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的这几日里,柏林各主要街头总是人声鼎沸,鼓乐喧天,平日各处忙碌的德意志男女自然要在每年一度的庆祝里放松狂欢。各部军队的接连凯旋更是赋予了这新年全新的意义:
[元首万岁!帝国定会战无不胜!]
跨年当晚各种绚丽的烟花,新年当天勃兰登堡门前宏伟磅礴的阅兵,以及广场上聚集的数以万计的民众——这一切似乎都和独自埋头于桌案的男人没有太大的关系。
新年当日研究所里冷清不少。助手卡洛·普朗克前几日休假了,除去部分赶进度的项目,研究所很多科研人员都选择了难得的假期,就连工作狂人西奥多博士也“被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休息。
从研究所出门已是深夜。
今晚是新年后的第三夜,人们不分昼夜的狂欢业已渐止。
不同于往常,男人今晚换上了常见的黑色便服,平顶帽遮住了他的黑发。
他不主动与人对视,却从不回避路人偶尔投来的视线。
走过几条主干街,来到一条餐馆酒馆居多的商业街。此时这里仍有不少结伴的德国酒鬼褪去了平日严肃的面具,不知所谓地嚷嚷着酒后胡言。环视四周,确认没有军警后,他打开了停靠着的出租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向司机报了地址后,男人不再多言。
车子在大街小巷穿梭自如,约莫四十多分钟后在一处满是破旧楼房的小巷子口停下。
空旷的小巷里洒下清冷月光,与两侧昏暗的路灯交映,照亮了巷子的全貌。小巷里此时空无一人,两边多是建造已久的旧民居。大多数居民都已入睡,仅几处窗子还亮着光。
男人拽了拽帽檐,慢悠悠地走着,很自然地钻入了其中一栋民居。
木制的楼梯随男人的步伐发出骇人的咯吱声。上到三楼,他走向一扇门前,先是轻扣了四声门,又重重敲了两下。
几秒后,门被小心打开了。
一个身穿格子马甲与长裤的侦探模样的男子正紧张地看着来者。
“你来了?咳咳…我的药……”
“…不急。”库洛洛似笑非笑,关上房门。
房间占地二十多平,仅摆放着一些寻常家具。
“侦探”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深棕色的头发却已灰白大半,仅从外表看不过是一个埋没在人群中的普通人。
“说吧。”库洛洛冷脸道。
“……咳…咳咳……”
“你的毒一时半会儿发作不了。”
“……好。”侦探从桌子上拿起一沓照片递给库洛洛。
“几日前,我去海登堡大学社会科学院查了下,弗里德里希·阿登纳确实是在这里就读,他没有别名…这是他的毕业照片。另外,他的家就在柏林的市郊。是一处独栋小房子…咳…里面没有人住,但很是干净,摆饰家具似乎都没变样,应该是有人在定期打扫。我在主卧的柜子里翻到了阿登纳家族的相册,确实是本人,咳咳……
“还有那个叫格罗的盖世太保,前段时间被逐出了党卫队,大概是在一两个月前咳咳咳…现在我还暂时没查出他的去向。”
“……”库洛洛将手中相片一一看过后,将口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
“辛苦你了,这是第二次的解药和报酬。”
男子迫不及待拆开被纸裹着的药粉,就着杯子里的水吞咽下去。
库洛洛看起来毫不在意对方的状态,盯着照片想着什么。
约莫几分钟后,男子舒了口气,语气和缓不少。他数着手里的钞票数,惊讶道:“这次的马克太多了。”
“你需要它,不是吗?”
男子的手一顿,他盯着对方,表情复杂:“……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查一查他是否有党卫队以外的社会朋友,还有…格罗的下落。”
“……”
“德米特里,如果你想动歪脑筋,先想想你身上的慢性毒和你尚在住院的妻子。”
“…我不会的,库洛洛先生。”
回到住所楼已是凌晨四点,夜色尚浓。
库洛洛一身酒气向门口站岗的士兵含糊着打了声招呼,跌跌撞撞进了大门。
关上屋门后,库洛洛直起身子,眼神恢复明亮。接着,他拽下围巾,拉上窗帘,坐在书桌前,按下小桌灯的开关,展开自德米特里那里取得的照片。
一共有八张照片。
两张是海德堡大学时的照片。其一是和同学院同级毕业生的合影,其二是他的半身像。
一张是已故阿登纳夫妇的旧日合影,一张是弗里德里希的全身像。这两张收录在家族相册里。
剩余的四张是房子内外多角度的照片。
抚摸着照片里那对露着笑意的眸子,库洛洛五味杂陈。
……照片上的人与他接触的“弗里德里希”确实是同一人。
那么,酷拉皮卡这一世的真名便是弗里德里希·阿登纳。
那么,名字的改变便是属于轮回规则。
上一世是个荒唐的神父,这一世又是个荒唐的军官。
一是“上帝”信徒,悲悯众生;一是“金发死神”,收割人命。
小酷,你在惩罚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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