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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从姑姑家离开后,谢一忱打车把小白送回家,而后乘坐公交车,辗转赶往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墓山。

山体四周低矮浓郁的林木挂着零星片点的新绿,显得整个墓园寂静,空旷,辽远,是以无论阳光如何执着热烈,这里都沾染不上任何生机和温度。

谢一忱踏上石阶,循着身体的肌肉记忆,站到熟悉的墓碑前。

方正灰白的碑面上用端正大方的楷书刻着一对年轻夫妇的生卒年月,照片上身着的正装本该是荣耀,却让他们的时间永远封存在了风华正茂的年纪。

谢一忱掏了掏上衣口袋,兜里除了手机和两颗糖,再没别的东西。

于是谢一忱抓过大衣外套的衣袖,蹲下身,仔细且缓慢地擦了擦那张有着和自己相似眉眼的照片。

“今天姑父生日,我去了,带了两箱他们喜欢的樱桃和芒果。”

谢一忱手里的两颗糖,一颗自己剥了塞嘴里,一颗轻轻放碑上,而后背靠石碑坐下,双手揣大衣口袋里,两条大长腿伸直,交叠着横放于过道。

后仰的头枕上冰冰凉凉的碑面,强烈的阳光直射得人睁不开眼。

谢一忱闭上眼,嘴里含着芒果味儿的糖,有一搭没一搭地,像唠家常一样,自顾自地对着空气聊起了天:

“……完事儿后,突然就想过来陪陪你们,没带什么好东西,你们将就一下,吃颗糖解解馋吧!”

“谢莹和陶宇泽恋爱谈了三年多还那么如胶似漆,我琢磨着……他们这两年或许该商量着领证结婚了。”

“对了,今天还碰上了你们的后辈,应该算后辈吧……是个年轻有个性的小帅哥,当然,论颜值肯定比不上我,毕竟你们的基因那么优秀,绝无仅有……”

……

山上的空气很好,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谢一忱说着说着,竟然就这么歪头睡着了。

等谢一忱自然醒来,一看手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最不可思议的是,因睡觉歪斜的上身,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正半围半盖地搭在脖颈处。

“……”

墓园里从哪儿冒出来的好心人?

谢一忱站起身,叠好围巾拿在手里,嬉笑着对一旁的墓碑说:

“走了爸妈!等清明过后师兄给我寄来好茶,我再来孝敬你们,老规矩,想我了就给我托梦啊!别每次都舍不得……”

离开之前,谢一忱去找墓园门口的管理员,管理员那无所事事的老爷子跟谢一忱一样,下午尽打瞌睡了,根本没注意到除了谢一忱,前后还来了什么人。

这就有点奇怪了……

叩叩叩——

廖旭怀里抱着安静温顺的多多,屈指轻敲柜面:“嘿!——琢磨什么呢?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去你姑姑家遇上事儿了?”

谢一忱回神,斜斜地睨了他一眼:“你才来了两分钟……”

言外之意,瞎猜什么。

廖旭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说:“可不是我瞎说,就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谁都能看得出来你有事。”

虽然廖旭话里有夸大的成分,但谢一忱没反驳他的话:“有个小事儿,一直没想明白。”

前来付款的曾雪,把一瓶生抽放收银台上,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揶揄一句:“哟,还有谢老板你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呢?”

“那可多了去了……”谢一忱轻笑着,把台上酱油瓶转个面儿,拿着机器扫了一下条形码,“比如现在我就很疑惑,晚上温度这么低,彬哥怎么忍心让你出来跑腿儿?”

彬哥全名曾闻彬,上个月刚跟曾雪领证结婚,虽然两个人都姓曾,但他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所以不存在什么禁忌问题。

曾雪翻转手机屏幕,在收银机旁的白色扫码盒上一贴,随着“嘟”的一声结束交易。

“他呀,换季感冒了,让他在家休息呢!”提及伴侣,女人脸上露出的笑容,显得无奈又担心。

“我记得去年入冬的时候他好像也有点不舒服是吧?”谢一忱说。

“嗯,那会儿他也感冒了,也是奇了怪了,每次换季都要来一场。”曾雪不解地嘀咕,“平时也没见他那么虚弱啊……”

廖旭说:“说不定就是没注意保暖,以前我三天两头熬夜,导致抵抗力下降,就经常感冒。”

“还真有可能,这段时间他公司提拔他……”话说一半,曾雪晃晃手里的来电显示往外走,边走边说,“不说了,电话来催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谢一忱回道:“慢走。”

曾雪这一打岔,廖旭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想起来,之前跟谢一忱聊的话题。

廖旭看向谢一忱:“来,接着说你。”

谢一忱点开手边待机的平板,随便挑了个治愈系的动漫播放,失笑道:“你怎么还记得?”

“我记性好着呢!包括你从小到大做过的糗事,我现在都能背出来给你听。”

“那高考可真是耽误你了,不考你都能上清华。”

“真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今天去看我爸妈了……”

“咋了?撞鬼了?”

