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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61

晨起,酷拉皮卡看着医生先是更换着水封瓶里的生理盐水,调节压值,又检查右臂的伤口。

他故作轻松道:“库洛洛,我现在比昨天好些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一趟研究所,也顺便帮我看看那群纳粹的动态。”

评估着酷拉皮卡的状态,库洛洛点了点头:“也好,等你吃完早饭我就去……不出半日我就会回来。稍后德米特里会来照看你,若有异样他会来通知我。”

到了柏林研究所,库洛洛旁敲侧击了解到安全部还未搜查到研究所相关人员。随后,他面带憔悴的告诉助手卡洛,他需要休息几日,也顺带让卡洛休了假。心心念念着唱片店的人,库洛洛又以最快速度见了霍夫曼、施恩姆等人,待到办好了所有事,他在下午两点前赶到了唱片店。

上了阁楼,他见青年睡容安详,又查看瓶子内的积液,小声问向一旁的德米特里:“这几个小时内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伤口按照你先前的叮嘱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中间他头疼过两次,持续了一段时间,还说做了什么梦。我询问了梦的内容,他似乎也忘记了。他这才睡去没多久…”

酷拉皮卡醒来,发现库洛洛正瞧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前。纳粹那边暂时还没调查研究所。我从研究所带了些药品回来,这几日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等德米特里一找到安全的住处,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这时,一楼传来了风铃声,紧接着传来陌生人的话音。似乎是客人询问艾德里安有关唱片的事情。阁楼的两人默契的噤声,等待着客人的离开。

库洛洛见对方又皱起眉头,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怎么了?又头疼了吗?]

待到客人走后,酷拉皮卡迟疑着开口:“…库洛洛,我最近睡觉时似乎总是在做梦。”

青年没注意男人的手猛地一颤,自顾自道:“我觉得是同一个梦,或者是相似的梦。但每当梦醒,我总会把它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头绪。”

“…不要太过纠结于此,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养好伤。”

“…库洛洛,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

“我原本认为你我初遇不过是在那场晚宴…这两日却不知为何,越发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呵呵,这听起来像是某种邂逅开场白,难道小酷对我心生出一些别样情愫了吗?”

酷拉皮卡苍白的脸一红,没有多想,中止了这个话题。

傍晚六点多。

德米特里来到唱片店,告诉了库洛洛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库洛洛在弗里德瑙区的旧所没有被入侵的痕迹,里面青霉素等药物还有充裕;坏消息是柏林昨日起开始施行严控,正在按区逐次排查每户房客身份。同时,安全部也加大对弗里德里希·阿登纳的追查力度,提高了对他民间的悬赏金额。看来纳粹是铁了心要抓住这个在逃“叛徒”了。

这唱片店待不长久,但目前小酷的情况,至少还需两日才能转移他处。

他看向德米特里:“两日之内若没找到合适的住处,就去木屋。”

德米特里心领神会。

库洛洛指的是那间他处置了格罗·费歇尔的偏僻木屋。那木屋似乎被废弃了很久,德米特里察看过地段,距离最近的穆克旧街也得有十几公里,一路都是荒芜杂草。若是纳粹地毯式搜索,木屋早晚会被发现,但相比起市区,去那里算得上是不错的拖延之计。

第二日早晨。

看着库洛洛用听诊器在引流管附近摸索,酷拉皮卡不由得问:“库洛洛,我这根管子还要插多久?”

“…还得再观察二十四小时。”

将换下的带血绷带扔进炉火,库洛洛又将先前燃烧剩下的可疑残渣装进密封塑料袋里。消毒处理完毕后,窗外传来些许躁动。他走到窗前,谨慎拉开窗帘一角。原来柏林今早下了雪,街道上几个孩童正兴奋的嚷嚷。

“库洛洛,怎么了?”

