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刚想回自己屋中,却被身后的何孟祈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里?你偷听我与祖母说话?”
何孟祈促狭一笑:“是,昨日就听大哥与大嫂说起。阿姊也要嫁人了。”见宋时安脸上无一丝笑意,他收敛神情:“阿姊,你不想嫁人吗?”
宋时安不想回答他,转身要走。
何孟祈一把拉住她:“阿姊,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嫁人。”
宋时安有些无奈,想松开他的手,却没拉动。她只好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日夫子讲了什么,不如你讲给我听?”
何孟祈这才松手,乖乖跟着宋时安回了宋时安住的未雪阁。
宋时安身旁最得力的丫头紫芝看着姑娘与郎君一起回来,连忙端茶。紫芝悄悄打量两人的脸色,自家姑娘面色凝重,二郎君脸色也阴晴不定,看样子有大事发生。
每次这时候,姑娘总是要和郎君私下说话,她端好茶后便行礼退出屋中。
宋时安喝口茶,平复思绪。她缓缓开口:“宁王回京,宫中贵妃要办马球会。你若下月无事,陪我与大哥大嫂一起去?”
何孟祈皱眉:“阿姊,祖母是打算借机为你相看?”
宋时安抿了口茶:“大嫂家有一堂兄弟,今年进京科考。”
何孟祈一愣:“祖母都有人选了?这么快。”
他停顿两秒,试探地开口:“阿姊,你想嫁去永恩伯府吗?”
两人的大嫂曹雯出身永恩伯府,永恩伯无妾室,与夫人孟氏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是头胎,生的艰难。永恩伯视若掌上明珠。可当年上元节,刚有功名的大哥何孟辰与曹雯遥遥一见倾心。永恩伯起初觉得何家门第不显,可何孟辰上进,汪老夫人慈爱,永恩伯与夫人思量再三决定顺了女儿的意,下嫁何孟辰。
成婚三载,恩爱非常,唯一不足的是两人迟迟无子。大嫂有些着急,却不料丈夫宽慰:“子嗣命中定,若没有也不能强求。”婆母程氏更是通情达理:“孩子不急,你先要养好身子才能生养。”
直到成婚五年,两人得一女儿,乳名唤作呦呦。可不知怎的大嫂产后气郁,一直闷闷不乐,甚至不想多看女儿。大哥与母亲慌了神,不知请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转。
宋时安当时一看,就知道大嫂因为太过期盼这个孩子,导致自己一直处于焦虑状态,造成了产后抑郁症。
她便帮着乳母一直照顾何呦呦,又做药膳帮大嫂调理胃口,顺带用了自己简单的现代心理知识为大嫂疏导。呦呦半岁的时候,大嫂恢复如初,全家人也喜笑颜开。
原本是好事,但问题来了。大嫂的母亲永恩伯夫人原本在京中就喜欢从中说媒,自从知道了是宋时安帮女儿调理,这下好了,永恩伯夫人满汴京给宋时安来了一波免费宣传。凡是宴会马球会、春日郊游这一类的活动。只要宋时安在,永恩伯夫人就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夸,要是宋时安不在,她就给周围家里有儿子的夫人一个劲的说宋时安有多孝顺,虽然是孤女,但帮嫂嫂母亲打理家事,给兄弟开蒙。
于是,在永恩伯夫人的大力宣传下,何孟祈小时候逃课的恶行名满京城,而姐姐的贤惠也传遍了汴京。
何孟祈一直很无奈,但宋时安也招架不住。
宋时安从穿越,到双亲尽亡,兄长失踪。她进入何家开始,就选择了自己在这里扮演的角色。
娇蛮姑娘不可能,自己只是个孤女;才名不太现实,虽然自己在现代古文读的不少,职业又本来就是教师,给幼儿开蒙没问题,但像古人一样出口成章不太可能。虽说当年大四想过考公,申论写的不错。但拿骈文写作确实不行,也不可能随时作诗。那么,孝名贤名是最好挣的。
这些年她孝顺祖母,帮大嫂带孩子,时不时去庙里为逝去的亲人祈福,在外人面前早已立住了自己孝顺的名声。
但只有宋时安自己知道,带孩子,是因为小孩虽然麻烦,但心思不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是教育何孟祈这种泼猴,也是班主任的必修课,于她而言问题不大;孝顺祖母,除了祖母真的对她很好这个原因以外,是她真的不想出门。宅女很喜欢爬山吗?不喜欢,宅女喜欢社交吗?不喜欢。那么,待在家最好的借口就是:我要照顾老人,我要看小孩,没时间。
人设就是这么立起来的,也给她在古代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时安收回思绪,哭笑不得的看着何孟祈:“这都没定下来的事,你问我愿不愿意?”
