了他的脑袋
他身上被划伤的血迹,连同身体里面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脚上的肉碎,蹭过焦黑的木炭的身体,让他变得像一个烤行的腐朽烂肉。
他活不成了。
千千万万的人惊呼慌失措地向外逃窜,他如产卵的鱼儿,逆流而上。
一切都有迹可查,她大概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她的韬光养晦,图谋更大。
她把他们都卖了,卖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他要杀了她。
拇指弹开枪套搭扣,食指与中指扣住握把,手腕翻转,手指搭在扳机上。
他决不允许她逍遥自在的独自快活…
视网膜一片血红,他的手好像被锐刺扎中,他抹开眼角溢出的血水,才看清楚。
原来是他路过花圃时,习惯性摘下的红玫瑰。
*
她热爱阅读,古今中外的各类著作,从哲学到文学,从历史到科学,她都如饥似渴地通读。不仅如此,她还热衷于参加各式各样的学社,讨论这所谓的建立一个无剥削、无压迫的自由平等社会…
而他,却站在与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每当她也清楚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是偶尔,偶尔会压抑住几丝兴奋,向他讲述那些伟大的学说。
他的嘴角总会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在他看来,这些学说不过是幼稚的幻想,是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
世间万物都被利益的丝线所操控。
她像是着了魔一般,她背地里奔走,组织活动,撰写文章。
她疯得厉害。
他傲慢地稳坐在权力与利益交织的高台上,以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贪婪地疯狂汲取着利益。
他精通权谋之术,在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利益网络中离间纵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的世界里,冰冷的算计和永无止境的**,那些所谓纯粹的理想和美好的憧憬,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他时常暗自思忖,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个残酷的现实,明白这世间永远只会追逐着利益的方向 。
偏偏她就着了魔
她什么时候才能看清,这世间,只会追逐着利益的方向。他傲慢的的稳坐高台,疯狂的汲取利益,离间纵横,无所不用其极。
谋取利益,离间纵横,这世间只有有利益能让他低头。
虽然身为共享一张床铺的枕边人,虽然他们的理念从头到尾都不合,互相说服不了对方,也看不起对方。
她认为他过于自大傲慢,他则认为她过于的愚蠢与固执。
但是生活之中,他们并不总是进行冲突,也会有一些柔软的瞬间。
她同样热爱一些柔软的故事
她收藏了很多部童话,她喜欢赋予这些花所谓独特的含义。
她尤其喜欢绚烂的红玫瑰,但是她不能喜欢这些代表着弱小,脆弱,男子气的东西。
她从来只将这些花赠予他人。
“怎么突然想起要种玫瑰”
她睨眼看他亲自种下花种,但是眼中暗藏了一点雀跃。
“可能因为…我喜欢吧”
他轻笑,浓密的眼睫在眼底投下了阴影,眼瞳凝视着她。
“…算你有点品位”
她用手遮住了轻微上扬的嘴角,但是上翘的眼尾掩盖不住她的笑容。
玫瑰花被两个人如何孩子一般悉心的照料着。吸收着月华以及日光,茁壮的成长,在某一个月夜,一枝花率先悄然绽放。
早晨她发现窗外的花圃有点动静,推开窗,一直还沾着晨露的花,被送到她的面前。
他面容故作平静,但语调上扬。
“看,花开了”
其实她觉得花待在花圃里面肆意的绽放更好…不必摘下来…但是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在沉默之中,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并未如同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他难得的示好,未得到应有的反应,令他有些恼羞成怒。
明明他人的心在他的眼底如同透明一般,这世上所有人都一般愚蠢,为何她就这般难以捉琢磨。
没用的东西!
他不爱花,耐着性子伺候这些娇贵的东西,为它们捉虫打药…为了…只是为了讨一个愚蠢的不解风情的女人的欢心…
…他大概也疯了
他见过无数的人,遇到过无数的献殷勤,他通通不为所动,竟然到这儿还要沦落到他讨好她的境地
知足!知足!他真讨厌她!