“下雪了。”库洛洛侧身示意。

“柏林四月还会下雪么,真是少见……”青年嘟囔着,看着狭小玻璃空间外飘落的白色小点。

“……”库洛洛掀着窗帘一角,静静凝望着赏雪的青年。阁楼的炉火里,燃烧着的木条不时发出一两声脆响,却更衬得阁楼一片静谧。炉火是昨晚艾德里安怕青年夜晚着凉点上的,用的是烟少的枫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味。

“明早外面也许又会积起一层厚雪了。”

青年眼神明亮:“库洛洛,那时战后我母亲带我回到了波兰的家乡。你知道么,我居住的附近有一片森林,波兰冬日常常大雪纷飞,而每一次大雪后,积雪会没过孩童的胸,大人们忙着铲雪,尚不能劳作的小孩就忙着玩雪。这片被积雪覆盖的森林就成了孩童们的乐园。人躺在雪里,一眼望去难以发觉,我们就常常以此玩捉迷藏…咳咳…不过大人们只会让我们在森林入口附近、目之所及处玩耍,毕竟森林里会有危险的野猪、野狼……之后,我的母亲就会给我和我的玩伴们带来她亲手烤制的苹果派,这是我最喜欢的…对了,如果有机会…”青年突然语顿,目光黯淡下来,“…没什么。”

“…有个人。”

窗前人冷不丁开口,青年看向对方。

“他和你,都喜欢苹果派。”

“是么…他是谁,你的朋友?”

见对方低头不语,青年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叹息:“抱歉,我…”

“是我。”

“……?”

青年呆呆地盯着医生靠近,俯下身子,黑瞳里满是笑意。

“小酷,我也最喜欢苹果派。”

“……”

这一瞬间,青年俨然忘记了右臂的伤,抽搐的嘴角、满头的黑线似乎都在向大脑传递一个明确的电信号。然而这信号还未来得及传递给右臂,便被眼前的人手疾眼快地制止了。

“小酷,注意你的伤。”

午后,外窗的木架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雪势渐弱,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路上、对面的楼层寻不见一丝人影。

库洛洛垂下帘子,扭头看向酷拉皮卡。

上午时小酷又头疼了几次,现在正在闭目休息,虽说闭了眼,微蹙的眉头却表明对方意识尚在清醒。

那被忘记了的梦,难道是……那些过往的回忆?

假如疼痛越演愈烈,也许代表着拼接回忆的碎片越来越多,当碎片全被找回,小酷也许就……

“库洛洛。”

床上的青年突然睁眼。

“…怎么了?”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片枫林,我一个人走在枫林里…那片枫林很美,很美…”酷拉皮卡眼神迷离地看着医生,“前面好像有个人……”

“小酷,小酷……酷拉皮卡!”

被连续急切的唤名后,青年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澈。

在医生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青年疑惑开口:“…咳咳,我刚刚怎么了?……枫林呢?”

“……”

这日黄昏,德米特里匆匆赶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

“库洛洛,盖世太保现在正在翠枫街的临街搜查,距离此不过几个路口,等不到明晚了,现在就要走了。”

库洛洛看向床上听罢就要起身的青年,一咬牙:“……好,去木屋。”

尽管走的仓促,但他还是处理好了阁楼一切他们留存过的痕迹。

来不及与艾德里安好好道别,库洛洛扶着青年坐进了后座。德米特里坐上驾驶座,向纳粹搜查的相反方向驶去。

库洛洛托着青年平躺在腿上,一脚抵着水封瓶的位置,避开伤口,将大衣罩在青年身上。若纳粹不走近检查,远远望去,后座也只能看到他一人。

库洛洛面色淡然,不时浏览路边风景,余光却一直停留在青年伤口的位置。

车子驶过几个闹市区,车外喧闹声不断,是下了班的日耳曼男女,对这些人来说,两日前的刺杀事件的影响力大抵算得上茶余饭后的加餐。期间几队盖世太保的身影一闪而过,库洛洛收紧环抱青年的手。所幸无人拦车。

接着,车子一路平稳,渐渐驶向穆克旧街附近。车子绕过喧闹的旧街驶向旁的支路,向一条更为荒僻人少的小道开去。车过留痕,被车轮碾过的灌木丛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胎痕。

“库洛洛。”昏暗的林间,酷拉皮卡突然开了口。

“怎么了?”库洛洛伸手一摸,才发现青年此时脸色绯红,额头、脖颈间布满了冷汗。

酷拉皮卡抬眼,目光浑浊:“我又看到枫林了,你怎么也在那里?

“…奇怪,我怎么感觉以前来过这里?

“库洛洛,这串风铃…和你屋子里的那串好像……”

车这时停了下来。

德米特里舒了口气:“到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车灯照亮了不远处的木屋。木屋周围一片寂静。

直到将酷拉皮卡抱进木屋的长椅上,对方还在喃喃自语。

库洛洛轻声问道:“小酷,能听见我说话吗?”