何孟祈一脸严肃:“阿姊,你刚才的样子,可是不想婚嫁?”
宋时安一愣,她从小带着这个弟弟,两个人太熟悉对方,自己这点心思也瞒不了他。
她斟酌字句,找了一种最稳妥不容易被拆穿的回答:“只是有些忐忑。”
何孟祈一脸的不信,默默指了她房中放着一块蒙着红布的牌位:“你还是想回西北去找时峰兄长?”
宋时安沉默良久,垂下眼眸。何孟祈眼看姐姐的情绪落下去,迅速转换话题:“阿姊,我今晚在你这里用膳,能不能点菜?”
宋时安哭笑不得,收回自己的情绪:“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做。”
然后她就看着自己的倒霉弟弟开始点菜:莲房鱼包、竹荪虾、茄鳌……
嗯,全是硬菜,都不好做。
宋时安记下菜单,将房外的紫芝唤入:“让小厨房去做吧,小祖宗点的菜还是厨娘做得好。”
紫芝笑着打趣宋时安:“也就是小少爷点菜,姑娘才肯让小厨房多加两道菜,往日姑娘自己就不肯好好吃饭,一点小菜就把自己打发了。”
宋时安接过紫芝手里的执壶,边点茶边说,“你这丫头到处告我状,今天阿弟在,你去取那壶梨花白,我与阿弟吃两盏酒。”
紫芝得了话便卷帘去厨房。
晚膳开始,屋中多个何孟祈瞬间热闹。
宋时安有慢性胃病,晚膳不能多吃,少用些就停了筷,只在一边喝酒,“宁王在西北多年,回京从不张扬。此次回京,贵妃为何要这般大肆办宴?”
何孟祈边吃边说:“宁王不受官家待见多年,婚事也迟迟没有着落,贵妃这次怕是求了官家,要为宁王择王妃。”
宋时安恍然:“也是,宁王的名声想要寻个高门贵女可不容易。”
何孟祈眼中带了厌恶之色:“谁说不是呢,宁王杀神的恶名可是满汴京。但凡高门,哪个想嫁他?早早退避三舍了。”
且说这宁王,名唤陆君宇,是官家的次子。本朝目前的官家,皇后早逝,膝下三子一女,子嗣不算多。长子是淑妃所生,但因为幼时伤了头,长大后神志与六岁孩童无异。次子陆君宇,是官家酒后宠幸了一宫婢后出生的。官家虽说不喜那婢女,但到底给了郡君的名分。只可惜这婢女生下孩子后就咽了气,经过群臣和管家的数次博弈,最终将他寄养在贵妃膝下。
贵妃出身武将顾家,官家提防,数年无子。但官家做的太过,又伤了武将的脸面,这才有了陆君宇寄养这一出。
后来,皇后先后生下一子一女,官家大喜,曾对旁人言:“此子定是来日的太子。”只是好景不长,皇后生下小公主没过三月就过世了。
皇帝悲痛,对贵妃母子也越发不喜。陆君宇不到十五就被送去了西北,名义上是去军中锻炼,实则与放逐无异。可谁能想到,他在边疆屡立战功,在军中渐有名气。
至于这杀神的骂名……是因为当年西北围城一战,陆君宇带轻骑百人杀出重围。
据坊间传闻,他那日杀红了眼,浑身鲜血如同地狱恶鬼。况且此战之后,他将敌军俘虏尽数斩杀,一个未留。官家知道后怒斥他不仁,他也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这才留了个杀神的名号。这般暴虐之人,哪家高门姑娘敢嫁?
