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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好想去去看看,不知道阿奶有没有想自己。”

萧菟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低下头,或许沈阿奶根本就不知他的存在。

院门并没有从外面上锁,出去其实很方便,只是沈长笙说他的模样面生,进村怕会造人欺负,在他再等等,想个好办法。

将球捏的扁扁的,萧菟从板凳上站起来,他想到一个好办法,保准那些村民就算见到也不会欺负自己。

“花媒婆,您这是去哪儿呀?”

小河村村口,村民瞧见经常说给人说媒的妇人,忙笑着打招呼。

花媒婆穿这身颜色鲜亮的好衣裳,头发梳的规整,瞧着不太像村里人,不过,他确实是村里出去的,现在有了名声,连镇上的人都能搭上。

所以村民对他还很客气,都希望对方那天能给自己的孩子说了好人家。

花媒婆站住脚步笑了笑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给人说媒。”

有村民好奇问道:“谁家的啊?”要知道请花媒婆亲自过来一趟可是不便宜的。

“是隔壁村的张家,我这一路走来可累坏了。”说着她干脆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腿脚,顺便再打听一下情况,到时候好说话。

“张家,是做木匠活的张家吗?”

花媒婆倒也没瞒着,虽说有女方先过来人不太雅面,不过村里人倒也算不得多在意,只要家境好就行。

而且她看过张家那闺女,长得很是清秀,这事十之**能成。

有人惊讶道:“那可不得了,张家可是有手艺的人家,还就一个闺女,这若是说到谁家,岂不是能继承人手艺,以后怕是饿不着了。”

有人符合道:“谁说不是,咱村子还真是风水好。”

村民一边赞叹,一边自豪,话却没有说到点子上,有那急的,干脆直接问:“可别说这么多,我倒是好奇是谁家有这般好福气?”

闻言,众人急急看向花媒婆,显然都想知道,说不定是他自己家那小子呢?

“是沈家那小子。”花媒婆直接道。

“沈家?”当即有人提高声音。

不过倒也想得通,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读书人,看得上也正常,只是以往也有过来说媒的,但都被刘桂芝给拒了。

有人担心道:“刘桂芝可不好说话,这亲事怕是难?”

“是啊,人家之前可是说了,等沈富贵中了秀才,是要娶镇上姑娘的,怕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地里刨食的。”

有人劝花媒婆:“这亲事还不如别接,免得伤你名声,或者你瞧瞧我们村其他汉子,那都是顶顶好的,下地干活一把手,还会疼人。”

听闻此话不少人符合,都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好。

花媒婆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会错意了。

“哎,不是他,沈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小子,我说的是另一个。”

场面一下子静下来,不少人也琢磨出来,人家看上的莫不是…

沈长笙。

沈家适龄的男子也有只沈长笙了,只是沈长笙这名声外面传的可不怎么好啊。

虽然这些时日大伙都看出对方家底不薄,又盖了新房,心里有了点注意,只是一时间转换不过来,都在等着机会,再看看是否要买田地,没想到外村的倒是先来了。

“你确实是沈长笙?”有那对沈长笙不喜的村民追问道。

花媒婆也歇够了,站起身道:“没错,就是沈长笙,沈家老二家的,好了,不说了,我得快些过去,听说他整日进山打猎,也不知在不在家。”

花媒婆匆匆往村里走,他记得沈长笙住在村子最里面,那她直往里走就是,应当是错不了。

想的虽好,可快走到山脚下,花媒婆才发现自己怕是走过头了,这里虽然也有房子,可仔细瞧都是没人住的。

她正愁着怎么办,就看到一个穿着漂亮,额间哥儿痣格外鲜亮的小哥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眼睛当即就亮了。

好生俊俏的哥儿,她花媒婆算是跑过不少地方,镇上那些哥儿也见过不少,就连被夸赞最漂亮的主簿家的哥儿,她瞧着都没这少年半分。

小河村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好看的人儿,瞧着年龄,再过一两年也差不多要说亲了,这若是被外面的人瞧见,怕是镇上的公子哥都要过来求娶。

萧菟停下蹦跶的脚,他像个竹蜻蜓一样,伸展着两条手臂,疑惑的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

低头看了看自己,是人类的模样没错啊,对方的目光怎么像是在看兔子。

萧菟有点警惕的站在原地,他下山没有让小黑跟着,除了百花节那次,这还是他头次面对成年的陌生人。

花媒婆光看人了,没发现对方的惧怕,当即发挥自己的本职,笑盈盈道:“好生俊俏的哥儿,是哪家的?可有许人家?”

