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菜一汤呢?那新年规格的、上档次的晚餐呢?
眼下,只剩手边还幸存着那碗已经有点冷掉的汤。
我瞪大了眼睛抬转头看向两边。
这俩人呢?
于是立刻搁下勺子,起身去找她们。
母亲正好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块抹布,应该是准备擦拭餐桌。
她对我诧异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问:“汤喝完了没?”
“啊?”我回头看了一眼,说,“没呢。我饭还没吃呢,你们怎么收桌子了?”
母亲淡淡地哦了一声,说:“我以为你不饿,汤也一口没喝。”
“晚饭不吃饿不死的,没事。”
她拍了拍我的肩头,飘飘然路过,然后端起桌上的那碗汤,一口干完。
“嗯,有点冷了,下次要趁热喝。”
我眨巴着瞪大了的眼睛,张了张身侧的右手五指想要抬起,但一时无言以对。
母亲悠然地将抹布和碗勺塞到我手里,说:“没事就去干活,别杵在这里挡道。”
我捧着一手的东西进了厨房,看见正低头在水槽前劳动的游漌懿,便赶紧凑上去说:“我来,夫人去休息吧。”
她抬转头看来,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碗,问:“喝完了?”
我正要和她解释并向其卖惨,她却径自伸手过来接下,而后继续埋头。
“游漌懿。”
“嗯。”
“我还没吃晚饭。”
说着,向她闪烁起无辜的小眼神。
她头也没抬,余光都不曾瞥过来一寸,淡淡地应道:“嗯。”
我心惊地挑了下眉。
两次了。
这个冷漠的“嗯”一旦频繁出现准没好事。
于是小心翼翼地歪头去观察她的表情,她却突然将旁边沥干水的一摞碗捧起。
我眨巴着眼睛,倒退了半步,她看了一眼我身后,无奈地说:“你挡住柜子了。”
“哦。”我立刻往旁边撤开,并主动帮她打开下层橱柜的门,等她将碗碟整齐摆放好后,又缓缓将其关上。
收拾完厨房,我们前后而出。
母亲一见到我,就问:“还看不看,不看我关掉了。”
我强装淡定道:“您不看就关了呗。”
她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随后痛快地熄灭了电视,慢慢朝我们踱来。
“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游漌懿应好,然后和她道别。
我也自然地招呼了一声:“那我们走了。”
母亲摆摆手,嘱咐我们回去路上小心。
我自然是小心的,甚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出了门,就自然地去牵游漌懿的手,她没拒绝。
一路饭后散步般地晃悠到了小区门口上了车,她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和平时一样望着窗外发呆。
回到未来新居,她还问我要不要先去洗澡,我故意和她开玩笑说一起洗,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但,好像又不太对劲。
沐浴完出来,身心舒畅,刚刚还在脑袋里面盘旋着的那一缕纠结直接被吹向九霄云外。
但太过放松,就导致我刚沾到床,肚子便开始鬼哭狼嚎。
好饿。
于是翻身看向缓缓从门外走进来的游漌懿,可怜巴巴地说:“夫人,我饿了。”
她眨了眨眼睛让我稍等片刻。
我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乖乖说好。
果然,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如今爱我的只剩下游漌懿一个了。
一分钟后,她端着一杯白水走了进来。
我正盘腿坐在床上,等着爱心宵夜,见状立刻问:“水?”
游漌懿嗯了一声说:“怕你等下会渴。”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夸她想得周到。
她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又转身往房门走去。
我便静静期待着她下一次出现时,端着的美味佳肴。
房门被关上,但游漌懿把自己留在了里面。
接着。
“啪!”
卧室的灯被熄灭。
脸上喜滋滋的表情骤然僵住,我眨巴着还没能适应黑暗的眼睛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关灯?”
她轻轻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你不是饿了吗?”
然后床面往下一陷。
我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撑着床面往后退。
“不是,游漌懿,我饿了,我是真的... ...”