何孟祈想了想,还是说道:“阿姊,宁王择婿左右与咱们无关。贵妃再降低标准,也不可能寻咱们五品小官家的女儿。这次马球会,阿姊便相看大嫂的堂兄。来年若我高中,便能给阿姊多一份底气。若阿姊暂时不想嫁,那我去求祖母,就说我想等自己高中,风风光光送姐姐出嫁。这样总能拖上一年。”
宋时安一怔:“你别去说,就算晚几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毕竟是大嫂的堂兄弟,你若去说总要落埋怨。”
“我不是不想成婚,也不是对成婚没有期待。”
她无奈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哥哥死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寻。恩义两难全,我不想带累他人。”
何孟祈明白阿姊的意思,知道她的犹豫,虽然不赞同,但也不多言只是默默陪着。
天气渐热,马球会那日风和日丽,暖阳高照。贵妃素日也和善,众人的兴致不错。
这日宋时安与大哥何昊大嫂曹氏带着何孟祈一同前往。因有大量女眷出门,河边的空地也早早围起,用于女眷玩乐。
马车停好后,两个小丫头搀扶曹夫人与宋时安下来。
放眼望去,形形色色的女眷打扮的亮眼异常,来往仆妇丫鬟也是众多。
宋时安敏感的发现,不同于他人的亮眼。几位公府、侯府的姑娘今日打扮的素净。
她心里叹气,大家都是为了躲婚事。
她今日打扮寻常,只穿了一件寻常的蓝色襦裙,配了一件淡青色褙子,发间带着一只白玉兰发钗,簪了两只发梳,手腕上带着义母给的羊脂白玉镯。
挑不出错,却也不打眼,要相亲总要端庄大气,但也不必过分出挑。
刚进内场,气压猛然降低。只听见宫中的内侍喊道:“贵妃到,宁王到!”
众人跪拜行礼,目不斜视。
可等到宋时安起身抬头时,扫到宁王的脸,怔在原地。
曹夫人看到自家妹妹晃神,也抬头瞧了一眼。心中感慨:也不怪她震惊。
只见陆君宇一袭白色外袍,内搭深蓝色莲花暗纹交领衫,外袍上带着山水綉纹。虽然冷脸拒人千里之外,但是谁敢说他长得不好看?
不少公侯家的姑娘也晃了神,大家心里以为这杀神定是面目狰狞。结果一见真面目:一袭白衣,美若天仙,人间绝色,翩翩郎君……这些词好像都能用来形容他。
早早见过宁王的大人们面露不屑,人不可貌相知道不?
可宋时安的震惊和别人不同,陆君宇,陆君宇,她曾经只当同名,怎么会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陆君宇?
要知道在现代,有一个明星……也叫陆君宇,他也长这样。是被人骂上热搜也从未被人质疑过颜值的存在。
宋时安心里飘过无数念头,他穿越了?还是只是长得一样?难道有人和我一样是从现代来的?他,怎么会是他?
大嫂轻咳提醒:“时安,别晃神。”
宋时安连忙收回异样的神色,心里已然有了试探的打算,需要从长计议。毕竟在这个世界,如果有一人与自己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总会少些孤独。
马球场纷纷扰扰,贵妃与宁王坐在主位喝茶,其余郎君娘子已经开始下场打马球。今日相看的人确实不少。趁难得的春日,小娘子春心萌动,与英俊潇洒的年轻郎君邂逅相遇,也算一段佳话。
宋时安坐了一会儿,只见何孟祈与永恩伯府的表姑娘周思瑶还有自己的相亲对象曹诚来找她。
周思瑶养在永恩伯府多年,与何孟祈自幼相熟。周思瑶是个爽利脾气,她与曹夫人行礼后,挽了宋时安的手:“时安姐姐,快去换衣裳,今日咱们定要和他俩赛上一场。”
当下的马球若是男女一队,几乎都是自己兄弟姐妹一起上场,极难有外人一起。
何孟祈在一旁接话:“这是我阿姊,要赛也是和我一组,才不和你呢。”
说着看向一旁的曹诚:“曹兄与思瑶妹妹一组,我和阿姊一组。”
曹诚也未推拒,只是看向宋时安:“三郎所言甚好,只是这彩头定为何物?”