小河村的风景很美,尤其是现在春暖花开的时候,花媒婆踏着草地,眼睛都没从小哥儿身上移开。

萧菟眨了眨眼,对方怎么说了跟沈阿奶一样的话。不过应该没有恶意,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花媒婆眼睛一亮,这要是露点口风给镇上那些有钱的公子,她这媒婆岂不是也好处多多。

花媒婆名声是不错,没干过什么强娶强嫁的事,不过她爱财,有赚钱的机会也会把握住,何况几句话的事。

而且小哥儿生在村子里,给他说个有钱人家,就算不是正房,那也一辈子衣食无忧,说不定对方还得感谢自己。

萧菟不知道对方想的那么多,大眼睛四处看了看,想找了方向偷偷过去,他不太想跟这人待在一起。

趁她不注意,萧菟哧溜一下,跟个小兔子一样,从旁边钻出去。

随即松了口气,可算能回家了。

花媒婆见人跑了,忙追上来,便喊道:“小哥儿,别跑啊,我不是坏人。”

坏人还谁说自己坏,萧菟在心里嘀咕,然后就要跑,就听对方道。

“我就是问路的,你知道沈长笙家在哪儿吗?”

萧菟停住脚步,目光戒备。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他?”

花媒婆想靠接说话,结果她走进一步,小哥儿就退后一步,显然在防备自己。

“我是媒婆,给沈长笙说亲,这是大好事,说不准人早盼着我来了。”

“说亲事。”萧菟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仔细问道:“是给长笙哥哥找夫郎吗?”

见说道正题,花媒婆笑了笑道:“是,不过不是夫郎,是女子,旁村的张木匠家的女子,是个很好的人家,以后若是成了一家人,你们村做桌椅板凳都方便。”

萧菟听着有点不对,在他的观念里,说亲应该就像做朋友,在一起玩,怎么听着还有成为一家人,那岂不是要天天在一起。

想到这他直接问出来。

花媒婆觉得小哥儿问的奇怪,不过想着对方年纪小,没懂这些,耐心给他解释道:“是啊,不止住在一起,以后还要睡一个被窝呢。”

“不可以睡在一起,长笙哥哥要跟小菟一起睡,我们才是最好的。”萧菟当即气呼呼道。

他可以让沈长笙跟旁的兔子玩,但是不能跟他们睡觉,人也一样,沈长笙的枕头怀抱都是他的,不能给别人。

花媒婆愣了愣,神色奇怪,目光也没有方才那般热切了。

怎么瞧着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这可不好说媒了。

萧菟却不管她怎么想,气冲冲的就要去找沈长笙。

人跑的太快,花媒婆没法子,只能顺着路往回走,好在很快遇到了村民,给她指了路。

另一边,萧菟很快的回到了家,只是眼前的家却变了模样。

他知道沈长笙说过盖新房,却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竹子在嫩点,他饿了都能上去啃。

想归想,萧菟可不敢随意破坏,这些时日长笙哥哥为此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都没时间陪他。

刚从后院绕过去,就听到好多说话声。

都是村民,他们为什么会到家里来,萧菟躲在墙后,没有上前,特别是里面有个以前还追过自己要吃他的坏人。

“要我说,咱村里汉子都没有你家长笙有福气,人姑娘直接请媒人过来,只要这边一点头,这是不就成了。”

“是啊,老太太要享福了。”

“还是长笙长得好,人又能干,人姑娘才看得上,旁人哪有这福气。”

沈阿奶被一群人围着,脸上只能维持着笑,不久前一群夫郎妇人过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是给他家长笙说媒的,只是这媒人她却是没见着。

李大他娘眼珠子转了转,她也是来看热闹的,结果尽听这些人吹捧沈长笙了,当即不高兴道:“别光说,咋没见着人花媒婆,这莫根本没人来?”