话还没说完,那阵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就扑了上来,从鼻尖萦绕至耳边。
“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你就知道了。
哈——
算了,先吃这个吧。
但终究饿着肚子是打不了胜仗的。
我感觉肢体被拆散、身体被掏空,灵升天、魂入地。
此刻,只有一个词可以表达内心的挣扎与彷徨、愉悦与淋漓,那就是——**。
游漌懿拧开床头灯,轻声发笑。
我无力地睁眼瞥了瞥她,哑声道:“你还... ...咳咳咳咳... ...”
她忍住笑,伸手将那杯随时待命的白水递到我面前晃了晃,轻声问:“想喝吗?”
我勉强咽下一口口水,说:“想。”
她点头道:“自己爬起来。”
我用尽全力向她那边侧身蜷缩起来,闷声委屈道:“游老师,我知道错了。”
这突如其来、排山倒海般的惩罚游戏,实在让人□□。
游漌懿嗯了一声,问:“错哪儿了?”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于是飞速运转大脑,找出了下一句对白。
“不知道。”
“咚。”
明显是杯子被搁回床头柜上的声音。
我惊觉,立刻抬头,她正抿唇,颇为不悦地投来目光。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确定。”
随后声音渐低,丝毫没有底气。
“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过了一会儿,游漌懿轻声道:“你先说。”
我看了看她,想了想,猜测着说:“是不是因为我没听见你叫我?”
她反问:“你真的没听见?”
我立刻道:“听见了,我听见了。可是我就听见了一声,妈妈说你喊了我好几次。”
然后挠了挠侧额,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了?”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我只叫了你一次。”
“啊?”我惊讶地抬头,想问母亲那句话的缘由,可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个。
“那你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无奈,只好按照老办法从头开始想。
“啊。是不是因为我和安灵聊天?”思忖了一下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可我是当着你的面回复的啊,聊天内容你也都知道。”
游漌懿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否认。
接着就是回家路上的事了。
“那是因为我没听你的话去外面的公共卫生间?”
她的表情依旧很淡然。
“还是我没乖乖喝汤?”
这回,她倒是开口了。
“你没喝?”
我怨怨道:“没有。被妈妈喝掉了,我一滴都没沾到。”
游漌懿嗯了一声,说:“活该。”
“嗯?”我疑惑且稍稍惊讶地望向她。
但她并不准备解释。
于是只好抓住她的手,摩挲着请求道:“游老师,赐予姜辞磊同学一点提示吧。”
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后,身边的人慢慢躺了回来。
但她仍撑着上身,保持俯视我的姿态。
为了方便对视,我重新仰躺起来。
游漌懿伸手拨开我黏乱在额侧的头发问:“我不好看了?”
我眨巴着眼睛不解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想,于是立刻否定道:“好看啊。”
然后伸手抚着她的侧脸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她盯了我一会儿,而后凝视的目光移开,向上描摹,但并未回答,而是接着问:“那,是我现在,没有之前好看了?”
我眨巴着眼睛说:“怎么会。你不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在我心里你只会越来越好看。”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从画室回来的路上,为什么没有像之前一样看我了?”
我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她便继续逼问:“在想什么?”
“我… …”我赶紧在脑袋里编造合适的理由蒙混过关。
“嗯?”但她催促的节奏更快。
于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在想帮安灵找对象的事。”
说完,反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果然游漌懿的死亡凝视回归。
“嘴上说着不理她,脑子里却还想着她的事。”
“姜辞磊,你对我也是这样口是心非的吗?”
我张口要否认,她的委屈已经接踵而至。
“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其实心里… …”
于是只好抬手探头,以吻封缄。
再小心翼翼地两下蜻蜓点水后退开。
四目相对,暖光莹莹。
“喜欢的,心里也是喜欢的。”
“我对你一直都是表里如一。”
游漌懿微微噘唇问:“是吗?”
我重新将她右侧垂下的头发别到耳后,轻声应她:“嗯。”
“从没骗过我?”
“从… …”
坚定的语气已经脱口而出,大脑才慢半拍地喊停。
“嗯?”她挑眉示意我继续。
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大圈,再次回到嘴边成了:“从前可能撒过一点小小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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