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病房,坐到走廊长椅上。
明天会有专家团队负责整场手术?陶楚沉思,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排的,想过陶家的亲戚,但是他们也都是普通过日子的人,根本不会认识什么专家团队的人。
她正要给周钰打电话,手机就忽然响起来,是一串T城本地的陌生号码,陶楚接通,“喂?”
“楚楚,你在哪里?”是陈清远温润清朗的声音。
陶楚问,“陈清远,我爸明天的手术是你安排的?”
陈清远没有否认,他说,“找的是国内最好的专家团队,他们一直以来只做肝脏肿瘤的手术,专攻这个领域,有许多成功案例,你不必太担心。”
陶楚握着手机,低下头,她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谢谢。”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有医院走廊的护士声音。
“你已经回家了?”陈清远听见她这边的动静说,“我下午三点有场会议,一个半小时左右,下会后我去找你。”
陶楚说,“你不用专门过来。”
陈清远说,“楚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陶楚深吸一口气,“你真的不用过来,我不好跟我爸妈介绍你。”
“好。”陈清远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接你。”
陶父明天做手术,做完后至少要留院观察一个月,陶楚走之前已经跟肖畅说好公司的事情,她打算这次回来待久些,最好能待到陶父出院回家。
陶楚说,“我不知道。”
陈清远声音一顿,又说,“做完手术,跟我说一声伯父的病情变化,后续有其他事情也要告诉我,我来安排。”
陶楚嗯了声,她居然有些庆幸,陈清远喜欢她,但是也会尊重她。
挂断电话,陶楚才发现自己眼尾竟然是湿的,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进了病房。
——
陶父的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非常顺利,手术后就转入了县医院最好的单间病房,医生给开的术后药品也是最贵最有效果的,不用问,这些也是陈清远的安排。
趁陶父睡觉时候,陶母拎着饭盒,挽着陶楚一起到医院食堂打饭菜,她问陶楚,“楚楚,我今天听张医生说,做手术的这些大夫都是医术顶尖,今天早上才到了临县,专门为了这场手术来的,这是你专门安排的?”
“还有单间病房,一天好几百呢,你爸现在是麻药状态还没醒,如果他醒来肯定要怪你乱花钱了,普通病房又不是不能住,怎么花这好些冤枉钱?”
陶楚略微思考,笑道,“妈,这些都是我朋友帮忙的。”
“朋友?哪个朋友?”陶母问,“是畅畅?还是代什么安那个男孩子?”
“都不是。”
陶母心生疑惑,“还能是你哪个朋友?”
她忽然想起昨晚聊天时,陶楚说她前几天在T城遇到周家二儿子了,陶母瞬间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是不是周钰啊?”
陶楚一顿,又是摇头,“也不是他。”
见他不肯说,陶母也不问了,只是叹了声气,拉着陶楚的手说,“我闺女有福气,出门在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你可记得好好谢谢你那个朋友,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多……是个男生吗?”
陶楚这次终于点头,陶母神情思索,片刻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楚楚,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不然光做朋友人家也没理由帮你这么多,又是请什么专家团队又是换病房,花了不少钱吧?”
陶楚没吭声。
陶母说,“楚楚,你明年就二十八了,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合适的,可以相处看看,觉得还不错就领回家里来,让我和你爸也看一眼。”
陶楚还是没说话。
陶母又说,“你这孩子,我每次一跟你说谈对象的问题,你不是借口离开就是沉默不语,你进入社会也好几年了,真的没有遇到一个心动的吗?还是说,你在等谁?”
陶楚看一眼陶母,对她一笑,“好了妈,这些事情我会考虑的,您就别操心了。”
说完,她就拉着陶母快快进入食堂买饭去了。
母女两吃过饭,陶父还没醒,陶楚收拾洗干净餐具,她回病房时,外面已是黑夜,窗帘拉着,陶母坐在一盏小灯下面打毛衣,她将餐具放好,又揣上手机。
陶楚坐在走廊里,给肖畅拨电话,陶父安稳做完手术,她现在心上的挂念终于减轻,忍不住想起离开T城之前还没有和肖畅说完的那些话。
那边的肖畅很快接起电话,陶楚主动告知陶父手术和病情,让她放心,然后,聊起了陈清远表白的事情。
肖畅说,“你喜欢他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在一起的机会了,你舍得不要?”