“……”青年没有回应,似乎还沉浸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幻觉里。

“妈妈怎么也在这里,还有鲍尔、弗雷克斯、巴泽尔先生…你们还活着么?”

水封瓶内水柱正常波动着,左肺良好的恢复膨胀着,右臂的伤口也没异常。库洛洛拿出听诊器,后又检查对方的身体各个位置。内心的不安逐渐放大。

出现了和塔索号那晚的相同情况:酷拉皮卡的身体机能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这就是记忆复苏带来的影响吗?

“…原来我会画画么。”青年抬起左手,握着想象中的画笔凭空作画。

“小酷,醒醒…”边呼唤着青年,库洛洛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翻开医药箱,思索能用的药剂。

“你能救得了他吗?”

嘲弄的男声骤然在耳畔响起,库洛洛停下动作,看向青年,呼吸一滞。

像是脱线的木偶般,青年突然安静下来。下一秒,那双血红的眸子慢慢看向库洛洛。青年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瞬间,被插入胸前的引流管内猩红的血迅速上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管子挤进水封瓶的积液腔内,同时引流管端口周围血迹也疯狂的晕染开来,几秒的功夫,便透过绷带浸染了整个胸部。

……进行性血胸?!怎么回事?!

库洛洛一脸惊恐,手不由自主按向出血的位置。

他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德米特里吼道:“快把血袋拿来!”

青年脸色愈发苍白,呼吸变得短促起来,呼吸声也大幅减弱。

愣神的德米特里立刻反应过来,他来到库洛洛身边,暂时充当医生的助手。

扯下手套,给青年盖上厚实的大衣,库洛洛快速换上新的一副,消毒过后,快速将运送血液的针管扎入青年的颈部。接着,他拿来麻醉剂。青年随着□□的吸入渐渐安静下来。

剪掉青年胸前的布料,在引流管附近确定了胸侧的切口位置,库洛洛瞥了眼青年隐忍的睡容,将手术刀抵在切口位置。

德米特里见医生迟迟不下刀,顺着青年的身体看去,却发现医生抵在胸前上方几厘米位置的利刃在不住的颤抖,而医生额头冷汗直冒。

“库洛洛医生!”德米特里着急喊道。

眼前的医生闻声抬头,无神的黑瞳看向自己。

这是德米特里第一次见到医生如此失态,不难猜出医生与青年的关系,他回忆起自己跪在在柏林某医院的地板上哀求医生救救妻子的画面,医生将他扶到等候椅上,只说会尽力。待到妻子脱离危险,得知这一消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就软得不成样子,虚脱的冷汗遍及全身,接着,宕机的大脑才慢慢回归意识,支撑自己起身走向病房。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库洛洛就像是当时等待结果前的自己,自己没得选择,只得听从主治医生的命运,而库洛洛却有得选择。他不清楚青年的真实身份,但他相信眼前拥有高超医术的库洛洛正常情况下一定能顺利完成这次手术。

“……现在只有您能救他了!”

这声呼喊似乎劈开了阻挡医生的魔障。

深呼吸后,不再犹豫,库洛洛目光坚定地划开了青年的皮肤。

……

这前后仅仅十分钟的功夫,胸腔内已经积血就已经凝固,形成凝固性血胸。

边听着肱动脉下的血流声音,库洛洛边清除着这些凝固的血块和附着于肺表面的纤维蛋白膜。

手术前换新的水封瓶的积液腔内又积满了胸腔的积血,德米特里在库洛洛的指挥下完成中瓶子的无菌更换。

……

这座简易手术台边,若仅是看执刀人的穿着,谁也不会认为这衬衣黑裤一身常服的男人会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精准迅速的血管切割,出神入化的缝合手法,在这属于这位医生早已习以为常的领域内,手术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三个小时后,当缝上出血位置的最后一道线,库洛洛如释重负,汗水早已湿透他的后背。

为防胸肺感染,库洛洛在青年的左臂注入了青霉素。

直到调节完水封瓶的压值,库洛洛这才扶着长椅缓缓瘫坐在地上。

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心潮澎拜,却又忐忑不安。

血胸的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只要继续等待肺部的恢复膨胀即可。

小酷右臂的伤也没有恶化。

我这算打破了记忆复苏带来的诅咒了吗?

