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母知道陶楚这个月为陶父手术的事情忙累不少,工作也肯定落下了不少,于是在她多待了一周后就“赶人”了,让她放心回去,不用过于操心家里的事情。
陶楚走的那天,陶母大大小小给她带了不少东西,但是陶楚不是开车,是坐高铁,所以一个人拿这么多大包小包有点不方便,最后临出门时,她趁陶母不注意,偷偷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只提了两个打包盒。
终于落地T城,陶楚从车站出来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汽车,等她走过来,车窗适时降下,开车的男人转头看过来,邪气一笑,“陶楚。”
是任迪凯,陈清远让他来接人。
陶楚一怔,其实她这次回了趟家,确实已经想清楚很多,是有心思约陈清远见一面,没想到他先行动了,那既然来了,就顺其自然吧,陶楚上了车。
任迪凯开车,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介意我抽根烟吗?”
陶楚降下车窗,“抽吧。”
任迪凯又看她一眼,才点燃一根烟,咬在嘴里吸着,抽完一根烟,他问,“不是一直在上海发展吗?怎么突然回T城了?”
陶楚说,“我爸妈身体不好,回来T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照顾。”
“哦。”
很奇怪,明明她跟任迪凯也是快十年不见,但是两人今天见面却一如往常,仿佛是昨日好友,顺畅自然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车子很快开到饭店,陶楚拎着手包,还有从老家带来的两个包装盒,她下车后任迪凯就开走了,没和她一起进去,里面早有服务生在等,恭敬的问了句“您是陶小姐吗?”然后就引路去包厢。
推开包厢,里面灯光璀璨,装修贵气奢华,陈清远穿着一件白衬衣,西装裤,他的身影略显清瘦,容颜清俊,正负手站在窗前,俯瞰着夜晚的T城。
T城这几年发展迅猛,白天经济量几亿倍的翻长,夜晚烟火人家热闹,晚上的T城也被称为皇城。
见陶楚到了,陈清远转头看过来,脸上浮起笑容,他走过去,拉开椅子,等她坐下后,才在她旁边跟着坐下。
陈清远说,“刚才跟服务生点了几样菜,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一会儿上来看合不合你心意,不合适的话再加。”
陶楚淡淡嗯了声。
陈清远问,“伯父的病情怎么样了,已经出院回家静养了?”
陶楚说,“嗯回家了,谢谢你,手术很成功,只要后面两年静养好身体,就能恢复如常了。”
陈清远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握了握,无声的动作是在安慰她,又说道,“身体调养跟手术一样重要,但是需要比做手术更精细,得时时刻刻的操心,费神又费精力,我请一个护工?”
陶楚立刻拒绝,“不要。”
她说,“我爸退休以前是日报社的,每天喜欢跑东跑西,他不喜欢别人伺候,这几年身体不好不得已让我妈照顾,他都有些不自在,如果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他,他肯定不同意。”
陈清远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上周去了一趟北欧,顺手买了些补品,我已经让人送去了。”
陶楚一怔,“送哪儿去?我家?”见陈清远微微点头,她心里一急,“你怎么不先告诉我?”
“是以你的名义送去。”陈清远眸子低沉,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到的半小时前,刚送到。”
以她的名义送去?
陶楚有些怔,但心底还是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一抬眼,撞进陈清远若有所思的清冷眼眸中,她开口说,“谢谢。”
“我能做的更好。”陈清远说,他的目光终于沉静下来,却像是有一股力量忽然紧紧裹住了陶楚,他问,“楚楚,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那天的问题,你想清楚了吗?”
两人终于聊到了这里,他就是要她一个答案,她再无法逃避,只是,她现在脱口而出想问的是——陈清远,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这次能陪我多久?你能跟我保证几年不会分离?
陶楚低眸沉思的模样,让陈清远眼眸也逐渐沉下来,他是想逼着她要一个答案,但是他不想听到另一个可能。
没等陶楚回答,服务生就推门要上菜,陈清远拿了条热腾腾的毛巾放她手边,声音沉静道,“饿了吧?先吃饭吧。”
陶楚擦完手,拿起筷子,两人正吃着饭,陈清远注意到桌上放的她刚才拎进来的打包盒,不免好奇的问,“里面装着什么?”
