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也是因为真的不敢,眼前这个男人,是他们所有人未来的方向,亦是最最重要的少主霄。
霄是未来的明王霄啊!
“少主他会受伤很重的,绝对不行!绝对不行!!”他甚至死死的拖住了自己一向敬重的爷爷,只哀求他能暂停下来。
守川芎停下,叹息,目光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孙儿,
“苓,本来我也是想要等少主把伤养好,但是再拖下去恐来不及。”
“但……”
“是他自己快要想起来了,催眠的效果在迅速减退。”
“真不该让他出去,水苏还只派了澈符跟随,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又在霜重院遇到了什么……”
霜重院?
“不管遇到什么,但,但是,如果封眠的只是一些记忆,再等等又有何防?”
对于从小就教导自己医术的祖父,守云苓自然不敢不听从,但他也自小效忠于少主,从小到大,他和苍季隼皆是生怕星盘上有隐星之患的少主霄会有个什么闪失,更不要说,此番竟然要给受伤的他强制催眠了。
对于从小教导的孙子,守川芎不可谓不了解,守云苓的人生和莫贵霄一样,皆被自己的星盘给固定住了。
一直以来都接受各种守族药长教育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辅佐莫贵霄以外的人生,自然,也是和苍季隼一样,对少主霄都是惟命是从,尊敬有加。
他沉吟,半晌,决定增加说服力,
“云苓,少主自十二岁之后,就和历届的少主不一样了,这点,你和季隼都很清楚吧?”
闻言,守云苓想到了那些见闻,艰难的点头:“……我知道,我清楚,因为,必须得用大量的训练来强行削弱少主霄的能力,只是,我和季隼不知道,为什么只有霄,会和历届的少主不一样……”
之所以说得这般不确定,是因为很久之前,守云苓就感觉那并不真正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他也真的不想深究。
少主就是少主,以后也会是他们的明王,这点绝对不会有改变。
只从表面上来说,会有疑惑也是正常的。
因为少主的成长步伐,历届都是有定律的,左右不过相差几年,但不会像莫贵霄这样,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的少主霄,在十二岁之后,就完全不同于任何一届的少主,不,任何一届的明王了。
即使是明王,终其一生,也达到现在的少主霄。
“历代明王,可以借走明澜王的部分能力,但不能借走一点时法,这你也该知道为何?”
“是,因为,借明澜王的时法,是明少制度中的首条大忌。”
“为何是大忌?”
“这……”
守云苓答不上来了。
守川芎继续说道,
“因为永远王者时法是和记忆相连的,借走了明澜王的时法,哪怕只有一点,也容易让明王的记忆产生混淆。”
守云苓点头,却仍旧不明白为何爷爷会在此时说这些,
“之所以会给霄大量的训练,是为了压制他的能力,不,准确的说,是时法的苏醒,也就是他的记忆。”
边上的明王坤冷冷的补充了一句,“之所以在当年会答应霄,无非是我们都怀疑到了那个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不可不防,所以干脆就依他用了催眠。”
守云苓瞪大眼睛,表情是极至的震骇。
很久之前就深埋下去的疑惑,现在即将吐露了。
“不会的……”
“你其实也疑惑过吧,苓。”
“不……”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身为药师,守云苓的天赋其实也是万中挑一的,当他终于明白这段话的含义时,已经在连连摇头,表情仿佛完全不认识莫贵霄一样,只是紧紧的盯着半跪在地上的莫贵霄。
其实疑惑由来已久,爷爷因为一直在外采集药物,所以整个守族,其实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少主的体质。
少主他根本就无法适用于原界的用药标准,或者说,原界的任何药物在莫贵霄身上都起不了效果,除了一些催眠和针灸,任何外伤都会是极大的麻烦。
他也研究过爷爷那些收集带来和专门研制给少主霄的药物,他自认原界的各类药物就算没有认个十成十,□□也不是没有。
可是,他不认得。
那些,不是来自原界的植物,至少,不全部是……
现在的情况,更是加剧了这个猜测。
无法适应原界的药物,异于历届少主的能力,
如果那代表,霄不是原界人,那他是……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当初,星师不是说过,仅仅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霄的星盘就是明澜王的星盘,这其实,我们都怀疑过的。”
明王坤的声音像冰泉一样,带着沉重的叹息,
“一旦联想霄有可能就是明澜王的转世,我就知道是个巨大的大麻烦。”
只不过对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宣布。
“麻烦……?”