…会如我所愿吗?

他立刻站起身,从头到尾又将小酷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未发现潜在的病患后,向一旁的德米特里表示了感谢,并希望对方能去收拾一下灌木丛中留下的车痕。

这位三十多岁的苏联男子似乎对医生的感谢很是震惊,诧异着离开了木屋。

待到德米特里暂时离开,收拾完一切医疗垃圾,库洛洛抬手看了眼表:现在已过了午夜。他透过木窗的帘子向外望去,除了月亮反射出的车子的金属光泽和德米特里若隐若现的手电筒光外再无别的光亮。今晚至少是安全的。

他继续毫无疏漏地观察着青年,聆听着对方的呼吸。尚在麻醉药效中的青年此时呼吸虽平稳,偶尔会出现轻微紊乱,像是平静湖面上偶尔泛起的微波。库洛洛捏了捏肿胀的眼皮,将遮盖青年身子的大衣掖了掖,又握起对方冰凉的左手。

没过一会儿,掌心的手动了动。原来是青年苏醒了。

酷拉皮卡木讷地看着眼前的医生,半晌,缓缓开口:“我怎么又睡着了?”

“…小酷,你不是睡着了。伤口出血了,我给你打了麻醉,做了个小手术。”

“原来…打了麻醉也会做梦么…”麻醉药劲儿未过,青年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如孩童般烂漫的笑容。

瞧着酷拉皮卡憔悴的面容,库洛洛眼露哀伤,俯下身子,在对方的额头轻柔地印下一吻。

德米特里推开屋门,发现两人正近距离小声地聊着天。他走上前,发现青年的脸色有所好转。与青年对视后,他微笑着点点头,又不愿打破两人周身萦绕着的温馨氛围,便直言说去车上休息。

男子走后。

听青年讲完礼堂当日的袭击后,库洛洛将此事记在心里后,不动声色地盯着水封瓶里平稳起伏的水柱。

小酷现在睡或不睡,都是个问题。

陷入沉睡,势必会催化记忆的找回;但伤口的恢复同样需要充足的休息。

后者显然此时是更重要的。

身后风铃声骤起,库洛洛猛地回头,木屋内一片寂静。他瞪着周围安静的空气,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生物正在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二人,窥视着他做出的决定。

……会是那女人搞得鬼么?

犹豫片刻,库洛洛还是将握着的左手塞回衣下:“小酷,等你睡醒,我再接着听你说的枫林。”

凌晨三点。

德米特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激醒,揉着眼睛,他看向木屋,发现原本昏黄的木屋窗此时灯火通明,还伴有隐约的喊叫声。

难道纳粹发现这里了?

…不对,那我怎么还完好无损躺在这里。

不再犹豫,德米特里冲向木屋。

刚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扑鼻而来。只见医生正拿着器具在青年的右臂挥动着。德米特里走近看,发现原本正常恢复的枪伤居然已经严重化脓,腐烂的印迹竟已蔓延至整条上臂。脓液、淤血、正顺着烂皮外溢。青年胸口微微起伏,这里似乎无恙。再看向青年惨白的脸色,却是双颊绯红,时冷时热,冷汗早已沁湿满头金发。青年紧闭双眼,呓语不断。

“酷拉皮卡,不要闭眼!睁开眼睛看着我!”医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边清理着伤口,边焦急地吼出声来。

伤口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恶化了?德米特里暗自揣测。

青年这时却发出一串痛苦的呼喊,呼喊着听不懂的波兰语,德米特里再看向医生,却惊觉他眼中黯淡,举着镊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

顺着医生的视线看去,德米特里倒吸一口凉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才还好好的青年胸前的绷带不知何时再一次被血浸得通红,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飘了过来。

“我不是注射了抗生素吗?为何胸腔还会感染…难道手术失败了?不,不应该…”医生不敢置信地低语着,像是确认般,他剪开、揭开绷带,映入眼前的是已经腐烂的上皮组织,深褐色的血丝顺着不久前才缝合完毕的伤口处溢出。随着剪开缝线,胸腔内脓液和各种深色血块一涌而出,左肺已萎缩至上叶仅一个半掌大小,而被胸骨和肋骨包裹的心脏正在以诡异的频率剧烈地跳动着。

青年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睁开眼睛,濡湿的眼睑扫向上方的男人。

…难道局麻失效了?