她总是不让他好过,让他丢尽颜面,像是心头的刺。
如果可以,他真想让她消失。这样他便不会再迷茫,不会再惴惴不安。
她一点都不像她的名字一样知足…
她就像一个黑洞一样,向他索取,无穷无尽。
他咬牙握紧拳头,不知为何,竟还有些委屈,泄愤一般想要将玫瑰扔下,狠狠的碾压,手中的利刺,将他的手掌划伤,在更加深入手中的同时,对方伸出了修长洁白的手掌。
他迷茫的将那花枝递过去,等到回过神来,又气恼自己,竟然如同被驯服的狗一样,听到指令,就做出了下意识的动作。
温暖的手指,无意中触摸过他的伤口,竟让那有些许的电流升起,他使劲的握紧拳头,让指尖扣过伤口。
“给我吧…花很漂亮”
暖融融的阳光穿过轻薄的窗纱,在屋内的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斑驳如同油画的光影,她站在窗前。葱白般的手指,轻轻握住一根新鲜的花枝,花枝上,一朵硕大而鲜艳的玫瑰肆意绽放,花瓣层层叠叠,红得夺目。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细碎的钻石,熠熠生辉。
她微微仰头,将玫瑰缓缓抬起,恰好挡住了下巴。她低眉垂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鼻尖轻触那娇艳的花瓣,轻轻嗅着玫瑰散发的淡淡清香。
刹那间,一股莫名的电流窜过全身,他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心跳陡然加快。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他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好似那被她轻嗅的,不是玫瑰,而是他自己的身体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又紧张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抬眸,眉眼舒展开来,极其热烈的红映照在她的脸侧,阳光在她的脸上勾勒着柔和的线条。
她红唇轻启,笑着对他说。
“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随后将那花枝下压在他的嘴唇上,玫瑰花的艳丽与他殷红的唇色不相上下。
最后克制的隔着玫瑰,给了他一个吻。
他浑身僵硬,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花…也不是非不能种…
…她还喜欢什么来着?
她不清楚他为何呆住,叹气,握住了他的手,没花一点力气,便将他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怎么不见平时的机灵?下次不要摘没有处理好的花…你看,多漂亮的手,都弄伤了…过来…给你涂点药”
他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牵引绳变成了她的傀儡,顺着她的话语进了房间。
*
那些记忆不知为何突然窜进了脑海中,鼻息甜腻的玫瑰花香一如当日,但掩盖不住的浓重的血腥。
他摇头试图让昏沉的大脑更加清醒,血液溅在花上像是流着血泪。
在木仓杀她的路上,他却摘了一束她最爱的玫瑰。
他将那束玫瑰放在心口
见证他和她的共葬
*
“你居然活着回来啦”
她似乎没有多惊讶,只是讶异于他竟不知用什么方法逃出生天了
不过他死了她应该也不会多惊讶。
她背叛的彻彻底底
她甚至将自己的命也弃置不顾了
现在,如此容易攻城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流行的瘟疫,她染病迟迟未愈,愈发消瘦。
城池打下来后,城中要恢复秩序,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她等不到了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
他清楚,只要成为了她的绊脚石,便会变得一文不值,被她一脚踹开。
她被妖言蛊惑,已是皈依的狂信徒,可怖的殉道者
她现在骨瘦嶙峋,躺穿着白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完全没有反抗他的余力。
他举起了手里的木仓,似乎想饮其血啖其肉,将她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恨。
他聪明一世,没想到却在,一向看不起的,自觉可以控制的人身上栽了狠狠的跟头。
“你太过于傲慢了,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
她笑着击碎他的运筹帷幄
他不是不知道不清楚她底下的小动作,但是又哪能料到自己才是那个螳螂呢?
他的五脏六腑,似乎要被溶解了一样,他的鼻孔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像一个被扎破了的筛子。
两个人在生命的尽头,似乎也获得了难言的平静,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但也不可能互诉衷肠,更不可能互相原谅。
他只是沉默的,将那束玫瑰,摆放在她身侧 ,随后,双手颤抖地举起了木仓,手指按在了扳机上
“我还没死呢…你就提前给我上哀悼了…咳咳…”
她气若游丝,但是却未曾动作,也不曾反抗,黑色的眼瞳中,平静着看着那黑洞洞的钢管。
“…放心…这是我们的葬礼…你黄泉路上,不会孤单”
他按动了扳机。
她闭眼。
玫瑰花零落飘散在白色的被单上,如同肆意喷溅的血液。
*
再次醒来时,睁眼看见白色的背景以及消毒水的气息,知足恍若隔世。
“同志…你终于醒了!之前陆陆续续的发烧了好几次,差点以为你熬不过来了。”
旁边的小护士,立马上前来。
她看着枯瘦的手指发呆,虽然浑身无力,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但是她居然还在活着?
而且看着医院整齐有序的模样,展现出来的纪律秩序风貌,甚至护士剪短到下巴的头发,都代表着已经有一只全然不同的存在,掌管了这座城市…
他居然没杀她?