李大媳妇也符合道:“我看是,不然咋到现在都没瞧见人,别是沈家朝外放的话。”

她的话刚落,就见花媒婆气喘吁吁的走过来,额前光整的头发都散下来几缕。

“唉…总算找着了,可累死我了。”

瞧见人终于来了,村民更加热情了,同时给人让出一个道。

沈阿奶神色变了变,如若村民说的那般,她真不知该怎么好。

不等她说话,花媒婆先是抱怨道:“你这住的可真是偏僻,我找了好久,差点走进山里头。”

花媒婆抹了把额角的细汗,语气也不似刚来时那般热火了,她实在累得慌。

沈阿奶无奈,人都来了,她总不能让人离开,赶紧请人进屋坐。

花媒婆坐下来后,神色缓和不少,端着温热的茶水,目光在这方小院里扫了扫,是普通农家人模样,家里没有鸭子,鸡养的也不多,院子里正对着太阳,冬日坐着也暖和。

不过,她最看中的是这屋子,竹子搭建的,倒是稀奇。

不少村民也进来了,家里板凳不够,沈阿奶本想去外面借,村民赶紧将她拦住,他们可不是来坐板凳的,瞧热闹站着就是了。

那年纪大的干脆拖了脱了只些,坐在自己鞋上,一时间小院子可谓是人多热闹。

李大媳妇站在角落里,看着说话的沈阿奶等人,从进门就一直说屋子的事,也没见说亲呀。

李大娘嘴巴一撇,虽然不高兴,却还是点头道:“应该是真的,等着吧。”

聊了会家常,得知沈长笙去郑镇上了,花媒婆有点失望,不过也不妨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老太太说也一样,如此,话题总算说道正事上。

“你家长笙今年十八了吧,我上回在镇上看着,长得好个头又高,跟他爹一样有本事。”

面对花媒婆的话,沈阿奶只能笑着道:“是十八,不过我们就是村里人,也没啥本事,能吃饱饭就好。”

花媒婆喝了口茶水,“老太太谦虚了,人不好哪会有人托我过来,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给你家小孙子说亲的,邻村张木匠家的,您应该知道,你们村张大嗓门娘家那边的。”

别说沈阿奶,村里刚嫁过来的夫郎媳妇都知道,张大嗓门可是村里最爱热闹的。

“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尽想着自己娘家了。”人群人不知谁小声嘀咕一句。

她的话花媒婆没听见,依旧笑盈盈的等着沈阿奶说话,只要老太太欢喜,这事就是沈长笙不在,也能定下来。

“自然是知道,只是这事还是要问长笙的意思,他点头,我自是不反对。”

沈阿奶心里也高兴,张家他知道,如果小孙子能找个家里有手艺的女子,以后可能就不必做打猎的活计。

不过沈阿奶心里也清楚长笙怕是心里有人了,她对那哥儿也喜欢,但一直每个消息,心里就一直没底。

他们是普通的农户人家,能找个好的的不容易,何况长笙父母都不在,人家也没有嫌弃。

花媒婆没想到老太太没直接答应,顿了顿,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她劝道:“这般好的亲事,可遇不可求啊,您若是拒了,以后哪有这种机会?”

沈阿奶也有些犹豫,踌躇着怎么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我已与人定下亲事,让婶子白跑一趟了。”

门口让开一条路,沈长笙高大的身影顺着光线走进来,他面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不过熟悉的人却知道,他眼中的不愉。

他身量太过高大,过来看热闹的都是夫郎妇人,这一走进来,衬的旁人格外矮小,那坐在鞋面的人,看他还要费劲的抬高头。

不过话里的意思却让人想了半晌,没琢磨出来谁家与之订了亲。

沈阿奶站起身,唤了声长笙,她神色间显然带着勉强之意。

沈长笙走到她身边,轻声道:“阿奶进屋歇歇吧,这里我来说清就好了。”

沈阿奶看着孙子冷静的神色,点点头,这件事不是她能决定的,而且招呼这么多人,她确实乏了。

等沈阿奶进屋,花媒婆有些尴尬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都没听过?”