陶楚头靠着墙,她看着空荡安静的走廊,“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是高兴的,但又有些害怕。”
“害怕?”
陶楚嗯了声,“我怕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突然不辞而别,肖畅,他让我没有安全感,让我心神不定,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我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承受这些。”
肖畅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楚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和他在一起,毕竟人的一辈子不长,如果你两确实没有缘分,无法白头偕老,那你就拼命的多占他些时间,占有他十年,哪怕五年三年,能在一起多久算多久。”
陶楚笑道,“是我太贪心?”
“不,是你太爱他。”
陶楚眼神微怔,唇角的笑容慢慢放下,一会儿后,她又听肖畅说,“楚楚,自从你高中时候心里有了他,这么多年,你根本无法接受其他人,那为什么不能和他试试呢?”
挂了电话后,陶楚在走廊呆坐了片刻,想起来要跟陈清远说一声陶父的手术情况,她编辑了条短信发出去,陈清远的电话很快打过来。
是他含笑的声音,“吃过饭没有?”
陶楚没有答,反而说,“陈清远,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清远一怔,“嗯。”
“你记不记得我高考结束的那天下午,下了很大的雨,你为什么要来一中校门口见我?”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
陈清远说,“当时想带你走。”
陶楚问,“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国内国外的任何地方,只要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陶楚说,“可你只是想想,你没有来问我,也没有带我走。”
陈清远的声音低沉如水,“楚楚,我后来想过,你还有父母家人,还有高考以后的那些未来,我刚整垮周国栋,他不会放过我,我不能就这么带你走了,是我太自私。”
“你不来问我,就猜测我的想法替我做决定,你是很自私。”
陈清远沉默一会儿,他问,“楚楚,你愿意跟我走?”
她说,“十八岁的陶楚很愿意。”
陈清远一愣,笑道,“那现在的陶楚呢?”
陶楚思索一会儿,给了他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她。”
陈清远说,“好,我等你帮我问到答案,也请你多帮我说说好话,告诉她我不是故意惹她不高兴,惹她生气,以后不会了。”
陶楚握着手机,唇角弯起,“你话太多了,转达不了,自己说吧,挂了。”
“等等。”陈清远说,“那就只帮我转达一个问题。”
“什么?”
“她什么时候回来?”
陶楚握紧手机,她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下个月二号,怎么了?”
“我想你了,还想道个歉,再哄一哄你。”
……
陶楚的耳朵已经烧半小时了,她进病房喝水时,陶母关心的问她是不是烘烤机温度太高了,她都热脸红了,陶楚以此为借口说出去透气,在外面游荡了好久,也沉思了很久。
陶父是在手术后的第三天醒来,术后的疗养医药吃了一个星期左右,他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已经好了许多,人越发的有精神,终于不是整日在病床上看书,而愿意每天去楼下走走了。
留院观察一个月后,陶父回家的这天,分外的喜笑颜开,穿衣服穿鞋的动作都格外有劲儿,陶楚大包小包拎着陶母一早收拾好的住院行李,先后往车上搬了三四趟,才算装好。
她打转向灯握着方向盘出医院时,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陶父一眼,他就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直稀奇的看车窗外,住院的这半年多来,是给他憋闷极了。
陶楚开车到家,又把行李拿上楼,她忙累了大半个月,陶母催她回房间休息,自己则去买菜,今天要好好做顿饭吃,陶楚确实累,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沉睡过去。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天黑,家里都是饭菜的飘香味道,陶楚起床,看见陶母还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客厅空无一人,她问,“我爸呢?”
陶母说,“我今天下午买菜的功夫,他就偷溜出门了,不知道去谁家下象棋了,明明医生说过他要静养!偏不听话,一大把年纪了跟个孩子一样!管不住!”
陶楚从陶母手上接过装好菜的盘子,笑道,“医生说要静养,但也不一定是每天坐在家里吧,只要他高兴就行,他都大半年没回家了,肯定想念奇峰叔叔他们。”
陶母在围裙上擦了手出来,“马上要吃饭了,你打个电话找找你爸。”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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