“小…同志…你是在哪发现我的…”
“你是指房间里的另一位对吧?好在我们的人来及时发现了你们…他之前都在急诊室…不清楚身体怎么有这么多复杂的毒素…但好在你情况特殊…我们申请到了最新的技术…总算是脱离了危险,现在已经在普通监护室了…考虑到是你的家属,就没有单独的放进男子病房,就在你的旁边,拉个帘子就是了 …”
小护士年龄不大,但是絮絮叨叨的很能说,不过又有紧急的情况,护士飞奔着跑去下一个病房了。
“ …就当我什么也没做过…把我当一个普通民众就好了”
“…你的贡献…我们永远都会记得…有任何困难随时来找我们…”
“…你们所说的世界…我会用我的眼睛好好看着的…”
那人悄然离开了。
她拉开帘子,果然看见了对方一张讽刺的脸,身体还不能动弹,但眼睛已经传递了好几百种信息。
【看这就是你信任的人,居然不分你财宝活着或权势,你吃了这么多苦,却什么也没得到,值得吗?】
【愚蠢至极】
【她们终有一天也会将你这个知道秘密的人给清算】
【你一辈子要生活在这种惴惴不安,除非你舍弃所有逃离此处】
【她们迟早也会被同化,这就是世间运行的规则】
他的眼睛吵到她了,一把遮住他的眼睛
“身体都还动不了,就别想这么多了,老实的睡觉”
他的情况确实很危急又有外伤又有内伤还有毒素,之前被他坑急了,她偷偷把他的吃的粉换成了白面,没想到那种解药是另外一种毒素…反正阴差阳错之下,他最后还是活下来
他的成分可不干净,又是仗势家族里的成员,又替主家干过不少的黑私
为了让他不被一同清算,可是费了她好大一番力
那些带头反抗的家族,全部都被杀鸡儆猴了
她也不是什么小姐了,他同样也不是什么少爷,此城中自此不再有贵族
事到如今,纠纠缠缠,也不知是谁欠谁的了…
*
城中刚刚成立,新政府有资质的管理人员毕竟还是不够,但凡接受过教育,没有被清算,不管骡子马,不管女的男的,全都推上去干活。
推行基础扫盲教育(虽然知道识字率低,但是没想到如此的低,如此多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写),遏制流行病的传播,修改不合适的律法,同时还要不断培训新人一直,忙到连轴转。等到政府可以勉强运转的时候,两个人才松了一口气,都急忙地脱身而去。
她都还好,她早就弃暗投明了。但是他由于原来的封建贵族以及资主的小尾巴等身份的原因,成为了组织重点关注对象,是需要移风易俗的一类顽固分子,因此思政方面的教育一个接一个。
他即使心里不认同,但是考试依旧可以获得高分,终于摆脱了这该死的思政教育,终于不用被她看笑话了
生活中再也没有仆人帮他们做事了,也不是不能雇人,但是总不好太张扬,特殊期间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他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并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他们很快就适应了,并且他还稍微的体会到了自己打理家事的乐趣
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工作,交接的时候走向大门,看见外面的天都亮了许多
贵族的的主宅已经被征收,变成了博物馆或者是其他的礼仪场所,俩人自己的小屋还留着,在战火之中摧毁太多,花圃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模样。稍微的休整一下,和原来的差别也不大。
不动产可以充公,但是那些流动的资产,那些海内外的厂,上头的人暂时还没有办法去理清楚,涉及了如此多人的生计,最终厂子还是要继续开起来的,一部分重要的资产注入了国有的股份,其他一些小的就任由民间的喝汤。
他无疑是极其聪慧的,那种对于金钱如同鲨鱼一般敏锐的嗅觉,她自愧不如。
在她还在捣鼓着自己的小机械厂,他已经在不同的领域,开始蔓延自己的触角,甚至走向了海外。不过很少出现在人前,在她同事朋友之间,他只是一个,传统的贤惠旧式夫郎
他虽然接受了新式的教育,也在海外生活过,但是他并不习惯穿那些洋裙,还是更爱舒适的传统服装(可能这也是给他人留下这个印象的原因)她则随便一点,不拘于衣服的样式,穿长袍还是西装都没问题,现在还有中西混合的设计,也形成了一股风潮。
“你看看你夫郎多贤惠呀…现在的年轻男郎心思都野了…”
酒桌上,她们在胡吃海喝吹嘘着,老生常谈的叹世风日下。
她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毕竟离经叛道,她家这位可是其中楚翘
她朝远处的珠帘内望去,他穿着淡雅的蓝色倒大袖旗袍,手上戴着一个玉镯,环抱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轻声的哄着
虽然这样一看,完全和离经叛道这四个字沾不上一点边。
她也不清楚他是伪装久了真习惯了在众人面前进行伪装不装他就不习惯,还是有着其他什么样的恶趣味。
“我们这一桌就姐姐你美娇郎在侧,还抱了一个胖女孩,真当是神仙一般的生活啊…啊不,神仙都羡慕你呀”
“可不是吗,咱们辛辛苦苦奋斗,不就是为了夫郎孩子热炕头吗…”
“加油!明年再挣她个100万!”
