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徐鑫,看到眼前的一幕,颇为讶异。他拿起酒瓶,往燕轻尘的酒杯里倒。
酒杯是水晶玻璃打造的,降低了折射率,使酒的色泽更加诱人。
燕轻尘看着亮红色的酒在酒杯里碰撞,交融,再溢满。他拿起高脚杯晃了晃,然后移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他面无表情地把酒杯放回桌台,看了眼徐鑫,示意他再倒。
徐鑫瞪着眼睛,把酒杯移开,气恼地说:“有没有搞错,这是我亲自从米国带回来的哈兰,就这么被你当白开水喝!”
徐鑫知道燕轻尘是懂酒的人,品过的酒不说上万也有上千,所以才会把哈兰这样,一瓶单价就高达十几个的酒拿来给他品尝。谁知他不懂怜香惜玉,不带留恋地一口气喝光了。
浪费钱还是是其次,主要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不过,现在燕轻尘心里堵着一口气,喝什么酒都是食之无味。
他拿着酒杯碰了碰桌面,皱着眉头说:“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倒!”
徐鑫拎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心里在滴血。他一边倒酒,一边说:“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吃到那个beta?以我们尘哥的实力,不应该啊。”
燕轻尘捏着高脚杯,说:“吃到是吃到了,但是吃抹干净之后他就翻脸不认人了,叫我滚。好几次了,我明明感受到把他攥在手心里,但是一转眼,他又跑了。你说哪有他这样的?”
夜店里响着嘈杂的音乐,舞池里、卡座上碰撞的年轻□□以及四处弥漫的信息素都让燕轻尘心烦意乱。
徐鑫宽慰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你的目的达到了。总比以后你腻了,他纠缠不休的好。我看,你就趁早换个目标吧。”
燕轻尘手摇晃着酒杯,没有搭腔。朱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旋转,荡漾然后再归于平静。
燕轻尘叹了口气,出神地说道:“早知道上个床就不理人,还不如不上。”
一出口,两人皆愣了一下。
徐鑫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有生之年,他居然能亲耳听见燕轻尘讲这种话。
不是他耳朵出问题了,就是燕轻尘出问题了,很明显是后者。
徐鑫嘴角扬了起来,拍了拍燕轻尘的肩膀说:“你知道我们一般把你这种情况称为什么吗?”
燕轻尘看了眼徐鑫。
“栽了,而且是栽在一个beta上。”
“beta怎么了”燕轻尘白了他一眼。
徐鑫抽了抽嘴角,明明之前燕轻尘是最不屑和beta发生关系的人。
燕轻尘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思索起自己对宁云深的心意。
燕轻尘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他向来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爱恋就是靠性联系。一旦对彼此的身体感到腻味,作为燃料的性就燃烧殆尽了,爱恋也就随之飘散,他与情人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现在,燕轻尘破天荒地发现了新大陆,名字叫宁云深。假如在宁云深搭理他与和宁云深做|爱之间选的话,他选前者。
他哑然失笑,就像徐鑫说的那句,栽了,他栽在宁云深身上了,不过他栽得心甘情愿。
燕轻尘勾了勾嘴角,对徐鑫耸了耸肩。
他拿起高脚杯,轻轻地喝了一口,红酒入口刺激着他苏醒过来的味蕾,绵软光滑,香气浓郁,酒顺着口腔流入食道,犹如久旱逢甘霖,所到之地滋润有声。
“嗯。”燕轻尘点了点头,拿起酒瓶好好端详,不住夸赞道,“好酒好酒!”
徐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燕轻尘品着美酒,脑海里浮现出宁云深的身影。若是能把宁云深缚在床上,把酒倾洒在那诱人的腰窝上,再用舌头细细品尝……
燕轻尘滚了下喉结。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怎么又在想那档事,使劲甩了甩头。
不行不行,宁云深不喜欢。他深吸一口气,堪堪压住了那股邪火。
就在燕轻尘正苦恼该怎么让宁云深愿意理他时,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燕轻尘抬眸一看,是他在燕氏的助理小张
他母亲走时,把她名下燕氏集团的股份半数给了燕轻尘,半数归燕如海。燕轻尘手里所握的股份不算少,所以打他出国留学归来后,燕如海就安排他到燕氏历练。
刚开始是动作执行层,然后是任务执行层,燕轻尘刚开始都做得不错,不过不知怎么,每当燕如海有意想把燕轻尘升到管理层的时候,总会发生点什么事,让燕如海与燕轻尘爆发争执,次数多了,燕轻尘也就懒得往上爬了。
反正他爹也不重视他,只想把他安排在中层,他费什么劲往上爬?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一向不在下班时间处理公司事务,所以他挂了电话。
可过没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小张拨来的。
他恼火地接通了电话,问:“喂,我不是说下班时间不处理公司上的事吗?”