被说是她,小河村村民讨论一番,也没人知道,他们知道沈长笙跟郑夫郎家走得比较近,但是小月儿?年纪也不对啊。

沈长笙没回应村里人的话,而是对花媒婆道:“这事也是刚定下的,花媒婆来这一趟辛苦了,麻烦帮我对张家人说声抱歉。”

说着他从背篓里取出一包点心,递过去。

点心入手还带着温热,可见这人一路上都在护着,花媒婆拿在手里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是闹了场笑话。

沈长笙适时道:“与我说亲之人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到时候可能需要花媒婆帮忙。”

给了台阶,沈长笙说话又有礼,花媒婆那点不满也没了,点头笑道:“那好,小哥儿是吧,那还真是有福了,找到你这般疼人的,到时候需要过来找我便是。”

说罢,她没在多待,拿着东西走了。

见村民还在小声议论,沈长笙声音冷淡道:“快晌午了,各位还不回家吗?”

这些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并不是关心自己亲事,沈长笙说话也就没有怎么客气。

很快,小院里静了下来,沈阿奶走出屋,神色间带着欣慰的笑,刚才小孙子说的话,她可是听见了。

“还是那哥儿?”她走近问道。

沈长笙坐下来,给阿奶倒了碗茶水,在对方着急的目光中,摇摇头。

“怎么回事,人没答应还是旁的缘由?”

晌午的太阳照在身上过于赤热,沈长笙一路又是走回来的,身上的衣裳已经出了汗,但他面色却看不出分毫,甚至还有些清冷。

“他还不懂男女之情,他等他明白了再说。”

闻言,沈阿奶也想到那日眼神懵懂的哥儿,好像确实是个过于单纯的,而且那哥儿年纪小,如果真是有意,那在等等也无妨。

沈阿奶道:“也好,他年纪毕竟还小,只是你小子可要看好了,被让旁人占了去。”

沈长笙冷静的眼中浮现点点笑意,他会的,如果前段时间想过放弃,自从他们一起经历过那天的事,他发现有些东西可以去争取,就算最后得不到,也不会遗憾,而且看小家伙这段时间的反应,对他好像更依赖了。

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的人,正蹲在墙角,气呼呼的在地上画了好几个圈圈。

经次一遭,终于明白说亲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沈阿奶一次见到他就问那么多。

可是沈长笙有了别的哥儿,他还会喜欢小菟吗?自己要怎么办?

蹲的脚都麻了的小兔子想了一个下午,才想到了个好办法。

这场说亲在被村民议论的好多天才消停,大伙也明白他们村有了抢手的香饽饽,可惜太晚了,人家已经定下来了,不过是谁家的,也没人能问出来,最后一致认为,应当是外村人。

此时,沈长笙拿着点心吃食往山里去,也不知为什么,小兔子这几天都不搭理自己,要不是拿着对方喜欢的吃食,怕是锁上门不愿见他。

沈长笙郁闷之余,在想是不是忙着盖房的事,疏忽的小家伙。

而今日更是连人都没见着,要不是小黑一直指着村口方向,沈长笙都要进山找人了。

如果只是跑出去玩,以他现在的模样倒是没事,他本就贪玩,能老实待这么久已经很难得。

沈长笙叹了口气,临走前将院子里打扫一遍,家里盖了新房,他有意带小菟回来看,如今看来,自己先惹人不高兴了。

直到第二日清早,天还没亮,村里的起的最早的公鸡还窝在窝里,家里的院门却被敲响了。

昨夜下了雨,大清早还有点冷,沈长笙听到动静就醒了,他目光很快清明,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心里猜测可能是某只不理人的兔子下山了,因为外面的两只狗都没有叫。

快速的穿上外衣,门一推开,风携着清早的凉意从衣角袖口灌进来。

他嘴唇微抿,脚步又快了几分,担心小家伙出了什么事这时候过来。

门外,裹着软毛披风,没有冻着一点的少年又小心敲了几下门。

他也不想这时候来,但是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实在等不及相见沈长笙。

在少年怀里赫然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面就是他避开沈长笙偷偷准备的,有了这个,相信沈长笙一定会同意。