守云苓一边为自己听到的话语惊魂不已,一边又为明王坤的态度心生疑惑,
为什么明王会认为是个麻烦……?难道让明澜王守护这个世界,不是一桩好事?
“……明澜王?”
同样听清楚的莫贵霄,想起来再度确认,却被一阵强烈袭入的眩晕给击倒,他只得再度跪倒在地,力道大得几近要把地面给碎出石纹。
“霄!”
“现在不能中断催眠,守云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牵制住了两个人。
莫贵霄紧紧钳住了肩膀,想依靠这个痛感让自己清醒,但一阵耳鸣紧随脉入,生生把他击回去。
虽然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汗珠碎在手背上的模糊影像,而汗珠落在手背上的触感已经全然消失了。
此刻,莫贵霄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尖鸣声中,强烈得要把全身的骨头拆开来……
而另一边,见此情景的守云苓更是犹豫得厉害了,
明白他此刻又开始动摇的守川芎,干脆的进入催眠阵,按过他一直悬在莫贵霄的后背却迟迟不敢落下来的左手心。
“爷爷!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啊!!”
守云苓急得失控大叫,脸上身上更是冷汗直冒,生怕守川芎一个手重就会逼迫他最最珍视的少主崩溃掉。
那样的话,他今晚也是要自尽跟随少主而去。
“云苓,不会出事的,相信我。”
“可是,受伤,少主他受伤……”
“我知你不忍,但是,原界不能失去明王,还是说,你不想让莫贵霄,成为这个世界的明王?”
“霄就是明王,不是什么明澜王!即便是缔者,也不能改变这件事!”他几近崩溃的大叫,往日的冷静不复存在。
比起让明澜王莫贵霄出现,他只想让少主霄成为明王霄,没有明澜王也没有关系,反正,历届的少主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只要有他们守族和苍族的辅佐,只要他们一直这样世世代代下去。
“那么就和当初一样,催眠掉!”
“可、可是……”
“那本来就是霄自己的意愿,你只是在帮他完成而已,云苓!”
虽然爷爷一直在极力劝说自己,可一起到自己有可能会给莫贵霄带来的严重伤害,守云苓整个人都无法仰制般的颤抖起来。
作为守族药长,他不可能不知道深度催眠对一个伤患造成的伤害,就算拥有最强的体质,也有可能在以后承受巨大的后遗症,更糟糕的地方还有……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对受伤的少主用催眠!”他咬牙倔住不肯,试图谈判,“只要再等四天,不,再等三天,等伤口再恢复……”
“云苓,你想毁了少主霄?”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我只是,爷爷,我很清楚这个催眠术的后果,受伤的人绝对不能接受催眠!少主受伤了,他受伤了啊!就因为那个梦羽华,而且还是季隼的黑剑之毒!绝不能,绝不能在这个时候用这么强的催眠!”
守云苓的心头,从未像现在这般憎恨着那个梦羽华!
正混乱之即,明王坤已经扶起莫贵霄,边上的守川芎则拉过守云苓,两个人的视线就此强迫对接上了,莫贵霄被迫接入守云苓此时还在实施的催眠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完全撤不回去了,
“爷爷……!!”
“封掉吧,对现在的莫贵霄来说,那些记忆,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
完全陷入催眠的莫贵霄,仍旧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坚持,
不,
不是的,正相反,
那其实……
很重要。
心底,身体上的力气明明已经消失了,但在短暂的死寂过后又再度不甘的回来,那些感觉,经由整个瞳孔再侵入密集的血管,迅速的一寸一寸弥漫开,进行着仿佛要把血液清洗一番的过滤,伴随着这种曲张感进来的,是能把每块骨头都敲碎一般的痛楚。
“莫贵霄,你在当年,为何不杀掉羽华?”
父亲的问话。
“这是你的侧隐之心,还是真正的莫贵霄,对羽华的心情?”
真正的莫贵霄?
对羽华的心情?
已然微亮的庭院,在莫贵霄的视线中摇晃起来,身体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着了,但这一句话,终于是让他无法承受般的栽入了黑暗。
羽华……?
当然不是什么侧隐之心,而是,而是因为……
‘我们以前见过。’
在黑暗的尽头,在白光的最初,莫贵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比现在的要更成熟,比现在的还要坚决,熟悉而遥远,仿佛是在好几个轮回之前,就存在的声音,
‘危险,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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