但凡马球,总要有个彩头才好下场。
曹夫人道:“我那只并蒂莲金簪,思瑶瞧中多日,我一直不舍得给。不妨拿来做彩头。若是时安与三郎赢了,这只钗我可就留给时安了。”
周思瑶撇撇嘴,打趣道:“大姐姐偏心,我瞧中多日你都不肯给我,今日时安姐姐在就松口了。”
宋时安笑笑:“这还没下场呢,咱们先去换衣裳。”
周思瑶这才挽着她一起离开,去后场换了轻便的马球服。
锣鼓声响,马球开赛。只听见裁判喊道:“彩头——并蒂莲金簪一枚”
贵妃刚看完上一场马球,见这一场并无亮眼的彩头,就转身与一旁的陆君宇说话:“今日宴会本就是为你而设,这些王公家的娘子你也多瞧瞧。”
陆君宇没接话,继续吃手中的橘子。
贵妃语重心长:“我好不容易让官家同意为你选王妃,你上点心。这次在汴京不成婚,只怕你再想回西北就难了。”
陆君宇冷笑:“姐姐(皇子对生母的称呼,对皇后称娘娘),官家如今还允我带兵,无非是因为朝中无将可用。”
他漫不经心地冷脸说道:“若我选了高门贵族,官家不会同意。至于她们,哪一个见了我不是退避三舍。就算娶回府也不能同心,更别提与我回西北受苦。”
贵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素日打扮亮眼的娘子们今日都穿的素净,只躲在一旁说话也不上场打球。
她摇摇头,只能无奈叹气。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太倔,这些年不愿成婚,身边连个贴心服侍的丫头都没有。
她也没再问,只是转头叮嘱身旁的侍女:“福安公主那边你多照看,万不能有任何差错。”
侍女点头后离开。
陆君宇见话题不再继续,就收回视线,只远眺马球场。看这些心烦的还不如好好看场球赛。
此时的马球场上,宋时安与何孟祈配合,一连拿下三分。
曹诚与周思瑶不甘落后,周思瑶从马上一跃,挥杆击球。宋时安侧身躲开,并没有拦她。连进几分后,周思瑶最终拿下了这局马球。
陆君宇本未言语,只远远瞧着。直到宋时安侧身驾马让球,他来了兴致,向身旁内侍问道:“场上的这几位是哪家的?”
内侍望了望,回话道:“回王爷,是中书舍人何家的三郎和义女,还有永恩伯府的表小姐与堂公子。”
陆君宇指向宋时安:“这是何昊的义女?”
“是。宋娘子生父曾是西北边军的医官,只可惜早逝,何大人怜悯便收为义女。”
陆君宇笑笑:“这就难怪了,倒是会藏锋的女子。”
贵妃见他来了兴致,也问道:“吾儿何出此言。”
陆君宇道:“她纵马熟练,若是方才不刻意闪躲,对方的马球根本进不了。可她稍稍让过,旁人只以为是怕马受惊跌下。”
他笑笑,喝了口茶:“只怕这场马球,她本就不想赢。”
宋时安可不知道在远处有人看穿了她的心思。
周思瑶开心地拿着簪子,三人都在一旁笑盈盈地看她。
宋时安放下马球杆,朝何孟祈招手:“咱们走吧,回围场歇息。”
曹诚点头,四人转回偏厅喝茶。
打完马球,宋时安稍有些疲惫,周思瑶与何孟祈却兴致高涨。
两人昨夜都得了长辈的吩咐,务必要让宋时安与曹诚好生相看一番。故而两人一早便商量好要打马球。
这是何孟祈的主意,理由是自家阿姐在马球场上的英姿动人,周思瑶虽然无奈,但与何孟祈一合计,发现可以趁机拿到大姐姐的金簪,便也点头同意。
今日相亲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两人边喝茶边递眼神。
何孟祈轻咳一声,开启了话题:“曹兄在家排行第几?”
曹诚道:“我是家中独子,表字益谦。”
“那往后我便称益谦兄,还要多多请教。”
何孟祈瞥向自家姐姐,“那个,益谦兄这表字出自哪里啊,我一时想不起,阿姊知道吗?”