门被从里面推开,萧菟听到动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哒哒哒的躲到了墙角。

他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该怎么说呢却没有想好,攥紧手中的箱子,穿着月白色披风的少年在晨曦中尤为醒目,沈长笙一眼就看到了。

少年像个小兔子一样蹲在墙角,一双大眼睛怯怯都看过来,又收回去。

沈长笙缓步走近,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双低垂的眼眸上,不知道是冷还是走得急,少年脸颊带着淡淡的薄红,他不像其他哥儿那般消瘦,白皙的脸上甚至带着婴儿肥,尤其是是时不时偷看自己时,眼睛挣得圆圆的,单纯又漂亮。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小兔子不躲着自己了,那日后,沈长笙就没有仔细看过少年人长相,小菟一直气恼自己独自进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对方一个人去湖边,他哪里放心的下。

“长笙哥哥。”气氛太过安静,萧菟被看的莫名不好意思,小声打破。

这道声音成功让高大的汉子回过神,他偏头咳了咳,自己这般直直盯着人,确实不太礼貌。

“怎么了,这时候过来,天还没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沈长笙轻声问,目光也收敛起来。

墙面是竹子搭建的,昨夜被雨水冲刷过,上面干干净净,萧菟还能闻到淡淡的竹香。

但不能一直蹲着,正要站起来时,腿一麻,差点坐在地上。

沈长笙眼疾手快的拉住少年的手,将人扶起来,等他站稳后才松开,有向后退了退。

兔子时他们时常亲近彼此,那温暖的怀抱是小兔子最喜欢待的地方。

萧菟看着对方松开的双手,以及退后的脚步,愣了半晌,有点委屈道:“我没事,就是…就是想把这个给你。”

如果沈长笙不接受,或者不答应,他就跑回山里,再也不见他了。

沈长笙疑惑的接过箱子,箱子虽小,拿在手里分量却不轻,不过他的心神不在这上面,目光在小少年身上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适,才放下心。

“先跟我进去吧,外面凉。”

见他不看里面东西,也不问,萧菟有些急了,拉住他的衣袖站在原地。

“怎么了?”沈长笙弯腰问,他比小菟高很多,离得太近时想看清他的脸,便要如此。

萧菟指了指他手中箱子,“这个,你打开看看?”

沈长笙低头,又见小菟神色急切,好像自己不按照他的说法做,小家伙就要生气。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他被咬了不止一次。

箱子没上锁,一打开就见里面摆着一排整齐的银锭子,有五个,也就是五十两,沈长笙想了想,猜测大概是那日湖边拿到的那些奇珍换的,除此外,还有一把带着护套的匕首,不过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双形状不太规则的棉布,他拿起来看了看,应该是双手套。

他拿在手里,不确定的问面前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的少年,“这是小菟你自己做的?”

萧菟点点头,想把东西抢过来藏起来,沈长笙一定觉得很丑,但对方手快,没让他拿到,只能看着拿丑丑的东西被对方翻来覆去的看。

萧菟羞耻的不敢看,却发现他神色温和,应该不讨厌,看来不会像那店里掌柜那般嘲笑自己了。

之前想过干脆直接买就是,他又不会做这些,但听一个即将成亲的哥儿说,嫁妆里有件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才最好,所以他就,就这样那样的试着做了个最简单的手套。

不过看沈长笙反应,应该还算合格了,不愧是他,大山里在最聪明的兔子。

被认可的兔子又开始得意了,笑的大眼睛都弯成月牙。

被小兔子无端的笑慌了神,沈长笙将手套放进怀里,“谢谢,我很喜欢。”

“那长生哥哥是接受了?”萧菟惊喜问。

沈长笙点头,只要是面前小少年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喜欢。

“那…小菟给你当夫郎好不好?”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俩人身上,竹屋环境清雅,淡淡的竹香伴随着清早的微露,带来了沁人的气息,安静的小河边,只能听到风吹柳枝轻拂水面的声音。

沈长笙愣了半晌才回过神,少年话里的意思,怎么想都是那个在他看来最不可能,也是最期待的。

“你…真的愿意?”