“妹子,有胆气!敬你一杯”
酒桌上的人都喝得迷迷糊糊的,最后托人送回家了。
“别怪她们闹腾…过年她们几个没地方回”
临近过年,厂子早就放了假了,只留下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好友同事,没有亲人,了无牵挂,冷冷清清,索性就把她们聚在家里面吃一顿团圆饭。
带孩子绝不是一个轻省活,他这般精力十足的人都被磨的面带几丝的疲惫与困倦,眼睛半眯着,都快睁不开了。
“…磨人精…不知道像谁…”
他记事的很早,自觉自己绝不会像女儿这般闹腾…纯纯折磨人。
虽然知足觉得八成是遗传了他…她也认为自己绝不会这样闹腾…干爹说她很乖的…
她此刻也不会去和带孩子的男人争辩这个话题,保持着沉默是金的优良美德
知足也感到很疲惫了,于是两个人洗洗漱,躺在床上,中间夹着一个好不容易哄睡的孩子,下一秒就进入了睡眠。
他身体很健壮,也不缺奶水,或者说绰绰有余,亲密的伴侣之间会共同承担哺育孩子的责任,知足也只是偶尔在他不在的时候喂一下。
他有时候涨的严重,她还得负责一部分
两汪**的泉蒸发,在云雾之中抵死缠绵,最后化成雨滴,汇聚在海中。
*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裸/睡,至于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因为这事儿,是他出差提前回家才知道的。
反正他们说在一块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穿着睡衣睡裤,哪想着私下里一个人,快活的霸占一张床,换了真丝的被套,顺便把外衣外裤也全部都抛了呢
不过第二天晚上她又老实的穿上衣服,排扣到最后一粒,正正襟危坐,看着像是又是一个正派的老古董了。
“你防我呢?”
他咬牙切齿地揪着她的领子,她眼神轻飘忽不定,不敢直视。
她现在已经有种提前退休的感觉,每日定点上下班,然后回来种种花溜溜鸟,心态一放松,整个人就懈怠起来,脸变得圆润了,各方面也变得很平静。
他现在散发着一种成熟到极致而多汁的气息,偏偏还像是一座火山不时的沸腾。
她招架不住…在古代的同龄人说不定都要做奶奶的都有了…
…她恨不得吃斋如素,以表自己的决心(但是东西太好吃了她忍不住)
于是只能平时有意识的减少挑逗对方…年轻的美娇郎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养生…”
他真不是个东西…
她之前体力和他旗鼓相当,现在一懈怠,可不就只能被反复的煎了,她的腰到现在还是痛的,指印一天都没消…越想越气
“我建议你去观里去吃斋念佛一段时间”
省的成天无事把无处泄的火全倒在她身上,他显然懂得潜台词。
他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下打量,最后耻笑。好像赢过了她一头。
她最受不得刺,那点子修身养性全部都抛在一边,又是大打出手
最后手腕被压在床铺上
又又又又又上当了!