“库洛洛……我要回家了…”

男人瞠目而视,颤抖的手握着刀具停在半空。

他微喘着气,故作镇定地开了口:“不,你别回去,我一定会救了你,再坚持一下…”

接着,他换上针头,从肋骨间插入胸腔,慢慢抽取积液。

“好想念家乡的蓝天,那片雪林,还有妈妈烤的苹果派……”

“小酷,酷拉皮卡,我会治好你,我会治好你,我发誓…我发誓!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

他抽出针管,继续下一抽。

“我记得来这里前…最后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什么时候呢?在那个车站,妈妈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妈妈一直望着我,我也望着她,直到一切都消失不见…”

“酷拉皮卡,我知道你的名字,现在是我在唤你的名字,我记着你,有人还记着你……”

他扔掉针管,匆匆拿出浸泡在酒精里的手术刀。

“弗雷克斯、鲍尔…我的战友们也都知道,但他们…只能叫我弗里德里希……他们…也都死了,嘶…咳咳…我的祖国…我失败了…”

“……”

“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刺杀那日,我其实有一瞬间怀疑过是不是你泄的密…但这几日我似乎梦见了一些事,让我意识到不是你……”

血和脓液再一次涌了上来,导管没法顺利的引流,男人索性扔下刀具,拿来纱布徒手压堵。

“库…洛洛,呵呵,真奇怪,我又想起初次见面时的你了…那时你看着我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见到陌生人的样子,我对你也总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枫叶庄园…真想再看一眼那片枫林…”

“小酷,它们本就是属于你的……”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情想告诉我……我不知道的事情……”

“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包括枫叶庄园的事…”

“……我可能没机会听了……真遗憾……”

青年那双渐渐失去光泽的赤瞳紧紧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直到胸腔内的跳动渐渐平息。

德米特里站在长椅一侧,不知所措的站在长椅尾部,见医生手忙脚乱地换用着各种手术器材,任凭血溅到了身上,边用波兰语与低语的青年说着什么。直到青年一动不动,医生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德米特里呼吸一滞:这个青年大概……

见医生静止不动,那双黑瞳目光涣散,注视着青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在看。

这个青年伤口的感染恶化怎么会发生这么快?库洛洛的手术不是很成功吗?…居然连这位医生也救不了。

德米特里突然心生一丝不安,他想立刻回到住院妻子的身边。

浑身是血的医生拾起地上的手术刀,缓慢抬头看向自己,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走吧。”

德米特里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凝重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木屋外黑夜如漆,万籁俱寂,唯有这一处破旧的小屋还亮着微弱的光。

将酷拉皮卡裸露的胸腔再一次缝上,擦拭掉对方身上的血迹后,库洛洛又站在一旁许久。

他颤抖的手移向对方的脸,抚遍上面的每一寸肌肤。终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手抚过对方半睁的双眼,轻如羽毛的声音随风而散。

“…睡吧,‘月亮的睡眼’,晚安,我的酷拉皮卡。

“……我带你回家。”

次日清晨,艾德里安打开唱片店门,一瘸一拐地清扫着昨晚被上门的纳粹要求清理的门前积雪。他习惯性地仰望门前的枫树,发现一夜过后,枫树上原本为数不多的旧叶终于要落光了。一阵风过,最后一片红叶也随之吹落。红叶温柔地拂过正随风摇曳的风铃,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上。

深夜。

死寂的夜。

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术刀被目光呆滞的男人不停地刺进、刺出右手,流出的血液在桌面蔓延,犹如一朵花瓣四散凋零的大丽花,滚烫艳丽的汁液化作硫酸腐蚀着接触的一切,有形无形的,却又在顷刻间变成起死回生的复苏神药回淌,本应血肉模糊的手掌,割断的血管筋络、露出的掌骨、交错无序的烂肉自动收合;空气里还有另一把无形的手术刀用无形的针线缝合,直至表皮最后一道刀痕褪去,标志着手术的结束,从而无情地向男人证明手掌的圆满再生——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几秒内的事情。男人加快“自残”,而恢复也不慌不忙地跟随其后。到头来,除了桌面愈淌愈多的大丽花,再无别的任何有意义的证明——证明男人这一行为的意义。

感觉ooc了...不管了/(ㄒo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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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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