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屿这番操作让柯觉迷茫，怎么几天不见，江怀屿这人跟去进修了一样。
进修的好像还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柯觉腹诽一句，推了江怀屿一把，江怀屿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两人一同往里面走，柯觉看一眼前方显示器上的等级，迅速转了眼神，全当自己没看见。
原先在一旁站着无所事事的教练，这下子可算是有了用途，他立刻走上前去，柯觉眨了眨眼，回了一个笑容。
他才不可能顺了江怀屿的意，他到现在还没摸清江怀屿的想法，趁着这段时间，刚好想想该以什么方法去问江怀屿，好让他不得不回答，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回避问题。
他这个人就这样，有疑问就会去问，无论是关于什么的，反正他一向坦坦荡荡，就算是尴尬，也轮不到他自己。
可惜，想象与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总是出其不意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个教练是铁定了心要把柯觉教会，最起码要让他中靶，或许是为了对得起节目组给的辛苦费。
可惜，经历了多次训练，柯觉依然是“完美脱靶”的好成绩，他能怎么办，动态视力本身就差，天赋点又不在射击上。
教练欲言又止，而一旁站着的江怀屿抱着双臂，一副看戏姿态。
真是看着就不爽啊。
柯觉的胜负欲莫名其妙就上来了，他摆了摆手，拒绝了教练的帮助，径直走到了江怀屿面前，盯着江怀屿，开口讲话：“你很擅长射击类游戏吗？”
直到这个时候，柯觉仍没忘却在镜头前装作不熟的事，江怀屿也没有拆台，挑了下眉，顺着演下去，“应该——还可以。”
柯觉皮笑肉不笑，江怀屿这个人就这样，遇到点擅长的事，就要可劲装起来。
柯觉还是笑着，慢条斯理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开口讲话：“哦，那要不你教我？你也看到了，教练的教法不太适合我。”
江怀屿现在确定柯觉在给自己挖坑，就是不知道这个坑到底是怎样的。江怀屿意识到这点，压低了眼，丝毫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简直就是柯觉钓屿，愿者上钩。
两人凑近了，江怀屿问话：“你要干嘛？”
“怕什么，”柯觉学江怀屿说话，笑嘻嘻的，“不是你说的要教我？”
“这就跟陌生人的东西能不能吃一个道理，主动要的可以，主动给的多半不怀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柯觉感觉到江怀屿今天的状态挺好的，整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就精神饱满，难道是剪了头发的缘故？
“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柯觉撒起谎来轻车熟路。
两人凑得近，收音麦离两人很近，两人暴露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可即便如此，两人也没在口舌上饶过对方。
这句话说出口，江怀屿笑了一下，直起身子，最后一句话便是：“那我冤枉你了？”
柯觉吸了一口气，不得不再次摆出一张笑脸，他看了一眼摄影机，不动声色地朝着江怀屿做口型。
江怀屿能认出来，但他懒得去看，想也知道没几个好词。
江怀屿说到做到，还真好好教了柯觉，但是即便如此，柯觉也没能打出什么好成绩。江怀屿知道柯觉极度不擅长射击，也清楚柯觉的能力，毕竟他不是没教过。
两人都对彼此的水平心知肚明，在摄像机前熟练地演着戏，即使是手把手教的，也看不出多少暧昧氛围。
再次脱靶，柯觉避着摄像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盯着江怀屿，表情生动：“你到底行不行？”
“嗯？”江怀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水平，柯觉会不知道？
像是开玩笑一样，柯觉转着手上的枪支，慢条斯理道：“你看，我脱靶的次数比刚刚教练教我的时候都多。”
柯觉笑嘻嘻的，语气没个正经，在外人听来，就像是一个玩笑，可对于熟悉对方的江怀屿来说，他瞬间就反应过来柯觉这是故意的。
“那也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吧。”江怀屿也像是在开玩笑。
柯觉继续打着“幌子”挤兑对方：“这哪儿成？身为老师怎么可以怪学生呢？有没有点师德？”
江怀屿把推动上膛，瞬间起势，抬手射击，正中靶心，他吐出一口气看向柯觉：“我的问题？”
“有可能哦。”柯觉用枪抵住了江怀屿的胸口，这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阻挡江怀屿准备往他这边靠的动作，说话也有够阴阳怪气。