“……”

啊唔——

廖旭跟谢一忱开句玩笑话,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痛呼,谢一忱和廖旭的视线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身裹棕色棉衣棉裤,头戴米色针织帽,脚踩青蛙厚拖的青年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唯一露出的脸色涨得通红。

谢一忱,廖旭:“……”

连廖旭怀里浅眠的多多都若有所觉地抬头,用它懵懂疑惑的大圆眼看向甄错:“……”

甄错:“……”

这回老脸真是丢大发了。

虽然摔跪的位置铺了地垫,但听他发出的声音估计摔得还挺疼的,谢一忱连忙问他:

“甄先生,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上隔壁刘医生的诊所去看看,或者擦点药什么的?现在这个点,他应该还没下班。”

甄错弯腰浑不在意地拍拍膝盖上沾的灰尘和土粒,嗡声嗡气地答了声:“没事,谢谢。”

虽然对方嘴上客气地说没事,不过在甄错拿上一提纯牛奶结账离开前,谢一忱的目光都会时不时地落在他走路明显不太自然的右膝上。

“他衣服穿得厚,应该只是淤青。”廖旭说,“不过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你认识?”

谢一忱回道:“他上礼拜搬来我们小区的时候我俩照过面,也算不上认识,就知道他的名字叫甄错。”

“话说回来,你去见了叔叔阿姨之后呢?……”相较于别人,廖旭还是比较关心谢一忱的事,尤其这回还牵扯到谢一忱爸妈。

谢一忱很平静地说:“我捡了个东西。”

廖旭:“什么东西?”

“围巾。”

“在哪捡的?”

“在我身上。”

“在你身上的东西能叫捡??”廖旭有点没跟上谢一忱的思维。

“不是我的围巾。”

“都放你身上了,肯定就是送你的呗!”

“嗯,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嚯,可以啊!小公子风姿不减当年,现在都还有人赶着往上凑?”廖旭可算是能抓着机会打趣谢一忱了。

谢一忱“啧”声:“是啊……关键我还不知道人家是男是女,姓甚名谁,怪不好意思的。”

廖旭指着谢一忱没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脸:“这些年除了年纪,你也就脸皮厚度在长。”

“还行吧,就指着它吃饭呢!”

“说的你跟卖的一样。”

“有人要我就卖啊……”

“回头我就去找警察叔叔举报你,举报金拿了分你一半。”

“那你可真是太好意思了……”

……

像这样和廖旭斗嘴打趣的晚上几乎是谢一忱的日常,两人离得近,天天都碰面。

几年前廖旭用他大学毕业后打工积攒的存款,凑上谢一忱借给他的一部分钱,在这条街上开了个两层楼的小饭馆。

一楼大堂,二楼包厢,既可堂食,也能预定,周围街坊邻居想请客吃饭办事儿的,大部分都订在廖旭家,不说有多上档次,可环境和菜品样式也差不到哪里去。

去年廖旭心血来潮收了俩徒弟,忙的时候廖旭上去搭把手,闲的时候就来谢一忱店里蹲着,看电视瞎鬼扯,竟然有那么点“大老板”的意思。

“徐阿姨呢?还留在店里帮忙吗?”谢一忱问的徐阿姨就是廖旭的妈妈。

“劝过了,她根本不听。”廖旭对他妈妈也无能为力。

廖旭爸妈以前是建筑工地的普通工人,一天忙到晚,为了挣出家里的生活开销和廖旭的学费而拼尽全力。

可即使是这样,偶尔还会拖欠学校一两个月的学费。

尤其在廖叔病重去世前的那两年,家里的生活条件越发拮据。

好在廖旭当时已经成年,能靠着半工半读坚持念完大学,虽然不易,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廖叔离开,廖旭毕业,忙忙碌碌蹉跎半生的徐阿姨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闲下来,好好看看自己儿子。

可如今身边这个优秀能干、活脱欢趣的男人和记忆里沉默寡言的儿子相差远得她几乎难以置信。

最关键的是这些转变,似乎都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缺失的亲情谢一忱的爸妈填补得满满当当,委屈和冷嘲热讽被谢一忱牢牢挡在身外,感受不到一点伤害。

站在廖旭的角度看来,除了小时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再没有多大的遗憾。

可这些在徐阿姨看来,是她的失职,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于是幡然醒悟的她,总想给儿子帮帮忙。

反正,总得做点什么,心里才会舒坦,才会觉得满足。

“随她去吧,只要……”

廖旭低着头,手里一下一下地、不轻不重地摸着多多的小脑袋瓜,后面的话没再说出口。

因为有些祝福用语和某些过于笃定的词是“忌讳”。

好比一个极少感冒生病的人跟他人聊天的时候,大言不惭地放话说自己从来不感冒,那他最近可能就得中招。

虽然这种想法并不科学,也没有依据,可一旦涉及到亲近之人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收敛和顾忌。

当然了,谢一忱除外,能在墓地里说出“想我就给我托梦”的嚣张家伙,能迷信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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