陶楚放下筷子,拿来拆开,是两盒卤煮,一盒颜色深很辣,另一盒颜色就很清淡了,没有那盒吸引人,陶楚敛眸,不知道想起什么,抿唇一笑,把那盒辣的放他面前。
“这是我妈亲手做的卤煮,她问我说帮忙联系手术医生,还安排病房的那个朋友喜欢什么口味,我说他喜欢辣的,而且越辣越好,所以她做了一盒,让我帮忙捎。”
一盒辣卤煮摆在面前,是很香,只是还没吃就已经能闻到劲劲的辣味了,陈清远看着面前这盒,听陶楚这么一说,知道她是别有用心。
见他不为所动,陶楚托着脸挑挑眉,歪头看他,“清远哥哥,我记错你口味了?”
这声清远哥哥喊的他心上一激,陈清远不动声色的微叹口气,捡起一旁的手套戴上,“没有。”
他低头开始吃那盒辣卤煮。
陶楚神情颇为悠哉,拿起筷子继续吃菜,偶尔捡一片面前的五香卤煮的素菜吃,过了一会儿,陈清远竟然慢慢的将那盒卤煮吃的见底,陶楚看到时,眼神一怔,转头看他。
他额角上已经有些流汗,陶楚知道陈清远口味很清淡,一般略微重盐重油的他根本都不碰,更不用说吃这一盒辣味十足的卤煮了。
她确实是在整他,谁让他之前狠心离开那么久不联系,这次重逢后还一逼再逼她,像是对她爱他的这件事势在必得,陶楚承认,她是很爱他,但是又对他这种态度有些牙痒痒,所以才想来今天这一出。
陈清远最后吃完了一整盒辣卤煮,拿毛巾擦手的时候笑,“味道很好,希望有机会能去家里再吃一次。”
他笑容清朗,把她这招一拆再拆的无可复加。
陶楚嘟囔道,“我妈才不给你做了。”
吃完这盒卤煮,陈清远没有胃口再吃其他,只安静喝了两杯清酒,他耐心的等陶楚吃完菜,等她撂下筷子的那一刻,他也放下酒杯,虚握住了她放在这一侧的手。
“楚楚?”
在他温暖宽厚的手掌下,陶楚的手蜷缩紧了成拳,她终于说,“我已经帮你问好她了。”
陈清远眉眼微挑,又听她说,“既然十八岁的陶楚愿意跟你走,那现在的陶楚也答应给你一个机会。”
陈清远眼神一怔,眸色极浅极亮,他忽然一扯唇笑了,将女人扣进自己怀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样心绪激动的感觉了,他只觉得所有的气血都在往上涌,他说,“谢谢你,也谢谢她。”
陶楚哼了一声,“不用谢我,谢谢她就行。”
她几次频繁的在他面前展露出小女人的可爱,陈清远竟然觉得分外享受,下巴在她头顶蹭蹭,“都要谢。”
——
吃过饭,送陶楚回家,陈清远让司机在离小区的两条街口就停住了,后面不长的路,两人都想散步回去。
两人沿着路边走,十指相扣,陶楚主动和他说起自己这几年在上海的工作和生活,陈清远安静听着,有时也说一两句,走到楼下时,陶楚跟他告别,刚要走,忽然被他拉着手腕一拽,就跌进了他怀里。
陈清远低头捧起她的脸,声音低哑道,“楚楚。”
陶楚知道刚才在车上他就想亲她了,只是碍于司机也在,他才没亲,眼下四处没人,只有窗户人家的灯火,在陈清远的脸低过来的那一刻,陶楚噗嗤一笑,伸手勾紧他脖子,偏脸躲开,靠在他怀里。
“哪有人刚吃完卤煮就接吻的。”
陈清远失笑,知道是自己失算了,刚才吃那盒卤煮的时候,其实陶楚说过他吃几口就行了,是他急于表现,才流着汗也把那一盒都吃完了。
结果现在亲不到人。
他无奈一笑,只好放开怀里的女人。
陶楚把肩头的西装拽下来,还给他,跟他说了再见后,双手背在身后,高跟鞋一响一响的,就在她要进入单元楼的时候,她忽然停步回身。
“陈清远。”
陈清远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他朝女人看过去,眼神沉静但又略微疑惑,等着她后面的话,结果陶楚忽然没说了,她摇摇头道,“ 没什么事,你快回家吧。”
说罢,她进了单元楼。
就在刚才转身的那刻,陶楚的心就忽然定下来,不用要他刻意回答,她原本想问——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她觉得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像肖畅说的,不用考虑到底能在一起多久,这是个无解的答案,她喜欢他,愿意跟他在一起,三年五年也好,八年十年也罢,是她太爱了,所以才会被束缚住。
现在她的爱终于尘埃落地,当年十八岁的喜欢也终于发芽结果开着茂盛的花,那就让它一直被照耀在阳光下,不去想阴天什么时候来,只管拼命吸收赤诚的阳光,长成更漂亮顽强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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