宋时安放下茶盏:“益谦尤效验,福善更昭彰。”
没有下文,话题再度终止。
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尴尬,曹诚有些无措,何孟祈与周思瑶对视一眼,只有宋时安端起茶盏继续喝茶。
“咳咳,我带了自己酿的梨花白。今天有茶有酒,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周思瑶提议。
何孟祈连忙附和:“思瑶妹妹酿的酒可是一绝,不可浪费了。”
宋时安抬眼,“怎么玩?”
曹诚想想,说道:“正值春日,不如以柳为题?一人一句。若有答不上的罚酒一杯?”
宋时安点头,给四人斟了酒:“思瑶最小,你先来。”
周思瑶自信满满:“渡头杨柳青青。”
何孟祈:“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宋时安:“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曹诚接过:“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曹诚向她微微一笑。
又对了三轮,周思瑶摇头:“这么对要比到何时去?换个玩法。”
宋时安一笑:“就属你心急,你再对两轮,我就要江郎才尽了。”
她开玩笑,活跃了气氛,几人纷纷笑笑,饮了口酒。
虽然,这不是开玩笑。再来两轮,她真的不知道了……义务教育没教那么多,她上大学额外背的也基本上快还给书本了。
周思瑶卡了一会儿,似是忽然想到:“时安姐姐,曹哥哥前些日读书总说肩颈不适,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管用。时安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
曹诚一惊,忙接过话:“这些小事,哪敢劳烦世妹。”
宋时安却未避开话:“我曾随父学医,略懂些皮毛。若世兄不嫌,我便替你诊脉。”
宋时安不是正经医生,在现代她学的思政师范没接触过医学。能给自己看病纯纯因为久病成医。穿越过来父亲才教会她把脉、缝伤,自己刚略通医理父亲与族人就不在了。
她这些年自学了一些调养的方子,帮祖母、义母与大嫂调养,也算半个大夫。
曹诚见她坦诚,也不再避讳,伸手让她诊脉。
脉象无异,应该是坐姿问题。
“可是每日伏案过久?”
曹诚点点头:“确是,近日伏案每至夜间总有手指发麻的感觉,手抖有些影响写字。前些日偶尔与瑶妹妹提了一句,却未料麻烦世妹。”
宋时安略一思索,按照现代自己颈椎病的经验,这是看书姿势不对导致颈椎变形压迫神经。
她迟疑片刻后方道:“不知可否让我上手一试?”
怕误会,她忙解释:“脉象无异,我想确定你的颈椎现在是何情况。”
曹诚也没矫情,点了头。
宋时安向后拉伸他的胳膊,“手指有何感觉?”
“有些麻。”
“颈部呢?”
“略有些痛。”
宋时安松手,就是坐姿不对,伏案太久导致颈椎变形压迫神经。
可惜没有核磁共振片。但根据他的症状与自己当年一样,差不多可以给方案了。
“世兄读书,每隔半个时辰要起身活动肩颈,抬头看看屋外,活动活动手脚。若半夜痛的厉害,可以按夹脊穴、肩部的肩井穴缓解。若是不嫌麻烦,还可用布裹了粗盐,温热后覆在肩颈疼痛处,可以缓解。”
曹诚舒了口气,起身行礼:“多谢世妹。”
何孟祈和周思瑶达成今日目的,双方特长展示完毕,交换下眼神后就开始行酒令。
又是背诗,这次难度升级,改成用春日宴为题作诗。
这不是宋时安所长,只能连连饮酒认输。
周思瑶作了两首也写不出来,只能摇头认输。
最后她们默默看着何孟祈与曹诚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诗,再对几轮后,何孟祈也落了下风,曹诚却文思泉涌,一直没断过。
宋时安今日也算细细打量曹诚,也算眉清目秀,典型的文弱书生。但是和刚才看到的宁王相比,样貌上还是逊色了不少。
她默默在心里盘点今天的相亲印象:有才学,应该能中进士;不迂腐,没有看不起女医,自己上手诊治也没躲;家里无兄弟,人口简单。
没了……
她刚才饮了不少酒,决定出去走走,便起身行礼:“我有些醉意,去吹吹风,先行离席了。”
何孟祈也起身:“阿姊我陪你。”
姐弟俩便一起离开,留下了曹诚与周思瑶。
相亲局,转折在下一章。
曹诚人很好,但问题女主不想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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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马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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