“不是公司上的事。我就是想问问,董事长怎么好几天了都不露面?我们部门有一份重要文件,最迟明天就要商谈好,需要董事长签字,好几天了都没看到人影。”
燕轻尘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啊,燕如海一向是把公司当家的,若不是舒芳婷拦着,可能就住在公司了。除了出差,不可能一连几天都不去公司。
“是不是出差了?”燕轻尘问道。
“应该不是,假如出差,董事长也会隔几天开视频会议,可现在好几天也没有消息。小燕总这几天也是一下班就走了,不留着加班。”
奇了怪了,燕轻尘手指敲了敲桌面,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我这也没有收到消息,我打电话去问问。你先把文件的电子版发给我。”
说完燕轻尘就急匆匆挂了电话,然后拨打给燕如海。
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接通。燕轻尘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于是,他转而拨打舒芳婷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才终于接通了。
“喂,轻尘,怎么啦?”
燕轻尘听着语气,好像并无要紧事发生。
“妈,我爸怎么一连几天都没去公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是为了这事,”电话里舒芳婷似呼了一口气,“害,就是我和如海最近出差,和甲方商谈价格迟迟没谈拢,有些资料也没有准备好,所以忙得脚不着地地,还没抽出空来管公司的事。”
不知是不是燕轻尘的错觉,他总觉得电话里头的声音有点小,像是刻意压低了。
燕轻尘点了点头,再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燕轻尘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什么事都没有,那为什么燕瑾月一到下班时间就走了。他这个妹妹虽不似燕如海那么工作狂,但是加班总是时常有的。准时下班不像是他的风格。
燕轻尘还是不放心,拿起手机拨打了私人医生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李叔叔,家里一切都还安好吧?”
“啊?轻尘,你爸爸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你不知道吗?”
“什么?”燕轻尘瞪大了眼睛。
“没人和你说吗?大家都以为你知道,但是赌气不来病房。”
燕轻尘捏紧了酒杯,指尖用力到泛白。
“医院在哪?”
李医生给出了医院地址后,燕轻尘急匆匆地给徐鑫撂下几句话,就赶忙拿着车钥匙走了。
*
A市某家私人医院的病房内,宽阔的病房里只放着一张病床,机器冷冰冰的声音在病房里回响。床上躺着的人,已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面颊消瘦,那曾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疲倦和无奈。
燕如海动了动手指,碰了碰身边的舒芳婷,干涩的嘴唇上下碰了碰,气息微弱地说:“芳婷,把我放在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拿出来,我先把股份分好了,以防万一。”
舒芳婷闻言,从桌面上拿了一份文件和笔,递给了燕如海。
燕如海虚弱地咳了几声,拿着笔正准备签字,眼睛略微扫过纸张。
“全部转移到女儿燕瑾月名下?”燕如海念出被改动过的文件,猛然抬头看向舒芳婷,动作之大牵扯到了靠近心脏处的伤口,“你为什么改动了文件?燕轻尘再顽劣,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咳咳咳咳咳!”
燕如海死死地盯着舒芳婷,厉声说道:“你快把原来的文件给我!”
接着一阵咳嗽声惊天动地,嘴里溅出的几点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被褥,十分刺眼。
舒芳婷冷笑了一声,眼睛不屑地地扫了燕如海一眼,俯下身子说:“你想平分?呵,笑话。我年纪轻轻嫁给你,为你生孩子,忍着几十岁的差距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不图钱,我图什么呢?”
“赶紧把文件签了,老头子!”
说着死命按着燕如海的手,逼着他在文件上签字和盖指引。
燕如海死命挣扎着,手拼命往后缩,扎着针头的手背隐隐洇出一些血色。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住地喘着粗气。
但奈何燕如海早已衰弱不堪,无论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那份文件上终于还是落下了他的签名和指印。
舒芳婷猛地抽出签好的文件,拿起来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确认无误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伸手把坐起来的燕如海摁回床上,俯身说:“你那个混账儿子,现在都没来看过你,还想着他做什么?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
燕如海被迫躺在病床上,被气得头昏脑胀,嘴巴唔唔唔唔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打开了,燕轻尘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明明一个星期前,他爹还生龙活虎地责骂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如此枯槁,为什么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
“爸!”他张着嘴巴,缓缓摇着头,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仿佛只要走得慢一点,这场似梦的场景下一秒就能消失不见。
“轻尘啊!你早该来了,怎么现在才到?你看看你爸爸都病成什么样了?”
燕轻尘猛然抬头看向舒芳婷,愕然地说:“明明你在电话里说你们只是出差,为什么我爸现在躺在ICU?你为什么不说?”
“我……”舒芳婷刚想回答,身后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燕如海的手颤颤巍巍地举在半空中,对舒芳婷无力地挥了挥,示意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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