江怀屿开口说话：“真就是有恃无恐？”说话的时候，江怀屿低眸，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手枪。
柯觉原本低了头，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不过他很快又眉眼弯弯地抬头看人：“你不也挺配合？”
熟悉的对话，两人一下子被拉到当年，江怀屿被气急败坏的柯觉卡住脖子，当时的江怀屿就这么说的，柯觉就这么回的。
共同生活久了就这点不好，记忆都像是复制粘贴的。随便的一两句话，都足够让彼此晃神好久。
这时候做什么都好像不对劲，两人眼中的彼此就像是小时候的他，对视时，总像是亏欠对方。
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氛围不对劲，明眼人都能感知到。
［我的错觉吗？总觉得这两人合又不合的。］
［所以，这个约会是谁邀请的谁？］
［笑死了，隔壁过密室的都牵上手了，这俩是要干嘛？］
［这俩也算牵手了吧，就是手把手教＊＊也有一股较劲的感觉。］
［不是，我没说什么吧，审核这么敏感的吗？］
三组直播间，叶寒季燃在滑雪道上起飞，运动神经发达的叶寒硬是把滑雪玩得飞起，教季燃的时候也是耐心且有魅力，氛围很是不错。
更不用说密室的直播间，两人看上去都不是新手，林轻尘善于发现线索，张梓延知识面很广，解密顺畅无比。偶然几处突脸惊吓，两人手拉手狂奔。灰暗的房间里，惊悚且暧昧。
说来凑巧，三组约会地点，正好都有擅长的嘉宾。其他两组都迸发出不一样的火花。
而江怀屿和柯觉这对，肢体接触不多，两人之间有时候像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时候又像是不熟悉。
柯觉注意到完全不敢看自己的江怀屿，他舔了舔唇，眼睛发亮，就在这一刻，他突然知道该怎么问江怀屿要问题的答案了。
两人没在射击馆多待，一同走出了射击馆，沿着马路上的白线走，偶然有几辆共享单车出现在视野里。
附近有学校，所以看到突然蹦出来的野猫时，两人都没有太惊讶。
野猫很漂亮，皮毛光亮，像是狸花猫，条纹很好看，柯觉蹲下身子，罕见地，这只猫没有攻击的意图，想来就是长期混在学校里的猫。
柯觉性格如此，总是对“无家可归”的一切钟情，他对于“救助”有一种病态的迷恋。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点，就好比多年前，柯觉曾经就形容江怀屿为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所以，江怀屿也清楚知道柯觉当时在人群中一眼看中他的初衷并不纯粹。
柯觉与他交好的最开始，十有**也是因为柯觉对“无家可归”事物的迷恋，而他刚好满足这一点。
所以，柯觉之后一直没再交到其他特别好的朋友就在于江怀屿对这点的充分利用，江怀屿很早就知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江怀屿这个人，拥有的不多，所以他对他拥有的一切都紧拽不放，过分早熟，精于算计，利用一切来逼迫柯觉跟其他人划清界限。
原先，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运行，可是计划出了一点意外，他本可以选择纠正，之后的一切都能按照计划走，但他没有。
他选择顺从自己的**，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他自己会出乎意料的失控，患得患失，畏畏缩缩。
眼下的他似乎也接受不了柯觉会把这只猫带走的可能性。
但是出乎意料的，柯觉没有。
他只是碰了一下那只猫，便站起身。江怀屿疑惑出声：“不想带走？”
“不了吧，养不熟，还会跑的。”
柯觉像是随口一说：“流浪猫嘛，很多都是爱自由的，离开后不会有一点音信，既然如此，不如不养。”
“所以，你养过？”江怀屿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理问的。
正如所言，两人很了解彼此，回忆堪称共享，江怀屿不太对劲的语气像是让柯觉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算是养过吧，还挺后悔的。”柯觉回头看向江怀屿，勾着唇，盯着江怀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后悔？”江怀屿咬字很轻地开口，他现在似乎更接受不了柯觉不把这只猫带走的事情了。
柯觉眨了眨眼，错开了视线。
天知道，江怀屿现在这幅表情有多难看。
而这就是他想到的问江怀屿要答案的方法，高效且利落。他想问江怀屿要的答案也已经有了。
他再次转过头，迎着落日，刺眼阳光照得他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勾唇，回答了江怀屿的问题，字字重音：“是啊，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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