*
她床头柜上的武器依旧是习惯性的保留着,他深夜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再轻手轻脚的想要上床之时,对方便警觉的下意识掏起了木仓。
他一把握住那冰冷的武器,熟悉的气息,她没做更多的抵抗,冰冷的武器散发着黑铁的黑铁的锐寒,被两只手握在中间
武器被他压住又放回了柜子。
结实的胸膛从后背覆盖在她的身上,她依旧是没猜到他的回来时间,被单中只着贴身的衣物,黑色的发丝粘在她光洁的脖颈,漫入胸前的起伏
他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吻从耳尖到下颚,最后吻在她的唇上,却没再深入
她嗜睡,喜欢营造良好的睡眠环境,因此,被人打扰的话,起床气很大。前车之鉴,打扰了她香甜的睡眠,一个巴掌就会呼过来,而她不会有任何印象,也不会承认的
他只能又继续隔靴挠痒一般的亲吻
她在睡梦之中,身体感觉像在被火上炙烤,但是昏沉的睡意又让她睁不开,仿佛被粘上了胶水的眼
背后饱满的胸腹肌肉,硌的不是很舒服
但手臂却如同铁索一般,紧紧地锁着她,让它无处可逃,鼓动的心脏以及低哑的呼气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是极其富有耐心的猎人,他的背影将她整个覆盖
她闭着眼,眼角以及脸颊泛着艳丽的桃红,白皙的身体再见关节处,轻薄的皮肉透着血液奔腾的粉,似乎要在极致的热烈之中死去一般。
他的眼瞳漆黑,额角滴着汗,双颊同样升起了病态的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阴沉与疯狂。
他喜欢她安静的模样。
不再有任何的隔阂,不再有任何的间隙,不再有任何的争吵
好像他们之间所有的伤害皆一笔勾销
一切都是他骗来了的东西,他诱惑她,诱导她,她承认她爱他
不…
其实是他先输了
是他先爱上她的,也许比他自己认为的都要早得多,尽管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们天生一对,他们从出生开始就纠缠在一起,以后也要纠缠到死。
日日夜夜在谎言戳破的患得患失之中,夜幕降临,让他也有些疯了
他曾经嘲讽过的廉价无用的爱
但是现在他承认,他爱她,为她神魂颠倒,难以自拔,不知如何是好
任何东西都无法来表达
不如干脆把她杀了…奉为神明
一个有力的巴掌将他的脸扇到一旁。
“狗东西…夜袭…”
她醒了。
眼中的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抚摸着火辣辣的掌印,还残留着些许她身上的气息。
她苏醒了,但急促的呼吸,显然还弄清楚状况。
他眯起了狭长的眼,红唇笑得勾人。
他不顾她在他身上又掐又咬,而是再次掰开压下去,一个猛的挺腰。
“!”
吞咽她的呼吸,环抱着她温热的身体
她活着也很好
*
折腾了大半夜,对方终于困了,被窝中睡的脸显得很是乖巧,完全看不出一点狼子野心,不再那么讨人厌。
现在反倒是她没了困意,她打着哈欠,眉眼缱倦
她打开抽屉,灵活的手指把玩着武器,枪在手中转圈。
这枪早就没子弹了
彩蛋和碎碎念
1. 大概参考了民国之类的背景,其实就是为了很多xp ,什么旗袍,丝袜,哺乳,水煎包啥的,包的这盘饺子…以及欺骗宿敌,让宿敌以为她的恨就是爱,这种也非常好吃… 癫狂的理想主义殉道者x只要有200%的利益就敢冒1000%的风险的冒险野心家
2. npd是偶然刷推送的时候一个博主的例子,生活中遇到可能是这一类的人,赶紧跑,不要想着自己能够拯救他人,这是病。当然,男主也有病,但是我懒得设定了,就当他也有点病但是还能够控制(祈祷
3. 关于孤儿院里面照顾知足的男朗,一开始想写死来着。不过想着这样太惨了。
4. 后面他和亲人北上去了,走的时候知足认他做了干爹,长乐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他在北方已经成亲,然后孩子也参加了这次的攻城战,他因而继续回到了家乡,安享晚年。知道知足和长乐已经成亲很多年的消息后,就经常感慨说,他们打小就有缘分
5. 不过知足和长乐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是从小打到大,到现在还在打,不知道哪里看出来的缘分,可能是孽缘
6. 床头柜的木仓是元老级的武器,有了很多磨损,但是由于没有弹药,所以知足是将它当做打击武器使用的,笑死
7. 男主内心全是逼逼赖赖,但是女主一发话立马又上钩了,某种意义上女主训的一手好狗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8. 之前纸嫁衣七的金童玉女,天打雷劈的一对,狠狠爱。九分真情,一分假意:**。九分假意一分真情:仙品
9. 知足其实还有点闷骚。看着那些大面积裸露的,没什么感觉,就是扛不住那种裹得严实或者不严实的旗袍勾引,长乐的衣柜里面各式各样,长的短的紧的松的应有尽有…以及…各种丝袜…内衣内裤…嗯…
10. 他是明骚,玩的花,还情绪上头的搞点角色扮演,什么穿着花衣裳柔弱的偷情的小侍,黑色皮草高跟黑丝的□□主君…真的让她很受不了…
11. 写的时候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会突然想起动画里狐狸书生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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