说完,沈长笙又怕对方不懂,接着道:“知道夫郎是什么意思吗?”

萧菟拉过沈长笙的大手,然后将自己小一点的手放进去,认真道:“小菟知道的。”

他问了很多人,那些人的说法虽然都不太一样,但意思大致相同,他愿意同眼前之人,也就是沈长笙成为一家人。

沈长笙人这么好,以后他们在一起他会保护自己,给自己买好吃的,这样的日子怎么能让给别人。

“我们先进去。”握紧掌心的手,沈长笙明亮的眼睛满是欣喜,但隐隐又有忐忑,怕着又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次萧菟没有拒绝,小步跟着对方,结果刚走到院子里,才发现鞋底越来越重,低头一看,一大坨泥巴粘在上面。

他一路走得急,都没注意到,沈长笙看过来时,他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退。

沈长笙安抚道:“没关系,你先坐下来。”

萧菟就这他拿来的板凳坐下,小黑跟小黄一左一右站在两旁,也伸出自己的爪子看了看,发现都没有板凳上的人脏,显摆的抬高爪子。

萧菟一巴掌拍过却,他可不是小兔子了,小黑别想欺负他。

头被拍了的大狗老实不少,趴在一边生闷气。

小黄也遭了样,被萧菟揪了小耳朵,以前多乖,现在跟着小黑学坏了。

沈长笙没管他们间的打闹,找了个木棍,将萧菟鞋底的泥污去掉。

房子的布局与之前差不多,沈长笙依旧住在靠外面那侧,所以萧菟并没有觉得多陌生,他朝沈阿奶的房门看了看,小声问:“阿奶会不会被吵醒,我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沈长笙摇头,“不会,别担心。”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亮了,院子里鸡听着动静叫着要吃食,之前盖房子杀了两只,萧菟数了数后有点可惜道:“都快下蛋了,怎么不留着呢?”

沈长笙带他进屋,解释道:“那几日我太忙,没办法去集市买,家里又要用,就先顶着了,等下次去镇上,我再买几只回来,保证家里不会少了鸡蛋吃。”

他说着眼睛却看着小菟,萧菟低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是不敢去看沈长笙的眼睛,那目光就好像…好像要吃了他这只兔子,虽然他知道肯定不是字面上的吃。

“我才没有很爱吃,主要是阿奶也喜欢。”

沈长笙找个双干净的鞋,轻笑道:“是吗?那每天早上都要吃鸡蛋羹的小兔子是谁?”

萧菟坐下来,在沈长笙伸手帮他脱鞋时,避开了,规矩的边换鞋边道:“你都说是兔子,反正不是我,我是人,才不是兔子。”

“好好好,那要不要再睡会儿,时间还早。”沈长笙轻笑着询问,往常小兔子都是半晌午才起来,这个时候小家伙应该困倦了。

果然,他的话一落,萧菟就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褪去外衣,沈长笙转开视线,找了身干净的衣裳放在床边。

萧菟趴在熟悉枕头上,但以他现在的身体,枕头显然不能承受,还硬邦邦的硌得慌,随即不满的钻进被子里,学着沈长笙模样枕在上面,这才舒服了。

困意弥漫,他声音含糊的问道:“起来有没有热乎乎的鸡蛋羹?”

沈长笙给他盖上被子,声音带着笑意道:“有,好好睡觉吧。”

“还要放香油,别忘记了。”意识模糊前,少年还不忘软声叮嘱。

沈长笙坐在床沿,神色复杂,他刚才被被突如其来的欣喜冲昏了头,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看着床上睡的毫无防备的少年,显然他并不知道成亲真正的意义,说是喜欢,其实是依赖。

但总归是好事,他有时间可以将这种感情慢慢转化过来。

收整好床边的脏衣裳,沈长笙轻轻摸了摸小菟柔软的长发,他会等到那一天的。

旁边箱子里那几十辆银子,沈长笙直接收起来,小家伙什么都不懂,这般大咧咧的拿过来,要是被有心人看见怎么办?

想到少年说的嫁妆,他无奈笑了笑,硬挺的眉眼柔和下来,哪有人自己抱着嫁妆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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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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